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书名:谎颜 作者:佳丽三千 文案    轻松版——   宁之远:我一妇科圣手居然木有接生亲儿子,孩子他妈你有什么话说?   夏末:一开始是谁没认出亲儿子的?孩子他爸你有什么话说?   小乐:为什么叔叔会变成我爸爸呢?你们俩给我解释清楚!    文艺版——   他不喜欢看见她,甚至有些恨,可命运,却让他们时时碰上。    剧透版——   夏末是个单亲妈妈,坚强勇敢的为儿子挡风遮雨,在小乐心里,妈妈就是最大号的神勇女金刚,可夏末害怕宁之远,如同老鼠见了猫。   宁之远在脱掉医生的白大褂后,这几年的生活浑浑噩噩宛如一片沼泽——陷下去就只能看见绝望。   但他的生活里,突然闯入了那个他很讨厌的叫做夏末的女人,他欺负她,却喜欢她的孩子,直到某一天回头看看,原来自己已经走出了那片沼泽,而指引他的,却恰恰是夏末。   这是一个女人,让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重新找到生命与爱情真谛的故事。       重要提示:本文着重于虐恋情深的情深啊情深,我靠深的不能再深了啊Σ(っ °Д °;)っ ,前期有虐后期温馨,所谓先苦后甜是也o(* ̄▽ ̄*)o ~美佳佳在此提醒各位看官千万万要带上强心脏观看,此文狗血一堆,恩,很好看的狗血爱情剧嘿嘿~~ HE!比钻石还真的HEHEHEHEHEHEHEHEHEHEHEHEHEHEHEHE……美佳佳暖心之作,每晚八点准时更新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春风一度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末,宁之远,小乐 ┃ 配角:席逸辰,付琳珊,付正义,王奶奶,小四川 ┃ 其它:双C,一对一,HE,日更,美佳佳出品 ================== ☆、磅礴大雨1   他不喜欢看见她,甚至有些恨,可命运,却让他们时时碰上。   第一章   夏末   一场倾盆大雨伴着震耳的雷声瞬间让路人被淋得通透。   夏末从雨幕中跑进急症室,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水珠滚进眼里,她顾不得擦,把怀中包裹轻轻放下,小心剥开层层衣料,露出小脸烧得通红的儿子小乐。   小乐已经有些昏迷,医生让夏末赶紧去办住院手续,可夏末没有那么多钱,孩子也没有医保,她只能让医生开了药在走廊上挂点滴。   医生看着体温计上的度数,告诉夏末如果药水滴完还没退烧就必须要住院治疗。   夏末抱着孩子去收费处交钱,口袋里掏出的钞票很零散,甚至看不见一张整的一百元。她的手里还攥着一本很旧的病例,还是上次小乐生病时买的,医院的病例一块钱一本,她不敢随便乱丢。   交完钱去药房拿药的路上,夏末看见了宁之远。   他西装笔挺,身边有助理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相随,眼珠是墨浓的黑,格外黑白分明的眼睛,嫌弃的看着夏末被雨水打湿的薄衫,如避乞丐般走远。   怀中的小乐不舒服的动了动,哼哼着想要哭,夏末忙回神低声哄他,听见妈妈的声音,小乐微微撑开了眼,眼珠子黑白分明。   她忍不住扭头追随宁之远离开的背影,助理手里抱着的那束花,夏末在医院门口的花店见过,很贵。   医院的点滴室常年又吵又乱,小乐在她怀里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小脸通红,夏末一下一下拍着儿子的后背,时不时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珠,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四年前。   那天也在下雨,磅礴大雨仿佛要把一切淹没,夏末为了给老板送一批急货不得不在这样大的雨里出行,她骑着摩托车,雨点打在脸上生疼,瞬间迷蒙了双眼的视线。   她单手握车把,揩去脸上的水珠,油门加到更大,想要快去快回,谁知这时忽然有人冲出马路。   夏末根本来不及刹车,砰的一下撞上去,一把红色的雨伞被撞飞,而她自己也因为后坐力的关系被甩出去,摔在了车后五米的地方。   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看见那个女孩有着长长的头发,发丝贴在脸上,一滩血从她的小腿淌出来。   这是夏末醒来后,记忆最开始的地方。   她失忆了。   那个女孩死了,她的男友满脸泪痕,穿着白大褂,掐着夏末的脖子将她按在地板上,嘶吼着要她赔命。   那个男人手劲好大,夏末以为自己真的会被掐死,幸好有人及时拉开了他,夏末捂着脖子大口呼吸,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拿走了身份证。   医生说或许失忆的情况过几天就会好转,或许,就一直这样忘记。   ***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小乐的体温不再烫的吓人,夏末终于松了口气,因为她真的没有钱给孩子住院。等拔了针头,她将小乐再一层层的包裹好,背在背上,往家去。   他们的家在城郊的水泥厂里,一座以前盖房子时没有被推平,高出来的小山上。   那里有一间别人不要了的破旧小木屋。   一块钱的公交车坐到总站下来,再靠双腿走十五分钟才能到家。夏末一边走一边跟小乐说话,说小乐太小了坐车都不用钱,什么时候能长大?   小乐的小手圈住她的脖子,糯糯的说:“省钱。”   夏末笑了,点点头,说:“小乐今天又帮妈妈省了一块钱,好厉害。”   医生给开了三天的药水,第二天夏末又背着小乐去挂点滴,小乐很乖,扎针的时候不哭不闹,小孩的血管很细又脆,护士找了一个没用的纸盒子绑在他的小手下面作为固定,防止跑针。   夏末拜托护士照看一下,自己去药房拿口服药。   宁之远正穿过走廊,转头间眼尾扫到旁边房间里的一个小孩,他停下来,远远的看着。   小乐坐在椅子上晃着小短腿,偷偷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小手,然后飞快的移开眼,明明是很害怕手背上那根小针的样子。   “宁总?”他身后的助理看了看时间,小声提醒。   宁之远正要把目光收回来,却见小乐从椅子上挪着小屁股下来了,那么小的孩子站在人来人往的点滴室里,目光找寻着什么,表情有些着急。   他不自觉的走了进去,低头看着小乐。   小乐仰着头吃力的看着面前这个高高的叔叔,他一直有些怕生,可这回却颠颠的朝宁之远走去,才走了两步,挂在钩子上的药瓶被牵扯,微微晃动两下,他又转着小小的脑袋回头看。   宁之远忙上前一步扶住药瓶子,这样,就让小乐顺利拉住了他的手。   他说:“叔叔,要尿尿。”   宁之远一愣,低头看去,小孩的手那么的小,指甲剪得很干净,软乎乎的只抓得住他的手指头。   小乐见这个叔叔没动静,小脸上的表情更加急切。   宁之远身后的助理还想张口提醒,却惊见他老板高高举起那个小孩的药瓶,另一只手牵过孩子没有扎针的手往厕所去。   点滴室里的厕所飘着一股非常刺鼻的尿骚味,旁边纸篓里堆满了用过的卫生纸,宁之远微微皱起眉头。   小乐单手试了几次没成功,转头对宁之远说:“叔叔,帮帮我。”   宁之远把药瓶挂在门后的钉子上,弯下腰。   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小的裤子,那么细的腿儿。   他的大手轻易就把小乐的裤子脱了下来,小乐没有穿内裤,腿间一团小肉肉,他扶着那团小肉肉,轻轻的吹起口哨。   淡黄色的尿液淅沥沥的打在地上,宁之远说:“对准。”   于是小乐调整了一下姿势,很省力的靠着宁之远的小腿,舒爽的尿完。   ***   小乐又被牵着小手带回来,他很懂礼貌的说:“谢谢叔叔。”   夏末才走到门口,一眼看见自己的儿子拉着宁之远在说话,她来不及多想,扑过去把小乐的脸紧紧埋进胸前,不敢看宁之远,身子抖得很厉害。   宁之远的目光变得刺人,夏末隔着薄薄的短袖都能感觉到被扎的疼痛。   小乐在她怀里闷闷的说:“妈妈我喘不过气。”   宁之远慢慢踱步走出点滴室,助理很有眼色的递上一条湿纸巾,宁之远将手指聚在一起捻了捻,那是小乐的手感。   很久很久,夏末才把小乐放开,强颜欢笑说:“妈妈是怕你被风吹着了。”   这天晚上,夏末一边给儿子打着扇子,一边盘算家里所剩不多的钱。   辗转半夜没睡着,突然听见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夏末开灯一看,一条蛇缠在小乐腿上。   小乐吸了吸鼻子,想要翻身,睡梦中觉得小腿不舒服,哼哼起来。   夏末最怕这东西,可她毫无选择,老人常说家里进了蛇不能打,夏末也不敢打,只能在外间拿了火钳,远远的举起来,让那条蛇缠上来。   蛇身上软乎乎的,泛着幽光,一双眼令人作呕,背上的花纹随着蠕动而越来越清晰,夏末忍着尖叫的冲动,快步往外走,手臂用力一甩,将那东西扔出屋外。   她浑身脱力的回去查看,确定孩子没被咬到后,拿了毛巾擦拭小乐的腿,小家伙扑通一下滚到靠墙的那边继续睡的沉香,而夏末抱着手臂蹲在床边,死死咬住唇隐忍的痛哭。   最后一天的输液并没有遇见宁之远,夏末稍稍安心下来,她在医院门口给小乐买了一个肉包子作为这几天打针吃药都很乖的奖励。   小乐渐渐好了,但夏末不敢让他再吹风,只能把他锁在家里,自己出去干活。   她的工作是在水泥厂做卸货*和装车*的散活。这份工每个月跟包工头计件算钱,虽然很累,但夏末不在乎。   她早晨出门前在煤炉上给小乐炖一碗瘦肉汤,中午匆匆赶回来,热两个馒头配咸菜当午饭,这时小乐就挨着妈妈坐,才三岁的孩子就能自己拿着小汤勺喝汤配馒头,他吃的很香,还小大人的说自己会在家乖乖,妈妈不用担心。   吃完饭不带停歇的,夏末又反锁了门,匆忙赶去干活,争取能多搬几袋把这三天落下的活赶回来。   ***   几天后,小乐彻底康复了,只是小脸有些蜡黄,他糯糯告诉夏末自己想出去玩,让妈妈不要锁门。   一直以来,夏末没有太多时间陪儿子,她需要赚钱养家。小乐从会走路起就是自己跟自己玩,而他的玩具,不过是屋后菜地里的小虫和蚱蜢。   夏末压下心里的苦涩,勉强笑了笑,摸摸儿子枯黄的头发,叮嘱他要小心,不能踩别人的菜地。   水泥厂附近有块荒地,医药公司最近买了下来打算建厂,宁之远从车上下来,远远看见夏末在那么热的天里穿着长袖,扛起一袋比自己体重重很多的水泥,吃力的搬上车皮*,弯腰时,后颈暴露,瘦的可以看见凸起的脊椎。   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对于宁之远来说是最黑最可怕的噩梦,女友欧小涵跟他吵架以后横穿马路被撞死,他在手术时误切了病人的输卵管被吊销执照。   小涵死了,他对夏末恨之入骨,虽然明知道车祸是女友闯车道的责任,但他还是自私的把一切都归结于夏末。   他不只一次想,如果那天晚上夏末的车能够开的慢一些,或许小涵就不会死。   宁之远厌恶的撇开眼,身后有人上前来引着他往工地去。   稍后,便有人上来说安排了便饭,请宁总赏脸。   他到底是怎么从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变为医药公司老总的左臂右膀?他到底是怎么变成人人羡慕的医药公司千金的未婚夫?这些记忆在宁之远的脑子里模模糊糊的记不清,他也不愿记起。   他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这片城郊之地,难得有青山,他随意走走,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蹲着个小孩,正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车皮——泛指火车汽车等可以载货的交通工具,拿火车来说,运货的火车一节车厢就是一车皮,夏末在水泥厂。   卸货*——把货物从火车或者汽车上卸下来。   装车*——把货物搬上客户指定的车皮。   请把这个文的时间放在距离现在大约五年前这样,恩恩   还未开文就收到了地雷,非常开心,谢谢小夏柒就是小楠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1 08:42:18   还有谢谢在暗恋里Sooopieee_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24 15:46:47   开文大吉!我在第一天就把所有库存都贴了出来,是为了让你们能看的爽,看的过瘾,我对你们这样好,你们是不是应该小手点下收藏呢?收藏美佳佳的专栏吧,美佳佳会永远爱你~   你们知道如今晋江的月榜有多么凶残吗?大神齐齐扎堆让我等小透明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所以希望在这一个月里看文的姑娘都能不要养肥,给个留言给个花收藏一下都能让我的成绩更好一点,让我在月榜上露个脸行不?   这个文我准备的很充分,应该不会有卡文的情况,预定是20万字,着重于虐恋情深的情深!你们别害怕,这会是个很好看的爱情故事,有美佳佳一贯拿手的温暖人心。   这是一个女人,让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重新找到生命与爱情真谛的故事。   第二更七点半,第三更八点~~,明后天也是这样安排    ☆、磅礴大雨2     他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这片城郊之地,难得有青山,他随意走走,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蹲着个小孩,正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那个小孩穿一件天蓝色的短袖,后背上童趣的印着一只小熊,一道道汗珠从细瘦的脖子流进领子里,他玩的不亦乐乎,根本顾不上擦,稍后撅着屁股站起来,下面穿一条土黄色的长裤,裤子有点短了,露出细细的脚脖子,一双菜市场卖五块钱的女士橡胶拖鞋。   然后,脚脖子转过来,变成一颗颗圆圆的脚趾头,泛着淡淡的粉红的指甲蹭上了些泥土。   宁之远盯着那双小脚丫,渐渐目光上移,看见小孩手里的东西。   小乐记得这个叔叔,这个叔叔在医院给他把过尿!   他冲宁之远咧嘴笑,露出一排稀疏的小米牙,一颗大脑袋撑在细细的脖子上面,两只耳朵呼扇呼扇被热的通红,小手举着一只不知名的小虫颠儿颠儿朝宁之远跑去。   宁之远看着那只黑色的虫,微微皱了下眉头,可小乐照样欢快的奔跑,小脸蛋笑的比太阳还灿烂。   可脚上的拖鞋太大了,泥土里碎石很多,他一个没踩稳,扑在地上。   宁之远连忙上去抱起他,先是查看小乐有没有受伤,问他痛不痛。   小乐没有哭,反而笑了,见小虫飞走了,索性拍拍手,把泥土拍干净后,想起什么,挨近宁之远小声说:“叔叔,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妈妈。”   宁之远蹲在那里没反应过来,问他:“告诉妈妈什么?”   小乐亲热的攥住他的手,顺势就坐上了宁之远的腿,一点都不害怕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叔叔。   宁之远身体一僵,然后把他抱好。   他糯糯的说:“不要告诉妈妈我刚刚摔倒了啊!妈妈会担心的。”   “你妈妈是谁?”   “我妈妈的名字叫夏末!”小孩子说起自己的妈妈,总是特别骄傲。   宁之远隐约记起四年前,夏末扎着一个马尾被他推到地上,撞上了柜子的一角,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然后他扑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他那时是真的想要她死,双手狠狠的掐住,她的脸又憋得胀红。   然后是在医院,她一头湿乎乎的短发,抱着生病的孩子。   “你叫什么?”   “小乐!我叫小乐!妈妈有教过的!”孩子骄傲的挺胸,笑脸特别好看。   “你刚刚手里捏着什么?”   “我的玩具!”   宁之远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只黑虫会是小乐的玩具,他放下小乐,瞥见孩子的裤子摔破了,帮他拍了拍上面的土。   这时助理过来说饭菜安排好了,现在可以过去。   小乐一低头,发现自己裤子破了,刚刚的笑脸立马被眼泪代替,呜呜呜的蹲在地上哭起来。   ***   在后来的整个饭局中,小乐的最后一个表情总会毫无预告的闯进宁之远的脑袋——他的小脸哭的脏兮兮,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小手紧紧揪着在膝盖位置被磨破的裤子。   夏末卸完货回来,发现小乐光脚蹲在黄泥墙脚,一张脸跟小花猫似的,见到妈妈,他赶紧跑过来,一下抱住夏末的腿,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颤悠悠的在眼眶打转。   夏末身上都是水泥灰脏得很,赶忙把小乐拉开,见孩子指了指自己的裤子。   夏末这才知道孩子为什么哭,忙蹲下来检查一番,夏天的裤子很薄,小乐的膝盖被擦破了一层皮。   她的心一下就难受了,在屋门口把那条裤子脱下来,轻轻把粘在膝盖上的小石沙拍干净,转身进屋弄盐巴水给小乐消毒伤口。   小乐光着屁股跟在妈妈后面打转,嚅嗫着:“妈妈,小乐不疼的。”   夏末紧紧攥着手里的裤子恩一声,透着浓浓鼻音。   小乐垂下头,小声说:“妈妈对不起,小乐以后会小心,你不用给小乐买新裤子,小乐喜欢穿破掉的。”   夏末压着泪,哽咽说:“恩,妈妈知道了,小乐好乖。”   小乐见妈妈没有生气,终于放下心来,小脸重新扬起笑,开始跟夏末说自己今天抓到的虫子是什么颜色,会不会飞,飞的有多高。   夏末先把自己弄干净,偶尔配合的恩一声,小乐就会更加滔滔不绝。   她抱着儿子坐在小木凳上,一个破口的瓷碗里冒着白烟,棉花蘸着有些烫手的盐水覆上膝盖的伤口,小乐嘶嘶吸气,不喊疼,却不再小麻雀般说话,把脑袋塞在夏末的肩窝,不敢看自己的腿。   夏末举着那条小腿呼呼吹了吹,给小乐涂上紫药水时他才敢转过头看。   她又顺手给他洗了脸擦了身,抱着往里间床上一丢,孩子咯咯笑着在床上玩枕头巾,一下就把刚刚的害怕忘在脑后,夏末就坐在一旁,拿针线在那条裤子上打了个补丁。   ***   这天半夜,有人拍响了夏末家的门板,引起几声狗吠。夏末在屋里很有默契的应了一声,知道这是喊她去清灰的*。   水泥厂的生产线经常出现这种问题,提升机掉链、螺旋机轴承断掉或者是内部卡到铁块不能下灰,都会造成水泥灰送不上去从而喷薄而出,灰喷得太多,正式工不愿意累死累活的去清理,不如花点小钱找临时工来做。   在包工头手下卸货装车的那些民工力气大,每个月赚的比夏末多,当然不喜欢半夜起来去干这个活,可夏末却不能不喜欢,相反,每次夜里被叫醒,她的心情都挺好,因为这个活一次可以赚50到100不等,拿了钱,夏末可以给小乐改善一下伙食。   如果说白天的装车卸货是夏末的本职,那么夜里的清灰就是她的兼职。   她常常对着那座小山,清上一天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可比在包工头手下搬货赚得多。   夏末拍了拍有些被吵醒的儿子,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起来套上白天那件蒙满水泥灰的长袖,锁上门,跟着来敲门的人走了。   小乐一夜好眠,等夏末第二天早晨灰头土脸的回家,他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完自己的脚丫子。   夏末扭了腰,走起路来很奇怪,小乐睁着圆圆的眼睛,轻轻问她:“妈妈,你累了吗?”   “没有,妈妈不累,妈妈给小乐洗脸做饭饭好不好?”夏末鼻子一酸,有谁家的孩子会在三岁时如此懂事?   就算再累,她也觉得值。   小乐听见妈妈说不累,就真的相信了,响亮回答道:“好!”   ***   话才说完,王奶奶就来了,手里拎着一袋刚出炉的豆浆和一碗滑嫩嫩的白豆腐。   王奶奶家的豆腐坊就开在山脚下,夏末不经常买肉,一个月里总有几天会去买点豆制品给小乐补充蛋白质,一来二去就跟老人相熟起来。王奶奶见她带着个孩子不容易,总是经常送点什么过来,昨天小乐摔坏的那条裤子也是王奶奶的孙女穿小了的,只是去年穿正好的裤子今年眼见着就短了一大截,夏末心里盘算要怎么省才能给小乐在冬天买一条新棉裤。   小乐嘴甜的叫人,王奶奶抱着他对夏末说:“你昨天又去清灰了?”   夏末点点头,接了点水给自己洗脸,水泥灰太烧*皮肤了,她洗完后脸紧绷绷的难受。   “下次你再去就把小乐抱我家我给你带!走几步你会吧?也就你能放心把这么小的孩子扔家里,万一这屋子里爬了什么东西进来可怎么办?你都不知道白天你家小乐哭成什么模样,我怎么都哄不好,也不跟我下去,就说要在家里等妈妈。”   夏末的手顿了顿,像做错事的孩子把钱塞给王奶奶。   王奶奶抓着小乐的小手啪一下拍掉,小乐以为奶奶在跟妈妈玩呢,咯咯咯笑起来。   王奶奶愤愤的说:“给什么钱?就你钱多!”   夏末眼里涩涩的。   她没敢告诉王奶奶家里已经进过蛇的事,也不愿意半夜去把老人吵醒,她从怀了小乐那天起就决定不管再苦再难,都要把孩子抚养长大,而这漫漫几十年,她谁都靠不了,既然这样,就不要养成依靠的习惯,免得以后改不掉。   可她知道王奶奶是真心想照顾她和小乐,如若不是这样,一个老人哪里会在她出门干活的时候竖起耳朵听小乐的动静,小乐一哭她就迈着不怎么灵便的腿脚上山来,又哪里会惦记她早晨有没有豆浆喝,最新鲜的豆腐一定要留给她一块?   夏末还是把钱塞给了王奶奶,小乐学着妈妈的样子捂着奶奶的口袋不让她往外掏钱,夏末说:“您今天帮我带二两瘦肉回来吧。”   王奶奶每天都要去外面菜场卖豆腐,夏末总是会拜托老人家顺便带点菜回来。   王奶奶一听,这才松开手,却很快又提高声音:“你今天又要去搬货啊?”   夏末微微一笑,说:“我不累的。”   作者有话要说:  *喷灰——生产水泥的机械发生故障,把水泥从机械内喷了出来   *清灰——把喷出来的水泥铲回机器里面。   水泥厂的机器都很巨大,如果遇上喷灰都是一座小山大小,工人们清不完就会花钱雇临时工来做,有的时候清上一天也不是稀奇事。   *烧皮肤——水泥有腐蚀性,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你们才懂,有些人比较敏感,碰过水泥皮肤会起红疹,几天才消下去。   继续求收藏求留言时打2分,因为这对我很重要,如同每天早晨热腾腾的豆浆麻球一样重要!哼(ˉ(∞)ˉ)唧!   如果可以,请尽快来几篇长评嘿嘿~~   和尚念经:收藏=好成绩,留言=好成绩,长评=好成绩,无限循环,魔音穿耳,催眠霸王! ☆、生日蛋糕1     宁之远再来时,小乐正坐在王奶奶的豆腐坊门前,吸着一杯热豆浆,小腿垂在长条板凳下一晃一晃的,土黄色的裤子被洗的有些褪色,膝盖上打了个补丁。   宁之远觉得那个补丁刺眼极了,指了指问小乐:“你没有其他裤子吗?”   小乐摇了摇脑袋毫不在意的说:“小乐喜欢穿破裤子。”   童言童语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自然,宁之远微微皱起眉,心中对夏末的厌恶更胜一筹。   他讨厌她,无论她做什么,他都觉得讨厌。   小乐摸了摸已经吸到一半的豆浆杯子,想了想,把剩下一半高高举起,糯糯说:“叔叔你喝。”   他这回并没有踩着大拖鞋跑过来,显然是记得前几天摔跤的事。   宁之远慢慢走过去,见小乐一点都不小气的把豆浆杯子举到他嘴边,小脸上的表情让宁之远以为这杯豆浆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饮料。   他忽然想逗逗这个小孩,如果自己真的都喝光了,小家伙会不会哭鼻子?   王奶奶听到外边的动静,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就跑出来,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在跟小乐说话,当即警惕的要抱小乐进屋。   “等等。”宁之远张口唤住。   可王奶奶却不做停留,急急忙忙闪进屋子里,啪的关上门。   宁之远抿了抿唇,收回举在半空的手,慢慢往回走。   秋天的地上满是落叶,他一脚踩上去,清脆的响,身后隐约传来一老一小说话的声音。   王奶奶:“小乐要记住,不能跟陌生人说话。”   小乐:“那个是叔叔……”   ……   ***   转眼就要到小乐的生日了,他降生在秋冬交替的日子,时间一晃而过,夏末看着那时还没有她手臂长的婴孩如今已经四岁了,心里溢满了不可言说的满足。   她把装钱的铁罐子从床下摸出来,在烛光下数了又数,恨不得能多出两张来。   生日那天,夏末请了半天假,带小乐出去了一趟。小乐见妈妈给他穿上那双平时很少穿的小白鞋,就知道这是要出门了,他一直弯着嘴角,眼睛眯眯的,像是吃了小鱼的猫。   夏末给他穿好鞋抬头一看,这小家伙的小表情也把她逗笑了,她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问他:“就这么高兴啊?”   小乐点点头,环住夏末的脖子亲了一口。   夏末怕下山的路把白鞋弄脏,一下把小乐抱起来,手里的重量比去年又沉了些,以前可以轻易把孩子举高高但现在却有些吃力了,这让夏末很高兴,有那个母亲见到孩子一天天长大会不开心的呢?   她亲了亲怀中的小乐,锁上了门。   王奶奶一看这母子俩要出门了,也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趁着夏末没注意,往小乐手里一塞,转头跑走。   夏末抱着孩子追了两步,王奶奶掉头指着她:“不许过来!我知道你钱多,这是给小乐生日的一点心意,你不要嫌弃我老太婆!”   一句话把夏末说的哭笑不得。   她只能抱着小乐颠了颠,问他:“要跟奶奶说什么?”   小乐咧开没长齐牙的小嘴,乐呵呵的说:“谢谢奶奶!”   王奶奶也笑眯眯的走过来,粗糙的手摸了摸小乐的脸,夸他:“我们小乐真乖!”   ***   到了平坦的路上,夏末就把小乐放了下来,小家伙长大了,她抱不了一会儿就手酸。   一路上,小乐紧紧捂着放红包的那个口袋,夏末要牵他,他很认真的摇摇头,夏末好笑,摊开手说:“让妈妈看看王奶奶给你包了多少钱。”   小乐哪里知道钱多钱少,就是很开心收到这样的礼物,他想了想,慢慢把红包拿出来给了夏末。   夏末看了看,觉得太多了,她每年除夕也就给小乐包个一毛钱的红包压在枕头底下。   小乐见妈妈不说话,拉了拉她的裤子,问说:“有多少啊?”   夏末抽出那张一百块,蹲下来教小乐:“宝贝,这张红红的就是一百块。”   “一百块比一毛钱多吗?”孩子天真的问,倒把夏末问得脸红。   她点了点头,说:“多很多。”   小乐一下就兴奋了,问她:“那可以买肉肉吗?”   小家伙亮着眼睛,都要流口水了。   夏末被他逗得笑出来,“可以啊!”   生活就算贫穷又有什么关系?这种只要一百块就能得到的欢笑,是一般人不能体会的。   小乐一听有肉肉吃,立马让妈妈把钱收好,可不能丢了。   夏末揉了揉他的头顶,小乐又好奇的问她:“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夏末神秘一笑,说:“要带小乐去买一个东西。”   去年夏末就没有为小乐准备生日蛋糕,当时水泥销路不好,几天装不到一车皮,夏末那几个月是勒紧了裤腰带整天吃白水煮挂面或者馒头配咸菜,实在是再挪不出一丁点的闲钱来。   可今年无论如何,夏末都觉得不能再委屈孩子了。   她的生命里能有一个小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她觉得孩子是命苦,才会投胎到自己的肚子里,从小到大连块蛋糕都没有吃过。   昨晚她狠狠心咬咬牙,把准备给小乐买棉裤过冬的钱拿了出来。   原本还挺心疼的,但看见儿子那么的开心,她觉得自己做对了。   至于王奶奶的那个红包,她是不会动的,这些都是人情,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   她带着小乐从王奶奶卖菜的那个菜场穿过,坐上一班到市区的公交车,小乐连公交车都很少坐,每回都像过年一般开心,小手不停的指着窗外,眼睛挪都挪不开。   车内广播报出市中心的站点,夏末牵着小乐下车,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与他们平日里生活的那个地方是如此的不同,夏末有些不适应,弯腰给小乐整理了一下衣裤,抚了抚头发,争取让儿子不输给旁边站着的那个小男孩。   小乐顺着妈妈的目光看过去,见到跟自己一样高的小孩,友好的冲人家笑了一下。   可那家的妈妈一看小乐和夏末穿的衣服,一种城里人的高贵瞬间流露。   夏末忙把小乐带开,穿过斑马线,找到一家蛋糕店。   小乐被蛋糕店的装修吓坏了,他哪里见过那么亮的灯,那么白的墙,那么大块的玻璃门和落地窗户?屋子里都是香香的味道,这个味道比肉肉还香,当他的小脚丫小心踏进去时,更是有那么多穿制服的漂亮阿姨对他说:“欢迎光临!”   小乐害羞的往夏末身后躲了躲,偷偷瞧着比他个头还高的货架上摆放着的那些、各种各样的他不认识的食物。   夏末牵着小乐去了柜台旁边的展示柜,简朴惯了的母子俩看着被那么多灯光照明着的那些生日蛋糕们,一时都没说话。   服务员露出职业化的笑容问夏末:“是买生日蛋糕吗?是预定还是现在就要?您可以看看我们的画册来选择,画册里款式更多哦!”   小乐很好奇阿姨手里的小画册,又舍不得展示柜里那么好看的蛋糕模型,两颗小眼珠子咕噜噜的忙的上下打转。   夏末一眼就看到了蛋糕上标着的价格,心里吃了一惊,她自己也从未买过这种东西,所以根本不知道价钱,原本以为再多再多也是不能比肉贵的,可现在看来,买一个最小尺寸蛋糕的钱都够她连续一个月天天给小乐称二两瘦肉还有富余的了!   而她今天带出来的钱根本就不够!给小乐买两条棉裤也不用这么贵啊!   夏末真想不通,就这么一点奶油放在蛋糕胚上面怎么就能这么贵呢?   ……实在是,有些心疼啊!   ***   正好也有个妈妈带着孩子来订蛋糕,服务员见夏末把画册翻了两遍都没吭声,就先去接待其他客人了,夏末见那个妈妈毫无负担的指着展示柜里一款黑乎乎的蛋糕说要订最大尺寸,她下意识的就往旁边让了让。   小乐扯了扯妈妈的裤子,轻轻喊她:“妈妈?”   夏末垂眼看着儿子期许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围已经有人在偷偷看他们了,夏末不想让小乐承受这样的目光,索性厚了脸皮把儿子抱起来,几步离开了那里。   把背后的视线甩得远远的。   小乐趴在妈妈的肩膀上很久没有说话,他的小脸软乎乎的贴着夏末颈侧的皮肤,小手卷着她的发尾玩,看着往后倒退的大树和汽车,直到夏末走的气喘呼呼时,才仿佛想通什么,在她耳边悄悄说:“妈妈,我觉得那个黑黑的蛋糕应该不好吃。”   夏末一直疾走的步伐瞬间停驻在喧闹的街头,一阵风卷来,有沙尘蒙了眼。   她把孩子抱得更紧,恩了一声,偷偷借小乐的衣服擦了擦眼。   小乐蹭了蹭她,继续跟她说悄悄话:“以后小乐长大了要给妈妈买最好吃的蛋糕。”   小家伙说话的声音都不对了,明显是跟妈妈一样在偷偷的哭鼻子。   他还太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好的要给小乐买蛋糕却最终被妈妈带出来,但他用他孩童的心感应到了夏末的痛。   他还那么小,学着说的安慰话一点都不可信,并且把夏末说得更加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留言!这么好看的文文不可以霸王哦!来,听我的召唤,霸王出水!!!!!! ☆、生日蛋糕2     因为没有哭闹,所以让夏末更加觉得对不起孩子。   她抚了抚小乐的后背,感觉孩子瘦小的身子微微轻颤,她告诉自己不能哭,贴着小乐的耳朵跟他说:“其实妈妈知道一个更好的地方,宝贝要不要跟妈妈去?”   孩子总是单纯的相信大人的话,小乐眼泪都没来得急收回去就急切的问夏末:“真的吗真的吗?”   夏末努力撑起一个笑,点点头。   “妈妈快放小乐下来,小乐要去!”孩子说话时眼角还挂着一滴泪,脸上却已是堆满笑容。   夏末撇开眼,她不忍心看。   小乐挪着小屁股下来,牵好妈妈的手,说:“出发!”   夏末望望天,说:“出发!”   他们身旁建筑物的二楼,宁之远靠在窗边讲电话,不经意的看见了楼下哭鼻子的母子俩。   他今天来这里是跟供货商谈下个季度原材料的问题,谁知道只是出来接个电话就能碰上夏末。   当下,他说话的口气变得生硬,眉头紧蹙,死死瞪着夏末的后背,看着夏末牵着小乐的手欢快的奔跑,身影渐渐模糊。   “就这样。”宁之远没有心情再谈,挂断电话。   他应该立刻进去继续刚才的话题,可却突然觉得烦。他靠在墙上,心不在焉想着的全是那个小孩是不是还穿着他妈妈的红拖鞋这件事。   ***   夏末又带了小乐坐上公车,小乐认得这是回家的路,他歪头看了看夏末,没有了来时的兴奋话多。   夏末暗暗好笑,也不说破,待离终点站还有两站时喊了下车。   小乐呆萌萌的被妈妈拉下车,仰头跟夏末说:“妈妈,你下错车了。”   夏末终于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笑说:“没有,我们不回家,妈妈还带小乐买蛋糕呢!”   这里有一间中学,学校旁边聚集着做学生生意的店家,夏末在看了市中心的蛋糕店后心里有了底,记起上回路过这里看见过一间私人蛋糕店。   小乐的脚步又变得蹦蹦跳跳,开始话多的跟夏末说:“妈妈,我们就买一个最小的,太大了小乐吃不完的。”   正好走到店里,夏末把小乐抱起来一齐看着展示柜里的蛋糕,果然,上面的价格靠谱多了。   夏末问:“宝贝喜欢哪一个?”   小乐问:“妈妈喜欢哪一个?”   老板被逗笑,说:“都是今天做的放心吧!”   最终,小乐得到了店里最小但最漂亮的一块生日蛋糕。   小蛋糕放在红色的纸盒里,夏末拿起旁边的蜡烛问老板能不能送给她。   老板打包的时候就一起放了进去。   小乐这回是真的高兴了,坚持要自己拎着蛋糕盒子。   夏末付过钱,牵着他往家走。   想想自己昨晚经历一番思想斗争,今天一大早带孩子出门想过个生日,却被昂贵大蛋糕吓哭了,最后在私人小作坊买了最小最便宜的,还赠送一根蜡烛,夏末吐出胸间的闷气,呵呵笑起来。   “妈妈在笑什么?”   夏末说:“妈妈高兴!”   “恩,小乐也高兴!”   ***   回了家,夏末把蛋糕拿出来,点上了那根蜡烛,说:“宝贝,妈妈给你唱生日歌。”   这是小乐第一次过生日,他不知道过生日还要唱生日歌,他很想吃那块蛋糕,急切的问夏末:“妈妈,可以吃完再唱吗?”   夏末摇摇头,“妈妈唱完歌你还要许愿呢,吹了蜡烛才能吃。”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身体健康,祝宝贝永远开心!”   夏末改了词,唱的小乐咯咯笑,他不好意思的捂着脸,唱完后学着夏末的样子闭上眼许愿,然后用尽全力吹灭蜡烛。   一回生二回熟,夏末想,等明年的生日,她要早早就给孩子存一笔蛋糕费!   小乐高兴坏了,捧着蛋糕小小咬了一口,眯着眼回味半天。   夏末问他:“好吃吗?”   他点点头:“很甜,妈妈也吃!”   他把蛋糕抵在夏末嘴边,一定要妈妈也吃一口。   夏末作势去咬,其实只在唇边蹭了点奶油,学着小乐眯眼说:“恩,真甜!”   小乐只吃了一口就不吃了,让妈妈给装起来。   他说:“明天再吃!”   夏末想想现在天冷,放个几天也不会坏,就随着孩子去。   她终于给孩子过了一个生日,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从木梁上取下挂着的一块肉,切成细小的肉末给小乐炖汤。   只请了半天假,下午夏末就又去干活了,小乐其实很少与夏末这样一刻不离的呆一上午,已经很满足了,挥着小手在门口跟妈妈再见。   ***   宁之远因为前一天那母子俩的背影,一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推了手里的事情往水泥厂跑。   他觉得有些空,但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空,待在山脚下听见小乐唱歌时,那点空销声匿迹,紧绷的一颗心,瞬间放轻松。   小乐照样在菜地里玩,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这回手里拿着一根枯黄的草,专心扫着地上的土,嘴巴一直没停的唱着昨天夏末为他唱的那首生日歌。   总共就那么几个字,他一下就记住了,唱到最后一句则自己改编为:“祝小乐生日快乐~”   宁之远站在孩子身后,笑了出来。   正好山下王奶奶新磨了豆浆,趁热了端上来给小乐喝,又看见宁之远,脸色不虞的朝他瞪了瞪,问说:“你找谁?”   小乐一转头就看见奶奶和叔叔,喜笑颜开的扑到宁之远腿上,对王奶奶说:“这个叔叔不是坏人!我认识他的!”   宁之远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与这小家伙的关系,更不想向人提及他与夏末的相识,所以一直未开口。   王奶奶看了看他的衣着,也不像是拐卖人口的,倒是像他们这些人高攀不起的富人家,下山的时候高声叮嘱说:“小乐有人欺负你就大声喊,奶奶耳朵特别好,听得到!”   宁之远挑挑眉,更是听见小家伙乖巧应答:“哎,知道了!”   他忍不住去捏小乐的脸,孩子咯咯笑的跟他玩闹起来,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宁之远的裤子往家门方向去。   宁之远立在那里不动,小乐急了,扑回来抱住他小腿说:“叔叔你跟我回家,我请你吃好吃的!”   宁之远半推半就被一个孩子带进去,坐在发黑的木板凳上,打量四周的同时,小乐垫着另一张板凳从破旧菜橱里拿出昨天那块小蛋糕。   他献宝般递给宁之远,说:“叔叔你吃,很甜!”   宁之远垂眼看去,上面分明被咬了两口。   小家伙不好意思笑了,说自己昨天吃了一口,今天早晨又吃了一口。   他说:“叔叔,昨天是我的生日,我又长大一岁,是大孩子了!”   “几岁?”宁之远刚刚的好心情又跑没影,觉得手中蛋糕很沉。   “四岁!”小乐还竖起四根指头比了比,然后跑到一根木桩边指了指上面一道刻痕说:“妈妈说我比去年长高了!”   宁之远随他看去,其实没长多少,这孩子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笑起来小脸却夺目。   ***   小乐见叔叔没动,催促道:“叔叔你吃啊,你吃啊!”   宁之远举着蛋糕喂小乐,孩子摇摇头说:“我每天就吃一口。”   宁之远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能猜到。   他在孩子期盼的眼神下咬了一小口,小乐满足的看着蛋糕上叔叔咬下的缺口,问他:“好吃吗?很好吃吧!我妈妈给我买的!我们昨天还唱歌吹蜡烛了!”   口中的蛋糕品质并不细腻,甚至有些干柴,奶油甜到发腻,他还吃到了一点细碎的蜡烛片。   宁之远问小乐:“叔叔带你上街吃更好吃的要不要?”   才四岁的孩子根本不需要想就摇头,他说:“看不见我妈妈会担心。”   宁之远觉得嘴里的蛋糕发苦,从蓄水池里用水瓢舀了瓢水漱漱口,刚想吐出来,感觉到小乐无法忽视的视线。   他赶紧把那口水咽进肚子里,说:“叔叔渴了。”   小乐双手一拍才想起来,小短腿忙着找自己的不锈钢小杯。   他小大人般对宁之远说:“叔叔,妈妈说了不能喝生水,会肚子疼的。”   宁之远接过他的专用小杯,不锈钢的材质摔不坏很适合小孩用,他的大掌更加衬托出杯子的小巧袖珍,他在小乐盯着不动的目光中低头抿了一口,就是一般的白开水而已,可这孩子却抬下巴骄傲问他:“好喝吧!”   宁之远顺着孩子的意思点点头,下一秒孩子就窝进了他怀中,很快找到舒服的姿势贴的更紧,他的小手找到宁之远的肚子,轻轻的在上面摩挲,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暖暖的。   小乐说:“小乐给叔叔摸摸,就不会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很带感,你们看的爽不爽?恩,爽就留言吧,留言很重要,收藏很重要,美佳佳跪求!打滚摇尾巴跪求!!!   小乐:肥肥阿姨你为什么在地上打滚?妈妈说这样不是好孩子!你的衣服都脏了!   作者:叫我美佳佳阿姨,其他不要废话!   小乐:肥肥阿姨你为什么在地上打滚?^_^   作者(╯‵□′)╯︵┻━┻ :叫我美佳佳!   小乐:肥肥阿姨o(*≧▽≦)ツ   作者躺倒……~~~~(>_<)~~~~ 宝贝儿你跟那些看文不留言的霸王们把我欺负的好惨,嘤嘤嘤,你才不是好孩子!你们都不是好孩子!   另外,谢谢在管大那里的 怪怪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 00:47:54   昨天韩小歌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2 19:17:59   荩娆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2 20:04:16   frogbrothers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2 20:06:00 生日蛋糕3     宁之远身体僵了两秒,随即便放松下来,他低头看这个孩子绒绒的耳郭,小家伙好像从来都不怕他,也好像从来都是很自然熟稔的往他怀里钻。      随着那只小手的揉搓,宁之远真的觉得有些腹痛。他微微蹙眉,那种酸疼愈加明显。      小乐还在滴滴嘟嘟说着昨天跟妈妈一起坐大车车上街的事情,见叔叔表情不对,立刻变得安静下来,小屁股也从刚刚黏着宁之远的大腿亲密的挨着变为收起自己的手,站在一边。      宁之远见孩子这样警惕,试着笑了一下,却没什么效果,小乐反而是更不知所措。      “叔叔真的肚子疼了。”他作势揉肚子,里面咕嘟咕嘟的在蠕动。      小乐松了口气,小脸这才轻松下来,忙拉着宁之远往屋后去,还滴滴嘟嘟说:“看吧,所以要听妈妈的话啊!”      等走到一间黑漆漆的小屋前,他小手一指,说:“叔叔快进去吧!”      宁之远还没反应过来,小家伙撒丫子跑了。      他腹痛难忍,只能推开门。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难闻的屎尿味,里面没有灯,门一关就黑漆漆的几乎看不见东西,宁之远拿出手机照明,皮鞋踩在简易搭起来的两块木板上,脱了裤子蹲下去。      这是一个很老式的厕所,两块看起来不怎么稳妥的木板中间是一个大坑,蹲下去就可以自由解决,但时不时要接受蚊蝇的骚扰和刺鼻的气味。      宁之远一阵阵腹痛,等解决完了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当下脸色铁青,一个没拿稳把手机掉进了大坑里。      这回……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近乎绝望的蹲在那里,直到脚趾间都麻木没有知觉时,才不得不张口轻轻唤一声:“小乐?”      似乎是太小声了,他鼓了鼓气,音量大一些喊道:“小乐!”      出乎意外的,小乐的声音就在门口传进来,他隔着个木板做的门说:“哎~叔叔你拉好啦?我给你拿了纸。”      宁之远在一片黑暗中看见了光,小家伙把门拉开一道缝,小手伸进来,抓着几张枣红色的草纸。      那草纸又粗又砂,使用感是相当不好,但宁之远已经庆幸。      稍后,他忍着酸麻走出去,深深呼吸一口,低头看见小乐笑眯眯的在等他。      ***      宁之远指了指那粪坑问他:“你这么小会不会掉下去?”      小乐明显不喜欢叔叔说他小,可他确实是没有叔叔高大啊,小家伙摇摇头,说自己不在这里“嗯嗯”。      他带宁之远回家洗手,这里没有洗手池,只是在靠门的地上用水泥砌了一个长方形的、浴缸高的大水池,里面蓄满了水,用一块薄木板盖着,上面压着一个红色的水瓢。      小乐拿着水瓢把木板推开一些,人小力气小,就小半瓢小半瓢的舀了半脸盆水,再拿出自己洗澡用的舒肤佳招待宁之远。      并且蹲下来对宁之远的手指指点点表示:“叔叔你这里要搓一搓,手指甲也要洗一洗,我的香皂很香吧?妈妈说可以杀细菌!小乐每天都要认真洗手才不会生病。”      说完撅着屁股又问:“叔叔,什么是细菌?”      宁之远一点都没觉得烦,按照孩子的指导洗手,然后见小乐颠儿颠儿从里屋拎着一个小红桶出来,说:“喏,小乐坐这个嗯嗯!”      宁之远看看那红桶的桶圈,再看看小乐的屁股,明白了。      小乐拎完桶,乖乖过来跟宁之远一起洗手,小手在水下偷偷抓住宁之远的指头,笑出来后急忙溜走。      脸盆上漂浮一层白色,宁之远把水倒掉,又接了一盆,抓着小乐的手荡干净,小家伙也不知道在乐什么,咯咯直笑。      手机没了,宁之远得马上去重买一个,还得去办卡,他临走前问小乐:“你的生日蛋糕太好吃了,叔叔能不能带回家?”      孩子明显是舍不得的,给叔叔咬一口和给叔叔带回家的意义有多不一样小乐当然知道。      宁之远说:“真的太好吃了,我很喜欢。”      小乐纠结了很久,手指头转着衣摆思考,宁之远从上看下去,孩子稀黄的头发柔顺而服帖,衣服领口洗的有些发白。      很久,小乐跑回去踩着板凳把那块蛋糕拿了过来。      宁之远不知道小家伙是什么时候把蛋糕又放回菜橱的,他看见孩子朝他跑来,手里小心捧着那块不怎么好看、奶油油腻腻化开的蛋糕,心里被什么填满。      他说:“小乐真乖。”      下山的时候,宁之远用脚尖在柔软的泥土里陷了一个小洞,把蛋糕埋进去。      ***      天冷了,夏末每天晚上封炉子后都会往上面压一个水壶,用余温慢慢暖着,第二天起来正好给儿子洗脸刷牙。小乐睡觉不老实,早晨起来头上柔软的细毛簌簌往天上翘,眯着眼睛摸到床头的衣服,迷瞪瞪的往身上套。      夏末着急出门干活,看儿子小胳膊小腿穿的慢,抹干净了手过来帮他,小乐被妈妈冰凉的双手激得彻底清醒了,以为妈妈在跟他玩,乐的咯咯笑起来。      夏末把手收回来用力搓了搓,粗糙的手掌摩擦发出声响,等暖和了才敢握住小乐的脚丫子往上面套袜子。      她原本打算早餐让小乐吃那块蛋糕配豆浆,可半天没找着,小乐见妈妈在菜橱里翻东西,忙站的远远的,自己乖乖洗脸洗手。      夏末问他:“宝贝你的蛋糕呢?吃完了?”      孩子留给她一个背影,细细脖子上的脑袋点了点。      夏末觉得好笑,过去沾了点水压压孩子竖起来的头发,说:“以后妈妈还给你买。”      小乐眼睛一亮,“真的吗?”      “恩。”      等夏末走没多久,宁之远就来了,下车时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蛋糕盒。      小乐见到宁之远,先问的是:“叔叔,你吃蛋糕了吗?吃完了吗?”      小家伙操心的很。      宁之远把手里的大盒子亮出来,成功吸引了孩子的视线。      小乐伸手摸了摸,很快缩回去,高高仰头看他。      宁之远把标着城里最高级蛋糕房商标的蛋糕放在那块盖着蓄水池的木板上面,慢慢抽开红色的缎带,纸盒缓缓展开,小乐踮起脚尖去看,看见里面黑乎乎一团。      宁之远说:“昨天吃了你的蛋糕真不好意思,今天叔叔请你吃一个,这样才公平。”      小乐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话,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蛋糕。      他问宁之远:“叔叔,为什么是黑色的?”      宁之远说:“是巧克力的,非常好吃。”      “巧克力是什么?”      “……”宁之远挑了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巧克力”,他拿了刀要切一块给小乐尝尝,可孩子却退后两步。      “比我那个还好吃吗?”小乐问。      “恩。”      “那你为什么不吃?”      “……”      “所以还是我的比较好吃。”孩子很骄傲,觉得妈妈买的一定是最好吃的。      宁之远无法理解孩子的心思,他认为自己今天带来的这个比昨天那个已经坏掉的、吃了会拉肚子的蛋糕好了千倍万倍,可这孩子居然还不以为意。      他作势要拿走,不高兴的说:“反正你不吃,我扔掉算了。”      小乐一听,赶忙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很急切的说:“叔叔你别扔啊!你别扔!”      宁之远停下手,问他:“那你吃不吃?”      小乐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宁之远看这孩子倔的很,可眼睛里的好奇一点都藏不住,他就想逗逗他,包好了盒子拎着要往外走。      小乐大喊一声叔叔,拉住宁之远的裤子说:“恩……那等妈妈下班回来我问问她……”      宁之远眼里带了笑意,把蛋糕放下来,什么也没说,揉了揉小乐的脑袋,走了。      ***      才一上车,电话就响了,宁之远看了看来电,刚刚那点笑意消失殆尽。      他的未婚妻付琳珊在电话里娇滴滴的说:“之远,我想吃蛋糕。”      “我现在很忙,你让司机载你去买。”      付琳珊一听就不愿意,发脾气说:“我都很多天没见到你了!之远你……”      话未说完,宁之远就不耐烦的挂断。      他靠在那里,从车里可以隐约看见山上屋子里有一个黄橙橙的小身子在走来走去。      五分钟后电话又响了,他接起来没吭声。      付琳珊一改刚刚的小姐脾气,懂事的说:“我知道你忙,爸爸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你,你压力大我还一直闹脾气是我的不对,之远,看在我主动道歉的面子上,晚上你过来吃饭好不好?”      宁之远盯着那抹黄,见那小身子慢慢不动了,很老实的待在一个地方,嘴上说:“到时候再看。”      付琳珊一听,忙说:“那我等你哦,你一定要来哦!”      晚上,宁之远去了付家。      一进门就有保姆说小姐在厨房忙了一整天。      付琳珊围着个围裙出来,一张脸化得精致,身上一件小洋装跟那围裙相衬,变得可笑,她欣喜的拉着宁之远往餐桌上带,指着一桌菜说都是跟厨房阿姨学的。      宁之远坐下尝了尝,明明就是付家厨师的手艺,但他什么也没说。      付琳珊问他味道怎么样,他懒得回答,就多吃几口,付琳珊见他爱吃,也就高兴起来。      整顿饭她几乎没怎么吃,就只是撑着脸一直盯着宁之远瞧。      宁之远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的喝完汤起身。      “要走了?”付琳珊数了数,今天宁之远只看了她两次。      “吃饱了。”宁之远说。      付琳珊咬了咬唇,知道他的意思。      她压了压心头的火,凑上去紧紧贴着他说:“我今天去你家好不好?”      宁之远抬眼扫过,家里的下人都不见踪影,他再低头看付琳珊,她一脸娇羞,欲语还休。      他忽然觉得厌烦,“直接回绝道:今天很累。”      付琳珊这般放下身段讨好却没见他一点笑容,当即没了刚刚的一派温婉贤淑,气的话都说不出,上楼去了。      宁之远一点也无所谓,拿了外套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生日蛋糕我写了三章。。。现在能体会今年生日木有吃到蛋糕我的怨念了么,o(* ̄▽ ̄*)o   你们爱看小剧场不?如果每天都乖乖留言不霸王我的话,心地善良貌美如花的美佳佳可以天天送小剧场哦~哦~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哦~哦~   Ps,收藏是美德,留言是气质,请做一个有气质的美女。   再ps,晋江有一句话我如今也无从查起到底是哪个大神说过的,这里借用一下——今天您嫖得爽不?爽了就留言吧,不然我都不知道客户的心声啊!O(>﹏<)o ☆、生日蛋糕4     小乐从宁之远走后就很忙,首先,他离那个蛋糕远远地,迈着小步伐走来又走去,仿佛那是一个很危险的东西。   然后,他停下来,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漂亮的纸盒子,黄嫩嫩的小身子开始慢慢的,非常缓慢的,朝它走去。   最后,小家伙搬了一张板凳往那一坐,紧紧挨着他的大蛋糕,小手在盒子上摸摸,又摸摸,嘴巴一直咧着笑,直到夏末回来。   夏末才走到山下,远远的喊一声小乐,小家伙以往都会开心应她,或者跑下来接她,可今天却有些古怪,没人没声的,静悄悄。   她快走几步,心里有些着急,待爬上台阶,眼里映入那小家伙小鸡仔般黄绒绒的背影,夏末才安心,放慢了脚步,在坡上折一根狗尾巴草背在身后,悄悄往家走。   小乐仿佛脑袋后面有眼睛,猛的回头,看见妈妈回来了,高兴的喊:“妈妈!”   夏末只好把那草扔掉,哎一声。   小乐移开自己的身子,指着蛋糕盒说:“妈妈你看!”   夏末顿住脚,破旧的军绿色解放鞋已经被踩得很薄,寒气从脚底板往上蹿,把她的脑子冻得生疼。   小乐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抱住她的腿,小眼睛满是渴望,问她:“妈妈,我可以吃这个漂亮的蛋糕吗?”   他已经对着蛋糕看了一上午,就差把蛋糕看出两个洞来。   这时王奶奶听到动静弓着老腰也上来了,她把小乐从夏末满是水泥灰的身上拉开,看着夏末的眼色说:“昨天没碰见你,今天那个男人又来了你认识吧?小乐说他认识,我多问一句比较放心。”   ***   夏末遮去眼里的惊恐,蹲下来给小乐拍衣服上的灰,努力平静的对王奶奶说:“不认识。”   “那可得把孩子看好!”王奶奶紧张起来,也蹲下来问小乐,“那个叔叔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小乐很喜欢叔叔,可觉得奶奶和妈妈都不喜欢叔叔,他默默低下头,不吭声。   王奶奶哎一声,对夏末说:“以后我帮你看着。”   夏末点点头,撑着地板站起来,对王奶奶道谢。   王奶奶离开后,小乐坐在靠炉子的板凳上不说话,夏末舀了米拿去水池边洗,看见那个蛋糕。   最大的尺寸,那天那个带小孩的妈妈口中所说的巧克力蛋糕……   她朝着小乐招手,说:“一定很好吃,妈妈来帮你切。”   小乐腾的抬起头来,眼睛睁的大大的,然后颠儿颠儿跑过来。   夏末说:“妈妈再给你唱一次生日歌好不好?”   这才是真正的生日蛋糕啊……   小乐弄不懂,问她为什么。   “让宝贝多许一次心愿啊!”她说。   小乐问她:“妈妈,许愿都会实现吗?”   蛋糕的正中央用果酱写了几个字——祝小乐生日快乐。   夏末把蜡烛插上去,她没法回答孩子的问题,如果许愿都会实现,那么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避开四年前那场车祸。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小乐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印着烛光,那么好的蛋糕,连蜡烛都很高级,点燃后会绽放成一朵花,自动放出生日快乐歌。   小乐吃惊的看向妈妈,在他心里,妈妈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可夏末也吃惊了,她从不知道只是一个蜡烛也能有这样多的花样。   等蜡烛烧完后,小乐洗干净说让妈妈藏起来,夏末从床下抽出铁盒子,小心放了进去。   ***   然后母子俩才安心的围着大蛋糕,留住那几个字,从旁边切下第一刀。   夏末给小乐分了一块大的,从三角形的切口可以看见里面有很多的果仁和果酱,夏末的手指蘸了一些点在孩子的鼻尖上,压下心里的苦涩,笑出来。   小乐也哈哈笑着,啊呜咬了一大口,嘴角糊着嘿嘿的巧克力酱,小舌头伸出来舔一圈,眯着眼很满足的咽下。   他把蛋糕举高高,要给夏末吃。   这一回,夏末撇开脸,说妈妈不爱吃。   “妈妈爱吃的!”小乐说,他明明记得妈妈爱吃的。   他离夏末很近很近,嘴巴里独特的巧克力味道溢出来,夏末说:“妈妈真的不爱吃。”   大人说的多了,小孩也就信了。小乐很伤脑筋的在想为什么妈妈不爱吃这么好吃的蛋糕呢?   夏末转身洗米做饭,两手微微颤抖。   这个蛋糕小乐吃了很久,夏末每天给儿子切一块,坚持把那几个字留到了最后……祝小乐生日快乐!   之后小乐每吃掉一个字,她都教他认会,于是小乐白天会用石子在黄土墙上写妈妈教的字,他们家房子外边,歪七扭八写着——祝小乐生日快乐!   夏末有试探性的问过小乐与宁之远的相处,她实在不明白,并且很后怕。   小乐歪着脑袋很认真的在想妈妈问的问题,他得出的结论是:“叔叔陪我玩啊!”   “哐当!”夏末手里的饭盒掉在地上。   “妈妈我来捡!”小乐蹲下去再撅着屁股起来,笑呵呵的把饭盒递给夏末。   ***   夜里,她看着儿子可爱的睡颜,捂暖了自己的手,在孩子的身上仔细检查一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这么做完,她总算有点安心。   小乐觉得冷,翻身把一双小脚丫塞*进妈妈腿*间取暖,夏末给他捂着脚,把灯一关,躺在床上,想到四年前……   那场车祸以后,夏末再也不敢骑车,只能辞了之前那份送货的活,在酒店做临时清洁员,那天她好像要记起些什么,脑仁一阵一阵疼,头晕目眩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那是夏末的领班,她说清洁部有人生病请假人手不够,让夏末加个班去十楼清扫客房。   加班有算加班费还加一餐饭,夏末揉了揉太阳穴,推着清洁车去了十楼。   一切,在车祸那天本该有个断点,可夏末的命运,却有了新的开始。   那份工作她已经很熟练,在清扫好其他房间后,夏末敲响十楼最后一间客房的门。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应门,夏末拿出备用钥匙准备进去打扫。   她旋开那扇门,房间里很黑,厚厚的窗帘拉得严实,她踩着软软的地毯想要去开灯,身后却冒出一个男人,单手关上门后把她压上去。   那个人身上有浓浓的酒味和消毒水的味道。   她心里一惊,奋力挣扎,可男人的力气总是比女人大很多。夏末吓得大叫起来,拳头胡乱挥舞打在男人身上,可犹如牛毛细雨,不痛不痒。   她被男人打横抱上床。   “不要!求求你不要!”夏末哀求,两手至于头顶,双腿被压住,压在男人结实的大腿下。   然后,她的眼前忽然变得明亮,男人拉开了灯,床头的小灯泛着暖光,照亮床上男女的脸。   那一瞬间,夏末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想起他是谁。   ***   他是医学院里最优秀的学生,他是雷锋月里会组织同学到孤儿院义诊的大哥哥,他是宁之远。   小小一间院落里,住着无依无靠的老人,也住着嗷嗷待哺的孩童。他穿着白大褂,一点也不嫌弃的帮隔壁长年瘫痪的张爷爷清理褥疮,他的身边围着一群孩子,而夏末就在那群孩子中间,因为蛀牙而高高肿着一张脸,让他误以为她被谁打了。   张爷爷的后背因为溃烂发出一阵恶臭,孩子们捂着鼻子撇开眼,害怕的不敢看。唯独她,站在那,不错眼的盯着宁之远带着口罩的脸,牢牢记住他黑白分明的眼。   宁之远脱下无菌手套朝她走来,周围的孩子害羞的一哄而散,他的指腹摸了摸夏末的脸颊,问她:“被谁打的?”   夏末从他的眼里看见担忧,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恩?被谁?”他边说着,边摘掉了口罩。   他的脸暴露在三月里明媚的春光中,认真的一塌糊涂。   夏末动了动嘴巴,很轻很轻的对他说:“牙疼。”   他就笑了,背对着光,一张脸凑她很近,笑的那么好看。   他直起腰来越过夏末向外走去,夏末扭头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然后,他拉着另外一个白大褂同学过来,朝夏末招手说:“小妹妹,让这个哥哥给你看看。”   夏末立在那里还是不动,她有些害怕那个哥哥手里银光闪闪的家伙。   宁之远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说:“我保证一点都不疼,放心。”   夏末的脚尖跟上了他的步伐,他的步子很大,夏末一阵快走。   她安静的坐在院子里,被冰凉的器具翻搅口腔,他们在讨论她的最后一颗大牙,她不敢动,心里很害怕。   那时,宁之远的手握住她的手,整个治疗过程,夏末都紧紧抓着。   破旧的小院里难得这么热闹,老人们绽放满是皱褶的笑容,拿出平时不舍得吃的东西给学生们——发潮的瓜子,化掉的奶糖,变软的饼干……   老人们盛情难却,宁之远他们就收下了,然后转手就送给了一旁眼馋的孤儿院里的孩子们。   夏末也得到一把瓜子,她想剥好后给张爷爷送过去,可孤儿院里其实也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一个比夏末壮很多的男孩子抢走了那捧瓜子。   宁之远过来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夏末,他牵着她走到大门口。他们要走了,老人们、孩子们都不舍得的拉着学生们的手,宁之远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给了夏末,他说:“晚上偷懒不想刷牙的时候,你就拿出来看看。”   这种时候明明应该放狠话吓唬一番才对,可宁之远却用一颗糖,让小孤女记住了他,记住了每晚都要好好刷牙。   那天晚上,夏末把糖纸剥开,捻着放入张爷爷口中,见他眯着眼笑。   作者有话要说:  妈蛋,最后面把自己写哭了~~~~(>_<)~~~~   ╮( ̄▽ ̄”)╭ ,我们女主跟她亲妈一样是个颜控,那么小就知道抓住漂亮锅锅的手手不放鸟~~厉害!   我在这章说出了真相,此处有掌声啪啪啪o(*≧▽≦)ツ   关于大家说可以给女主安排其他工作不用那么惨这件事,我只能说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后面会慢慢张开,这也就是连载的弊端,因为你们不能一下就看到后面,嘿嘿,坚持住,我只能说,有虐就有大甜在等着你们~~   ps,昨天我等在现场回复留言但也没有多让我惊喜啊你们。。。。。近视又加深了,眼睛很容易疲劳,我以后照老样子每天早晨回留言吧,么么哒~~~   pps,明天夏末换工作了,要来捧场哦 ☆、汽车轮子1     他开始脱她的衣服,薄薄的衬衫轻而易举被扒下,露出纤细的肩头与锁骨,男人赤红着眼,重重吮上去,夏末闷声一哼,反而更加重了他的玉望,他的大手覆上她平坦的小腹,灼热的温度传染给夏末,让她不住颤抖。   她的手被松开,他直立起来跪在床尚脱去衣裤,如雕塑般鼓胀着修长的肌肉,不是夏末记忆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哥哥,也不是那个雨夜掐着她脖子的疯狂男人,他的身上弥漫一种凋朽的气息,眼神没有聚点,虹膜印出夏末担忧的脸。   她侧过脸不去看他的身体,渐渐的放弃了反抗,但控制不住自己的细小颤抖。   男人抬起她的腿,狠狠刺穿,他是她所有青春岁月里唯一爱过的人。   因为没有家人,她不知道该去爱谁,因为没有家人,她在孤儿院里学会了静悄悄的长大,如同此刻,她静悄悄的,缓和他的暴躁。   因为太过干*涩而被紧紧绞*住的男人仰头长长申银,继而疯狂的挺冻,夏末忍不住溢出唇角的痛呼惹来了他的短短停留。   他的眼不再清明,他陌生的让夏末害怕,他停驻在她的身体,与她相连。   夏末死死咬住唇,感觉小幅内的脉动,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宁之远的手,眼尾垂下一颗泪。   他舔去她的泪,开始变得温柔起来,这份温柔,温暖了夏末之后的四年。   就算走投无路,就算肚子饿了三天,就算儿子只能喝上米糊糊,她也不害怕。   而她嘴里的那颗大牙,仍然时不时疼一下,钻心的疼。   ***   药厂的工地已经在下地基了,宁之远一早便过来,转了一圈后,脚步不知觉的想往山上去,可走了两步却调转方向,独自一人沿着路边的铁轨走着。   才没走多远,先是听见孩子的笑声,他抬头看去,看见小乐在铁路旁的煤渣山上玩耍,偶尔捡到木头之类的东西就会开心的喊妈妈。   夏末正忙着装车,一袋水泥100斤,一车皮可以装60吨,她需要搬运1200次才能填满一节火车皮,她停下来歇息,甩了甩酸疼的手,叮嘱小乐要小心,然后重新带起厚厚的棉纱口罩,弯腰扛起一个水泥袋。   袋子的重量瞬间压弯了她的背脊,深秋的气温,她却满头大汗,一双骨节突出的手死死攥着袋角,小步而快速的移动,然后用力一抛……   嘭一声,车皮内飘起细细的水泥灰,脏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宁之远单手插袋停住脚步,面上看不出喜怒,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   这时小乐看见了不远处的宁之远,他开心的朝他跑来,扑在他的腿上仰起脸,小黑人一般的脸蛋瞬间弄脏了宁之远的西裤,孩子举着脏兮兮的小手给他看自己的新玩具——一块类似于圆形的带刺木块。   “叔叔,这是我的新车车,送给你。”小乐扬起笑容。   宁之远收下那块木头,掏出手帕帮小乐擦脸,孩子笑起来露出几颗米粒牙,甚是可爱。   夏末随意一瞥,看见这一幕吓得手软,水泥袋一下没扛起来,前些天扭了的腰再次扭伤,疼的她浑身颤抖。   但她大气不敢出,如同做错事的孩子,头压得低低的冲小乐招手:“小乐,回来,到妈妈这里来。”   小乐什么都不懂,笑嘻嘻的拉着宁之远往夏末那走,夏末下意识后退两步,但又上前一步,拉过儿子。   期间,宁之远一直死死盯着夏末布满灰尘的头发。   夏末被他的目光刺得生疼,哆嗦着小声说:“谢谢你给小乐买的蛋糕。”   “很好吃哦~”小乐附和道。   ***   夏末知道宁之远不想跟她说话,她也只是想表达一下谢意,说完就牵着小乐要走。   工头在催促夏末赶快干活,这车货一个小时后要发车。   她拉着小乐走的更快些,心里默默计算着,要用这趟车的工钱给小乐买一罐润肤霜,家里洗发水也没了,还要再买一车煤球。   宁之远看着夏末佝偻的背脊,怒气蔓布他的眼睛,他说:“你真是不配做一个母亲。”   秋风把这句话送了很远,在夏末脑子里狠狠的钻了个洞。   她为了节省生活用品,甚至都不敢留长发,那一把乌黑的长发对她来说……太奢侈。   少用一些洗发水,可以给儿子买贵一点的润肤霜。   她真的……不配做一个母亲吗?   宁之远手里攥着带刺的木头,觉得自己说的已经足够客气。   这么小的孩子,路上随便捡着什么都拿来玩,如果不小心刺到眼睛会有什么后果,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在意过?   夏末咬着唇一声不吭,确切的说,她是不敢说。   她很怕他,非常怕,并且非常难过,因为他说她不配做小乐的妈妈。   确实,这里不是一个孩子该来的地方,可她没有钱送孩子去托儿所,孩子连户口都没有。她要赚钱,没有多少时间管孩子,小乐昨天在家里差点被开水烫到,吓得她不敢再把孩子单独放在家里。   她只能带着小乐来干活,好歹就在眼皮底下,她会安心一点。   她没想到,这会惹他那么的生气。   宁之远感到愤怒,因为这个女人居然活着,还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孩子,而他爱的人,他的小涵,被这样一个女人撞死,那个雨夜,他还失去了他和小涵的孩子!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   这时路边又停下一辆车,付琳珊从红色小跑上下来,踩着一双细跟红靴摇摆不稳的走在铁轨上,顺势挽住了宁之远的手臂。   她好奇宁之远刚刚在跟谁说话,转头看向一脸水泥灰,穿着老土的夏末。   夏末轻轻扫过付面前一对玉人相互交挽的手臂,不敢再停留,要带小乐离开。   可小乐突然甩开了妈妈的手,朝宁之远扑过去。   他虽然小,却能明白刚刚这个叔叔在骂他妈妈!   他蹬着小短腿往前跑,小身子快的夏末都抓不住,却一个踉跄扑在了付琳珊的腿上。   付琳珊吓得大叫,蹬腿要踹开这个脏兮兮的小孩。   铁道上碎石很多,颗颗尖锐无比,小乐眼见就要脑袋着急,夏末大喊:“小乐!”   宁之远飞快的挥开付琳珊的手,弯腰张臂抱住了小乐。   孩子吓哭了,小手捶打着宁之远的肩膀,口齿不清的喊着:“呜呜……讨厌你,讨厌你,你是坏人!”   小乐的那点小拳头一点分量都没有,宁之远没有躲闪,先查看了一下小家伙有没有受伤,见只是受到惊吓,才放心一些。   然后瞥了夏末一眼,眼神像在重复刚刚那句话——你不配做一个母亲。   夏末无地自容,把小乐抱回来,顺着孩子的后背轻声安抚。   小乐哭的直喊妈妈,夏末忍着心酸,笑他:“宝贝你是男孩子,可不能这么娇气爱哭啊!”   小乐在她身上蹭啊蹭,把夏末身上的水泥灰从头沾到脚。夏末又笑了两声,对他说:“妈妈快快把活干完,然后咱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小乐其实早已不哭了,听见她这么说,转而笑起来,从夏末身上趴下来,继续刚才的探险游戏。   ***   宁之远站在那里,见小乐连个眼神都不给他,无趣的转身走了。付琳珊怕走坏了漂亮鞋跟,只好踮着脚尖追在他后面。   宁之远停下来,极其生气的训斥她:“你怎么能对那么小的孩子如此粗暴!”   他眼里的厌恶毫不留情的扫了付琳珊的脸面,她原本是主动来和好的,又被他骂的生气起来,指着自己的新鞋子说:“那个小孩弄脏了我的鞋!他好脏的!把我的裤子也弄脏了!”   宁之远嗤笑一声,这下连话都不愿意再说,转身走掉。   付琳珊气的在他身后大喊:“喂!宁之远!宁之远你给我站住!”   这一声声“宁之远”都传进夏末的耳朵里,她把脸埋得更低,背脊也驼得更厉害,抓着水泥袋的手指不住颤抖。   这是四年来,宁之远头一次跟她说话。   宁之远扔下付琳珊,关了手机直接回家。他的家是套两室一厅,如今房价比四年前买时翻了三倍不止。   那时候为了攒钱买房,他天天泡在医院里,想着把小涵娶回来,这里就会是一个家。   可等他真的存好了买房的钱,女友却已经不在。他把这套房子简单装修了一下,一直一个人住着。   宁之远看着空荡荡的家,幽幽的叹了口气,去工具箱里找了把小刀,把小乐送给他的木头拿出来切掉毛刺,然后一点一点用细砂纸把边角磨平,时不时用指腹摩挲一下,觉得哪里还是扎人就再磨一番。   他蹙眉对着灯光细细的看,把变得圆润的木头放在手臂内侧滚了滚,确定小孩子娇嫩的肌肤不会被刺伤才松了口气,最后把真正变得像个汽车轮子的木头放进了口袋里。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男女主角终于有对话了,真心不容易哇,此处有花花~~!   两万字就让你们看了那什么,我是不是很体贴?有些词我代替了一下,你们懂得~   这样的作者难道不应该收藏一下养在后院里每天看看解闷吗?坐等你们来收藏哦,不要霸王我~~~   谢谢朋友们的打赏,开心   frogbrothers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2 20:06:00   折个蚂蚁给飞机玩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 18:09:38   半夏~双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 20:11:16   半夏~双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 20:20:18 ☆、汽车轮子2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看的爽不爽?字数够不够意思?恩,你们要乖一点,随便留言什么我都会很开心的~~~   公司每周一有晨会,宁之远在停车场碰到付正义,付正义亲近的在宁之远的胸膛拍了拍,说:“你们年轻人就是身体壮,老头子我今天都穿毛衣了,之远啊,这就是上次琳珊送你的衬衣吧?挺好看的!”   宁之远摇摇头,说:“不是。”   付正义看了看他的脸色,旋即说笑般提起:“琳珊跟你闹脾气了吧?这几天总呆在楼上不肯下来,也不肯吃饭。”   宁之远淡淡说:“是我做的不好。”   付正义见他退一步,就笑开了,反手敲了敲座驾的车门,低声道:“还不出来?”   这种事已经不是一两次,宁之远早有准备。   车门打开,付琳珊一双平底鞋踩在脚底,特地换掉了那双细跟红靴,和好的意思明显。   付正义捏着女儿的手交给宁之远,嘴上训斥着:“别一天到晚淘气,也就之远脾气好才忍着你!”   宁之远没有拒绝付正义递过来的手,付琳珊顺着台阶下,主动过去抱住了他的手臂,抬头问他:“之远,吃早饭了吗?”   “恩。”   两人这就算是和好了。   付正义偷偷给了女儿一个“下次再这样就不帮你”的眼神,付琳珊谄媚的朝爸爸绽放笑容。   宁之远习以为常的走在前面,付琳珊说冷,趁机把手钻进他外衣的口袋里取暖,指尖触到一块硬硬的东西,不动声色的摩挲一番。   晨会结束后付正义说:“走,到我办公室坐坐,琳珊还在那里等你。”   宁之远跟随而去,付正义的办公室开着空调,温度适宜,他脱了外套正要搭在沙发上,付琳珊讨好的过来抱住,说:“不妨碍你跟爸爸谈事了,我在外边转转,之远你衣服借我穿一下。”   说完,满脸小女人的娇羞。   宁之远刚要伸手,付正义就哈哈笑着女大不中留,然后指着付琳珊对宁之远说:“之远你看看她,早晨说了让她多穿点多穿点就是不听,现在自己又说冷,看来你的衣服比较香哦!”   付琳珊几步跑出去,害羞说着:“爸爸你讨厌!”   ***   付琳珊美滋滋的把外套穿在身上,掏出那块木头看,想起那天在工地边宁之远手里就攥着这块东西。   刚好路过垃圾桶,她随手一抛,低声愤愤:“哼,破小孩,让你害我们吵架!”   接下来宁之远要去一趟工地,付琳珊闹着也要去,宁之远正不耐烦,付正义哄着:“那里有什么好玩的?灰尘又大又脏,你不如邀小姐妹去逛街。”   宁之远拿过外套也说:“是挺脏的。”   付琳珊见他还算关心她,也就不闹了,约朋友自己安排节目。   宁之远驱车前往城郊,看见夏末又在铁轨旁装车,却没见到小乐。   夏末见他下车朝自己走来,吓得缩了缩肩膀,尽量把脸压低,弱弱等在那里。   她留给他的,是微弯的背脊,肮脏的衣裤,灰蓬蓬的头发,卑微到极点的后颈。   他顿时愤怒,觉得她这幅样子真是碍眼,快走几步把手伸进口袋里掏东西,却愕然止步,微微皱眉。   夏末见他要过来又不过来的,只好鼓起勇气朝他说一声:“我,我没带小乐过来了。”   宁之远心里正生气,朝她大吼:“你不要跟我说话!”   夏末吓得往后退,死死咬住唇不再说话,默默的把水泥打包后垒起来。   宁之远掉头往回走,抓起车上的手机给付琳珊打过去,语气不善的问:“我口袋里的东西你扔了?”   付琳珊见他难得会主动给自己电话正满心欢喜,可一听却说的是这件事,当即就心气不顺,承认道:“没错!是我扔掉的!”   “扔哪儿了!”宁之远大吼。   “就不告诉你!”付琳珊脾气也上来。   “我再问你一遍!你说是不说?”宁之远气的火冒三丈,语气开始阴沉奇怪。   付琳珊知道把人真的惹毛了,跺了跺脚哼哼:“就公司垃圾桶里!”   宁之远二话不说倒车加油门,排气管轰起细细的泥灰变成一蓬雾,夏末等车离远了才敢侧脸追随着看去。   ***   付琳珊没说是哪个垃圾桶,宁之远就从付正义办公室出来的第一个垃圾桶开始找起,幸运的是木块就被扔在那里,可有人朝里面倒了一罐没吃完的八宝粥。   宁之远把那个箱子带进男厕里,将东西都倒在地上,拣出沾着八宝粥挂着面巾纸的木块,拿到水下冲洗,扫卫生的阿姨进来见地上一团乱,哎呦哎呦的叫唤,他拿了一百块塞过去。   清洁阿姨开始默默的打扫,宁之远反复而仔细的将东西洗干净,用烘干机吹干后再看,木料因为液体沁入而变得灰蒙蒙的,不如之前漂亮。   他不打算把这个给小乐了,觉得孩子的心意被糟蹋了。   他马不停蹄开车往市里最大的商场去,在里面给小乐挑了一组积木。   接着,他直接开车到了夏末住的山下,不意外的看见小乐晃着小短腿坐在作坊前吸豆浆。   小乐远远的就看见一辆大车车开过来,他好奇极了,圆圆的眼睛盯着车轮子,然后看见宁之远从车上下来,神情立马一变。   宁之远不见小家伙朝他扑过来,反而是神情戒备,他心里一阵不舒服,知道这孩子还生气呢。   他走过去把玩具拎小乐眼前,说:“送你。”   小乐很想转开脸,可那太难了。   宁之远蹲下来与他平视,见孩子眼里的好奇,心里一稳,说:“送小乐的。”   小乐挣扎了好久好久,最终小声问:“这是什么?”   “积木,比你捡的那块好玩。”   孩子忍不住摸了摸,长长的眼睫弯弯翘着,如同天使一般。   宁之远一把将小家伙抱起,积木塞进孩子怀里说:“帮我拿着。”   小乐牢牢抱着袋子生怕摔在地上,王奶奶从里屋跑出来着急要抱回孩子。   “老人家,我跟夏末是认识的。”实在是不得已,他才会说出来。   王奶奶不听他的,说:“孩子他+妈没跟我说过!”   宁之远心里起了疙瘩,颠了颠小乐的屁股问他:“你认识我吗?”   小乐朝王奶奶点点头,说:“叔叔来找我玩的。”   宁之远指了指外边的车说:“外边风大,我就带他在车里玩一会,您可以记下车牌号。”   他说着,单手拿了一张名片出来递给王奶奶。   王奶奶实在是不好说什么了,只能照旧是那句:“小乐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大叫!奶奶耳朵可好了!”   ***   小乐第一次坐进这种大车车,惊讶的不会说话了,眼珠子忙碌的东瞧瞧西看看,小手在后座上这边摸摸那边摸摸,好久后问宁之远:“你的车车比公交车快吗?”   宁之远点点头。   “做你的车车要多少钱?我妈妈说我坐车不用钱!”   宁之远把孩子抱在腿上,说:“小乐坐叔叔的车也不用钱。”   “可是我妈妈说等我长大了坐车车就要一块钱了!”   宁之远淡淡笑了,“无论小乐长多大,叔叔都不收钱。”   小家伙忽然又觉得叔叔很好,想跟他亲近。   宁之远把积木都拿出来摊开,几百个不同形状的散落一摊,他仔细研究过图纸后,给小乐架了一座小房子。   小乐觉得这个叔叔实在是太厉害了!   宁之远很享受孩子崇拜的眼神,拿了一块塞进他的小手里,说:“你试试。”   小乐轻轻把木块放下,心事重重。   他虽然小,但孩童如白纸般的心很敏感纤细,他知道这个叔叔不喜欢妈妈,他不应该跟叔叔一起玩的。   宁之远催促着,他想看这孩子满脸欢笑的小模样。   “叔叔……”小乐唤他。   “恩?”宁之远心不在焉的拿着一块圆形滚过小乐的耳朵。   “叔叔你以后别对我妈妈那么凶。”   “……”他停下手,看着孩子细细的小脖子,“恩。”   小乐终于松口气,拿起积木尝试着拼起来。   他渐渐玩上手,学着盖了个房子,小身板亲昵的挨着宁之远,绒绒的头发蹭在他的手臂,宁之远听见孩子在笑,又“叔叔叔叔”糯糯的叫他,他应了声,张臂环住孩子,下颌点在小乐的肩头,孩子的眼纯净透明,他得到了一丝难得的平静。   秋日的阳关透过车窗照在两人身上,时光就这么细细流走。   夏末拍打着一身灰着急往家赶,看见宁之远那辆车停在山脚下,怔了怔,旋即冲过去扒着窗户往里看,可什么也看不着。   小乐看见妈妈的脸,笑嘻嘻隔着窗户玻璃摸上去,轻轻的喊:“妈妈~”   宁之远按下车窗,小乐顺势站起来伸手摸着了夏末的脸。   夏末心里扑通直跳,第一反应是去看孩子的衣服有没有弄脏宁之远的车。   小乐闹着要出去找妈妈,宁之远刮了刮他耳朵,开了车门。   夏末也顾不得身上脏,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两腿微微打颤,胸口像是跑了一千米般疼的想吐。   宁之远把玩具装好塞进小乐怀里,跟他挥了挥手。   小乐迟疑的看着夏末,夏末还记得几个小时前宁之远朝她吼过的那句话,朝儿子摇了摇头。   小乐乖乖把玩具推回去,舍不得的小表情让宁之远微微刺痛。   他问夏末:“你什么意思?”   夏末往后缩了缩,把脸藏在儿子身后,不敢说话。   宁之远见不得她这幅样子,把装玩具的袋子往地上一放就离开。   夏末在他上车前努力发声:“还,还给你……”   宁之远头都没回,直接把车开走。   小乐揪着手指头问妈妈:“叔叔为什么生气?”   夏末在心里苦笑,把东西拎回家。   小乐欢腾的把整张床都铺满他的新玩具,小嘴巴不停的跟妈妈叨念这个要放哪里那块要怎么办,小管家般操心这操心那,咯咯笑声伴随夏末生炉子做饭烧水。   这是儿子的第一个玩具,夏末的心里又苦又甜。 ☆、保姆生活1     夏末总认为,虽然生活处处不如意,但只要不做坏事,恪守本分,还是会有好运降临。   她认为,小乐就是她的好运。   王奶奶在一个清晨乐滋滋的上来找夏末,牵着她的手说明了来意。   原来她要介绍夏末去做保姆,那家人专门给即将中考的儿子在市内准备了一间小套房,离学校很近,来去方便又节省学习时间,现在要找一个保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加做午晚两餐。   夏末首先是担心儿子的问题。   王奶奶意料之中的告诉她说:“我跟人家说了你的情况,人家答应让你带孩子过去,中午吃一顿算东家的,晚上做好了饭再走。”   夏末有些举棋不定,她说:“怕小乐太吵……”   王奶奶却不同意,“咱们小乐最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反正那学生白天都在学校,你带着小乐也没什么影响,只要吃饭时间让小乐安静一些就成了,肯定没问题,这总比你整天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强多了。”   夏末想了想,问王奶奶:“洗衣打扫我还行,可做饭……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王奶奶笑呵呵的说:“这不用你操心,人家爸妈找了营养师定了什么营养餐,你按照上面来做就行了,夏末啊,一个月这个数,别犹豫啦!”   夏末看王奶奶左手翻过来一次又反回去一次,瞪大了眼吃惊道:“一千?”   王奶奶得意的点点头,“我一听说就赶紧来找你,你别犹豫了,这种好事什么时候还会再碰见?”   她揉了揉夏末的手说:“你才多大的人,一双手跟我老太婆一般粗……”   夏末不好意思笑了笑,点头应下。   ***   小乐睡起来往妈妈身上扑,揉着眼睛问夏末:“妈妈很高兴?”   夏末亲了亲他软乎乎的脸颊,“妈妈有新工作了!可以天天带着小乐一起,宝贝开不开心?”   小家伙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问夏末:“真的吗真的吗?”   夏末点点头,抱着小乐又亲了亲。   上班那天,她给儿子穿上家里最新最整齐的衣服,细绒绒的头发用水压了压,脸上抹了香香的润肤霜,轻声叮嘱道:“待会见到人嘴巴要甜,知道吗?”   小乐像模像样的点点头,让妈妈放心。   他们坐一班去市区的公车,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地方。夏末很少来这种住宅小区,小区大门有保安,她牵着孩子进来时被拦住,人家看她一身穿戴就不像是住得起这里的人,直接问道:“新来的?在哪家做事?”   夏末以为人家要查身份证,正在为难时听见保安这么问,松了口气把王奶奶给她的地址拿出来。   保安看了看,又看了看小乐,小乐记得妈妈说嘴巴要甜,糯糯的叫叔叔。   还指着小区门口上面黑乎乎的镜头问夏末:“妈妈那是什么?”   “那是摄像头。”保安见小乐可爱,语气也不那么严肃了,让夏末母子俩进去。   夏末找到那栋楼,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才按了楼宇对讲机。   小乐很新奇为什么里面有个人说话,他个子小小的,努力昂起头,想看看那个机器里面到底是怎么藏人。   铁门咔哒一声开了,夏末深呼吸,抱着小乐上去。   那家女主人上下打量夏末,见夏末穿的还算干净,又去打量小乐,小乐忙说:阿姨好~   女主人点点头,带夏末看了看屋子,指出每天要清扫的地方,又让夏末做了两道菜。   这家的厨房用的是煤气罐,做饭不用生炉子、直接点火就能打着,锅碗瓢盆看着都很干净高级,夏末一开始有些慌手慌脚,慢慢适应了也就习惯起来,做了个简单的西红柿炒蛋和蒜苗炒肉。   女主人试吃几口,把钥匙交给夏末,这就算是通过面试。   ***   原本就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打扫一下做顿饭,工资比在水泥厂干临时工高了很多,还能带着儿子一起,夏末做的很用心,非常珍惜这份工作。   她每天过来前就在菜场按菜谱买好菜,过来后开始收拾屋子洗衣服,她不会用洗衣机,那个女主人也没教过,学生的校服又厚重,每次洗完后两手都红彤彤,这时又要开始做饭了,双手一会冷一会热,还不是最冷的天气,她的手上的老冻疮就开始复发。   夏末笑自己娇气,这个工作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她有空就多干一些,把家里收拾干净,把饭菜做香,心里才觉得踏实,觉得对得起东家给的工资。   小乐也很乖,中午大哥哥回来吃饭他都静悄悄不说话,大哥哥去午休了他才跟妈妈在小厨房里吃午饭。   因为随着学生吃,所以小乐也可以天天吃上肉了,中午还能喝点骨头汤,那小脸蛋没两天就红润起来,晚上洗澡时明显看见小肚子鼓了出来。   夏末这些年头一次心里这般轻松,她为了谢谢王奶奶,往豆腐作坊提了两斤红富士。可王奶奶死活不肯要,蹬蹬蹬跑上山挂在夏末家木门上,等夏末抱着孩子上来,她又下去了。   夏末哭笑不得的听王奶奶在山下喊:“就你钱多就你钱多!”   这天,宁之远有些低烧,推了下午的饭局提前回家休息,上楼时听见隔壁传出孩子的笑声,觉得有些像小乐那孩子。   他蹙眉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病的不轻,带上门,把对面的热闹完全隔绝,站在自己一室冷清的家里,就更想那小家伙了。   他原本想给自己煮点粥,可家里没有米,索性算了,脱了衣服倒头就睡,可睡了一会儿非但没感觉舒服,反而更加昏昏沉沉、忽冷忽热。   他虽然以前是医生的,但从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每次都是这样将就,忍一忍过去就算。   ***   夏末做好晚饭,抱着小乐出门要赶最后一班公车,有个快递员上来看见她,急忙塞了个纸箱在小乐怀里说:“303你的包裹。”   夏末张口想说这家是302,可那小伙子撕了单子火急火燎的走了,连字都没签,显然是着急下班认错了门。   小乐从没有见过这种职业,小手紧紧抱着纸箱,好奇的问妈妈那个哥哥是做什么的。   夏末把小乐放下来,拿起纸箱看了看,这一看,心差点跳出来。   她在门口蹲了很久,还是决定按下门铃,就算再被骂一次她也可以接受,她……担心宁之远丢了东西会着急。   宁之远本就没有睡着,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脚下发软倒在夏末怀里。   小乐大声叫:“叔叔!”   夏末僵了僵,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下意识探手摸了摸宁之远的额头,担心的皱起眉头。   小乐拉着宁之远的裤脚一个劲喊叔叔,夏末用肩膀扛着他往屋里去,让小乐把被子掀开,再小心把人放下。   宁之远一个大男人,昏迷以后更沉,夏末却一点也不觉吃力。   她到处翻了翻,没找到体温计,这个家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小乐担心的守在床边,夏末说:“叔叔生病了很疼,小乐陪陪叔叔行不行?”   “妈妈呢?”   “妈妈要出去一趟。”   小乐点点头,把小手窝进宁之远的手掌心,觉得滚烫。   夏末狂奔下楼去买药买体温计,还好药店就在附近,她拿出这个月预支买菜的钱让人拿最贵最好的药。   傍晚的天黑得不正常,看着要下雨。   夏末抱着东西往回跑,实在是太着急太担心,上楼时摔了个狗啃泥,差点没把门牙磕碎,可她只顾着怀里的体温计和糖浆水有没有摔坏,爬起来拐着脚又上了两层,用宁之远放在桌上的钥匙开了门。   ***   宁之远已经醒了,他不让小乐上床腻着他,怕病毒传染,小乐一看妈妈回来了,颠儿颠儿跑过去抱住夏末的腿说:“叔叔醒了。”   夏末朝小乐一笑,然后把药放在床头柜,不敢看床上的男人,低着头又出去了。   小乐摸着小脑袋问:“叔叔,我妈妈去哪里?”   宁之远淡淡摇摇头,指着电视说:“小乐看动画片吧。”   “动画片是什么?”   “……”宁之远竟不知该怎样回答。   这时对门的学生已经吃完饭去学校晚自习了,夏末偷偷借了点小米熬了一锅粥端回来,米粥绵密香甜,最适合生病的人吃。   幸好宁之远家还有烧水壶,她兑了一杯温水跟着粥一起送了进去。   夏末说:“小乐你到外边玩,妈妈等等就带你回家。”   宁之远沉着脸靠在那里,头疼的快要炸掉,但他不愿意吃药,仿佛这具肉身是没有灵魂没有感觉,毫无意义的存在。   夏末说:“喝点粥吧。”   宁之远眼皮都没抬,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夏末抖了抖,小声重复:“喝点粥吧,然后吃药。”   她明明知道他是那么的讨厌她,可她就是不能放他一人在家里生病不管,夏末有时觉得自己挺贱的,可,又有什么办法?   宁之远看着她,抬手把碗碟打翻,手指触到那适合下口的温热,眉心簇得更紧。   咣当一声,吓得客厅的小乐跑过来扒着门看。   他看见叔叔一脸不高兴,看见妈妈无措的站在那里,裤子上沾着黄黄的米粒汤水。   小小的人一下子就要扑过去找宁之远算账,可半路被夏末拎起来抱在怀里哄着说:“是妈妈不小心打碎了碗。”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的星湖日子今天就结束了,咻,你们爽了劳资累shi了~~明晚八点开始保持正常速度哦~~嘤,存稿都用完了,桑心~~   为了庆祝夏末找到新工作,今天是不是应该冒泡撒花花一下捏?坐等~~~   ps,五年前保姆的工资在三四线城市差不多就是这个价,而且夏末还带着儿子上班,真没什么好挑的,恩,怕会被拍,特地这里说一下。   小剧场——   宁之远看了看药盒说:发烧感冒还是扑感敏最有效。   夏末低声应了,恩,小乐生病我就是用那个。   那你怎么不给我买   我觉得太便宜了,对不住你。   …… ☆、保姆生活2     小乐看着夏末的眼睛,问:“真的吗?”   夏末点点头,轻声言语说:“妈妈把这里收拾一下就回家好不好?你在外边等着,小心玻璃渣。”   小乐被抱到门外,他扶着门框小声说:“叔叔对不起。”   宁之远见孩子那怯生生的模样张口想说点什么,可再见夏末卑微的跪在地上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夏末见他脸色越来越差,愈发快速的收拾起来,连手指割破了也不知道。   眼泪滴在那摊稠乎乎的米粥里,心里苦的发涩。   她在宁之远刺人的视线中牵起小乐离开时,已经没有到城郊的公车了,夏末又不舍得雇车,于是母子俩就慢慢往家走,半路上小乐走不动了她就把孩子背在身上继续走。   夏末边走边给小乐讲故事,她说自己小时候得了一块菜圃,往里面撒上小辣椒的种子,每天都要去看看有没有发芽。   “小辣椒长大了吗?”小乐问。   “没有,”夏末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妈妈太贪心,浇了太多水,把小辣椒淹死了。”   说着,天上响起几声雷。   只是自然的天气现象,夏末却吓得软了软脚。   因果循环,夏末是信的。   如果她偷偷生下小乐这件事是因,那么就算宁之远再怎么对她,她都甘之如饴。   小乐听着故事慢慢就睡着了,夏末侧脸轻轻唤他:“小乐?”   孩子没应答,她把孩子托高一些,加快脚步。   可再怎么快,也快不过老天爷。   深秋的天开始唰唰往下掉雨滴,由稀疏一会儿就变成了雨幕,马路上刷刷而过的的士也再没有了空座,成了抢手的热馍馍,夏末只好躲在商店的屋檐前避雨,这下是进退两难。   小乐今天穿的少,夏末怕他又着凉,赶紧喊他起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儿子身上。   ***   小乐没睡够,揉着眼睛腻在夏末怀里哼唧,瓢泼大雨被风斜斜的吹来,打湿了夏末的后背,她把自己当成伞,严实的捂着怀中的小乐。   雷打的很响,小乐害怕,夏末冷的浑身发抖,哄他:“哦哦,宝贝不怕不怕。”   这时,一辆车从车流中穿过来停下,宁之远打开车门神色不虞的看着她。   小乐喊了一声叔叔,夏末不知道该怎么做。   宁之远也不说话,就这样僵持着。   夏末后知后觉的领悟,他是想让她抱着孩子上车。   冰冷的后背窜上一股热气……总是会有好运的……   她抱着小乐快速跑过人行道,弯腰把孩子送进车里,小乐很熟悉这辆车的后座,拍着座椅喊:“妈妈快上来!”   夏末咬咬牙,坐进那看起来很舒服又温暖的汽车里。   座垫太软了,她不自在的动了动,屁股只敢挨着一点点,可小乐却一个脑袋伸过来枕在了她腿上,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夏末只能是往后靠了靠,一手拍着孩子,一手捏着湿乎乎的衣裳。   宁之远一路上什么都没说,夏末再也不敢说话,车里只有雨刷簌簌的声响,就这样到了家。   下车前,宁之远从前面递来一柄雨伞。   夏末接过,背起孩子,一手垫在他屁股上,一手撑起伞。   上山的路泥泞不堪,她一脚深一脚浅的爬上去,看见自家黑漆漆的木头门时,才敢抽抽已经哭意很浓的鼻子,轻轻说了声谢谢。   宁之远一直等山上亮了光,才掉头开走。   ***   当天晚上,宁之远吃掉桌上的药,捂着厚厚的棉被出了一身汗,第二天早晨起来神清气爽,洗个澡,烧了水,一看才六点多,抓了钱包下楼一趟。   夏末这天早晨不但在菜场买了菜,还去买了个碗,与昨天被宁之远摔掉的那个一模一样。   下了一夜的雨,她把孩子背在身上怕弄脏鞋子,直到上楼时才放下来,一手牵着小乐,一手拎着菜。   小乐努力的迈着小短腿登上一级级台阶,小手里攥着他非要帮妈妈拎的一袋小葱。   到了宁之远家门口,小乐轻轻说:“叔叔家。”   夏末恩一声,给孩子整理一下衣服,按了门铃。   宁之远等了一早晨,终于等到这声门铃。   门呼的拉开,小乐洋溢着小太阳般的笑脸唤他:“叔叔早上好~”   夏末低着头把雨伞还给他。   宁之远倏地把地上的娃娃抱起来,小乐咯咯的笑,一只小胳膊软软环住他的后颈。夏末一颗心高高提起。   “扔掉就好。”他淡淡的说。   夏末握着伞把的手微微泛白,她摸摸把伞收回来,点点头。   他……不愿意用她碰过的东西……   小乐不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他软乎乎的在宁之远耳边问:“叔叔今天要上班吗?”   宁之远挑挑眉,“不上。”   小家伙的脸瞬间明亮,他咯咯笑着:“那可以跟小乐玩吗?”   “小乐快下来!”夏末低声斥责。   这孩子从来都乖巧懂事,从来没有主动要求大人陪他玩过,夏末心里很不舒服,是她刻意遗忘了孩子需要陪伴这件事,她一直告诉自己小乐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去干活赚钱。为了弥补孩子,她在心里憋着一口气,总要比其他人多搬上几袋子才能冲淡心里的自责。   ***   宁之远把孩子往怀里搂了搂,淡淡道:“好。”   夏末要去抱回孩子的手僵在那里。   小乐高兴坏了,把手里的小葱还给夏末,说:“妈妈我就在这里跟叔叔玩,你放心吧~”   夏末抬头看了看宁之远,他的脸色好看许多,一点也看不出昨晚生病的样子。   夏末艰难的移动脚步,开了对面的门,把碗补回去,在米袋里填了一把小米,然后摘菜洗菜,洗完后才想起来没拖地,拖了地又忘记要洗衣服……   做饭的时候她心神不宁的碰到了熬汤的高压锅,手背上传来的疼痛却不敌她心里的分毫。   等一切做完,夏末看了看时间,踌躇着要不要去把小乐带回来。   她甚至趴在宁之远家门口偷偷听……   小乐在笑,笑的很开心。   那一声声的笑刺得她心疼。   她们母子俩的生活相对孤僻,小乐也从来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那么怕生的孩子,却那么喜欢宁之远。   夏末的心里既愧疚又害怕……她欠孩子一个爸爸,又害怕那个爸爸会抢走孩子……   她默默的又退回来,独自一人在厨房里咬米粒,昨晚还腻着自己不放的小家伙转眼就忘记妈妈了,真是……难过啊……   晚上下班时,她先下楼去把垃圾扔掉,然后用纸巾仔细擦了手才去敲门。   她说:“我,我们要回去了。”   宁之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孩子睡着了。”   难得平静的一句话,让夏末红了眼眶。   她低着头,嗯了声,说:“没关系,麻烦你把他抱出来。”   她时刻谨记不能逾越的那道坎,除了昨晚……   ***   宁之远在夏末带着孩子走后也抓着钥匙出门。   经过小乐一天的欢闹,他已经无法忍受忽然安静下来的那个家。   太……安静了,空荡荡的就像他的心。   他想往人多的地方挤,这么多年每天都好好待着的地方,忽然有一天让人无法忍受。   把车开出去时正巧碰见夏末背着孩子走到小区门口,这个女人把大衣裹在孩子身上,那么瘦的人背着一个大包裹,脚上是一双很旧的男士解放鞋。   不知道为什么的,他就踩了刹车。   夏末正盯着小区的摄像头发呆,她想起还从未给小乐拍过一张相片,心里正觉抱歉,就见宁之远的车停在身边。   有个保安过来打招呼喊他:“宁先生,要出去啊?”   夏末下意识的往旁边退后两步,生怕宁之远被误会。   可车上的男人却不知怎么了,冲她喊:“上来!”   保安诧异的看着夏末,夏末本不愿意,可宁之远又喊:“快点!”   这回是跑不掉了……   夏末只好坐进去,在后座心惊胆战。   宁之远把她送回家,夏末手脚轻快的下车,抱起孩子,还是不言不语,转身往山上走,然后在家门口,说一声谢谢。   第二天,夏末就不同意小乐去对门找叔叔了,她一大早就带着小乐出门,上楼时非常小声,甚至听不见脚步声,小乐想说话,她就捂着孩子的嘴,说跟他“玩木头人不许动”的游戏。   小乐就这样傻傻的被抱进门,直到妈妈说不许去找叔叔时,才着急起来,踮着脚尖绕着夏末打转,小脑袋抬得高高的,撒娇说:“小乐昨天很乖。”   “……”夏末点点头,毫无表示。   “小乐昨天有乖乖吃饭。”   “……”夏末照样擦地板。   “妈妈,叔叔家有很多书。”孩子留恋不已的说出来,语气中都是着迷。   夏末没有多在意,宁之远的书小乐肯定看不懂。   她索性问了问:“昨天中午吃的什么?”   小乐以为有门,忙叨叨唠唠的掰着小手数:“叔叔给煮了面面!”   夏末想想也是,宁之远家什么都没有,方便面很方便。   小乐见自己都说完了妈妈也没什么表示,弱弱的扯了扯夏末的手,“妈妈?”   夏末停下来,蹲在孩子前面,语重心长与他道:“叔叔那么忙,我们不能一直去打扰他,小乐是个好宝宝,对不对?”   小乐嚅嗫着:“叔叔说今天不忙的,他……”   “叔叔忙的。”夏末制止了孩子接下来的话。   她知道宁之远对她的厌恶和憎恨,与其这样,不如换她主动避开。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给男主的一封信——   宁之远,你就继续这样傲娇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亲妈留   给读者的一封信——   大虐之后必有大甜,你们有信心挺到最后吗吗吗吗?大声点我听不见见见!!!   作者留   给霸王的一封信——   大冬天的水里冷不冷?跪求出来冒个泡吧亲~~要多活动才会有好身材的说~~   苦逼佳佳泪流满面留   ps,今天开始恢复日更哦,昨天我发疯了希望你们别介意,还没有积满赞,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听朋友说旅行社非常不靠谱Σ(`д′*ノ)ノ ,谢谢小伙伴们的支持~~无债一身轻的赶脚真好呢,不用四更的赶脚真好呢咩哈哈   谢谢小伙伴们的地雷   半夏~双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 20:11:16   半夏~双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 20:20:18   Kalin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12-04 11:19:21   Kali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4 20:31:16   Kali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4 21:06:54   Kali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4 21:17:10    ☆、保姆生活3     小乐见夏末不高心,乖乖低下头,再不多说一句。   夏末揉揉儿子的脑袋,心里轻轻叹气,脸上却挤出笑容与他说:“等妈妈赚了钱,带小乐去吃麦当劳好吗?”   他们每天回家的公车路线都要经过那个看起来亮堂堂香喷喷的地方,小乐每一次都要问夏末:“妈妈,那是什么地方?”   夏末没多解释,只是说吃饭的地方,但玻璃窗里与小乐同龄小孩们欢笑的脸,就足够让孩子念念不忘。   小家伙一听立马扬起脑袋,满脸的惊喜。   “可以吗?妈妈?”   “麦当劳里面还有玩具城,小乐想去吗?”夏末眨眨眼,逗着孩子。   “恩!”小乐重重的点脑袋。   宁之远这天早晨还是照样时间等在门口,以为能够顺利把孩子从夏末那里拐走,可他等啊等,等了又等,却没有听见母子俩上楼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看时间,快要中午了,这个时间点夏末不可能不过来,难道是小乐生病了?   这么一想,他着急得立马穿上外套要下楼,可就在越过对门时却隐约听见了里面小孩糯糯说话的声音。   宁之远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因为那小孩没出什么大事。   然后,也没想到夏末那是故意躲着他,只是决定明天要更早一点起来等在门口。   可……第二天夏末来的更早……   小乐因为跟妈妈有了麦当劳的约定,所以上楼时非常自觉的遵守了“木头人”的规定,小短腿吃力的跃上台阶,待夏末做贼似的打开宁之远家对面的门,小家伙轻轻的钻进去,然后夏末再轻轻的关上门。   整个过程一点声音都没有……   宁之远终于意识到……那个女人是在躲着我!   ***   他离奇愤怒,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躲着我?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让孩子避开我?   他几次想过去敲门给她好看,可抬手又落下,落下又抬起,最终默默走开。   家里实在太冷清了,宁之远终于把关了几天的手机开起来,瞬间就被短信和来电提醒淹没。   公司一堆的事情,助理在打通电话、听宁之远说要回去上班后,才松了口气。   这边,助理挂上电话后,又给付琳珊拨了个电话。   于是,待宁之远去到公司时,付琳珊就坐在他办公室里。   “你收到包裹没有?”付琳珊语气刁蛮。   宁之远根本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见办公桌被她霸占,就拿了文件在茶几上做事。   “宁之远我跟你说话呢!你必须回答我!”付琳珊站起来,双手叉腰。   “你寄那么多木头给我干嘛?”宁之远冷冷问她。   付琳珊见他肯说话了,立马变了张脸,笑着说:“和好礼物啊!”   宁之远翻页的手顿了顿。   付琳珊飞奔到他身边坐下,说:“之远你还生气吗?”   “我没生气。”他翻过下一页。   “你明明就是生气了!生气我乱丢你东西才跟我冷战!”付琳珊一向有什么说什么,说完后又笑盈盈的看着宁之远。   宁之远眉头一皱,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他那天确实是生气了。   ***   一晃就到了月底,当夏末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时,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着要买的东西。她才24岁,与她年纪一般的小姑娘们只会纠结应该把钱花在这条裙子还是那个包包时,夏末的计划单里根本没有为自己添购什么的打算。   她捏着一叠薄薄的钞票,一张一张的分出来——   家里要买一车蜂窝煤*和生活用品,这是必须的。   今年是寒冬,得买一个取暖器,太便宜的质量不好,恩,就买五十左右的吧。   取暖器费电,还得存电费。   她再看看小乐身上的衣服,这套还很新,今年过年就不买了,存点钱来年给小乐办个户口,以后读书也方便。   ……   钱这种东西越算越不经花,刚刚拿回来热腾腾的大钞,就这样被分配罄尽。   夏末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没留神抬头,就看见她的宝贝乖乖靠在床边,露出馋兮兮的小眼神。   “哦对了!还要带我家宝贝去吃麦当劳!”她故作恍然大悟般,大声说。   小乐眯着眼偷偷乐,过来腻在她腿上喊妈妈。   “妈妈不会忘记的。”夏末亲亲他。   那里她曾经去过一次,很好吃,吃过一次就忘不掉。   那是她大学时仅有的一次宿舍聚餐,几个女孩子一人点一个套餐,吃完后夏末暗暗心疼,二十多块钱的东西她居然没吃饱!二十多块钱在学校食堂最起码可以吃三天了啊!   她的大学学费是学校减免的,因为成绩好,还能申请奖学金,所以孤儿院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她都一分不动的存着,当时年纪轻轻,下了课就四处去打工赚钱,因为想要办的事很多。   四年前的夏末,想给老陈爷爷换张防褥疮的气垫床,她不想再看到院子里的老人家因为瘫痪溃烂而过世。   想给新来的小妹妹买奶粉,小妹妹那么瘦弱,躺在襁褓里连哭声都很小。   还想在院里盖房子时尽一点绵薄之力……   ***   她那时候的心很大,可如今,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纳儿子一人。   一知道自己怀孕后,夏末谁都不敢告诉,她不敢联系孤儿院的阿姨,也不敢去学校,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她居然可以乐观的想——反正之前因为失忆也缺了不少课,干脆就辍学了吧。   去盖章那天,夏末清楚的听见这个世界的一扇门在她面前关上了。   但,一切都是自己选的,有什么可怨?   她站在校园里,轻轻抚摸肚子里的血肉,在心里跟孩子说话:宝宝,你要坚强,要乖乖的。   洗碗、端菜、送报纸、发传单……只要是能做的,在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做过。   夏末从前不敢带孩子去那种地方,可当日子好过些时,她还是宁愿儿子能够尝遍这世间的美好,就算以后忘不掉,也好过从来不知道。   小乐终于如愿以偿的踏进了那扇明晃晃的玻璃门,里面好暖好香,他仰头看妈妈,小脸上的笑从醒来开始就没停过。   夏末给孩子点了一个当年她吃过的那种套餐,她的钱不多,要确保买来的东西一定好吃。   小乐踮着脚费力的想把柜台看的更清楚,夏末笑着抱起他,听他怯生生的叫人家姐姐。   服务生笑着教他怎么拿习惯,小乐黑漆漆的眼珠子中满是惊喜。   夏末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把汉堡的包装纸拿掉,让小乐两手抱着。   那个汉堡几乎比孩子的脸还大,小乐费力的举起来,往夏末脸上堆。   他说:“妈妈,你先吃。”   夏末看着那黄灿灿的面包,摇了摇头,“妈妈不爱吃。”   “妈妈爱吃。”小乐执着着。   夏末指了指自己的牙,说:“妈妈上火牙疼,不能吃。”   小乐这才相信,可惜的小表情把夏末逗笑了。   稍后,她让吃饱的孩子去游戏设施里玩,那里的玩具比家里菜地里的小虫有意思多了,小乐满头大汗的在里面冲夏末招手,排排队勇敢的从滑梯上溜下来,还扶起一个摔倒的妹妹。   夏末被暖风吹得软软的,阳光明媚的能扫清心里所有的阴霾,她就静坐着,让时间这么流走……很久了,她很久没这么清闲过。   ***   小乐在麦当劳里玩了一下午,夏末也不催,等天黑了才唤他回家。   小乐听话的牵着妈妈的手离开,但出门后却挪不动脚步。   夏末回头看,见孩子怔怔盯着旁边肯德基的老爷爷头像看。   “妈妈,那里面也是吃饭的地方吗?”他小小的手指着远方。   其实夏末也不知道两家到底有什么区别,但儿子好奇的小眼神实在不容忽视,她当即做了个决定,与小乐说:“妈妈下个月拿了工资,咱们到老爷爷那里去吃一次好不好?”   原以为儿子会很高兴,可却不见得,小乐轻轻摇了摇头对她说:“还是存点钱吧!”   小大人的话语让夏末狠狠捏了捏他的脸蛋,大声道:“就这么决定了,下个月还来!”   她不想,让儿子也跟自己一样不明白两家店到底有什么不同。   说完,正好一班车过来,夏末抱起孩子往前冲。   当夏末美滋滋的期望日子会越来越好时,却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或许正应验了苦中总有乐,但,乐极生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姨妈来了,你们都懂得   趁着不怎么疼,今天狂码两张,所以存稿到八号周日,至于周一会不会更新,要看我的恢复情况,留言我都会看,但如果很疼没办法坐下来给大家回复的话,请见谅,日后补上。   我每回都比较激烈,老读者都知道的。   *蜂窝煤——烧煤炉用的煤炭,有一个个洞眼,方便通气和拿放。   我在写的时候也很心疼夏末与小乐,这个文从构思到大纲,我自己也哭了几回,更不用说是看文的你们,充分理解你们的心情,但请坚强,因为过后会有彩虹。   这个文一共20万,虐不会这么快结束,但我真心不是为虐而虐,那样没什么意思,我一向神秘主义不喜欢剧透太多,但考虑到你们最近一直在哭,所以这里说一句,男主不会换人,一对一,后期会有男佩,非常好的人。   在夏末凄苦的生活中,有人欺负她,也有人疼爱她,她的身边总是会有这样的人出现,这就是现实,这个文很现实,希望你们会喜欢。   男主很渣,他今天所对夏末做的,会成为日后无限的忏悔。   想看渣男变忠犬么?收藏一下本文吧~~~想看美佳佳的专属甜蜜么?留言给我动力吧~~~   再次,很感谢虽然每天跟我闹说太虐了太虐了却还是天天不落来看文的你们。   ╭(╯3╰)╮   ps,   小剧场——   小乐嘚瑟脸:肥肥阿姨我今天吃了麦当劳,麦~当~劳~哦~(*^__^*) 嘻嘻……   作者捂额:谁来把这破小孩拎走?(╯‵□′)╯︵┻━┻   宁之远挑眉:你对我儿子有什么意见?   作者默默:我不是肥肥阿姨,你给我管好你儿子!   宁之远:敢让读者这么讨厌我,儿子,干得漂亮!点赞!   小乐大声:明天可以再吃麦~当~劳~吗?   作者:o( ̄ヘ ̄o#) ,做梦去吧!   谢谢小夏柒就是小楠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5 12:27:23 ☆、保姆生活4     那天下午日头正好,夏末把学生的床单被套拆下来清洗,把棉被摊在太阳底下暴晒,小乐举着一根比他人高的扫把,咚咚咚敲着棉被上的灰尘。   厨房里炖着一锅已经撇去了油花的骨头汤,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香气,小乐摇头晃脑唱起了生日快乐歌,把歌词最后一句改成——祝妈妈生日快乐。   夏末过去扭他的小鼻子,小乐扑进她怀里嬉笑,这时,有人用钥匙旋开了门。   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走进来,闻声寻到晾台,在一片暖阳下,盯着夏末纤细的腰肢和光裸的后颈。   夏末背对着,是小乐先停下来指着男人喊妈妈。   夏末连忙转头,眼里的笑意立马变成恐惧,她把小乐隐在身后,问:“你是谁!”   男人转着这个家的钥匙,一张圆脸笑的真诚,“吓到你了吧?我过来帮儿子拿点东西,他给我打电话说忘记带了,下午要小考。”   夏末这才落下高高悬起的心,她见这人与学生有几分相似,又有家里钥匙,忙点头叫了声老板好。   男人指着小乐问:“你小孩啊?真可爱。”   小乐从妈妈身后探出小脑袋,有些怕生。   男人说:“你忙你忙,我进屋找找。”   说完,就去了学生的卧室。   夏末给小乐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让他要安静乖乖。小乐点点头,小手也放在嘴边嘘了一下。   这时,男人在屋里喊:“哎夏末,你看见一本红色练习册没有?我怎么找不到啊?”   夏末快步往里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稍纵即逝。   ***   她一走进那个房间,门就上了锁,男人从后面扑上来抱住她,低哑的喘着粗气,在夏末的耳后脖颈喷洒带有酒味的气息,生下一拱一拱的撞着她的臀部。   夏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翻转过身子,压在墙上。   男人埋头在她的颈侧啃咬,发出浓厚带有玉望的低吟,一条腿塞进她的两腿尖,顶住了女人最隐秘的地方。   夏末吓得浑身无力,几次推拒不过是枉然。   男人怪笑着在她身上揉搓,语气轻佻的说:“我早就注意你了!”   “你别碰我,你走开!”夏末说出来的话带着哭泣的尾音。   “你天天给车皮装货是不是很辛苦?看这小手糙的……”男人说着,把她的手反绑至身后,然后一把拽开了夏末的衣扣。   “啊!”夏末尖叫,扭动着躲闪,却更刺激了酒后的男人。   男人挥手给了她一巴掌,打的夏末脑子空白两秒,这期间,男人的眼睛色眯眯的流连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笑声更加肆意,他说:“你只要跟了我,有钱花有房子住,你还要什么?我给你在水泥厂安排一个正式工也就小事一桩!”   夏末回过神来一口咬在男人手上,死死咬住,不让他摸。   男人气的用脚踹在夏末小幅,只听夏末闷哼一声,松开了嘴。   “臭*婊*子!”男人怒骂道。   “你放开我,放开我!”夏末挣扎着不从,争吵声惊动了在晾台晒太阳的小乐。   “妈妈?妈妈?”小乐小跑过来,拍打房门。   男人嗤笑,“你叫啊,继续叫啊,就让你儿子听听接下来的好事!”   夏末一张脸惨白得可怕,男人肥胖的身体挤压着她,那么令人恶心想吐,她记忆里那个被温柔对待的夜晚被玷污了,她的身体也即将被玷污。   她忍着腹痛,抬脚踹男人的小腿,“你放开我,你滚开!”   男人大笑:“你男人不在了,我来让你快乐,我保证让你爽!”   说着,一把扯下夏末的衣服,露出光裸的肩膀,然后轻易的解开了胸罩的搭扣。   夏末如蚂蚁一般渺小,男人一个手指就能捏死她。   “求,求你放了我……”她开始讨饶,浑身发抖的求他。   “来吧宝贝!”男人满脸横肉抖动,迫不及待的把手伸进夏末的裤子里……   ***   宁之远正在厨房烧水,客厅里坐着闹了几天要过来玩的付琳珊。他不多话,只听付琳珊兴高采烈的讲着前几天在哪里抢到最后一个包,又跟哪个小姐妹打牌赢了多少,忽然,付琳珊的声音里夹杂着某个小孩的哭声,然后家门被不重不轻的拍响。   宁之远急忙去开门,果然,小乐站在门外,哭的喘不过气来。   “叔叔,妈妈……你救救我妈妈!”他拉着宁之远的手,往对门带。   “之远!”付琳珊一下子没认出小乐,皱着眉头不高心。   这时厨房里的水壶发出尖锐的鸣叫,他指指她说:“去关掉火。”   然后抱起小乐闪进对门。   站在那扇门前,宁之远清楚的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他听见夏末的哀求,如同他每一次见她时的卑微与无助。   小乐呜呜直哭,拍门喊妈妈。   宁之远把孩子放下,抬腿踹中了门把。   “夏末!”   “谁!”里面的男人警惕的高声问 ,他见自己周密计划的一切就这样被打断,心中怒气难忍,又给了夏末一巴掌,吼道:“你个臭j□j哪里勾搭的男人!”   “啊——”夏末疯了似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捶打男人的脸,她尖叫着,心中再也不怕,因为宁之远来救她了。   小乐的哭声伴随着夏末的尖叫,令宁之远加快了速度,幸好卧室的门锁本就不结实,踹了几下就松开,他破门而入,把那人从夏末身上剥开……   房间里很暗,但依然可以看见夏末高肿起来的脸颊和光裸的肩头。   她在瑟瑟发抖,她不敢看宁之远。   小乐哭的不成样子跟进来找妈妈。   夏末往旁边躲了躲,怕被儿子看见自己这副模样,那个男人撞了腰,哎呦哎呦的坐在地上。   宁之远脱下外套,一手捂住小乐的眼睛,一手将衣服披在了夏末的肩头,将他们俩带离那个房间。   当他的手臂揽过去时,才发觉她比看起来还要瘦弱。   ***   付琳珊从头到尾都没有错过一点,她站在门口,看见宁之远松开了小乐的眼睛,小乐扑进夏末怀里一直哭,夏末险些抱不住孩子,被宁之远一手护着。   她终于记起这对母子。   大衣从夏末肩头滑下,光亮的客厅里,露出她缝缝补补的内衣肩带。   宁之远快速转开头,重新进去房间,反手带上了门。   那个男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什么,待与宁之远对上眼,“是你?”   宁之远挥拳揍向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认出他是水泥厂厂长。   厂长被打出一口血,哎呦哎呦从地上爬起来回击,嘴里不干不净道:“tm臭*婊*子还要立牌坊,早不知被人*干*过几百次了个臭机八!”   宁之远只想堵住这人的嘴,所以拳拳朝脸上招呼,打掉那人一颗牙,满口血。   厂长见自己打不过,叫闹着要报警告宁之远,夏末抱着小乐站在客厅,听见里面的言语,着急的想要进去,被付琳珊一把拉住。   “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付琳珊一脸嫌弃,更是瞪了小乐一眼。   她蹬着细高跟,扯开夏末,要去帮宁之远。   宁之远见她进来,皱眉道:“给我出去!”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厂长一顿猛拍,接下来又对着事发地点拍了几张。   厂长来不及反应,只能被照了全脸,听宁之远说:“去报警啊,我现在就把照片发给你老婆。”   一句话说的付琳珊笑了,厂长恼羞成怒。   “对!就要让他老婆知道才好!人渣!”付琳珊拍着手符合,完全没看到夏末慌乱的眼神。   “不,不要!”夏末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心中惶惶不安。   这份工作可以辞掉,她可以继续去搬货,但,请不要……   宁之远瞥了眼夏末,按下发送键。   咚一声,夏末瘫软在地上,小乐哭的更大声,细细的手臂死死搂住妈妈的脖子不放。   “吵死了。”付琳珊小声嘟囔。   宁之远盯着夏末死白的脸,心中蹿过一丝快意。   他疯狂的想要这么做,心中的憎恨在那一刻疯狂的想要让这个女人再更可怜一点,再更卑微一点,他想把她踩在脚下,狠狠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姨妈虐我千百遍,我待姨妈如初恋~~~~(>_<)~~~~ 今天少了点。。。状态不好见谅下。   今天不给劳模佳佳收藏又留言的孩子出门被大风刮乱发型!!!   小剧场——   小乐:肥肥阿姨我给你呼呼就不疼了~~(*^__^*) 嘻嘻……   作者:你给我换个名字我就会很爽o( ̄ヘ ̄o#)   小乐:可是肥肥阿姨就是肥肥阿姨啊,怎么换?   作者:……好像更痛了。   宁之远:听说最近读者都叫嚣着要把我换掉?要给我儿子找后爹?   众人:对对,没错就素介个意思!   宁之远:小心你们姨妈来的时候也痛的跟某人一样苦逼~   作者泪奔:你对我做了什么!!!   宁之远亮出手术刀:我是妇科圣手,我有家传绝学,但……就是不治你,(;′⌒`) ,个肥嘟嘟的后妈!   小乐:那我要叫肥肥阿姨后奶奶吗?   宁之远:不用,她很喜欢前面那个名字。 ☆、沉入谷底1     当晚,付琳珊执拗要留下来过夜,宁之远想都没想直接回绝。   他不喜欢碰女人,从那场车祸后,他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友,身体就有了洁癖。   付琳珊死缠烂打,抱着他不肯撒手,宁之远不动声色的抽开手,点点头说:“那你就呆在这,我出去了。”   付琳珊气的都不会说话了,她指着宁之远你你你了半天,呜呜哭起来。   宁之远更是一脸平淡,“要哭出去哭。”   付琳珊哇哇哭的更大声。   四年了,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宁之远的一个吻,一个触碰,甚至一个笑容。   她吸着鼻子站起来,知道再多的眼泪也不能把他打动,绝望的约朋友去酒吧喝酒。   宁之远待付琳珊走后,洗了一个澡,早早躺在床上。   他以为这一晚自己能够睡个好觉,这四年来,他几乎没有睡好过,往往越是疲惫,夜里越是会被噩梦吓醒。   可事实上,他并没能如偿所愿,反而满脑子都是夏末破碎的衣服,惊恐到失神的目光。   他甚至发现,夏末光裸的肩膀,头一次令自己没有了那份抗拒之意。   ***   第二天,厂长老婆就找来了,身后跟着一帮亲戚,见到夏末就开打。   夏末脸上的伤丝毫没消肿,就又添新伤。   那些人嘴里骂着不干不净的话,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小乐吓坏了,要去保护被不断推搡踢踹的妈妈,可夏末被团团围住,小乐根本靠近不了。   孩子哇哇哭起来,一个人顺手拎起他的领子一扔,摔在了煤炉旁差点烫着。   夏末正捂着头挨打,一看儿子被打,顾不上其他,推开人就想往煤炉那跑去,但对方毕竟人多,厂长老婆又孔武有力,一身肥肉抓夏末如抓小鸡。   她把夏末按在那个大水池里,冰凉的水仿佛一把寒冰制造的利剑瞬间穿透了夏末的脑子,冷,太冷了,夏末在水下如窒息般,感到了死亡的绝望。   下一秒,她被拽着头发拉上来。   夏末猛烈咳嗽,脸上又挨了两巴掌,然后再被按在水里。   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她胡乱挥舞着双手,在水下呜呜叫着。   “臭*婊*子!”厂长老婆气狠狠的教训着夏末,“敢勾我男人!我就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夏末口里吐着水,脑皮都快被揪下来,她急忙解释:“你错怪我了!昨天是你……呜……”   但她没能把话说完,又被按进水里。   “不要脸的贱货!”厂长老婆把她拎起来,吐了口唾沫。   “我不是……”夏末连气息都很弱,冻得不成样子。   小乐刚刚那一下摔狠了爬不起来,只能看着妈妈被人家欺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要,不要打我孩子……”夏末努力往小乐那里爬去,她的宝贝在哭,哭的那么伤心。   厂长老婆一个眼色,靠近小乐的一个人就要把孩子抓起来打。   “不要!”夏末哭喊,忙抱住厂长老婆的腿给她磕头。   ***   厂长老婆见这里已经被砸烂,人也揍得不成样子,总算出了一口气,肥胖的粗腿踩在夏末手掌上,仿佛轻轻一碾就能踩断,她说:“拿我的钱还敢做这种丑事,黑心肝的东西,钱呢!给我拿出来!”   夏末疼的狠狠咬住嘴唇,但她没有喊一声,她刚刚的求饶是为了儿子,为自己,不需要!   她什么也没做错,她有尊严。   她现在只希望这些人能够立刻离开她的家。   她指了指里间的床说:“我去拿给你。”   可有人手脚比她快,从床下翻出那个铁盒子,哗啦啦把里面的东西都抖了出来。   宁之远的手帕,他送给小乐的蛋糕上的蜡烛,东西不多,却件件是她所珍惜的。   厂长老婆过去数了数,除了自己给的一千块钱外,还有几百块是夏末之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救急钱。   “什么破烂货!”她把地上的东西用脚都踩了踩,然后带着人离开。   一场吵闹结束,山上又变得如同往日的宁静,并且静得可怕。   夏末站不起来,爬过去想抱抱自己的孩子,可她浑身湿透,只能离得稍远一些对小乐笑笑。   那个笑容难看又扭曲。   小乐不管不顾的往她身上扑,哭的嗓子都哑了。   夏末的怀中因为小乐而温暖起来,她一瘸一拐的把孩子抱到里间,靠着床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把东西捡起来。   手帕脏了,洗干净就行,可那个漂亮的蜡烛,被踩坏了。   夏末不敢让孩子看到这个,忙扣住了铁盒。   一眼望去,这个家什么都没有了……   她与小乐的家。   ***   被人指指点点,没有脸面,没有钱,这让夏末想到了自己生小乐的那天。   她傍晚就感到了隐约疼痛,深秋的天,一到晚上就开始呼呼刮着大风,夏末按照自己之前反复思量过的计划,拎着一包东西出门了。   她等在医院外头,捧着个大肚子,低着头躲闪周围路人的疑惑眼神,她的腿渐渐疼的打颤,但她知道,没到,还没到时间。   她咬着牙继续等,腿尖早已流出羊水,她穿了很厚的裤子,不会让人看出她如同尿了裤子般的窘迫,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叠凳坐下,她还带了个口杯,里面有温水,她累的时候就喝一口,再吃点馒头储存体力。   宫缩还是不规律,夏末站在凌晨的医院门口,偶尔有辆救护车出动,不一会载回需要救治的病人,急诊室里很热闹,她隔着马路都能看见里面的人头攒动。   那天夜里天上的星星非常亮,她仰头一遍遍数着来消磨时间。   一个乞讨的老人穿着破旧的棉衣睡在了她脚边的灯柱旁,她摸着肚子轻轻启口,疼的有些吃力的说:“我等等就要生了。”   那个老人慢慢睁开眼,盯着夏末的肚子。   夏末从包里拿出一个馒头给他,笑的很幸福。   终于,阵痛和宫缩都到了最适合的时候,夏末扶着肚子想站起来,那个老人忙过来扶起她,趁着发白的天际,看着夏末雄纠纠气昂昂的穿过没有车的斑马线,走进了急诊室。   她躺在床上,岔开双腿给医生检查开指程度,有护士来帮她办住院,朝她要身份证。   夏末这时张口开始嚎,把忍了整整一夜的疼痛都放肆的嚎叫出来,那个小护士显然被她扭曲的脸吓着了,还想再问,医生说:“不行,要出来了!”   于是,按照计划,夏末顺利被推进了手术室。   ***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多么害怕医生说的是:“孩子很危险,立刻剖腹产!”   破腹产比顺产贵多了……   又或者是:“身份证呢,钱呢,没办住院不能给你接生!”   比破身那晚更痛的痛让夏末痛哭出来,她紧紧揪着手术室里绿色的橡皮床垫,额角爆出青筋。   隐约记得医生在她的腿尖喊:“用力,再用力,哭什么哭,不许哭,哭了就没力气!”   有助产护士给她抹去眼泪,夏末看见医生在推着一根针管。   “医生我不要麻药!您就这样切,我没问题的!”这样,可以少付一份麻醉剂的钱。   手术室里的人如同听见天方夜谭,面面相觑下,把这句话当成了耳旁风。   夏末在听见孩子那一声啼哭时,真切感受到了血脉这件事。   她有了一个儿子,不再无依无靠。   护士说:“四斤六两,早晨六点十五分。”   六点,初升的太阳,她的小乐,她唯一的亲人。   她实在太累了,只看了一眼,就沉沉睡去。   那是很难得的黑甜一觉。   一觉醒来后,又得面对雪片般的缴费单。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见清楚数字时,夏末还是吓坏了,生个孩子真是贵……   虽然明知道不能哭,可月子里的夏末特别的脆弱,她坐在床上泪如雨注,为了还医院的钱而着急的下不了奶。   那么难,那么苦,也都熬过来了,可四年后,她又身无分文,无米而炊。   ****   王奶奶一早外出送货回来,在山下就听见小乐的哭喊,她看看时间一般这时候夏末早带着孩子去上班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不敢停歇,费力的爬上去,看到的是原本虽然破旧简陋但干净整洁的小木屋一片狼藉。夏末抱着孩子痴呆呆的流着泪。   王奶奶哎呦哎呦叫着,赶紧去把小乐抱起来,一摸孩子额头滚烫,小脸也涨红。   小乐从小就容易发烧,这回哭的一身汗又被冷风吹,还受了惊吓,一度烧到烫人。但夏末没办法,她从怀孕后,头一次如此无措。   破落的家,让夏末忽然没有了生的气息。   那一句句骂回荡在耳边,其实他们骂的也没错,因为她确实不要脸,她瞒着宁之远生了一个孩子。   王奶奶刻意忽视夏末的脸,也不问这到底是怎么了,狠狠打了两下她的肩膀,心酸的吼道:“走,去医院!你想死就一个人去死!孩子我来养活!”   夏末的眼睛慢慢清明,是啊,她还有一个孩子,没有钱又怎样,她还有牵挂!   她掉着眼泪问王奶奶借钱,说家里实在拿不出,等她找到活以后慢慢还。   孩子正病着,王奶奶哪里会计较这些,抱着孩子就要出去,夏末扶着床站起来,走没两步又软在地上。   “我送你们去!”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堵在了这间破屋的门口。   王奶奶仰头费力的看去,看见宁之远阴沉的脸。   宁之远从她手里接过小乐,瞥了夏末一眼,转身往下走。   他又出尔反尔了,说了再不要见到她,却自己找上门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宁之远:“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男主的黄金定律没有出现在我身上?”   作者不耻下问:什么定律?   宁之远:读者都喜欢我啊~~   作者:……他们现在想杀了你换男二号   宁之远严肃状:你什么时候给我洗白?   作者:等我瘦十斤以后。   宁之远:(╯‵□′)╯︵┻━┻   男二号:妈妈,我什么时候亮相?迫不及待~~   作者:等我瘦十斤以后。   小剧场——   宁之远:个死肥婆敢动我女人,割了你男人小鸡鸡!   小乐:死肥婆!丑死了!还是我肥肥阿姨漂亮!   作者:这真不算安慰……男主,你难道忘了是谁让夏末遭受这番苦难的吗?   宁之远指着作者唱:是她~是她~就是她~心狠手辣滴,小佳佳!   作者顶锅盖逃~~~~~喂,不许打病人~~~~   Ps,如果不收藏我不撒花留言我,还有更狠的在等着乃们,翘脚,吐烟圈    ☆、沉入谷底2     夏末一瘸一拐的追到山下,男人步子大,抱着孩子气都不喘,夏末的脚上掉了一只鞋,久不见阳光的脚趾惨白惨白。   宁之远停下来,等着她。   夏末手足无措的站在他身后,等着挨骂。   虽然明明知道是他发的照片,是他害她被打成这样,是他让她没有了自尊,可她只能这样站在他身后,默默无声。   “你来抱着孩子。”宁之远转过身,把小乐递给她。   夏末忙接住,手掌内一阵钻心的疼,大概是刚刚被踩伤了。   小乐的呼吸浓重,不舒服的动了动,宁之远就着夏末的怀抱拍了拍孩子,轻声抚慰:“小乐乖,不怕。”   神奇的是,孩子原本蹙起来的小眉毛缓缓的松开。   夏末心里一阵苦涩,却不敢说。   “你的鞋呢?”宁之远忽然问。   夏末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他一下,只一下,就马上低下头。   这一下,让宁之远看见了她的脸。他想说点什么,这时王奶奶从后头追上,手里拿着一只夏末的鞋。   “来,快穿上!”王奶奶弯腰把夏末的脚套进那只军绿色半旧解放鞋里。   “走吧。”宁之远抿了抿唇,打开车门。   夏末抱着小乐坐上车,十分注意别让裤子上被踹的脚印子弄脏他的车座。   ***   到了医院,夏末抱着孩子下车,走远几步,宁之远察觉,快走几步追上,从夏末手中夺过孩子,并且低语:“跟上!”   虽然他是这么吩咐的,但夏末却没听话,反而是落后了他几步的距离,低头走着,偷偷摩挲自己的手指。   宁之远的手,并不像他的人那般冰冷,反而滚烫。   宁之远当然知道夏末这是为了哪般,却不说破,在门诊直接让医生开了间病床。   夏末正走进去,一听要住院下意识的就张口说:“我抱着小乐在点滴室将就一下就行的!”   宁之远冷着脸转过来瞪着她,但他毕竟是个外人,不好说什么。   医生被这种情况弄得摸不着头脑,大笔一挥,说:“随便你们。”   夏末拿着单子排在交费队伍里,宁之远灼人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   她鼓起了勇气从队伍里退出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皮鞋尖,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我想还是住一晚的好,你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宁之远几不可闻的从鼻子里哼了声,抱着小乐倒回去让医生开住院单。   夏末当然知道开一个房间让孩子躺着打点滴比较舒服,可她首先考虑的是钱。   但今天,她让孩子遭了大罪,她心里过不去,想让孩子过得好一些。   所以,她张口借钱,向宁之远借钱。   宁之远又抱着孩子拿着单子去了住院部,办手续时,工作人员说:“身份证。”   “……没有户口。”夏末嚅嗫着。   “宁之远,身份证!”显然,隔着一道玻璃,工作人员并没有听见夏末兔子似的在说些什么。   这里。宁之远把一张薄薄的卡片从窗口递进去。   夏末猛的抬头看,原来他让医生开的是他名字的住院单。   原来……   宁之远轻轻扫过一眼,当然知道身边这女人一直在看他,简直快把他看穿一个洞,但他毫无表示,抱着孩子轻声哄着。   夏末心中刹那如煮开的沸水,咕嘟咕嘟咕嘟。   照片,挨打,自尊,都一笔勾销……因为宁之远是个好人。   她,一直这么认为的。   此刻的他,是年少时在孤儿院里,给她糖的那个他。   ***   夏末从不知道儿子会有如此缠人的时候,孩子一向懂事,就算生病也会说乖巧话让妈妈宽心,可这次,却缠着宁之远不让走,撒娇撒的厉害。   孩子醒醒睡睡,一定要抱着宁之远的手,睁开眼时,第一句话总是叫:“叔叔。”   夏末看的眼睛泛酸,没有回头的对宁之远说:“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谁知宁之远却也不走,就这样陪着孩子。   一场高烧,点滴到半夜温度就已退下来,小乐身上舒服了,也就坐起来跟妈妈说话玩耍,他头一次住这种病房,好奇的打量四周,然后又看看夏末。   夏末抓着儿子的小爪子,心中的抱歉难以言说。   “妈妈,叔叔呢?”孩子见没有宁之远的身影,很遗憾的问。   夏末也不知道宁之远去了哪里,她也不敢问。   这时门开了,小乐惊喜的叫起来:“叔叔!”   宁之远手里提着糖水罐头,冲小乐说:“要吃么?”   夏末不知道这么晚了宁之远是从哪里买来的糖水罐头,她怯怯的站起来,对小乐说:“小乐乖,叔叔明天还要上班,我们不能一直缠着叔叔。”   宁之远听她这么说,眉头蹙起来。   小乐童真的问宁之远:“叔叔你可以留在这里陪我吗?叔叔你好厉害,我好喜欢你!”   宁之远的脸色就又变得平和,他点点头。   小乐继续眉飞色舞道:“叔叔你昨天救了我妈妈!叔叔你好会打架!你以后可以教我吗?我长大以后是要保护妈妈的!”   宁之远被孩子透明无暇的眼睛看得一阵局促,他装作忙碌的开了罐头,用小勺一点一点的喂小乐。   夏末见他不愿意走,就自觉的躲到走廊上。   ***   第二天一早,王奶奶就带着喷香的米粥来医院看小乐,见小乐精神十足的喊她奶奶,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她握着夏末的手不住道歉,这件事说到底要是没有她老婆子多嘴多事,孩子也不会受这些委屈。   夏末看着已经退烧的小乐,牵起笑容,说:“王奶奶,我没吃什么亏,以后做事小心就行了,您千万别自责,还谢谢您这些年一直照顾我们母子俩。”   王奶奶一听她这么说,顿时老泪纵横,再次万分抱歉的握着夏末的手重重捏了捏,带缓过那口气后娓娓道来:“那天是厂长秘书向我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人说要给厂长家儿子找个保姆,我一听就想到你,还问能不能带上孩子去,保证不影响工作……可是,好心办坏事啊,夏末啊,我这张老脸真是燥得慌,没脸来见你哟!”   当时没觉得,人家那时一下就答应了,想来也就是那个厂长早就计划好了的。   夏末想起那天那个男人拱在她嘴边说出来的话,也就明白了。   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总是免不了这些的。   宁之远拎着早点上来时王奶奶正好离开,还好奇的看了他两眼。   夏末正在给小乐擦嘴巴,小家伙笑眯眯的窝进她怀里不出来,把夏末也逗笑了。   宁之远站在门口,亮堂的病房内,这个女人抱着她的孩子在笑,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在笑……   她甚至没有对他有任何的埋怨。   她的背脊像是钢筋般折不断,为她的孩子顶起一片天。   宁之远看着她的侧脸,那还没能消肿的脸,却头一次不让他觉得碍眼。   他捏紧手里的早点袋子,在那里站了好久。   ***   久到小乐在夏末怀中瞥见他,唤他:“叔叔!”   他分明看见夏末的背影微微一僵。   他走进去,单手抱起孩子,继续听孩子好听的笑声,他希望这片笑声永远不停。   夏末站起来想往走廊去,她不敢与他靠的太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她心里一向明白。   可,宁之远叫住了她。   他说:“来吃点东西。”   小乐说:“妈妈也要乖乖吃饭哦!”   夏末忙说不用,可他却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顿时牢牢笼住小小的夏末。   他低低的说:“买了很多,不要浪费。”   夏末放在门把上的手慢慢垂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不能浪费啊……   护士进来给小乐量体温,小乐笑嘻嘻的把那根冰凉的体温计夹在胳肢窝里,被宁之远抱住不许动,然后,他指了指夏末的脸问护士:“给我开一瓶药酒,待会一起结算。”   夏末这才想起自己的脸是个什么样子,赶紧拿手捂住,小乐也不笑了,张嘴想哭。   “不许哭。”宁之远低头看一眼孩子,只是三个字,小乐却很听话的闭上嘴。   夏末松了口气,朝小乐笑笑,嗷呜大口的咬下包子,却牵动面部,顿时疼的想哭。   宁之远的眼神凉凉的飞过来,好似在说:不许哭。   她忍了忍,把包子皮吃掉,喂小乐吃里面的肉。   宁之远一侧身,抱了孩子去走廊上玩。   于是,夏末只能自己吃掉那个肉很多的肉包子。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明天继续这样暖空气~~~   其实这个文有虐有甜,接下来马上就有一波暖空气即将靠近,希望想要弃文的孩子们能再坚持一下,干巴爹!   这里给个准信,这个文20万,前10万苦中有乐,虐中有暖,其中不单单是男女主角的暖,还有旁人对于夏末伸出的援手,王奶奶是一个,还未出场的小四川也是一个。   后10万就是你们期待已久的,对男主的磨刀霍霍了,整整10万的追妻路,整整10万的人渣变忠犬!你们难道要放弃吗?啊啊啊!@!o( ̄ヘ ̄o#)   昨天想了很久,我还是会按照大纲来写,写我想写的故事,我知道这与我之前的文有很大的不同,你们生活在繁扰的社会,每天回家还要看到我这样的文文真心是苦逼的,所以,大吼一句——要离开我也是行的,我放你们走,再见还是盆友(四十五度明媚忧桑)︿( ̄︶ ̄)︿   其实我很早就预告过了,在管大故事的最后几章,我说了要先写一个欢乐的文来犒赏你们,就是小白兔与莫美男,然后会写一个虐一点的,就是本文,预告片出了那么长时间,没想到你们还是弱弱的毫无打击能力啊啊啊!   好啦,想看甜文的,等我十万以后吧,想给我鼓励打气的,就坚持看下去吧!   我是鼓住了勇气才说出今天这番话的,因为各位的留言收藏和点击率对我来说很重要,对这个文来说很重要……我会坦然面对大家的离开,还是爱你们,么么哒(佳佳不哭!)   谢谢打赏我的各位,是为了让我继续写下去吗?哦哦么么哒,人间有真情o(*≧▽≦)ツ   Kali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8 20:58:24   蝎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8 20:59:19   Kali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8 21:00:38   Kali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8 21:03:57   千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9 00:12:48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0 09:48:27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0 09:49:09   推文时间——据说是甜文来着,据说文案内柔是忽悠人来着,抛弃了我的各位可以点进去看看(握拳!佳佳不哭!)   内容简介:   七年前毕业在即,因为一个玩笑怂恿,家境贫寒的叶小拾竟然傻逼似的到处筹钱准备追着莫政棠出国。   也正因为这份自不量力的孤勇,瞬息之间,家破人亡。   七年后迫于无奈,叶小拾奉命来和莫政棠谈合作,却不想谈着谈着就谈到了床上。   白天,倔强理性的她恨他入骨,夜里,妩媚离奇的她作茧自缚。   于是想爱的心,如断车轨,如瓶中婴。    ☆、上善若水1     宁之远去办了出院手续,夏末牵着小乐等在他的车旁,见他过来了,小乐忙要扑过去,可夏末牢牢抓住儿子的手,轻轻说:“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那个,我会尽快还钱的。”   宁之远不耐烦的挑了挑眉,他没说出口的是——尽快?你被辞了工作去哪拿钱还我?   并且,一想到夏末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被辞掉工作,为了什么才会被打成这副猪头模样,宁之远就愈加暴躁。   “上车。”他凉凉的吐出二字。   夏末往后退了退,更轻一些的说:“我们可以自己回去的,谢谢你。”   小乐仰着小脑袋费力的看着妈妈,又看看叔叔,懂事的不吵不闹。   宁之远心里腾的升起一团火,他把手里的药袋子扔过去,单手抱起小乐就往车上坐。   小乐在车内糯糯的叫着:“妈妈……”   夏末心里一声叹息,最终是坐了上去。   小乐见气氛不好,就乖乖的窝在夏末怀里,乌溜溜的眼睛偷偷瞧着前面叔叔的后脑勺。   这时宁之远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看,以一种夏末从未听过的语调叫了一声:“妈。”   这一声妈,柔软得仿佛水雾般没有具体形态,却温润侵袭了夏末。   她不自觉的抬眼也偷偷瞧着宁之远的后脑勺,傻乎乎的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宁之远也从后视镜里在瞧着她。   “知道了,现在马上过去,你从一数到五十。”宁之远这样说着,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开了扩音,将车子从住院部的小道绕过去,伴随着苍老而执着的数数声,车前变得一片空旷,绿树红花沿着几排小楼傲然绽放。   此时,老人正数到三十五。   “三十六、三十七、三十……”   宁之远把小乐从后座抱出来,甩了车门冲夏末喊:“快!”   说完,就迈长腿往楼上跑,小乐坐在他臂弯里颠儿颠儿的,回头也喊:“妈妈,快!”   夏末只好撒丫子奔跑,却怎么也追不上前头的两人,等她吃力的跑到屋子里,正好听见老人喊完五十个数。   ***   宁妈妈一头银白的短发烫了时髦的小卷儿,皮肤白皙,眼角唇尾有一些淡淡的纹路,正悠悠的望着宁之远怀里的小乐笑。   夏末进去的时候,她正说着:“阿远这回说话算数了!”   宁之远摩挲了一下老人的手,觉得有些凉,起身在衣柜里找了一件稍厚的给披上。   “不冷!”老人抖着肩膀把那件衣服甩开,朝小乐伸出手。   夏末站在一边偷偷望了宁之远一眼,宁之远感应到了,居然淡淡说出:“好几年了……”   宁妈妈说:“我的小阿远,快点过来让妈妈抱抱!”   小乐转头看了看夏末。   夏末隐下心头的苦涩滋味,重重的点点头。   小乐糯糯的,唤了一声:“奶奶~”   老人仿若没有听见,只是自顾自的把孩子抱进怀里,一摇一晃的说道:“阿远你要多吃一点才能长高高啊!”   宁之远没有在意,宁妈妈早就认不出他了,可夏末的心却像被针扎似的疼,她不敢去看老人家的眼睛,甚至不敢多看宁妈妈抱着小乐一脸满足的笑容……她没有脸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宁妈妈拉着小乐的手不住摩挲,仔细检查小家伙的手指甲有没有干净,昏花的双眼甚至还瞧见了手背上针眼,她惊呼起来,忙问小乐:“这是怎么了啊?为什么打针针啊?”   小乐眯着眼笑,软软的靠在奶奶怀里,说:“不疼的,真的一点都不疼,我昨天可勇敢的!”   然后宁妈妈也就眯眼笑,摸摸小乐的脑袋附和道:“我家阿远从小打针就不哭不闹,是幼儿园里最勇敢的!”   说完,一老一小特别得意的呵呵笑起来,宁之远把大衣披在这一老一小身上,低低命令:“不许脱,会着凉的。”   宁妈妈看着小乐,又看看宁之远,点点头,“恩,知道啦!”   ***   衣服搭在肩上不方便,她索性穿在了身上,把小乐放在床上,拿被子捂得严实,开始翻箱倒柜找着什么。   这时有个中年妇人端着一盘洗好的红提进来,牵过宁妈妈轻声哄到:“洗干净才能吃的啊,好啦好啦,来吃吧!”   宁妈妈欢喜的把盘子往小乐怀里塞,特别满足的朝他抬下巴说:“吃吧,吃啊,快吃阿远!”   然后,又急急忙忙的满屋子找东西,宁之远扶着她,问要找什么,宁妈妈抬头看了看这个大个子,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就摇摇头不肯说,还生怕他会抢了自己东西般,警惕的挡在他前面不动。   宁之远很有耐心的继续问她:“是不是在找糖果?还是饼干?你藏在哪儿了?医生不是说了不许多吃吗?”   那个中年妇人是宁之远找来照顾宁妈妈的看护,她见这母子俩你躲我藏的,笑起来,过去与宁妈妈说:“宁阿姨,你家阿远来看你啦!”   没想到宁妈妈抓住看护的手说:“对对,我家小阿远最爱吃糖了,哎呦我忘记被我放哪儿了!”   小乐这时也知道老奶奶口中的小阿远就是自己了,他从床上挪下来,过来牵住宁妈妈的手,说:“奶奶,我妈妈说了吃糖不会长牙齿,我不吃糖你别找了。”   站在一旁的夏末顿时红了脸,因为宁之远好整以暇的用眼尾扫了扫她。   似乎在说:这种骗小孩的话你到底还说了多少?   宁妈妈也不管一旁的宁之远与夏末,就坐到床上帮小乐剥红提,她的手是常年养尊处优的白嫩富贵,一颗红灿灿的提子喂到小乐嘴边。   红提这种东西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在小乐的世界,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水果也不过是红富士大苹果而已,他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肩膀。   宁妈妈温言道:“阿远不许挑食!”   小乐又看向夏末,夏末再看向宁之远。   宁之远点点头,“不许挑食。”   老人满意的冲宁之远笑了笑,仿佛在表扬他说的很好。   这个屋子里的一切是如此的神奇,夏末一动不动,生怕打破了这片刻的温馨。   ***   可这时,宁妈妈又寻到了夏末的身影,她抬抬手指了指夏末,说:“哎,小姑娘你也来吃啊!”   夏末见状,嗖一下,躲在了宁之远的背后。   宁之远人高大的的,把小小的她遮挡得严严实实。   夏末不敢,她觉得自己不配。   可宁妈妈却以为夏末在与她玩躲猫猫,欢笑着跑过来牵住了夏末的手,温柔的说:“吃完水果再玩啊!这个很甜很好吃的!”   夏末求救般转头找宁之远,可男人却双手抱胸,拉了张椅子坐下,指了指自己问道:“我也挺爱吃的。”   看护识趣的拿着一篮衣服到外边去洗,宁之远搬着椅子凑近一些,趁老人不注意,摸了两颗,小心剥开皮后,喂进宁妈妈嘴里。   夏末觉着嘴里的甜蜜汁水沁到心里,变得无比苦涩。   小乐很会讨人欢心,又蹦又跳的,最后还使出拿手绝活,唱了一曲“祝奶奶生日快乐歌”。   宁妈妈许久不曾这样开心说笑,不到中午就说困了,抱着小乐不肯撒手,一老一小沉沉睡去。   这个屋子慢慢安静下来,宁之远看着床上睡着的老小,时不时给掖下被角,夏末局促不安的站起来,靠着墙站好。   “走吧。”宁之远也慢慢站起来,轻轻把小乐从宁妈妈怀中剥离。   夏末忙伸手要去接,可男人却一闪。   她讪讪收回手,与睡着的老人轻轻道了再见。   ***   宁之远把夏末母子俩送回去后就被付正义叫走了。大中午的一帮人在酒楼开了一桌,宁之远一进去,见席上都是明年医保药品招标的关键人物,顿时心生烦闷,刚刚那点子轻松全消失不见。   一桌菜,飞禽走兽已是普通,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被拔毛开膛端上来,在座了却不见伸筷子。   这本来是宁之远的活,他应该恭敬的给在座每一位分菜,说说此人今年的功绩,明年的展望,以后的合作愉快,可这次,他看着满桌的珍馐,脑子里浮现的,是夏末吃了包子皮,把肉都喂给小乐。   这一桌菜,他暗暗估计着,够那母子俩过活多久。   一分心,付正义就察觉了,说笑着把话题带到宁之远身上去,饱含深意的说宁之远是他付正义的左右手,将来公司少不得要依靠年轻人。   大家都笑吟吟的打量着,宁之远提起精神举杯过了一关,他不爱说话,有时喝酒比说话容易。   王奶奶算着夏末回来的时间,提前先帮她把屋子收拾好了,还炖了一锅鸡汤端了上来要给小乐喝。   夏末知道她这是心里愧疚,可这事也真怪不到王奶j□j上,王奶奶的年纪与宁妈妈一般大,看起来却苍老很多,夏末心里酸酸的,推拒着不肯要那锅鸡汤。   王奶奶又拿出火爆性子,把锅往地上一放,作势要走,走之前还不忘交代:“锅碗瓢盆都给你准备了,床底下留了点钱,你放心,不是送你的,你有钱我知道的,就借你,我吃饱了撑着借给你的!”   夏末见她这样说,只能乖乖收起鸡汤,脸上堆起笑哄王奶奶:“您真好,等我赚钱了也请您吃鸡!”   王奶奶见她那样儿,气的瞪了个白眼,蹬蹬蹬下山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鼓励我看到啦,么么哒,超级大么么哒,会好好写哒,温暖男佩在后10万等着你们哒,╮( ̄▽ ̄")╭ ,话说,我这个文已经剧透到不能再剧透了。。。。也就没什么悬念了啊。。。。。好捉急会没有吸引力Σ(`д′*ノ)ノ   哈哈哈,谢谢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0 09:48:27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0 09:49:09   蓝色心雨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12-10 20:58:33   水滴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0 21:13:16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1 16:57:03   小剧场——   宁妈妈:我家小阿远最爱吃糖果,小时候满口蛀牙丑死了。   小乐:所以我妈妈不让我吃糖糖。   宁之远:妈,您把糖藏哪儿了?快拿出来!   宁妈妈:你是谁?不给你!   夏末:所以当年大明湖畔,医生哥哥你给我的那颗糖其实是自己留着想吃的吗?( ̄y▽, ̄)╭ 哎哟哟…… 形象破灭。   宁之远: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每天都精彩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作者:我一点都不爱吃糖╮( ̄▽ ̄”)╭   以上是不知所云小剧场~~   特此预告一下,明天也是这样的暖空气,以后力所能及下,我都会预告一下,免得你们被虐的死去活来,大家选择的看吧,我看开了~~~ ☆、上善若水2     小乐这一病,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点肥肉立马就看不见了,反而比之前更瘦了些。夏末把炉子升起来,见王奶奶已经在里面加了一块旧煤*。   她把鸡汤放在炉子上温热,叮嘱小乐要多吃一些,看着儿子瘦黄的小脸,她心里满是歉意。   像这种整鸡,肉不多骨头还压秤,再去掉脖子鸡头鸡脚内脏什么的,能吃的就一点点,到不如瘦肉来的实在,所以她从来不舍得。   而就算是瘦肉,也是有分的……她一般只买过午后的瘦肉……给孩子补补营养。   锅里渐渐散出好闻的味道,夏末撑起笑容,对小乐说:“宝贝你要多吃一点。”   这是小乐长这么大除了上回吃过的麦当劳外,头一次吃鸡,还是一整只鸡。   他看见那只鸡闭着眼睡在热汤里,害怕的赶紧闭上眼,缩着肩膀往后退,嘴巴里嚅嗫着:“小乐不要吃。”   夏末以为孩子是生病之后的撒娇,就把他拉过来身边,哄着:“先喝口汤。”   小乐忽然就闹了起来,吵着不要吃不要吃,夏末见他不听话,整个搂进怀里,强势的要喂他,小小的人儿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呼的就跳起来,一时没注意踢翻了汤锅。   好好的一锅汤,就这样浪费了。泛着黄色油花的鸡汤在地上散着白气,夏末又气又急,抬手就往小乐屁股上拍两下。   小乐哇哇的哭起来,抱着夏末的脖子喊:“鸡妈妈很可怜,不要吃鸡妈妈!”   夏末一僵,抬起的手慢慢回落,改为抚着小乐的脸连连道歉:“好好,不吃了不吃了,是妈妈不好,小乐不哭。”   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孤儿院里总是养着小鸡,平时喂点剩饭剩菜,养大了就拿出去卖,过节过年换点猪肉包饺子吃。   她现在是大人了,忘记了小时候自己的那些好朋友……   夏末见小乐哭不停,越哭越伤心,自己也跟着心酸,她哽咽的说:“宝贝你怎么还哭啊?妈妈也要哭了……”   怀中颤悠悠的孩子立马止住了啼哭,只是不肯抬头,抱着夏末的脖子藏着小脸。   好了好了。夏末拍着孩子的后背,说,“妈妈给你煮肉肉汤好不好?”   小乐在她的肩窝蹭了蹭,她把孩子抱到床上,翻出宁之远送的那盒积木来玩。   ***   夏末趁着孩子没注意,把地上脏掉的鸡拎起来冲洗干净,在锅里重新加了水,煮出来的鸡汤虽然没有头一遍的浓郁营养,但也总比清汤白水的好,夏末再次在心里可惜了一番后,拿汤水泡了米饭,另外把鸡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加酱油炒香,招呼小乐来吃饭。   小乐跻着拖鞋跑过来一看,警惕的望着夏末。   夏末夹了一丝鸡肉放在小乐的饭勺里,说:“尝尝妈妈做的酱油炒肉。”   小乐细细的看着那肉丝,先用小舌头舔了舔,然后又闻了闻味道,最后放进嘴里咀嚼,配着甜甜的米饭,高高的恩了一声,夸夏末:“真是太好吃了!”   夏末乐的直笑,孩子总是这般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的父母,她做了一回骗子妈妈,很满意的看着儿子欢欢喜喜的就着肉把泡饭吃光,然后指着剩下的半盘肉说:“妈妈吃!”   夏末又把孩子抱回床上去窝着,自己扒了几口白饭,没舍得碰那盘肉,收起来打算第二天继续给小乐吃。   宁之远那边的饭局从中午吃到晚上,待客人们尽兴而归后,付正义留宁之远在里面的茶室里谈到了他与付琳珊的婚事。   付正义说:“你们俩订婚有四年吧,差不多是时候了,之远呐,女人的青春等不起啊!”   宁之远默默盯着紫砂杯中的茶水,没有言语。   那年订婚,似乎也是这样,一切由付正义拍板定夺,他那时也什么都没说,恍恍惚惚,等终于能够面对女友已死这个事实后,他已是另外一个女人的未婚夫。   在那之前,他甚至从未见过付琳珊。   付正义嘴角牵起笑,一脸笃定的神情,起身给他斟茶。   他说:“琳珊知道你在这,早就等在车里了,你们小两口自己去玩吧,我老头子今天喝多了,要回去休息了。”   宁之远淡淡说好,穿上外套出来,晚风吹来,把上头的酒气吹散,他走到付正义车前,停下。   付琳珊迫不及待的跳下来,关怀备至:“之远你喝的多不多?头疼吗?我们回家吧!”   宁之远没有说话,把钥匙甩给付琳珊,坐上了副驾驶室,然后闭上眼假寐。   付琳珊一脸女儿家心思摩挲着宁之远的车钥匙,趁他闭眼时,凑近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腾的,宁之远张开眼,眼底阴霾一片。   可付琳珊却能熟视无睹,她哼着小曲把车开到宁之远家楼下,又缠着要上楼坐一坐,等上了楼,她不让开灯,抱住宁之远的腰往上贴。   ***   宁之远在黑暗中紧紧撅起眉毛,似乎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推开付琳珊去开灯,灯亮后,她已经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   付琳珊浑身轻微的颤抖着,她觉得冷,往宁之远怀里缩,小声提醒道:“有些事……可以提前一些。”   宁之远想都没想就把她推开,撇开眼仿佛那具光*裸的身体是什么脏东西,太过明显的嫌弃让付琳珊再也不能忽视下去。   她又羞又气,扑上去要咬宁之远,可这个男人高她太多,她够不着他的脖子,索性就更故意的往他身上贴。   宁之远厌恶的表情不可掩饰,他的手臂竖起了根根寒毛,他深吸一口气,狠狠把付琳珊推到一边,脱下身上的衣服遮住那片白花花的肉,快步走进房间锁住了门。   他靠门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痛苦的回想四年前的那一夜。   手术室里躺着的全麻病患,那条路上躺着的满身是血的女友,他的手术刀,他沾满血的双手,那些血从欧小涵的腿间疯狂的流出,那是他的孩子的血……   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他的心被蒙上一块黑布。   咔哒!   那一声锁门声彻底激怒了付琳珊,她哆哆嗦嗦的穿戴,嘴里不停的骂宁之远是混蛋、是坏蛋、是王八蛋。   而这个深夜,有些人却安宁满足。   夏末封了炉子关了灯,在被窝里把宁之远给她买的药酒倒在掌心,待捂暖了以后,揉在身上青紫的地方,她忍着疼,把淤血揉开,揉的热烫烫时,被窝里的小猪崽捏着鼻子哼唧:“妈妈好臭。”   说完,一双黑亮的眼睛睁开来,小脸上满是笑容。   夏末故意抱住儿子,直到孩子讨好说妈妈最香才笑着放手,心疼的轻拍孩子的胸脯哄他入睡。   在黑暗中,她才敢打量小乐的脸,借着这片黑暗,偷偷想着与之相似的另外一张脸。   ***   与此同时,付琳珊坐在酒吧里,满腹的怨气与羞燥让她来者不拒的喝掉了面前所有的酒,她本不是千杯不倒,加之心情糟糕,喝着喝着就趴在桌上哭起来。   那年她还穿着校服,体育课时被垒球砸破了下巴,送去医院时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泪眼朦胧,当时宁之远正在医院轮转期,他一身白衣过来拿开了她的手,弯腰仔细瞧着她下巴的伤口,眉头微微蹙起,说:“伤口比较小,就不打麻药了,忍得住吧?”   他挨得好近,付琳珊没有血色的脸顿时绯红一片。   他带上口罩,手指拿着钩针,身边是辅导的医生。   付琳珊就只盯着他,他真好看……   缝合后,他还叮嘱了很多注意事项,其中一句是:“你是小姑娘,破相就不好了,忌口很重要。”   他一张不显年纪的脸,却老气横秋一本正经,把她逗笑了,一笑扯动了伤口,丝丝抽气。   那时,她就喜欢上他,喜欢这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那年他的事被闹得很大,前途正好的人被吊销了执照,会是怎样的打击?他还好么?他以后该怎么办?   付琳珊直到现在都能忆起当年自己有多着急,她哀求父亲想办法,着急的几天没有吃东西,还偷偷跑去医院门口等他,就为了见他一面。   她看见他脱了那身白衣,他失魂落魄的走出来,憔悴的简直让人认不出是他。   她当即想冲出去,可父亲阻止了她。   他问她:“你决定了吗?是他吗?”   付琳珊毫无停留的重重点头。   如果一开始是崇拜,那么后来,就是怜惜。   她看见父亲点头同意,当即喜极而泣。   她明白父亲的想法,她是一个女儿家,在商场上多有不便,而且她对那些并不感兴趣,将来公司的一切还是要交给别人。   与其这样,不如早些寻觅一个靠谱的年轻人来培养,将来女儿女婿一起打理公司,他也好放心。   付琳珊当时拍着胸脯保证宁之远会做的很好……他那么优秀的人,无论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   果然,她没有看错人。   就连父亲,一开始还有些看轻他,但这么多年下来,宁之远已经是他越来越不可缺少的臂膀。   ***   付琳珊抹干泪,招呼酒保继续上酒,这时身边坐下几个男的,说要请她喝酒。   付琳珊心里痛快,看,你宁之远不在乎我,照样有人巴结我。   她爽快喝下那杯酒,与几个男人调笑。   然后……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第二天她在酒店的床上醒来,白色床单上几朵血花,很清楚明白的说明了前一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记得过程,不记得对方的长相,更加令她心慌的是,她不记得到底是几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恩,付琳珊是被迷*奸滴   有没有人觉得这个年代三岁还没吃过鸡很离谱啊?确实是有这样的事,四五年前的四线城市,夏末没有一分稳定的工作,她省吃俭用,还想多存点钱给孩子办户口,平时能买点瘦肉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段我没写错哦,愿考究党勿拍~~~!!啦啦啦,卖笑一个~~~o(*≧▽≦)ツ   还有王奶奶往里面加了一块旧煤,这个没有用过煤炉的孩子是不懂的,总之意思是,王奶奶把家里打点好,让夏末一回来就有床睡,有钱用,有热炉子可以做饭~~老人家的心意啊~~~   小剧场——   宁同志拍肩:爷为爷孩儿他妈守身如玉~~   夏末:╮( ̄▽ ̄”)╭ 我什么都没看见   作者:把裤子脱掉我检查下、   宁同志夹腿跑:干嘛要你检查,我女人自然会检查,你个居心不良的肥后妈!   作者:(╯‵□′)╯︵┻━┻,下章就安排你被强奸!   宁同志扑到老婆怀里求虎摸:呜呜,老婆我好怕怕。   小乐推门进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光天化日的,好么。。。。。。   每天努力写小剧场的作者难道不值得表扬吗?看来要停一段时间小剧场什么的了……灵感枯竭+_+   谢谢宝贝们的地雷,么么哒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1 16:57:03   夏日静好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1 20:20:24    ☆、上善若水3     家里一下没了收入,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夏末马不停蹄的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铁轨旁干活了。   她是熟练工,又肯吃苦,包工头愿意分她一份饭吃。   这个地方都是打赤膊干活、说话荤腥不计的民工。经过那件事后,夏末出入更加小心注意,不管什么时候都把衣服捂得严严实实。   大冷天里,她搬货搬得满头满身的汗,衣服里黏腻闷热,水泥灰从领口袖口缝中钻进去,弄得她很不舒服,可就算这样,夏末也狠狠忍住,全身上下只敢露出一双眼,哼哧哼哧跟头老牛般搬着那似乎永远都搬不完的水泥袋。   她一声不吭,有人跟她说话也不理不应,心里算计着每天要搬多少袋子才能尽快还上宁之远给小乐垫付的医药费。   她比以前更加低调,恨不得自己能变一直非常丑的蜗牛,毫不起眼并且带着坚硬的壳,可以随时把柔软的身体缩进壳里寻得保护。   可有人却要把她从壳里拉出来,在太阳底下暴晒她毫无遮掩的羸弱身躯——   那个水泥厂厂长,几辈子都不曾在这简陋的路边露过脸,有一天却突然把车停下,故意朝她脚边吐了一口浓痰。   装车卸货的工作是包工头跟水泥厂承包后带着临时工做的,夏末那个小小的领导——包工头,一看见大领导来了,忙弯腰带笑的过去套近乎,夏末浑身发抖的站在路边,觉得身后的目光快要戳破她的衣裳。   如果……真的有蜗牛壳就好了……   ***   厂长根本不在意包工头说了什么,他冷冷的看着浑身糊满了水泥灰的夏末,嫌弃的说了声晦气,就把车开走了。   夏末勾引厂长被厂长家母老虎打的不成样子的事情早就在这一片传开了,这个厂区就像是与世隔绝的小山坳,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在一夜之间传遍每家每户。   在一起干活的那些民工带着轻蔑的笑、冲着夏末微弯的背脊戏谑道:“厂长有的我们也不少,还更大更好用,想要的时候千万别客气!”   不堪入耳的话语像一个个力道十足的巴掌,不停的抽打着夏末的脸,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以前这些话也不是没有听过,但那时人们至少顾忌她人正影子正,只是在背后意*淫一番,可今日,她是彻底变成了全水泥厂的话柄,往日民工暗地里说笑的调侃变得更加露*骨不堪,谁都可以把她这只蜗牛踩在脚下。   这一切……宁之远坐在车里看的很明白。   他几天没睡好,付琳珊全*裸的身*躯让他恶梦连连,可接下来,那片*裸*露就会变成夏末光洁的肩头、骨骼凸起的后颈。   那天她弱小如随时可以被捏死的兔子,通红着双眼,看他按下发送键。   她明明知道一切是他所为,却没有一声责怪。   她,竟然害怕他到了这种程度。   对了,她居然还与他说谢谢,谢谢他借钱给孩子看病。   他越想越乱,着急的赶过来,想要确定,是否这个女人过得不好他就能舒服……   可当他看见她被欺负成这个样子时,并没有多少舒坦,反而……非常难受,像被谁狠狠揪住了领口喘不过气来。   是了,那天把她救出来,却想看她更惨更卑微,所以传了那样的照片引得她遭到一顿毒打,他以为自己会轻松一些,可那几天,他也是噩梦连连。   梦里,都是雨夜车祸,满地的血,夏末被他掐住了脖子不反抗,大大的眼睛充血凸起。   ***   那黑暗的房间,那带着酒臭的呼吸,那满是肥肉的手,那侮辱她的语言,那些照片……身上的力气被风抽走,夏末失手让水泥袋掉在地上,嘭一声,空气中漫起好大的灰尘,细细密密的扑了她满头满脸满身灰。   她一直对水泥很敏感,外露的皮肤当即被灼得一块一块红斑,她睁不开眼,双手在空中盲抓着,不知是谁过来摸了她屁股一把。   身后,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的嘲笑。   夏末咬死了唇才没有叫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叫,就会引来更恶劣的讽刺。   宁之远再也坐不住,他在自己都没意识到时,就已经下车快步走向夏末,他用手帕给夏末擦眼睛,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狠狠瞪过那些民工。   夏末感觉到自己的后颈被一只大手捏住,那双手那么大,可以轻松掐断她的脖子。她害怕的缩着肩膀想挣脱,又感觉有人欺身过来,离她很近。   她往后退,却被怒吼:“别动!”   夏末认得的,那是宁之远的声音。   她顿时乖乖不动了,因为不想惹他生气。   她老实的仰起头让他清干净眼睛上的灰,等能睁眼看他时,他已松开了后颈的手,站在她两步开外。   第一眼,就是他嫌弃厌恶的那百年都不会变的眼神。   夏末忙低下头,眼睛好像飘进了水泥灰,疼的她不住流泪。   “我,我会尽快还钱的。”她除了这个,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   宁之远额角抽抽,钉在那里不肯说话,最后傲慢的哼一声,开车走了。   他用过的手帕,被扔在路边。夏末等再也望不见车尾后,把那条手帕捡起来藏在口袋里。   身子忽然有了力量,她不顾那些嘲讽,把地上的水泥铲回去重新装袋封口。   ***   如果说装车是夏末的正式工作,那么偶尔晚上的清灰,就是兼职赚外快了。夏末的雇主大多是女职工,没什么力气,与其自己累死累活不如花点小钱找人来做。夏末人老实话不多也不抬价不贪小便宜,原本大家都是爱光顾她生意的,可这次事情闹得太大,夏末声名狼藉,女职工们爱惜羽毛,不愿意再雇她干活,这就让夏末的情况更加窘迫。   她只能在白天多多装货,中午也回不来给儿子做饭,自己揣半个馒头,给小乐留半个,一干就是一整天,常常是晚上累的动都不能动,身上一块块被水泥灼的红斑。   小乐一如既往的乖巧懂事,察觉到妈妈最近不怎么爱说话,也就紧紧闭上小嘴巴,不吵不闹。   只是,他会在睡觉时,把小手小脚紧紧挨着妈妈。   天气已经很冷了,孩子常常是睡到半夜都还手脚冰凉,夏末抱着他的小手小脚捂在怀里,心里着急。   当时家里被砸的稀烂,什么都要买新的,王奶奶留下的钱已经用去了大半,她实在狠不下心再买取暖器,只能在屋子里放一个煤炉来取暖。   小乐很喜欢蹲在煤炉旁边暖手,然后把暖呼呼的小手捂在妈妈的脸上。   夏末很小心很小心,前半夜用煤炉把睡觉的屋子捂暖,后半夜从被窝里爬起来把煤炉拎出去。   可,还是出事了。   小小的房间密不透风,过多的一氧化碳让她一睡不起,当晚若不是小乐睡前喝了太多的水半夜闹着起来尿尿,那么他们母子俩将会在睡梦中死去,等第二天被人发现后,直接拖去火葬场烧了了事……   ***   夏末醒来后趴在床边把前夜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浑身无力、脑袋发晕,小乐吓坏了,呜呜流着眼泪,才哭几下就没了力气,只能牢牢抓紧妈妈的手,一步不动。   夏末扶着墙摸到门边,把全身重心都压在门上,那扇破旧木门顿时敞开,新鲜而寒冷的空气扑鼻而来,她狠狠的呼吸,把肺中浊气吐出,一时还是无力。   小乐光脚跟在妈妈身后,学着妈妈的样子起伏小胸脯深呼吸,万幸的是,孩子没什么事。   夏末坐在地上指着山下说:“小乐,去叫王奶奶来,快去!”   不到万不得已,夏末是不会去打扰别人的。   “哦!”小乐带着哭腔往外跑。   他光*裸的小脚丫踩在冬日深夜冻人的土地上,却跑出了满身汗,因为他怕妈妈会死掉,妈妈死掉就没人爱他了。   下山的土坡对于小小的他来说,是那么的艰难漫长,长到他几乎绝望,长到他边跑边哭,一个不留神从坡上滚下来,滚脏了他最心爱的小熊睡衣。   小乐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慌乱的去敲王奶奶家的豆腐坊。   他忘记了,王奶奶并不住在这里。   他见没人来开门,绝望的嚎啕大哭,喊着:“开门啊,快开门,救救我妈妈!”   这时不远处突然亮起两束光,身后有窸窣脚步声靠近,一个高大黑影笼罩弱小的孩子,男人的眼眸在黑夜中闪着异常清冷的光,他单手把孩子从地上拎起来,对上孩子脏兮兮的脸,感受这具软乎乎的身体拼了命往他怀里挤,近乎崩溃的嘶吼着:“叔叔,我妈妈要死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 o(* ̄▽ ̄*)o ,到底是谁来英雄救美了呢?明天揭晓~~~(拍飞,我们都知道啦!)   明天入v大家都知道吧?为了庆祝,明天的小剧场会把大院众禽兽拉出来溜溜,大家都要来捧场哦,入v后的点击率是很重要的啊~~!   明天就双更了,大家坚持住!   小剧场——   小乐:肥肥阿姨,什么是入v?   作者:你不要跟我说话o( ̄ヘ ̄o#)   小乐:肥肥阿姨你不喜欢我吗?︿( ̄︶ ̄)︿   作者:(╯‵□′)╯︵┻━┻,你不要卖萌,叫我美佳佳!   小乐:呜呜,老爸肥肥阿姨欺负我!   宁之远:敢凶我儿子,带你去抽脂哦!   作者星星眼:真的么?艾玛,要带玫瑰一起去呢~~~啦啦啦好开心~~~   宁之远:我好像说错了什么……   小乐:我比较喜欢胖嘟嘟的阿姨……   谢谢蓝色心雨扔了一个手榴弹(手榴弹啊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12-12 20:57:41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地雷啊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3 10:51:03 ☆、第18章上善若水4   “不会的。”那人轻轻抹掉小乐脸上的泥土,转身抱着孩子上山,前方车灯打在他的脸上,那是宁之远最一贯的面无表情。   小乐如幼兽般弱小无助,牢牢攀附他这棵大树,不断催促着:“快点,快点,叔叔你走快点!”   宁之远不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半夜跑来这里,他停在这里许久,远远望着山上那黑漆漆的小屋,心中的焦躁慢慢抚平,居然有了些睡意。   他放倒座椅和衣而卧,却隐约听见些许吵闹,然后是小孩的哭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开眼仔细瞧了瞧,刹那,山上亮起了灯。   出事了!他的心猛的一缩。   然后,哭声愈来愈近,他确定,那是小乐。   下山的路又黑又陡,他忙打开车灯照去,却已见孩子穿着单薄的睡衣,浑身发抖的在拍打那间豆腐坊。   他担心孩子着凉,忙把人抱起来,这才知道,孩子浑身滚烫,额前有汗,发抖……是因为他在害怕。   这个孩子是那么的害怕,一认出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就哭的更厉害了。   宁之远的心揪得喘不过气,索性抱着孩子跑在山坡上,小乐一声声的喊着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宁之远凭空生出一股怒气。   他终于爬上去,远远的,夏末坐在地上,见到有人上来了,她的眼睛腾的一亮,嘴里喃喃着的,是小乐的名字。   宁之远走进去,闻到一丝煤气味道,心中的怒气就要压制不住。   ***   他的嘴里吐出团团白气,把孩子裹在大衣里,对着夏末狠狠的刺一句:“既然不想活,为什么当年死的不是你?!”   夏末见他从黑暗中走来,神情是从未有过怨戾,嘴里的话如一把把匕首,刺得夏末再也忍不了。   她尖声大哭起来,因为难过。   难道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这么不应该吗?   她的父母不喜欢她才会把她抛弃,她如杂草般活下来,想要活的比别人更好,可命运让她遇见了他,他也不喜欢她,想要她死。   她从未有一刻真正想过要去死,再难再累,她都好好守护着自己的心愿。   她的愿望很简单,她想把小乐抚养长大,她想让小乐每天快快乐乐,她想让小乐成才成人。   这些……就真的这么不可饶恕吗?   这是记忆中,宁之远第一次见夏末如此哭泣。   她的哭声传出要撼动一切的难过,她不顾身上单薄的衣裳,如同稚子般赖在地上,将脸上的眼泪光明正大的流下,不再是他记忆中卑微的低着头,偷偷掉泪的她。   小乐被吓坏了,以为妈妈很疼才会这样哭,他就跟着哇哇大哭,他的眼泪都顺着宁之远的脖颈流进去,热乎乎的,灼伤了他的心。   为什么,看她过得不好,会那么心疼?   他不敢再看,刻意忽视地上的夏末,抱着小乐进了里间,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卧室,里面的味道更加刺鼻,煤炉还放在那里,地上一滩呕吐的痕迹,床上就一张薄旧小被。   夏末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剥光露骨的在宁之远面前哭泣,她哭的心肺都痛,却止不住,止不住奔涌而出的难过。   她也不想阻止宁之远参观她的家,就算他再多给两个嘲讽厌恶的眼神,也不过是在夏末心中多划上两刀罢了。   ***   宁之远沿床坐下,把孩子从怀中剥出来,轻轻哄劝:“不哭了,乖,不哭。”   然后轻手轻脚的拍干净小乐脚上的脏泥,瞥见孩子短了很多的泛黄睡衣。   “妈妈,我要妈妈!”小乐闹着要下去,却被宁之远牢牢抱住。   夏末哭着哭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往这边走,她从宁之远手里抢过小乐,死死抱进怀里。   母子俩终于团聚,一齐嚎啕大哭。   宁之远被这哭声震得耳朵疼,眉间蹙起,拎着煤炉走到外间。   临走前,再刺一句:“你不是没死么,哭什么哭!”   说完心里也还是不痛快,忿忿离开。   夏末不管不顾,几年来压抑的一切,统统随着大声的哭囔释放。   宁之远并没有走远,他蹲在门口黄泥墙脚,听这对母子呜呜嚎上半夜,等哭累了,抱在一起团团睡去,才放心下山。   他下山的脚步有些踉跄,他把这归结于是被夏末那个女人气的!   但不可否认,他在听见那个女人能这么有力气大哭时还是偷偷松了口气,幸好,幸好……   她就该这般活着,就算穷困,就算他不断恶言,就算煤气中毒,她也该好好活着。   ***   痛快的哭过一场,夏末第二天早晨起来神清气爽,虽然肿着两颗大眼泡,但她与身边另外一枚肿桃子对看两秒,就哈哈笑了起来。   小乐也不知道妈妈到底在笑什么,反正妈妈笑他就跟着笑,努力撑大浮肿的眼皮,咯咯咯笑的欢快。   这副小模样让夏末笑的停不下来。   她振奋精神,开始掰手计算家里的煤球还能用多久。   现在天冷了,其他的还能省省,这个是一定省不了的。   家里每天要烧三块煤,年底水泥走俏,连带着煤炭也跟着涨价,一块煤如今要5毛钱,一个月就是45元,如果一次性买一车,大概每块可以省去五分钱。夏末就怀揣着45元的心思,蹬蹬蹬照样去路边搬货,就算那些人故意刁难她又怎样,大不了哭一回,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而这天,工地上拉来了几车上好的焦炭*,让夏末的一颗心扑通直跳。   如果……只是如果……   虽然心里一直在重复不停的如果着,但当夜幕降临,她还是偷偷的摸了过去。   诱惑太大,她把如果变成了现实。   寒风呼呼的吹,在夏末家的后山头,有一条通往工地的小道,她捂头捂脸的靠近那座小山高的煤山,心几乎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一朵云遮住了黄橙橙的月亮,夏末开始动手了。   她快速的往袋子里装着煤炭,身上因为害怕而没有一丝热气,她冻得浑身发抖,却顾不得其他,如果买煤球的钱能够省下,就可以多买一床棉被。   煤炉她是决计不敢再用了,若能够加一床被子,再灌一个热水袋,那么这个冬天也就熬过来了。   正当她想的美好,工地上却响起几声犬吠。   ***   糟糕!包工头养的那只退役警犬醒了!   夏末忙拔腿就跑,边跑边捂着怀里的东西,犬吠声越来越近,她吓得一脚摔在地上,膝盖硌着尖锐的煤块,当即一阵钻心的痛。   她顾不得这些,咬紧后槽牙,抄来时的小路闪过,一瘸一拐的跑掉。   回到家后,好一会儿不敢开灯,生怕追来的人发现。   屋子里是小乐沉缓的呼吸,他并不知道妈妈半夜出去了一趟,带回一小包煤炭。   夏末这时才开始后怕,那只狗她是见过的,白天被栓在屋子里,满嘴白森森的尖牙,皮毛油亮,后腿结实有力,一双眼无情无觉,爪子上的锋利指甲仿佛可以轻易撕碎任何东西。   她竖耳倾听良久,见没追到这里来,才开了小灯,借着微弱的光卷起破了个大洞的裤脚,膝盖上被划出了血,红彤彤的肿起来。   她悄无声息的弄了些盐巴水消毒,然后拿出宁之远上回给她的药酒抹上。   伤口刺痛,但夏末只盯着桌上的煤块发呆。   这些还远远不够,她还需要更多。   在孤儿院那种地方,小孩子总会趁老人不注意偷点吃的或者偷几毛钱来花,但她从来没做过,看见别人偷了也不敢说,怕被打,怕被孤立。   可如今,为了生存,她能眼都不眨,在之后的几天一趟趟把怀里的煤渣运回家。偷煤的人时常有,她以前只是听说,如今顶风作案。   夏末又愧疚又激动的一天几趟去看被她藏在屋子里的上好焦碳,差点要被自己弄疯掉。   她悄悄观察了几天,待风声过去,又开始一趟趟往山上运黄泥。   做煤其实很简单,夏末小时候就会。   只需要把黄泥与煤粉用滤网筛过一遍,然后将两者混合一起搅成湿度合适的泥状,再从王奶奶那里借来蜂窝模子一按,一个个圆溜溜的蜂窝煤就做好了。   做好的蜂窝煤排列整齐的暴晒在太阳底下,待水分蒸发干透以后,就可以拿来用了。   小乐蹲在地上撑着脸认真的看,说学会了可以帮妈妈。   夏末拍拍他脏兮兮的小脸,柔声叮嘱他:“妈妈去干活你就要好好保护这些煤球,不能让小猫小狗踩坏了。”   小乐像被赋予使命的战士,昂首挺胸表情严肃。   他总是夏末的开心果,为了孩子,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焦炭*上好的煤炭,用焦煤做出来的蜂窝煤是无烟煤,就是古时候皇宫里用的银丝碳,价格也贵很多。   入v庆祝小剧场——   狐狸陆:听说这里有个小可怜跟爷家浩仔一样是跟妈妈单飞长大哒?   作者→_→:比你家浩仔口莲多了   狐狸陆:这样啊……那以后就跟我家浩仔混了,浩仔你终于也有小弟了啊!   小乐:叔叔你在说什么我一点都没听懂……   狐狸陆:爷是说让你给爷儿子做小弟,小子,以后要听大哥的话,让你向左不能向右。   小乐:叔叔你好奇怪哦,我一点都没听懂。   狐狸陆躺倒:爷终于了解作者你的痛苦了……   作者:来个拥抱吧,同志!   狐狸陆:爷为爷家小馨馨守身如玉,你那么肥,跟爷起开!   作者o( ̄ヘ ̄o#) :妈的,臭狐狸!明天找我家小天去!   恩,明天是管小天出来与大家见面,不要错过~~~   啰嗦一句,收藏我吧,给我留言吧,我多好多可爱啊~~~    ☆、第19章水调歌头1   厂里新来了个小姑娘,因为是四川人,并且性格豪爽仗义,大家都叫她小四川。   小四川是个未婚,初来乍到没听说过最近厂里妇女间热烈讨论的狐狸精事件,这天她值夜班碰上提升机掉链,水泥灰喷了一地,她身材娇小也没什么力气,有人就跟她开玩笑说:“你叫山上那女的来清啊,便宜又好用。”   小四川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可现在天那么冷,没人愿意干这个活,她只能按着别人告诉她的地址去敲了夏末家门。   夏末带着小乐早早睡下了,听见敲门声,警觉的问:“谁!”   小四川在门外跺着脚搓着手,“清灰不?”   夏末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已经许久没人半夜找她干活了,她不得不考虑到安全问题。   小四川见里面没声响,以为人家不肯去,赶紧说价钱:“喷了一地的灰,我跟你一起清,一百五你看怎么样?”   夏末耳朵动了动,一百五十块钱是她不能拒绝的。   她赶忙起来穿衣服穿鞋,看小乐睡得香,放心的出门去。   走到门口,才看见一个异常娇小的女孩子在等她。   “快快,来不及了!”小四川风风火火拉着夏末就走。   等夏末看到提升机下面那座小山高的水泥灰时,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子会如此着急。   她按照之前清灰的经验算了算时间,估计要干到第二天中午还不一定。   小乐醒来见不到她,应该知道她是出来干活了,早晨没给孩子准备早饭,中午可不能再饿让他肚子。夏末想着,拿了铁锹就干起来,她要抓紧时间,越早回家越好。   小四川一看夏末这架势,还真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   日头不知不觉转到正午,夏末铲掉最后一点灰,松了口气,随便往地上一坐,累的满身是汗。   小四川从兜里掏了钱递给她,说了声谢谢。   夏末摸着票子,也说了声谢谢。   小四川想了想,与她说:“我是新来的,以后有麻烦还去找你啊!”   夏末点点头。   小四川顺势拿出一个枚红色的诺基亚手机问夏末:“你手机号多少?”   夏末腼腆的笑了笑,“我没有手机。”   小四川觉得自己触犯到什么,忙收起电话,笑说道:“哎,那以后就还是去你家敲门哈!”   夏末撑着铁锹站起来,说好。   通过劳动赚到钱,把这些钱好好安排分配,带着她的小宝贝过好每一天,夏末很知足。   她急急忙忙往家赶,担心她的小宝贝饿坏了,路过王奶奶家豆腐坊时见门是锁着的,就料想孩子到现在一定一口水都没喝。   小乐乖乖坐在床上玩积木,见妈妈回来了,笑眯眯的仰着小脑袋站起来,张开小手要抱。   夏末把自己弄干净后才敢去摸了摸孩子渴的爆皮的小嘴巴,夸奖道:“我的宝贝真乖!”   “小乐记得妈妈说过不能碰热水瓶的!”孩子骄傲的大声说。   夏末点点头,欣慰的亲了亲小乐的脸颊,倒了杯水喂给他喝。   小乐猛喝几口,问她:“妈妈,我什么时候长大?”   “怎么了?”夏末揉揉他的肚皮。   “长大了就能给妈妈倒水喝了!”小乐这样说。   熬夜通宵的疲惫就这样跑光光,夏末又狠狠亲了亲孩子,开始张罗午饭。   ***   第二天就有人给小四川普及了一下狐狸精事件,绘声绘色的把夏末怎么勾引厂长描述的好似亲眼所见,还阴阳怪气的说:“你小心被她教坏哦!”   小四川是个直性子的人,虽然只是说过几句话,但她觉得夏末不可能是那种人。   临时工不像正式工待遇好,劳保用品可以随时去领去,那天她见夏末穿的解放鞋都破口了,裤子上打着补丁,脸上的口罩也毛了边,可她一点也不在乎。   如果夏末真的是爱富贪财的人,那她怎么会愿意干那么累那么脏的活,那她怎么会毫不在意的穿着破掉的衣服,那天她还一直抢着多干一些,好像那样才能心安理得的拿钱。   从半夜到中午,她就只停下来喝过几口水而已。   小四川是个赶时髦的小姑娘,上个班也要描了眉毛、抹点胭脂、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才能出来,她宁可少吃几顿也要买最新款手机,最炫的颜色最齐全的功能能让她饿着肚子都开心,可夏末一点都不关心这些,她干完活就急急忙忙回家去,灰蓬蓬的头发被风一吹滑稽的根根竖起,一张脸疲惫但满足。   在小四川看来,夏末的种种表现根本不配做一个狐狸精。   她不愿听那些人故意诋毁夏末,反正以后有清灰的活还是找夏末来做。这对生活拮据窘迫的夏末来说无疑是万分感谢的。她话不多,每次只能蒙头蒙脑多干一些来报答,可小四川却喜欢闹着她说话,两人一静一动,原本枯燥的时间过的很快,夏末也开心很多。   看着总是眉飞色舞口若悬河的小四川,夏末就会想起自己的大学时代,她也有过这样的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可那些日子已经遥远的像江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抓不住。   她几乎都要忘却自己其实才二十四岁。   ***   元旦那天,普国同庆,但小四川看顾的螺旋机却不怎么给面子,轴承断掉造成灰送不上去,落了好些出来,于是夏末又有外快赚了。   刚刚吃过晚饭的时间,小乐见妈妈换衣服要出门,小大人模样挥挥手表示:“妈妈你放心吧,我会早早睡觉,睡得香香的。”   夏末给儿子铺好床捂好热水袋,才放心的锁上门。   过去一看,工程不是很大,夏末不让小四川动手,自己一锹一锹的干起来。   说来也是好笑,哪有花钱雇了别人干活自己每次还上赶着去做事的?她知道小四川这是好心,可她不能坏了规矩。   小四川见夏末执意不肯,就搬了张凳子坐一边陪她说话,时不时递口热茶过去。   不到十点差不多就全清干净了,夏末正想走,却被小四川拉住,小姑娘神秘的朝她挤挤眼,说有好节目。   夏末懵懂的被拖进正式工值夜的休息室,里面火热的气氛当即就灭了。   桌上摆放着几个值夜班的女人从家里带来的青菜肉片什么的,中间还烧着一口电煮锅。   夏末忙想退出来,可小四川死死攥着她的手,霸道的按她坐在自己身边,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般往碗里挑着肉片。   小四川把碗都塞满后放在夏末面前,说:“喏,你就吃我这份。”   夏末刚轻轻说:“孩子在家不放心。”   小四川就蹦豆子似的说开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啊,这个点都睡着了肯定,哎呀你吃嘛吃嘛吃嘛,这个锅底是用我从老家带来的辣酱呢,麻香麻香的可带劲了!”   小四川一句没提其他,在座的几个也不好说开,而且这次火锅聚餐要是没了小四川的辣酱确实是不完美,也就对夏末的到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夏末嘴里含着小四川硬塞进来的肉片,直冲脑门的麻辣让她从头暖到了脚尖,她不会吃辣,顿时满脸通红,眼角沁出泪花。   小四川见她那样,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夏末对其他人说:“在我们那里,只有老实人最不会吃辣,你们看,夏末多老实啊!”   ***   夏末暗地里拐了拐小四川,拼命把肉咽下,吐着舌头找水喝。   这是夏末头一次与水泥厂里的女人如此接近,在她心里,这份工作真真是个好工作,劳保用品随便拿,家里洗衣粉洗衣皂从来不用花钱买,口罩手套披肩帽*用坏就换,过年过节酷暑寒冬还有慰问品,夏天的凉茶冬天的食用油每次都不缺。   如今水泥销路好,旺季还有奖金拿,要进水泥厂的人都挤破了脑袋,除非背后有人有门路。   这天晚上,小四川插科打诨的一直在说夏末的好话,说她干活利索干净一个顶俩,说她人好又文静跟她一起自己简直是个大喇叭,还说她脾气好总是被人欺负也不吭声。   偏偏小四川说话时手也不落下,飞快精准的从电煮锅里挑好吃的扔进夏末碗里,夏末吃的都不好意思了,就听小四川凑她耳边低语:“多吃点!没吃饱不许回家!”   于是等夏末终于从小四川女侠的手掌心逃出来时,已是肚滚腰圆,嘴唇被辣的微微肿起,深夜的冷风吹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冻人,反而很好的散去些辣意。   她回到家,轻手轻脚的换洗后,把小乐抱进怀里,先是摸摸他的小手小脚,确定孩子没冷着后,才安心睡去。   等下次再去清灰时,夏末把菜橱里的一罐炒黄豆给顺便带了过去。   王奶奶做豆腐每回要淘汰下不少的黄豆,她自己留着也没用,就会送给夏末,夏末可喜欢了,每次在铁锅里炒香来平时给小乐当个零嘴。   她一直记着上次吃了人家的火锅,非常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也应该带点什么。   小四川她们值夜班时总喜欢吃点夜宵,这个黄豆虽然没有多精贵,但泡在方便面里也是很香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披肩帽——一种连着脖子的帽子,女人干活的时候用可以避免头发弄脏,属于劳保用品。   小剧场——   梁语馨拉着夏末的手深有同感的说道: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难为你了。   夏末淡淡一笑,再苦都是值得的。   狐狸陆横插一脚,哎呦你那男人简直是个渣,咱不要他,哥再给你找一个靠谱的。   宁之远:敢撬我墙角?   狐狸陆:对啊,就是这样你想怎样?爷不喜欢你,起开。   宁之远泪眼朦胧:老婆~表抛弃偶,偶耐你偶最耐你~~   夏末脸红:你最近对我太坏了,我要好好考虑一下狐狸哥的建议。   宁之远立马站起来往厕所跑。   哎你干嘛?大家都好奇。   宁之远转头,幽怨缠绵:给我老婆倒洗脚水~   众人倒……   Ps,脸上冒了四颗超级大豆,红彤彤简直惨不忍睹,终于感受到男主的怨念了。。。。。。嘤嘤嘤。。。。。新文还很娇弱,请不要大意的给花花求收藏,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双更哦~~明天的小剧场是小天夫妇,大家可以期待一下无下限节操。   恩,剧透一下,明天夏末母子住进宁之远家啦,艾玛,鸡冻    ☆、第20章水调歌头2   小四川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捧着罐子,咋咋呼呼的到休息室显摆了,她先是给每个人都抓了一把黄豆,见大家都夸好吃后,才美滋滋的说是夏末带来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啊,上回还不愿意跟夏末说话的几个女人这下心里就开始慢慢转变了,还会跟她聊几句孩子的事情。   “哎,夏末下次你带小乐来玩啊,我可会带孩子了!”小四川说完,泡面正好出锅,她拿了碗给夏末分一半。   夏末推脱说自己不饿,被小四川当场发令:“谁说不饿不能吃东西了?我天天吃泡面都快肥死了你快点过来帮我解决一半。”   同时在吃夜宵的几个女人们纷纷开始报自己体重多了多少,然后嫉恶如仇的继续往嘴里塞夏末的炒黄豆。   夏末在小四川非常凶悍的眼神下,默默把碗里的面条吃掉。不得不说,方便面味道很好,暖暖的汤喝进肚子里,干活的时候身上也暖了很多。   她吃完抹干净嘴,发现小四川一脸哀怨的望着她。   “怎么了?”夏末问。   “你为什么这么苗条?羡慕死我了!”小四川唱作俱佳,把几个人都逗笑了。   等清完灰要走时,夏末拉着她的手说:“你下次来我家玩吧,我做饭给你吃。”   最近总赚外快,夏末心里知道是小四川特意帮她的。   小四川一听她这么说,乐的一蹦三尺高,“行,等我休息了就去!”   夏末是真把小四川当朋友来待,她一直没有多少朋友,以前的那些也都不联系了,所以格外珍惜这个小妹妹。   ***   没过几天,小四川就上门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大袋水果和零食。   夏末就休息了一天没去装车,把家里的食物清点一番,准备去市场买点肉。   小四川笑着说:“还真以为我要这里蹭饭啊?你千万别去,我就是来看看孩子,艾玛,夏末你儿子真俊,长大一定是个大帅哥!”   小乐躲在夏末身后偷偷看这个阿姨,小四川呼一下把孩子抱起来,问他:“叫我什么?”   “阿姨……”小乐软软的唤她。   小四川连忙摇头:“错了错了,要叫姐姐!”   夏末拍了一下她,“辈分错了。”   小乐咯咯笑起来,搂着小四川的肩膀给了一个亲亲。   小四川立马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说自己长这么大头一回被帅哥亲。   夏末失笑,让她在家带孩子,就出门了。   小四川见夏末走了,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给小乐。   小乐立马放亮双眼吼道:“哇,是红包!”   小四川与他偷偷道:“先放你那儿,等我走以后再拿给妈妈,知道吗?”   可小乐却把红包推了回去。   “妈妈说不能随便拿这个的。”他糯糯的说完,抱着心爱的积木让小四川一起玩。   小四川吃惊极了,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机灵的孩子?   她四处打量一番,这个家就如夏末一样,干净、温暖、虽然表面看上去破旧不堪,但却是夏末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她把红包收了起来,决定以后要多多帮助这个姐姐。   ***   小乐特别会玩积木,一会儿小房子一会儿小火车的,着急的要把所有的造型都给小四川阿姨展示一遍,小四川在一旁给孩子削着苹果,听他问她:“阿姨,你吃过红提吗?”   “恩?小乐想吃红提啦?那阿姨下次给你买!”小四川把一块苹果塞进孩子嘴里。   小乐摇摇头,“小乐不想吃,小乐就是问问。”   一张小脸被苹果块塞得满满当当,活脱脱一只啃果子的松树小弟。   小四川哄他:“恩,阿姨想吃了。”   小乐附和道:“特别甜……”   正说着,小家伙眼睛突然亮起来,冲着门口欢喜无比的喊:“叔叔你来啦!”   小主人模样挥着小手跟小四川说:“阿姨,我和叔叔吃过特别甜的红提!”   小四川回头一看,见一个差不多快顶到门檐的高瘦男人,手里拎着几个袋子,面无表情的也跟小乐挥着手。   小乐尖叫着下床穿鞋,颠儿颠儿扑在宁之远腿上,努力蹦高要叔叔抱,还很会说讨好话:“叔叔我可想你了,很想很想。”   说完尤觉不够,还抱着宁之远的手背吧唧一个。   宁之远定定看着身*下的小家伙,心里一阵愉悦,眉眼间也带着一分笑,单手把孩子抱了起来。   小乐在他怀里特骄傲的冲小四川介绍:“阿姨,这是我叔叔。”   什么叔叔也没说清,小四川与宁之远点点头,问他:“你找夏末啊?她出去了还没回来。”   宁之远淡淡的说:“我来看孩子的。”   说着,把袋子里的零食拿出来,都是些花花绿绿小乐从没见过的东西,小四川一见里面有些东西自己也买了,就嘿嘿笑起来,把自己那袋零食也翻出来,对小乐说:“宝贝这个特别好吃,阿姨可爱吃了!”   小乐揪着小眉毛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我问问妈妈能不能吃。”   显然,这小家伙是把夏末的话当成了圣旨。   宁之远捏了捏孩子的屁股,沉声道:“不问也行,我同意你吃了。”   说完,就开了一包,喂进小乐嘴里。   然后见孩子小脸上的表情如同发现新世界一般,觉得可爱,又捏了捏他的小屁股。   ***   等夏末买了肉回来,宁之远早已离开。小四川一脸好奇缠着问夏末:“哇塞,那么帅的男人你怎么认识的啊?”   这下她是彻底不相信夏末勾厂长了,就厂长那胖乎乎的样,怎么跟刚刚那个帅男比啊!!   夏末长得也挺好的,跟那帅男站一起,太登对了啊啊!!   小乐也来凑热闹,抱着一包零食颠儿过来与夏末坦白:“妈妈,这个这好吃,你要吃吗?我就吃了一点点。”   夏末盯着孩子看,见孩子笑眯眯的小模样,柔声说道:“你吃吧,妈妈不吃。”   小乐说:“妈妈你吃吧,叔叔买了很多呢。”   夏末见小乐一脸得意,不由的就想到她在宁之远面前毫无形象放声大哭的那个晚上,腾的脸就红了。   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她怎么会……哭成那样呢?   小四川见夏末两颊绯红,啧啧啧的一副我全都知道了的表情。   夏末怕给宁之远惹麻烦,忙说自己跟他不熟,是小乐自己认识的叔叔。   说完怕被拆穿,转身埋头换煤球。   小四川站在她身后,很久过后问一句:“小乐的爸爸去哪儿了?”   夏末沉默了很久很久……   在这个问题上,她说不出谎。   ***   又是一夜清灰,轰隆隆的搅拌机震得夏末耳朵疼,小四川得了重感冒,吃过药后早已睡沉过去,夏末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替她去喂料盘*转一圈,可没想,这一转就出事了。   她在水泥厂呆久了,这些东西也学了不少,本来一切好好的,三楼高的喂料盘要从楼梯爬上去,夏末检查完了出料情况准备下来,却一脚踩空。   隔板上的铁皮不知被谁拿掉了,里面一个膝盖深的大坑,乌漆麻黑的地方夏末一个不留神就踩了进去,她的肋骨狠狠撞在铁栏杆上,往下看时才知道害怕——   从这里掉下去直接就会被卷进下面的空压机里碾成一滩烂肉。   夏末平时就有很严重的贫血,这下脑袋更加晕眩,整个人半吊在空中,只能用双手死死抓住栏杆,动弹不得。   她张口喊人,一开始没有力气,丝丝气音被机械巨大的轮转盖过,她看着那搅合在一起的齿轮,绝望不已,待僵持了二十分钟,她再也挂不住了,想到家里睡得像小猪的小乐,若明早起床有人告诉他妈妈死掉了,她可怜的小孩该怎么办?   要生的信念咚咚撞击夏末的心脏,她要活着,她必须活着。   尽管大喊让她的肋骨被颤得生疼,疼的快要昏过去,可她还是声声啼血,一次一次呼救。   她就这么支撑着,手指变得僵硬,腿和腰都已经麻木没有知觉,全身上下就只能感觉到肋骨处的疼痛越来越多。   终于……她等来了救她的人。   小四川的脸上还有红红的睡痕,她抬头望见上面的夏末,吓得边哭边往上爬。她的手冰凉,摸着更加冰凉的夏末的双手,颤着音说:“抓,抓住我,我,我背你下去。”   夏末的肋骨压在小四川的背上,痛呼被她死死锁在齿关,被夹住的右脚终于从深坑中拔/出来,小四川试了几下,她根本背不动夏末,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时,上次一起吃火锅的女职工也赶了过来,几人合力,把夏末从楼上抬了下来,其中一个踩着那坑咒骂:“那个作孽不得好死的哦!今天要不是夏末,老娘少不得要从这里掉下去被碾死!”   夏末做了探路石,一身重伤,却满戴众人的感激被一辆自行车运回家。   回家的路从未这般遥远,夏末坐在颠簸的车后座,疼的几乎嘤叮出声。   车子骑得很慢,小四川跑在路上扶着后座上的夏末,一直问她疼不疼。   夏末强撑着咧嘴笑,说不怎么疼,就是被吓坏了。   小四川连连谢天,说:“没伤着哪儿是大幸,我也被吓着了,太可怕了!”   漫长的归路就在小四川一连串的对不起中到达终点。   作者有话要说: *喂料盘,╮( ̄▽ ̄")╭ ,也是一专业名词,不懂咋解释,跳过看吧,不影响,我只是装逼而已o(*≧▽≦)ツ   小剧场——   管小天与连奕小夫妻俩听说他们娘亲大人——也就素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美佳佳是也~~~掌声响起来~~~   听说偶开新文了,特地从L市来捧场。   连奕指间夹一根灰狼,贪婪的嗅了嗅,强忍住没有点火,一手揉着管小天弹性天赋异禀的屁股,说:听说有人敢霸王肥佳佳?谁,给姐站出来!   作者:( ̄_ ̄|||) ,你刚刚叫我神马?   管小天:哈!站出来!   作者:不指望你们夫妻俩了,给我滚回去吧。   下面是没有节操小剧场——   连奕:夏末你是新来的可能不太清楚姐的风格   夏末连连点头,忐忑不安。   连奕:艾玛初夜碰上醉酒汉子你一定很痛吧?不过这种事情做着做着就习惯了,恩,其实太挺爽。   夏末:……   连奕:我靠你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跟我害羞个屁啊?恩,咱俩交流一下吧,你男人小**什么颜色?多大?粗不粗?长不长?身上毛多不多?味道怎么样?   夏末:……   连奕:怎么?不想说啊?来人啊!   管小天:砸!   连奕:给老娘把男主带上来!   管小天狗腿相:砸!   于是,没穿裤子的男主站在了夏末面前,连奕说:喏,你仔细瞧一瞧看一看,这种福利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宁之远捂着小**:男人婆,你太嚣张了!   连奕:╮( ̄▽ ̄”)╭ ,你最近人品太差,读者都支持我这么做,好了,现在我问一句夏末你答一句。   夏末:……   连奕:什么颜色?   肉色。   多大?   挺小的……   宁之远:屁!那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劳资才缩小了点,这是生理现象,不准不准!   连奕猥琐笑:那就是不粗不长不壮观咯,╮( ̄▽ ̄”)╭ ,没啥兴趣了。   宁之远:魂淡!劳资最长最粗最壮观!   管子:切~~~爷才是最漂亮最粉红最好看~~~你那根丑死了~~~~小奕啊你别看了,会长针眼哒。   连奕:哦,好,都听我家小兔的,老公~晚上回家跳大象舞给我看哦~~~   管子:欧克,没有一点问题!!   谢谢投喂的地雷哦么么哒   千岁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4 20:43:32   蝎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4 21:39:07   20793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5 04:11:01    ☆、第21章水调歌头3   车子终于越过铺满砂石的道路停下,夏末已疼的嘴唇发白,冷汗淋漓,她牢牢拽住小四川的衣服慢慢的把脚尖点在柔软的土地上,当臀部从车坐垫离开时,全身的重量都架在肋骨上,硬是让她恩了一声。   小四川扶着她往山上去,夏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快些回家,我躺一躺就会没事了。   她想躺下,躺在自家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小乐被吵醒了,他渴睡的眼看见妈妈被扶进来,脸色不好看,顿时就慌了,裂开嘴作势要哭,小四川吓唬他:“不许哭,哭了妈妈会更痛。”   那个傻孩子就生生憋住了嘴,细细的小胳膊帮妈妈解纽扣。   夏末也顾不得脏,脱下外边的衣服往床上一坐,挥手让小四川赶紧回去值班。   小四川不放心的要撩她衣服看,夏末安慰她说:“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疼了,你放心吧。”   小乐在一旁学着妈妈说话:“恩,不疼的,小乐给呼呼一下。”   小四川不得不走,临走前说明天一下班就过来照顾夏末。   夏末估量着自己也没法子起来给小乐做饭,就点头同意了。   这一同意,让小四川安心不少。   ***   等小四川走了,夏末才敢侧过身撩开上衣,她自己不好弯腰看,就让小乐把桌子上平时梳头的镜子拿过来。   小乐表情严肃的颠儿来颠儿去,照着夏末的吩咐,给拿了镜子、药酒和毛巾。   夏末用毛巾随便擦了脸和手,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红肿一片的肋骨,忍着疼把掌心捂热的药酒狠狠按在上面。   劫后余生的感慨与身上的痛楚,让她落下一滴眼泪,滚烫滚烫,溅在小乐的手背。   小乐见妈妈皱眉咬唇,担心的不得了,眼泪汪汪的就快嚎出来。   夏末慢慢的平躺在床上,揉着儿子的小脑袋气音说:“来,宝贝给呼呼吧。”   小乐吸了吸鼻子,一本正经的把他的呼呼当成灵丹妙药,挨着夏末从头呼到脚,然后也甩了鞋子上床,小小一团窝在夏末身侧,轻轻说:“妈妈,要是还疼就叫小乐再呼呼。”   夏末其实已经疼得没法说话,她鼻音很重的恩了一声,艰难开口:“好宝宝,睡吧。”   小乐在一片药油味道中睡去,小手一直抓着夏末的手指头。   宁之远认为自己每次都来的正是时候,他在忙忙碌碌的每一天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这一天一天累积下来,他终于忍不住要过来看一次小乐,心里惦记着上次带的零食有没有吃完,不知道小乐最爱吃哪一种,他有没有长高,可能会长胖一些。   可他看到的,居然是那个小小的家伙抱着大大的热水瓶在倒水!   水瓶口冒出淡淡白烟,让他慌张不已,快步过去把孩子带开,瓶子里的水溅出几滴在他手背。   手背传来的温度让他倏地松了口气……但心头又冒起一团怒火直指夏末的疏忽。   “叔叔……”小乐这次的兴致并不高,情绪低沉的唤了他一声。   “有没有人教过你小孩子不许碰这么危险的东西!?”他沉沉发问,语气危险。   小乐难过的低下头,喃喃自语:“小乐倒水给妈妈喝。”   在里间的夏末,已听见宁之远的声音。   她不想孩子挨骂,着急的在里面说话,忍着胸腔震动时的疼痛,她说:“是昨天灌得水,这会儿已经不烫了,你,你别怪孩子!”   ***   宁之远心里大大的哈一声,他怪孩子?他哪里有怪孩子?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他抱着小乐往里走,想要好好追究一番,热水瓶这种东西不是开玩笑的,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就是因为这个造成不可逆转的大面积烫伤。   他无法想象如小天使般的小乐变成那样他将怎么办,那种心疼只是想一想就让人无法冷静。   小乐似乎感觉到他的怒气,软乎乎的小手抚上他的脸,他劲瘦分明的脸颊上是他肉嘟嘟非常迷你的小手掌。   “叔叔别生气,妈妈……”   孩子还未说完,宁之远就已经看到。   夏末躺在床上,满屋子浓浓的红花油味道,她想背对他,可她受伤的那侧阻碍了她,她只好蓬头垢面面对着宁之远,快速用被角遮住脸。   被角外,是她乱蓬蓬的短发,还有发红的耳朵。   夏末惊奇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想起那个嚎啕大哭的夜晚,她不可抑制的脸红,她再也不想见宁之远了。   宁之远对小乐比了个嘘的手势,把孩子轻轻放下,轻轻走到床边,这期间,床上的女人一动不动的装死。   他唰的掀开被子,夏末啊一声弹起来,却是一阵沉重闷厚的疼,那几秒,她对上了宁之远的脸。   宁之远当年的本能不经意间流露,他很清楚的看见夏末的脸上没有受伤,那么药油是擦在哪里?   他快速的,在夏末根本来不及反应时,用手指挑起了她的衣服。   夏末很瘦,虽然手脚的皮肤有些粗糙,但常年被捂在衣料下的身体却出乎意料的白皙。宁之远看见了她红肿的肋骨。   “去医院。”他说着,抬手要检查。   夏末顾不得疼、如同遭到危险的河虾,噔一下躬身弹到床角,哆哆嗦嗦放下衣服。   宁之远的脸沉得如同快要暴雨的天,他想开口刺两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夏末不敢看他,不敢说话,双手下意识的环住胸前,瑟瑟发抖。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后颈那是那个卑微的弧度。   他不知怎么的,忽然揪心起来。   ***   这时小乐再也忍不住,呜呜大哭起来,因为叔叔来了,因为家里不再是他小小的一人,因为叔叔好高好厉害,所以……终于可以放声大哭。   他抓着宁之远的手指头,一直说自己好害怕好害怕,问宁之远:“叔叔,如果妈妈死掉了小乐怎么办?”   在他小小的心里,妈妈是他的一片天。   宁之远轻叹一声,对夏末钩钩手指:“过来我帮你检查一下。”   他说的平静,脸上看不出表情,夏末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过去。   宁之远仿佛感应到什么,顺着床沿向她走去,夏末等在那里。   他的手指滚烫,隔着衣服按在夏末身上让她几乎被灼伤,她不可抑制的轻颤着,把脑袋埋在胸前,因为压迫而带来的疼痛让她密密抽气。   宁之远压了压骨头,确定没有断掉,在夏末晃神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小乐惊呼一声:“妈妈!”   然后想起叔叔要他安静,赶忙捂住小嘴巴。   夏末也惊呆了,忘了反抗,手指因为惊慌还攥住了宁之远的衣领。   宁之远掂量了下手中的重量,不觉又蹙起眉心。   他对小乐说:“跟上!”   小乐跻着脱鞋,颠儿颠儿跟在他身后一起下山去。   夏末被小心的放在汽车温暖的后座,小乐把妈妈的头搬到自己的小腿上枕着,宁之远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一言不发开车离开。   夏末口吃般言语:“我,我……我们……你,你要……”   “闭嘴。”前头男人淡薄启口,却是不容置疑。   作者有话要说:  ╮( ̄▽ ̄”)╭ ,真心憋不出来了,今天没写到同居呢,明天继续哈,求收藏求留言求爱抚么么哒。    ☆、第22章水调歌头4   车子驶到了夏末很熟悉的地方。   宁之远从后座把夏末抱下来,还是朝着小乐扬扬下颌:“前面开路。”   小乐费力的迈着小短腿呼哧呼哧往上爬,在宁之远家门口自动停下。   宁之远在心里默默赞叹:小家伙真机灵!   夏末咬着唇,想表达的一切都被某暴君凉凉瞪眼咽下。   当看见对面那扇门时,夏末的身子颤了颤。   那扇门……当时孩子到底是怎么打开的?如果没有打开那扇门过来求助,那么她今日该是如何?   宁之远这次是真的清晰感觉到了自己的后悔。   “对门换了新邻居。”他沉沉开口,不作停留,把夏末抱进屋子里。   “……”夏末松了口气。   可男人却停下,举着她在玄关,垂眼盯着她。   夏末这一紧张一放松,在他怀里全都感受得分明,他又凉凉开口:“我跟你说话不用应答的吗?”   “唉?”夏末抬起头,见他是认真的,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已经有了隐隐怒气。   那是她最熟悉的,他的情绪。   “……恩!”她应了他,还重重点点头。   这样,他才脱了鞋往里走,抱着她那么久,却一点也不觉得累,想到这里,他又蹙起了眉毛。   他的眉毛偏浓,落在一张清俊的脸庞上,格外的精神。   夏末偷偷的瞧他,然后又心虚的继续埋头。   身体忽然落到实处,她被轻轻放在床上,宁之远的床上。   ***   夏末心里一阵惶恐,她正要爬起来,正要开口说话,男人的大掌不轻不重却能很好把她压制住的力量落在她双臂上,她知道他离得很近,一时不敢抬头,肚子里,憋着一车的话。   “给我闭上眼睛睡觉。”宁之远说,我不想听你发表意见。   夏末被塞进暖烘烘的棉被里,被威胁惯了的人很听话的紧闭双眼,年轻的脸庞却有几道淡淡的纹路。   一下要她说话一下又不让说话,到底……怎么做才不会惹他生气?   ……好难。   宁之远原本要离开的背影猛然转身,见夏末闭着眼偷偷摩挲他的床单,心中腾升一股愉悦,只是他自己丝毫未觉。   他冲门边小崽子勾勾手,“走了,带你出门。”   小乐扑过来抱着他的腿往上爬,小屁股落在宁之远臂弯,软乎乎的挨着他,问:“我们去哪儿?”   家里多了这母子俩,要买的实在太多。   宁之远带小乐去了商场。   小乐头一次进这么亮堂温暖的地方,天花板高高的仿佛永远摸不着,大柱子两个他都环不过来,还有电梯,电梯为什么会变魔术呢?刚刚进去的那个阿姨怎么变成了叔叔?   他满脑子的好奇,细细用自己的眼睛打量这个世界。   宁之远先去了药店,他买了进口的跌打药酒和护腰,非常专业的让药剂师给他拿有着长长名字的药丸。   小乐就乖乖站他脚边,朝着店里漂亮的姐姐们害羞的笑。   可他早晨起来还没洗脸,好看的五官因为之前的大哭而变得有些狼狈,衣服也是破旧的,还光着小脚丫跻着脱鞋,活脱脱一只脏兮兮小猴子。   他敏感的小玻璃心也看出来了这里的姐姐们并不怎么喜欢他,她们更喜欢他的叔叔。   他在出来后对宁之远说:“叔叔,那些姐姐偷偷看你。”   宁之远一怔,揉着孩子的脑袋,嫌弃的说:“我不喜欢。”   小乐如同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战友,也哼哼:“我比较喜欢我小四川阿姨。”   ***   一大一小两汉子的第二站是这个商场的童装区。   宁之远从鞋架上挑了一双蓝白相间的加绒运动鞋,问小乐:“好看吗?”   小乐却词不达意:“我有一双小白鞋,过年穿的!”   就是他生日那天穿的那双白色小布鞋。   宁之远淡淡恩一声,让店员拿来试一试。店员问穿多大号,倒把他难住了。   小乐坐在矮矮的圆墩上,小脚丫被举起来丈量一番,叔叔的手好大好大,比他的小脚丫大多了!   宁之远举着手掌给店员看,“喏,就这么大的号。”   那店员笑了,问小乐:“小朋友你几岁?”   小乐很骄傲的挺挺胸脯,“我四岁啦!”   可最后,四岁的孩子倒是穿三岁孩子的鞋子正正好。   宁之远一言不发,结了账立马带孩子往超市奔,什么都先不管,在肉摊让人称了好几斤红彤彤的牛肉。   小乐坐在购物车里,小脑袋像个陀螺般在细细的脖子上旋转,宁之远在后边暗暗担心小家伙的脖子会被拧断,单手把孩子拎起来抱进怀里,让小小的他可以清楚看见货架上花花绿绿、五彩缤纷的商品。   “要吃哪一种?”他停在糖果架旁问小乐。   小乐忧心忡忡的问宁之远:“叔叔,我妈妈很疼怎么办?昨天晚上她都哭了。”   宁之远恍若未闻,拿下一盒水果糖。   小乐乖巧的不闹任何东西,待宁之远把两个购物车都装满,他主动让出位置,自己下来走。   宁之远一手推一车,他就蹬着新鞋拉着叔叔的风衣下摆,颠儿颠儿走的挺好。   ***   夏末在宁之远的被窝里好一阵僵硬,周身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她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绞尽脑汁想啊想,越是不知所措身上就越疼,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昏昏沉沉见,感觉有人走进来,站在床边。   宁之远看着夏末,把那盒糖放在床头。   他能想象她的卑微,她偷偷的躲在角落掉眼泪,她以为忍一忍就能过去的疼痛,往日里,究竟经历过多少?   他说:“起来。”   夏末慢慢睁开眼。   他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在她来不及尖叫时,脱下她那身穿了很多年的秋衣。   柔软的毛巾拂遍她全身,明明温热,却激得夏末不住发抖。   “你……你……”她的牙齿在打颤。   如果可以,她想尖叫。   宁之远没有理会,非常专业的让她套上了他的衬衣。   “为什么?”她终于问出来。   宁之远的回应,就是将药油揉在那片微微红肿的地方,火热的手指慢条斯理的碾过所的   淤血,让药力十层十的发挥。   夏末鼻音厚重,紧紧攥着枕头,指尖泛白。   他的手指细细抚过夏末胸部下沿的每一寸,感觉到点点颗粒,他用劲揉开,一定很疼,因为夏末已无暇顾及其他。待一番揉搓完,无力的摊在那里。   这样的结果令他满意,他举着手出去清洗,刮了刮对动画片入迷的小乐的鼻子。   家里,有孩子看电视发出的清脆笑声,热闹的让他不熟悉,却珍惜。   他把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一一摆放,大刀阔斧将牛肉切块,用葱姜爆香入砂锅焖煮,熬一锅浓浓的红烧牛肉汤,下两把挂面用汤头吊香,先端了一碗进去给夏末。   ***   小乐跟屁虫般在后面打转,在经过叔叔同意后一齐窝进被子里,轻轻挨着夏末不疼的那一侧。   夏末吃惊宁之远居然会做饭,她把第一口肉喂给小乐,小乐看见碗里的面条,欢快的叫起来:“妈妈妈妈,叔叔上次也给我煮面面吃的。”   夏末这才知道,儿子上回在这里,吃的并不是方便面,她小看他了。   小乐还说:“妈妈,瘦肉真好吃啊!”   “是牛肉。”宁之远横插一句,普及知识。   “牛肉是猪肉吗?”小乐好奇的问道。   宁之远投向夏末的目光简直要吃人,夏末弱弱垂眼不去看。   “牛肉比猪肉贵。”宁之远见夏末抓碗的手微微发抖,实在看不下去劈手夺过,把小乐嘴里塞满牛肉块。   小乐费力的嚼着,拍小手说太好吃了,软乎乎的靠过来亲了亲宁之远。   宁之远的心忽然蹦蹦跳,这小家伙也不是没亲近过自己,可那张油光发亮的小嘴巴凑在他脸侧的亲吻,却那么的……难以形容。   他的眼中带着笑,却口气生硬的吩咐夏末:“吃光。”   夏末简直是心跳骤停,因为宁之远在喂她。   她从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   她吃一口,小乐探着小脑袋讨一口。   她们母子俩像嗷嗷待哺的雏鸟。   但不得不说,面条真好吃。   吃饱了人有力气了,夏末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才缓口气,宁之远又进来,手上沾着水珠,想必刚刚是在洗碗。   夏末想了想,问他:“我,可以说话吗?”   宁之远垂眼把一杯温水两粒消炎药放床头,不予理睬的直径离开。   夏末轻轻哎了一声,男人的背影停都没停。   她这是确定了,宁之远很讨厌她说话。   可……住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   她这一摔是内伤,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慢慢养着,她没法再去干活,甚至连孩子都照顾不了,家里还欠着王奶奶的钱,宁之远的钱,夏末心里着急,着急着着急着,却睡着了。   很沉很沉的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我微博的孩子都知道,今天文档罢工,我自己捣鼓最后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匆忙写了这一章,今天请用留言安抚我没有男盆友修电脑感受到单身寂寞的玻璃心,射射~~   恩,也木有心情写小剧场了,停一天。。。。。。    ☆、第23章掌上明珠1   掰手算算,真是没过多久,那时照顾高烧病人的人反而被照顾着。   宁之远轻轻推门看了看,见夏末在药效下睡得安稳,又轻轻关上门,抱着小乐一起读童话故事书。   这是为了小乐特意准备的。   那天,他高烧将退,下楼买了鸡蛋挂面,买了童话图书,脑子里很清晰的计划接下来的一整天要跟小乐玩些什么。   他开门半道把孩子夺走,见夏末不安又害怕,见小乐挥着小爪子说:“妈妈再见。”   他的心就无比熨帖。   她从来不知道,跟孩子一起玩是那么有趣的事情。   小乐双眼好奇的翻着书页,不久后对宁之远说:“叔叔,要尿尿。”   宁之远把孩子扛在肩上往厕所去,小乐咯咯咯笑着扑腾小手小脚。   宁之远弯腰要帮小乐脱裤子,孩子糯糯的说:“我会用的,妈妈在对面上班教过我,妈妈说尿尿不能洒出来。”   宁之远一顿,随即沉沉的恩了一声,让小小的孩子张开脚站在马桶上,小乐扶着自己的小鸟鸟发射长而有力的水柱,那么小的孩子居然就真的做到了“不能洒出来”。   他抱着小乐洗手的时候听他说:“洒出来妈妈又要擦一遍会很累的。”   宁之远的心在孩子的童言童语中慢慢沉重。   夏末的好觉被尿意憋醒,她肚子酸胀,想扶着床头起来,却不小心挥掉了玻璃杯,砰的一声,一地玻璃渣。   好像又回到的那天,只不过她与宁之远掉了掉个。   宁之远拿着扫把清理,最后还用宽胶带在地上粘一边,怕肉眼看不见的玻璃渣会刺到小乐的脚丫子。   夏末想道歉却又不敢说话,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   ***   待宁之远收拾完一声不吭走掉后,她再次尝试坐起来。   谁知,刚刚出去的人又推门进来。   他靠在门框边,看着夏末满脸涨红。   夏末攥紧了棉被,几不可闻:“我……我想……”   她还未说出来那羞人的话,他就已经上前来。   夏末不敢劳烦他,想要自己起来,可她确实不能靠自己的力气爬下床,还差点摔在地上。   宁之远伸出的手还举在那里,他幽幽出声:“你再摔一下骨头肯定就断了,那就必须要住院,恢复的时间也更久。”   这一说,夏末吓得不敢动,衡量再三,触碰了他的指尖。   指尖的温度在血液里流窜,他呼的一下把夏末打横抱起,夏末啊一声,双手牢牢抱住了他的肩膀。   小乐歪着脑袋见叔叔抱着妈妈出来,放下手里的书颠儿颠儿过来帮忙。   只是上午叔叔还让他帮忙掀被子的,这回却抬脚关上了门,把小家伙关在厕所外面。   小乐想想,觉得叔叔会照顾妈妈的,就又颠儿颠儿跑回沙发上继续看书。   而厕所里,夏末尴尬的就要晕过去。   她坐不下去,肋骨的伤让她连腰都不能弯,她一见到马桶,条件反射的就更想放水了,一时难过的不知怎么是好。   宁之远倒是一脸正常的扶着她,站在夏末前面架着她的腋下做支撑。   他找回当年的素质,自然得仿佛医生这个职业从未在他身上消失过。   他说:“我以前见多了。”   夏末闭上眼心一狠,任何事都不能大过吃喝拉撒。   涓涓水流清凌凌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朵,不算小的空间忽然有些挤有些热。   他口渴,身子也微微出汗,变得不耐烦起来。   可一转头,垂眼却看见另一番风情。   家里开了暖气,她穿着他的白衬衫,短短的头发遮不住细细的脖子,衣服很大,她莹白的胸脯从领口娇羞的探出来,瘦弱的身躯在宽大的衣领下一目了然。   光洁的肩头让宁之远倏地想起她缝缝补补泛黄陈旧的胸衣肩带。   ***   宁之远忽然变得如此繁忙起来,生活,仿佛从未如此充实。   他每天做饭洗衣拖地,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可以让小乐赤脚在偌大的空间蹦跳奔跑。   他还要帮小家伙洗澡,脱了衣服的小乐更显瘦小,胸下一排排骨露出,就只是那颗大头骗的了人。   他用大浴巾包裹着小乐快速穿衣吹头发,还不到八点小家伙就困得睁不开眼。   宁之远不禁回想,往日的八点夜晚,他都在做些什么?   哦,是了,饭局,酒局,某位领导家喝茶。   他把超市买的厚棉被扑在沙发上,家里没有多余的床,小乐与他一起睡沙发。   小家伙显得很高兴,就算困了也要叨叨几句心里话——   “叔叔这么漂亮的房子你从哪里找到的?我妈妈说我们家就是她找到的,我虽然很喜欢我们家但也喜欢你家。   叔叔刚刚洗澡的那个叫什么?   叔叔你家好漂亮哦,墙很白,沙发好软,被子也好软。   叔叔我第一次吃牛肉呢,牛肉真的很贵吗?   叔叔……”   他越说越小声,最后软乎乎的在宁之远怀里睡着。   小家伙趴在他的胸上,背后有一弯长臂牢牢拢着,脸颊蹭上厚厚的棉被,好不惬意。   宁之远在他的睡颜上亲了一口,小孩子的脸颊软嫩的如同最高级的布丁,最新鲜的剥壳鸡蛋。   一向不怎么好眠的人,却因为怀中有个热乎乎的小家伙,而一夜无梦的睡到第二天早晨来不及煮粥,只好下楼买了豆浆油条。   ***   夏末在床上躺了三天后终于可以自己站起来了,一能自理,她就着急要回家。   宁之远先是皱了眉,觉得这女人简直忘恩负义,是谁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的?就这么走了?这是良心被狗吃了!   可……难道要拦着她?   不,才不!   他又恢复一脸淡漠,没有拦着夏末让小乐穿衣穿鞋的举动。   只是,把药片药油和护腰装袋,让她连同新买的厚棉被一起拎了回去。   并且,偷偷给了小乐自己的手机号。   可小乐没深刻领会叔叔的意思,转手就给了夏末。   夏末盯着那张纸,上面是清逸的几个数字,她小心收好。   小乐回了家,时不时就要感叹一声——   摸着黄泥墙感叹叔叔家的白墙。   摸着硬床板感叹叔叔家的沙发。   看着煤炉子感叹叔叔家的液化气。   还有……很多很多。   小家伙叨叨念一阵,却对夏末说:“不过妈妈,我们家也挺好的。”   夏末笑了,点点头。   木屋里没有马桶,夏末这个样子也不方便出去,就只能与小乐共用那只红色小桶。   小乐从小就知道不能随地尿尿,他的尿尿很宝贵,妈妈可以用来浇菜地,这样就有菜菜可以吃。   夏末自己没有地,总是把尿浇在别人菜地里,人家得了肥料,总会意思意思的拔两把青菜送给夏末。   夏末一时还蹲不下去,只能撑着木凳助力,虽然不如宁之远大男人的力量稳定,但好在终于可以拜托那种羞人的上厕所方式。   可不可避免的,她会如同小孩般洒了一些在外边。   夏末从小吃苦长大,伤痛,心痛,这些原算不了什么,可因为宁之远的出现,那几天就如黄粱一梦,美好的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哎……该忘记的就别惦记。   夏末摇摇头,才拿了拖把就听见有人气冲冲的上山来了,老远就喊着:“还以为你们母子俩去月亮上了!我都担心死了难道不会打个电话吗!”   小乐斜刺出来抱住小四川的腿腻声道:“小四川阿姨我想死你了!”   小四川绷着的脸噗嗤笑出来,抱着小乐哎呦哎呦宝贝宝贝的叫唤亲吻。   夏末脸红红,把这家伙忘记了!   ***   正好王奶奶嵌了一块老煤球上来给夏末暖炉子,就一起与小四川逼问他们母子俩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   而且很高明的从小乐下手。   小乐笑眯眯毫不知情的全都说了出来:“去我叔叔家啊~”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立马齐刷刷直直盯着夏末欲言又止。   夏末捂着肋骨一口咬定:“只是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苍白的连她自己都过意不去。   小四川只好跟王奶奶一起插科打诨:“恩,就是个认识的。”   王奶奶:“恩,我不好奇。”   然后两人开始商量每天轮班上来给小乐做饭,明显是非常看不起夏末那被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   可年关将至,容不得她好好将养。   同样年关将至,宁之远往新药厂工地跑得更勤,好几次看见夏末扛袋子干活。   夏末被他的黑脸吓得躲了好几次,但只要骨头没断,她就会去搬货。   养孩子养孩子,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宁之远坐在车里咬牙切齿,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好吃好喝养着她,一转头又跑来干活,是嫌骨头没有断掉不开心吗?   他几乎想冲出去把这个女人拎回家好好躺床上不许动,可,想要推门的手顿了顿,却收了起来。   管太多了你,随她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留言大部分都是好的,但有骂人的同学既然看不下去了就请不要继续看,免得自己心情不好。   我原以为按照情节来写你们就能懂,但问的人有几个,所以我还是清清白白写出来比较好。   首先,夏末的身份证为什么不去补办?   她的身份证不是丢了不在了找不到了,而是被宁之远拿走了,换位思考下,她是不可能去补办身份证的,车祸死了人,她同样自责。   然后,我查了一下,孤儿的户口有两种情况,小时候当然是挂在孤儿院的集体户口下,当成年上大学后,可以选择自己独立出来或者还是挂在集体户口,我们夏末姑娘就是早早的独立出来的。   再然后,关于穷的问题。   再说一次,背景是四五年前的四线城市,有姑娘好心的跟我建议,其实女主并不用那么穷,当然还有直接开口骂人的。   我想说,端盘子、做服务员这些常见的工作,并不适合我们夏末,她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好照顾啊,她住在城郊,如果每天要进城工作,那么谁来照顾她的孩子?就算工作地方有安排住宿,她带着小乐是不可能住宿舍的。   她之所以选择干搬货的临时工,就是时间可以自己调整,离家非常近,有什么事马上就可以照顾得到,你们想想,小乐三岁她才出来干体力活,那么小乐三岁以前根本离不开大人时她的生活是怎样的?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很穷的原因了。   一切为了孩子。   就算是现在这个年代,如夏末一样艰难生活的大有人在,前几天新闻里住井底的老人供孩子上学就是个例子,你们看到的美好世界不是全部,我看到的东西都反应在了文中。   还有,文中也提过,工地上的民工力气大赚的也多,看不上半夜清灰的那点钱,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当时的搬货工作还是可以养活人的,只是夏末一个女人,比不上人家的力气,当然只有多干些其他的活。   都是有凭有据的,我做了很多的功课,恩,就到这里,希望每天数字数的孩子们能够继续数下去,哈哈哈哈。   ps,昨天留言的孩子多了很多新名字,真是开心   然后,很多人跟我一样木有男朋友呢,莫名的被安抚,这样真的好么,︿( ̄︶ ̄)︿   最后,谢谢地雷啊朋友们,这个也很开心o(*≧▽≦)ツ   蓝色心雨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2-15 20:21:54   鱼小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5 20:31:04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6 11:40:59   你的海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7 06:12:13    ☆、第24章掌上明珠2   这个年关对于付琳珊来说同样难过——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孩子到底是谁的她自己也不清楚,那天早晨从酒店出来她就去买了紧急避孕药,可……   付琳珊万分惊恐的给付正义打电话,她如今只能把事情说出来,让爸爸帮着拿主意。   付正义很快回来了,让保姆给付琳珊收拾衣物。   付琳珊捂着肚子一直在哭,付正义头一次对她如此生气,让她去把孩子打掉。   “我决不允许付家出现来路不明的孽种,你给我脑筋清醒一点,如果这件事被宁之远知道了,你觉得他还会要你吗?”   付琳珊原本呆滞的目光一闪,这下才真正害怕起来。   付正义见女儿这般,也心疼不已,对她说:“已经给你找了最好的医生,住院手续正在办,你收拾点东西过去住下就行了,等等给之远打个电话说你去旅游了过年不回来。”   “这样……真的可以吗?”她看着付正义。   “只要你别露陷就没问题!”付正义哼了哼。   宁之远接到这通电话时一点儿疑虑都没有,付琳珊向来爱玩爱闹,过年去南边旅行也是有过的。   “恩,知道了。”他说。   “之远!”付琳珊喊他,“你,你会想我吗?”   “……”宁之远沉默,说,’“路上小心。”   挂了这通电话,他忽然轻松起来。   ***   大年三十那天,宁之远早早去了疗养院,宁妈妈一身红衣正在跟看护一起包饺子,宁之远问她:“妈,是不是三鲜馅的?”   宁妈妈看了看门口高大清俊的男人,捏着饺子皮没说话。   宁之远就挨着她坐下,也拿了张面皮包起来。   看护与宁妈妈说笑:“阿姨你好福气哦,儿子最孝顺了。”   宁妈妈看了看宁之远,把饺子偷偷的往自己身后藏。   宁之远眼尾扫见,张口道:“待会儿我要吃三十个!”   身边老太太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嘟囔:“不给你吃。”   把一颗颗小饺子宝贝得什么似的。   但最终,宁之远还是如愿吃上了妈妈包的三鲜饺子。皮薄馅大,一口咬下溢出鲜浓的汤汁,他一口一个吃的欢畅,慢慢觉得不对劲了,抬头见老太太正对他瞪眼。   “好好好,我少吃点。”他认输,放下筷子。   老太太这才松口气。   宁之远摸着根本没填饱的胃,想着这个大年夜的哪里还有开张卖吃食。   看护把事情做完就要回去跟家人一起过大年夜了,宁之远每年的今天都是在这里陪老太太一起过,晚上就睡沙发上。   老太太眼看是越来越记不得他了,今天连他的名字都没提过,宁之远看着老人家忙忙碌碌的身影,心里堵得慌。   正堵着难受,忽然眼前一双白嫩的手递过个巨海的饭盒。   老太太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这个带去给我小远吃!”   刹那,宁之远鼻子一酸,险些要丢人。   他赶紧将泪往里收,声音闷闷的,“我在这儿呢。”   老太太仿佛没听见,自顾自的说:“我小远要多吃才能长壮壮。”   宁之远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张开臂膀将白发老人拥入怀中,重重的恩了一声。   神奇的是,老人并未挣扎,说不清她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   许久,她拍了拍宁之远的后背嘱咐道:“小伙子你别偷吃啊!”   ***   宁之远开车到山下时,山腰上正亮起一盏幽幽的黄灯,寒风呼呼的刮过,冻得人耳朵疼,远处隐约飘来几声狗吠,这之间,夹杂孩子的嬉笑声。   那黄灯,那笑声,让他不由加快步伐,急走几步至木屋门口时,心跳有些快。   不过是几片木板钉在一起的所谓大门,更加温暖的光从缝隙透出,深深牵引了他的心。   站在那里,他听见小乐在笑,夏末在笑,还伴有水声。   他抬手敲门,夏末的声音还带着愉快的尾调,却瞬间变得警惕,问:“谁?”   大家都在过年,这个时间谁会来?   宁之远只觉得自己从未听过她这么高兴的笑声,他所记得的,是她每次见他如见鬼,说话如蚊吟。   他胸中一阵郁闷,把拳头往门上砸,敲门像土匪。   门内的水声也平静下来,一时毫无声息。   宁之远见自己被这样警惕着,怒吼一声:“你家也没什么好招贼惦记的,给我开门!”   夏末狠狠的吃了一惊,不懂宁之远为什么会在今天过来。   她抹了把手赶紧去开门,生怕慢了会冻着他。   果然,门开后,见到的是他黑沉沉的脸。   夏末讪讪点了点头,然后就呆呆立在一边。   宁之远见她丝毫不想让自己进屋,鼻子里哼了哼,侧身而过。   小乐全身光遛遛的坐在圆圆的澡盆子里,看见宁之远进来,开心的拍手说:“叔叔过年好~”   宁之远见他眯着眼笑,湿乎乎的头发柔软的搭在脑门上,心里一松,沉沉说:“过年好,小乐。”   小乐仿佛觉得这样的迎接不怎么有诚意,急切的从水里站起来,一串小东西露出水面,叮叮当当的晃悠在腿间。   宁之远怕孩子着凉,将水饺交给身后的夏末,快速并熟练的把小乐压进水里,试了试水温,拿过一旁的脸盆又兑了些温水,从小乐的脖颈倒下去,乐的孩子哇哇大叫。   夏末站在墙角不敢靠近,手里的饺子还是热乎乎的,热乎的如同她此刻的心。   宁之远背对着她,故作无意的说:“一起吃吧,我也饿了。”   ***   “哎!”夏末慌忙张罗起来,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客人,她翻了半天,只能倒了一碟醋,拿了筷子摆在里间的桌子上。   宁之远将小乐用大毛巾裹紧抱到里间,穿小衣穿小裤,还按照孩子的指挥给擦了香香的面霜,孩子的肌肤滑溜似葡萄,香香软软的扑进他怀里蹭着。   桌上水饺散着白气,小乐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欢叔叔,白净小手抓起一个喂进宁之远嘴里,宁之远也蘸了醋喂了他一个。   小小一张脸被饺子撑得鼓囊囊,费力的咽下后才说话:“叔叔我妈妈说过年都要吃饺子的,这是什么馅?”   “三鲜馅。”   “什么是三鲜馅?有肉肉么?”孩子软乎乎的小手忽然摸上了他的耳垂,玩具似的揉着。   “有,当然有。”宁之远心想何止是肉,里面还有虾仁、海生和瑶柱。   “恩,难怪这么好吃。”孩子点点头,却又附在他耳畔小声嘀咕:“叔叔,我妈妈说今年没赚到钱,要我乖乖的等有钱了就包饺子吃。”   小乐顿了顿,又说:“叔叔我真的好喜欢你,你总会给我带好吃的。”   宁之远持起筷子,又喂了小乐一颗,“恩,多吃点。”   夏末没有进来,而是在外间把澡盆子洗干净,将地板扫干净,然后坐在煤炉边,就着小四川送来的辣椒酱啃一个在火上烤过的馒头。   她的嘴被辣的艳红,从胃里暖到脚底,静静听着小乐与宁之远的对话,这就是最好的配菜。   小乐晚上是吃过饭的,饺子没吃几个就困得揉眼睛,小家伙一向睡得早,这回靠在叔叔怀里,不久就沉沉睡去。   宁之远把孩子安顿好出来一看,见夏末佝偻着背脊,坐在小板凳上,昏暗的灯光下,她的嘴唇红肿,像是带着剧毒的美丽花朵。   他看了好久,久到夏末不得不站起来装作忙碌。   宁之远回过神来,目光在她碗里剩菜上扫过,从背后端出那个饭盒,说:“吃吧。”   ***   夏末看着那盒水饺,一个个白胖可爱,淡淡的笑了,她的笑让宁之远移不开眼,他竟然拉着她坐下,非要她尝一尝。   夏末只好吃了一颗,满口生鲜,她细细的,很慢很慢的咀嚼过后,将筷子放了下来。   “不好吃?”宁之远疑惑的问。   夏末摇摇头说:“小乐爱吃,留着给他明天吃。”   宁之远忽然就不舒服了,心里那般难受无法言说,他惯做坏人,这次也是,推了推饭盒,恶声恶气:“该你吃就吃,多的是!”   “你也没吃饱吧?要不你吃吧!”夏末顶着他慑人的视线勇敢推了推盒子。   他们俩能这般“和气”的推着一碗饺子,真是做梦都没想到。   房间里睡着她的小宝贝,身边坐着他,夏末觉得,这是她过得最好的一个年。   宁之远没那么多感慨,只是被这女人气的周身空气都变冷。   忽又听她问:“宁妈妈身体还好么?”   她对那个老人有很多的抱歉,却不能说出口。   宁之远再次推了推盒子,“她亲手包的,包了一下午。”   于是,夏末只能又夹了一颗,水饺有些凉了,可还是那么好吃。   她从未吃过,如此比蜜糖还甜的饺子。   作者有话要说:  ╮( ̄▽ ̄”)╭ ,这是我做过最多解释说明的一个文了,今天来说一下夏末的感情。   简单一些,就是她喜欢着宁之远,在生下小乐后,喜欢沉淀为了爱。   她害怕宁之远,是有很多方面,比如她害怕他知道小乐的身世,比如她对他女友的死也有一定心里上的抱歉,比如她知道他讨厌自己,所以更不敢出现在他面前,怕被他更讨厌。   等等。   人与人的感情是说不清楚的,要用心体会,就算是我,也不能很完整的说明白夏末的感情,只能到最后,由你们来评论。   Ps,最近有好多新名字给我留言了,真开心,谢谢所有给地雷的妞,更要谢谢没有去看盗文一直在JJ跟我混的你们,群么一个。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8 10:17:51   菜秧变法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2-18 13:23:44    ☆、第25章最后一虐1   连夜的鞭炮声让夏末一夜没睡好,可她心里清楚,真正没睡好的原因,其实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昨晚忽然出现的宁之远。   过年时水泥厂要照常上班,但好在比较清闲,小四川苦哈哈的被排到大年初一早班,上班前特地跑到山腰上跟夏末约好今天让他们母子俩过去陪班。   小乐睡觉醒来听说妈妈要带他去小四川姐姐上班的地方玩,立马精神抖擞,自己坐在床上穿小衣小裤。   夏末打算带点零食过去,分糖的时候又想起了宁之远。   他昨晚离开后又倒回来,怕吵醒屋里睡觉的孩子,只是在门口喊她:“夏末,你开门一下。”   夏末……   他喊了她的名字。   所以,整晚都是他的那声夏末,怎么能够睡得好?   她去开门,见他站在黑幕中,手里抱着几个大箱子。   他站在门口挡住了所有的风,照样的沉默寡言,却少了些敌意。   等他走后夏末把每个箱子都打开来看,花生油、瓜子、糖果、香米、牛奶。   箱子上印着医药公司的商标,看来是单位发的年货。   “妈妈,你看我穿的好吗?”小乐不知道自己后脑勺翘起一撮头发,颠儿颠儿的奔过来,滑稽的逗笑了夏末。   “宝贝你穿的真好。”夏末蹲下,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小乐看见家里忽然多了那么多好吃的,一叠声的问夏末:“妈妈妈妈,是叔叔送给我们的吗?”   夏末奇怪这小家伙怎么会知道,就问了他。   小乐骄傲极了,对她说:“我就是知道啊,我可喜欢叔叔了。”   洗完脸刷好牙,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叔叔送来的糖果咬一颗在嘴里。   ***   水泥厂的大路每天来来往往都是运石头的大卡车,路面早已变得凹凸不平,还有碎石散落路面。夏末牵着小乐的一边说笑一边走,小乐的脸被风吹得红扑扑,墨黑的双眼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妈妈,那里有花花!”小乐停下来,指着路对面山坡上的野花,“小乐摘花花送给妈妈。”   说着,他放开了夏末的手。   过年的路上没车没人,夏末只担心小家伙会被石头绊倒,在他身后呼喊:“慢点儿跑,不着急。”   小乐撅着屁股蹲在坡土边费力的摘了花,然后笑眯眯的往回跑。   夏末站在原地张开手臂做出迎接的姿势,看着她的宝贝手里捏着那朵不知名的粉色小花朝她跑来,孩子的脸比花儿还娇艳好看。   时光仿佛电影,一帧帧跳过,在画面的最右边,有一辆车以超高速驶来,眨眼就近在咫尺。   让夏末追悔莫及的,是为什么自己当时要放开孩子的手。   她一边往前扑,一边大喊:“不要!”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   小乐被车撞飞。   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一秒如一年,那正在播放的电影画面仿佛静止,画面的最后一幕,是她的孩子倒在地上,小小的身体流出血来,小手还捏着小花。   倏地,画面有了声音,是小乐的哭声。   小乐哭的几乎喘不过气,喊着妈妈好疼。   夏末的身体如石头般僵硬,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只听得孩子喊疼。   ***   那辆车里走下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见地上躺着小孩,再看看四周,确定没人被人看到,忙准备要逃跑。   夏末不敢相信这个世上会有如此冷酷之人,孩子倒在血泊中,肇事者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救助而是逃逸。   再多的苦,再多的难,让她一人来受都没关系,可小乐不行,她的宝贝不行!   夏末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朝那男的扑过去,那人挥手推她,却没推开她,反而是让夏末抱住了手臂。   嗷——   下一秒,山野路边响起一声哀嚎。   夏末利牙向他咬去,男人的手多肉肉厚,她狠狠咬死,几乎咬下一块肉,血顺势流进她的牙槽,一股铁锈味道让她恶心。   那男的一脚狠狠踹在夏末腿上让她站立不稳松了口,得到解脱后抱手痛呼,夏末抹了把嘴从打开的车窗内抢走了里面的手机。   她第一反应就是给宁之远打电话。   那串数字她背偷偷背起来,没想到真的会有用上的一天。   她心急如焚,一边等待接通一边朝小乐奔去,尽管心里是有多么想把孩子抱进怀中安慰,但此刻只能选择按住小乐的腿不敢随意搬动。   那个男人已经被夏末刺激的双目赤红,他一步一步朝他们母子俩走过来,酒气麻痹了神智,凶神恶煞的像是要杀掉夏末。   这辈子从没用过手机的人居然无师自通,那端传来低沉的一声喂,让夏末犹如在洪水中抓住了浮木。   “救,救命!”她的声线发抖,因为男人已经靠近。   还未说出第二句,头发就被那个男的抓住一扯,整片头皮差点要被扯下来的痛楚让夏末疼的说不出话,她一手护头,一手死死抓住手机吼:“小乐出了车祸,我们在工地边!”   ***   见夏末打电话叫人,男的近乎疯狂的要踢踹地上的小乐。夏末这时也顾不得自己的头皮,整个身子往孩子扑去,这时头皮已经整片发麻,疼的没有感觉。她如同一台缓震器盖在了小乐身上,男人的暴打和咒骂如雨点洒下,细细密密,夏末用自己的身体为孩子遮挡一切。   宁之远认出了夏末的声音,可他诧异为什么会是那人的手机号。   他出来给领导拜年,途中宁妈妈打电话过来闹着要见小乐,他只好放弃原来的安排去接孩子,所幸他已经离出事地点非常近。   他心急如焚,因为夏末的那一句:小乐出了车祸。   怎样的车祸?伤得重不重?孩子还清醒吗?   心里异常的不安,开车的手都在发抖,车内的暖气却让他打了个寒颤。   很快到了现场,他一看路中间那辆车的车牌,脑子嗡一声。   撞人的是付正义。   宁之远看见地上一滩刺眼的血,心里咯噔一下,他见付正义的拳头砸在夏末那薄薄的身板上,尤不尽兴。可夏末却好似无痛无感,不喊一声疼,还伏在小乐身上、颤声跟他说话:“宝贝你……不,不要睡着,妈妈还带你……你去拜年呢!”   这时付正义可能打够了,晃悠着身子要离开,但一直背对着他挨打的夏末却忽然翻转过来抱住了他的腿,死活不让走。   “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臭三八!找死!”付正义借着酒劲又闪了夏末两个耳刮子。   宁之远从来没见过那么倔的女人,他又生气这女人只会挨打,又担心她会被打死,立刻冲过来吼:“夏末,松手!”   夏末的脸红肿一片,看见宁之远来了,终于哭出来。   她语不成调:“求求你帮帮我,救救小乐。”   付正义一看是宁之远,口齿不清囔囔道:“之远你载我回家,也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傻孩子,大过年的触我霉头!”   ***   夏末听出来他们是认识的,身上力气被一扫而空,不知怎么才好。   她跟孩子都算不上什么,远没到让宁之远当面维护的程度。   付正义今天喝酒喝得开心,没要司机,特地自己开车兜过来看看厂房,正想着年后厂房投入使用可以多加几条生产线,他就格外高兴,却没想到被个臭孩子破坏了心情,这臭孩子的神经病妈简直是个疯子!   这些都不算,居然还被女婿撞个正着。   付正义一肚子火,被冷风吹得头疼,此刻只想回去睡觉。   可宁之远根本不理他,矮生抱住夏末,一根根掰开她缠在付正义腿上的手指头,在她耳边低语:“救小乐要紧,我来帮你救他。”   夏末僵硬的手指被收拢在他掌心,她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这样选择。   她哭中带笑,“谢谢你,宁之远。”   宁之远心头沉重,愧对这样的夏末。   他松开手,转而去摸小乐的四肢,小乐已经没有力气喊疼,小脸越来越苍白,一直没松开小花。   宁之远隔着不怎么厚实的裤子可以摸到刺出皮肤的骨头,他确定是开放性骨折。   他抬眼看夏末,夏末隐忧的说:“我觉得不应该搬动。”   他的目光变得赞赏,夏末心里一松。   “你等等!”他飞奔回车上一通翻找,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扔掉付琳珊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那本很厚的杂志。   当侧身闪过看呆了眼的付正义时,被一把拉住,“之远?”   宁之远没有回头,抖开肩头的手,冷冰冰的说:“救人要紧。”   他脱了外套,又脱了衬衫,寒冬的天他就只穿薄薄的两件。   他光着上身用杂志固定住小乐的腿,然后用白衬衫包扎起来,在确定小乐没有呕吐后,才敢抱起他,让夏末扶住孩子的头部,同心协力送上车。   宁之远的脸与小乐的脸紧紧相依,一阵强风吹来,付正义彻底醒了酒,将一切看得真切。   宁之远哄着小乐说:“我们玩木头人,不许动。”   他不确定孩子是否听得见,他喃喃自语,眉头紧锁,把怀中的小人视为珍宝。   他见过那么多大出血的手术,却从未有今天这般慌乱担心,从小乐身上淌出来的每一滴血,他都牢牢记住。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关于开放性骨折我查了很多资料,奉劝各位千万千万不要手贱去百度,后果自负。姐当时差点没吓尿,小玻璃心一时承受不起。   那什么,以后白天看到更新就说明我是在修改前面的章节哈,别上当了。   昨天我已经尽量不去描写三鲜饺子是有多么好吃,可还是有辣么多小馋猫上钩,嗷嗷叫唤要吃要吃,你们啊……难道作者是吃货读者也会被传染么,好担心肿么办?   还有啊,昨天所有的留言里,就木有一个妞能表扬一下我关于小乐腿尖小**的描写,难道你们都木有看到么?   昨天的那张我稍作补充,可以去看看。   因为今天比较虐,那么就放出无节操夫妇调节一下大家的心情,掌声响起。   Ps,于是这章,辣妹子又被放了鸽子,╮( ̄▽ ̄”)╭   小剧场——   连奕:小乐帅锅阿姨带你去玩啊。   管子:你跟我家研宝一起玩嘛。   小乐:我妈妈也一起去吗?   夫妻俩默契摇头,并神秘一笑:你妈妈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哦,我们不能打扰她。   小乐:哦,那我就跟研宝一起玩吧(蹦跳跑走)   小乐一走,无节操夫妻作案团急忙锁住了小木屋的门,并且表示   你喊啊你喊啊,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哒~~~   宁之远坐在屋内,满头黑线( ̄_ ̄|||)   夏末纠结双手,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宁之远:你还不明白观众们的意思么?既然出不去,我们做正事吧~~笑眯眯   夏末:啥?   宁之远一步步靠近,猛的亲她一口,正事啊~~~继续笑眯眯。   夏末捂脸:关,关灯。   观众(╯‵□′)╯︵┻━┻:关灯我们看神马!   宁之远:恩,不关灯。   观众:恩,终于有点喜欢这男主了。   宁之远:╮( ̄▽ ̄”)╭ 不容易啊,卖身求……那什么。   作者我奋力扒开前面一溜脑袋怒吼:(#‵′)靠,给我留个位置,劳资是作者,vip座位有木有!   众人转头,不屑表示:你这个后妈,滚到最后!   谢谢破费的地雷哦,积分都已送出,大家可以去查看,那什么,要给俺长评的妞们请尽快,因为月榜不等人,俺很捉急。   再次谢谢看正版的各位好妞~~   蓝色心雨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2-18 20:11:22   frogbrothers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8 20:37:42   字母君Merl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8 22:52:00    ☆、第26章海市蜃楼1   小乐左小腿开放性骨折,失血性休克,必须尽快手术。值班护士来要孩子的身份证明办住院,可孩子没有户口,就连夏末自己都是无证人士。   夏末忍着哭,握着护士的手一再拜托:“救救孩子吧,先救救他不行吗?我们母子俩都没做过坏事,真的,孩子那么小,先救人求求你……”   这边还没处理完,那边有个小护士从手术室里跑出来说孩子是熊猫血,医院库存不够。   夏末一听,吓得差点没站住,宁之远手快的扶住了她,紧握她的那双手,也是冰凉冰凉。   她听见他问:“小乐是RH阴性血?”   夏末从不知道小乐是什么血型,可当宁之远毫不犹豫拉袖口说:“我就是RH阴性血,可以抽我的。”   她如同死胡同里走不出来的迷途人,脑子里嗡嗡嗡响成一片。   她再不敢看他,阴暗的长廊让她浑身冷的发抖。   宁之远进抽血室前,对护士说:“救人要紧,等手术结束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以前也是医生。”   说完后恍然,他有多久……没有向人提起这件事了?   夏末失去了搀扶,彻底坐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她再也站不起来,觉得什么都完了。   果然,血脉骗不了人。   付正义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然后转身不知给谁打了一个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沉闷漫长到夏末几乎奔溃,她还记得生小乐那天,格外冰冷的手术室,手术室里的无影灯,无影灯下带着口罩只能看见眼的医生,医生毫无感情举起刀……于是,她的小乐就来到了人间。   可今天,她的小乐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定会害怕吧,还会偷偷哭吧,他那么怕见生人,现在是不是闹着要妈妈?   可她也清楚的知道,在送来医院的路上,小乐已经陷入昏迷,小小人儿居然能流出那么多的血,染红了宁之远的车后座。   终于,在很久之后,手术灯暗下,小乐被推出来时麻药还没退,很乖的睡着了。   站在病房外看着如此真实躺在床上的儿子,夏末努力咬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失而复得的感慨,她真切懂得。   宁之远一脸疲惫的坐在她身后的长椅上,喝着一罐牛奶,手边还有一个面包,身上穿着染满小乐血的外套。   他把面包递给她,可夏末缩了缩身子。   他无趣的收回,说:“接下来会发烧,你先进去陪他,我去办手续。”   夏末小心的偷偷看他,看了许久,久到宁之远莫名其妙,久到宁之远诧异这个女人居然敢这样瞪着他!   “看什么?”他蹙眉。   夏末又把脑袋低下,确定他是真没在意这个“巧合”,心头如释重负。   ***   付正义在第二天来到医院,拎了水果和营养品,还塞了一个红包给小乐,说孩子的一切住院费用他都负责。   夏末见他的手掌抱着纱布,真诚的向他道了歉。   倒是宁之远一脸不爽的在夏末道完歉后瞪她,这女人难道不知道她那张肿脸有多难看吗?!   付正义笑而不语,仿若这件事就这样被揭去。   夏末也由此知道,宁之远是付正义的准女婿。   小乐疼的厉害,再也不懂事乖巧,变得娇气极了,缠着夏末一会儿要妈妈抱,一会儿要妈妈亲。   他说自己好高兴,因为妈妈不用去干活,可以一直陪着他。   夏末自责不已,再次想起宁之远曾经说过的,她不配做一个母亲。   她这回承认了,没错,她不配。   她几次在看小乐消毒伤口打针吃药后,忍不住躲进楼梯间低声痛哭,那狰狞的伤口,固定的器具,穿在孩子细瘦的小腿,她的心也像被穿透般难受。   她只能躲起来哭,哭完擦干泪,继续对着孩子笑。   宁之远没有放过她每天都肿成核桃的眼皮,与她道:“你别着急,小孩子骨头软,会恢复的很好。”   这句话医生说过多次,可夏末始终抱着怀疑态度,但宁之远一说,同样的话,她却信服不已。   她稍定下心,回家收拾脸盆毛巾,路上碰见王奶奶。   王奶奶急冲冲出来拉着夏末问她带小乐去了哪里,怎么小四川跑来一趟找不着人那么着急。   小乐的车祸从头到尾都没人看见,夏末又不想让老人家担心,就含糊说是去朋友家住几天,带小乐出去转转。   王奶奶见夏末低着头,以为她不好意思,就不问了,却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个朋友就是宁之远。   其实她认为的也没错,宁之远确实是一直守着夏末母子。   ***   付正义在离开时对宁之远说:“等琳珊回来就准备婚事吧,你看你朋友的小孩都那么大了,不羡慕吗?”   说实话,羡慕。   他当然羡慕,并且希望能有一个像小乐那样可爱的小孩。   但他头一次,对与付琳珊结婚这件事产生了迟疑。   宁之远尘封多年的心静如水慢慢开始苏醒,他变得会生气,会骂人,会对小乐笑,会关心夏末那个女人的脸需要冰敷后二十四小时热敷。   他甚至,对她的身体没有抵触。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对着未婚妻的**想吐的他,居然会毫不犹豫的帮夏末脱衣擦身。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现在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并不赞同付正义的话,他不想与付琳珊结婚。   付正义见他张口想说话,忙打断,说:“等婚礼结束了,我就要退休了,以后公司就是你的了,之远。”   从那以后,宁之远就变得很忙。   付正义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做,连着几天的饭局给生意上的朋友介绍宁之远,称他为——我付正义的接班人。   等饭局结束两人坐进车里,付正义拍着他的膝头说:“之远啊,处理完年后的招标你就专心准备婚礼吧,呵呵,是不是还没准备求婚戒指啊?不要有压力,只要是你送的,小小米粒琳珊都喜欢。”   他这是从暗示变为了明示。   宁之远精疲力尽,这四年来天天如此的生活却原来这般的让他厌烦不已,他这才好好回想这四年他究竟过得是什么日子,他究竟是怎样麻痹自己的。   城市的夜晚如此热闹,不绝于耳的烟花鞭炮却更衬托了他的寂寞。   他坐回自己车里,看了看时间,拿起电话。   ***   护士到病房敲门,对夏末说:“有你的电话。”   小乐已经睡了,夏末带上门跟着出去,心里隐隐预感会是谁。   她拿起护士站的座机,清了清嗓子,喂了一声。   那端的男人语调低迷,声音淳厚,他说:“夏末,对不起,其实你是个好妈妈,我向你道歉。”   宁之远怎么会忘记那天他在铁轨边对夏末说那句伤人话时她的哀伤神情,她的双眼胆怯又伤心的涌上水汽,像被捕猎人刺伤的幼鹿,害怕却不敢反抗。   他将这件事记了很久,他这段时间看到的太多,感触也太多,越是这样,他就越耿耿于怀,这个夜,借着酒劲,干脆道歉。   夏末忽的双眼发热,鼻子一酸,没出息的将泪淌下。   “恩……”她鼻音厚重,遮不去的哽咽,“说这些做什么,没事。”   从来都是将苦头咬碎咽下的女人,当然会如此说,这点,宁之远早已料想。   “休息吧。”他先将电话挂上。   倒是夏末,久久不舍,顶着夜班护士们探究的视线,将他挂断的忙音听了很久很久。   翻过这一天,生活好似顺风顺水。   夏末用付正义留下的红包买了猪脚和筒子骨,她在医院的厨房里熬汤,汤汁奶白,胶质丰富,浓稠味甜。   冬天里汤容易冻上结块,她用衣服严实裹好了,先送去一份给宁妈妈。   宁妈妈的住处就在住院部的后面,虽然只去过一次,但夏末还是顺利找到了,去的时候,正看见看护阿姨在照顾宁妈妈吃饭。   夏末脸上带笑,从怀里掏出保温盒,说:“阿姨,您还记得我吗?我给您带了点汤,您尝尝好吗?”   宁妈妈原本闷闷吃饭的脸上绽放一朵小花,她的唇边还有米粒,如同孩子般欢快的对夏末说:“啊!你是小远朋友对不对,你好久没来啦!”   夏末点点头,将罐子打开,呼呼白气争先恐后冒出来,暖呼呼的散发肉香。   “这是什么?”宁妈妈用勺子盛汤,喝了一口。   “骨头汤,您觉得好喝么?”夏末喘喘不安。   “恩!”宁妈妈满意极了,让看护多盛了些饭,用汤泡饭吃了一大碗。   夏末还要给小乐喂饭,就没多留,她跟看护阿姨商量:“明天让我送饭来行不行?”   看护阿姨照顾宁妈妈很多年了,从没见过宁之远会带人来,心里自然把夏末看成不一般,当然没有不行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是最后的虐,请开始倒计时两万字,然后你们就可以每天坐观某人十万字虐心追妻记了,渣男变忠犬什么的有木有开心?都来留言给俺力量吧~~~留言请打2分鲜花哦~~~   之远君,俺代表读者惩罚你!眯眼笑。   谢谢破费打赏的姑娘哦   小姐能否以芳名见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8 22:52:00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9 16:24:42   Kal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9 20:24:29   cibel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2-19 22:12:23   ps,我觉得大家可以先收藏一下我的下个文,养成系,黑老大,小结巴童养媳,美食什么的,恩,很好看。   当然,有聪明的姑娘已经收藏了,我看见啦,么么哒。   真的收藏一下吧,估计年前就会开文,怕你们到时候忘了,过年玩疯了不理我。   外人常道,三千港盛爷从不在晚上出来应酬   为什么?   因为他要回家奶孩子。    ☆、第27章海市蜃楼2   做一顿饭,既要给小乐补充营养,又要适合老人家的胃口,夏末可谓用心良苦。   她接手了宁妈妈每天中午的午饭,将这个慈祥的老人当成自己的母亲,看老人吃的开心,心里好似也轻松了一些。   她在尽量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来赎她对宁妈妈老年没有孙辈承欢膝下的罪。   如果可以,她打算一辈子保守关于小乐的秘密。   宁妈妈在夏末面前显得格外正常,还会与她聊聊年轻时候的事情,这让终于抽出空过来医院的宁之远大为惊奇。   但他不动声色,指指自己的脸问老人家:“我叫什么?”   宁妈妈坐在靠椅上晒太阳,懒懒的说话,眼神却清晰明朗:“我的小远都长这么高了。”   夏末捂住嘴巴哽咽,宁之远深深望着老人,不顾夏末在场,把白发老人拥入怀中,“是啊,我长大了。”   宁妈妈笑着摩挲他的脸,问他过年吃了几个饺子。   宁之远鼻音很重,说话声音很轻,“吃了三鲜馅的,三十个。”   宁妈妈很高兴,说明年要宁之远争取吃四十个才行。   她忘记了除夕那天不让宁之远吃饱的事情,宁之远也没提,蹲在她脚边,替她穿上柔软好走棉鞋。   宁妈妈这才想到问夏末为什么天天往医院跑。   夏末为难的看着宁之远,生怕提起小乐老人家就又把自己亲儿子给忘了。   宁之远顿了顿,两秒后开口,“夏末的孩子住院了。”   老太太一听,急忙站起来,很久没有外出的老人家穿上自己觉得最好看的衣服,细细梳过了头发,打扮的很精神后,让宁之远在前面带路。   ***   从疗养院的小路出来,就是住院部大楼了,老太太一手边是宁之远,一手边是夏末,三人等在电梯口,身高优势让宁之远可以轻易的探过老人家银白的头发垂眼看夏末。   夏末感受到了脑顶刺刺的视线却不敢抬头对视,越发更底下脑袋,用半长不短的头发遮住本来就没多少面积的脸。   这是那通深夜电话后,她第一次见到他。   叮咚一声,电梯来了,宁之远收回视线,扶着宁妈妈进去。   小乐还记得眼前这个老奶奶,他乖乖的叫奶奶好,被老奶奶心疼不已的视线看的很不好意思,还很勇敢的说:“奶奶我不疼的,我都没哭。”   正好护士进来送药,小乐一颗颗把药顺着水咽下,夏末还来不及往儿子口中放一颗糖果,小家伙就被宁妈妈抱住。   “你怎么摔的?被什么撞的?哎呦我好心疼怎么办?”宁妈妈一脸担忧的看着小乐露在被子外面的支架,不敢碰。   小乐眯眼笑,说不苦,夏末正好往他嘴里塞颗糖。   宁妈妈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观音大士满面慈爱,保佑庇护,老人家都信这个。   她塞给夏末,夏末推拒着不肯收。   宁妈妈虎着脸不开心,转手想放小乐身上,可小乐也不肯收,弱弱的看着妈妈。   宁妈妈就真的生气了,大呼不孝,一棒子打了两个人,夏末母子惶惶不安。   老人家穿着红毛衣,皮肤白皙气质富贵,一张脸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着红晕,却又舍不得让小乐为难,就只瞪着夏末。   夏末只好向宁之远求救。   宁之远这一整天终于得到了夏末这个女人的一个眼神,当场牢牢抓住不放,不让她转目。   夏末被他的眼眸吸引,深深的望进去不可自拔,耳边又是宁妈妈:“哼!你们都不乖!”   她哀求着咬咬唇,却不知这样的她有多让人不能移目。   ***   他慢慢的点了点头,总算放过她。   夏末心中百感交集的接过那枚白玉,手边没有合适的红绳,于是与宁妈妈说:“阿姨,这个我先收起来,明天买条质量好的红线穿上行吗?”   宁妈妈笑眯眯的摇摇头,拍了拍夏末的手背,然后转头问宁之远:“我记得以前给阿远配过一条金链子的。”   宁之远说:“是有的,在家里。”   宁妈妈很高兴的说:“那你帮我去拿来,我要给我小阿远戴上。”   这话一出,宁之远原本轻松的神情变得有些僵。   夏末担忧的看着他,短短几秒,他就又变得平静,喉头沉声:“恩,好。”   宁之远墨浓的眼里深不见底。   夏末被这气氛弄得忙表示:“不用了,不用麻烦。”   宁之远的脸上又变得看不出情绪,“要的。”   宁妈妈抱着小乐连连点头:“要的!”   小乐窝在奶奶怀里不吵不闹,听奶奶叫他小阿远,他也应答。   宁之远缓缓转向阳光明媚的窗外,留身后一片和睦交谈。   夏末看着他的背影,想安慰,但,她算什么呢?   还是,少说话吧。   宁妈妈在太阳下山前被宁之远送了回去,夏末以为他会直接离开,可不久却又见他。   他站在她面前,高高的身影遮住她,指了指她手中的汤碗饭盒,问:“还有吗?”   夏末愣了愣,赶忙点头,“有的,我煮了很多!”   其实,她只做了两人份。   宁之远与小乐头顶头在床上吃着晚饭,小乐颤悠悠的用汤勺打汤喂叔叔,同时小嘴巴被塞了一口肉片。   夏末借着要去拿晚上的药,没有留下。   她在护士站后面的医生专用电梯口徘徊许久,等病房里传出新闻联播时才缓缓踱步回去。   站在门口,就看见小乐仰着脸在让宁之远擦脸,热烫毛巾散出白气,孩子的小脸还没有男人的手掌大。   小乐指挥宁之远说:“叔叔,香香在抽屉里。”   宁之远又伺候小乐擦了香喷喷,才转身,看见夏末。   ***   “我回去了。”他拿起外套。   “……”夏末点点头,揪着手站在门外。   她总是与他保持着距离,这点宁之远早已察觉,“他说你进来吧。”   与此同时,与夏末擦肩而过。   她的鼻尖拂过他的肩膀,他手上、儿童面霜的味道刹那顽固的钻进她的脑袋,致使有人一整晚没睡好。   没睡好的另一个原因,是有人又在半夜往护士站打电话。   夏末再一次被叫道护士站,举起听筒时心在蹦蹦跳。   宁之远说:“我晚上是不是吃了你的饭?”   他的手上攥着一条金链子,原本早已躺下,可忽然后知后觉,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心中生气又夹杂着一股不一样的情绪,坐起来给她打电话。   这个女人瘦成一把骨头还不吃饭,是想成仙吗?   他难道是缺那口吃的要让她一个女人饿肚子吗?   夏末怎么会听不出他语气中的不高心,她嘴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一直沉默着。   在她看来,一顿晚餐能够换来宁之远的好心情,是多么划得来,她只是少吃一顿有什么关系?明天早饭多吃一些就行了啊!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   几次张口无言,这样的沉默让夏末自己都心惊肉跳,怕他会更生气,怕他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电波传来他的呼吸,却几乎听不见她的呼吸。   “算了。”他淡淡出声,打破这份诡异的宁静,然后将电话挂断。   ***   这回的电话忙音与上一次格外不同,在夏末听来,鲜明的透着刚刚那端男人的坏脾气。   她不敢多听,放好听筒回了病房。   半小时后,本来锁上的楼层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男人站在外面,手里提着一袋打包盒。   他说:“麻烦你了,孩子晚上叫饿。”   护士长认得他,只是叮嘱:“下次别这么晚,会打扰别的病人休息。”   男人点点头,抬脚往夏末的病房去,扣扣扣的敲门。   于是,原本就没睡的夏末从陪护小床上弹起来,耳朵靠在门板上,听音。   听见男人说:“给我开门。”   深夜里,她将自己的心跳听得清清楚楚。   那么快,快的要跳出来。   她拉开门,宁之远一身黑衣立在门外,将打包盒拎起来与她的脸平行。   一句话都没说,待夏末接过后,转头走掉。   夏末还来不及拆开,床上的小乐就揉着眼睛半醒,说要尿尿。   房间里散发食物的香味,小乐尿完问妈妈:“是什么好吃的?”   夏末把孩子放入被窝里,拉过餐桌,一个个的将盒子打开。   排骨粥、小汤包、馄饨。   小乐哇一声,问:“妈妈,小乐可以吃吗?”   这次,换成夏末与小乐头顶头,加餐夜宵。   东西太多,吃到最后小腹都凸出来,可夏末还是吃完了,连汤水都没剩,因为是宁之远送来的。   等收拾餐盒时,她才发现袋子的最下面有一根金闪闪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在肥而不腻的打赏   小夏柒就是小楠雁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1 18:34:01   今天挺忙的,小剧场改天哦,明天有真相。   今晚的留言是这个月最后一次送积分,大家加把劲多写几个字吧,用积分看文很不错哦    ☆、第28章海市蜃楼3   宁之远一大早接到付琳珊电话,说今天晚上的飞机从海南回来。他一时没有言语,第一反应是——这么快?   付琳珊正在穿衣镜前试一件火红的短裙,见他不吭声,于是问道:“你有没有想我?怎么都不问我是几点的班机?你该不会不打算来接我吧?”   手术后她宛若新生,多么庆幸当时听了付正义的话把孩子拿掉。   肚子里没有了让她心虚的东西,付琳珊又开始趾高气扬起来,尖锐又娇气的声音让宁之远觉得刺耳,他拉远了听筒,隔了好一会儿才闷闷的恩了一声:“几点?”   付琳珊已经习惯了他这样,能答应来接机,她就很满意了。   “十点。”她说。   “怎么这么晚?”宁之远皱眉。   这其实是付琳珊计划好的,她根本没有去海南,晚上的班机很少情况会碰见熟人,她不必担心谎言被揭穿,而且夜深了,可以借着小别思念的由头不回家,就算她目前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发生什么,但与宁之远呆在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   当然,十有八,九宁之远是惜字如金,但她无所谓,只要能看着他就行。   细细想来,她好像一直对他无所求,这四年一晃而过,她一点也不后悔当时趁人之危与他订了婚。   那个时候他们的事不宜大肆宣扬,虽然她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宁之远是她付琳珊的男人,但实际上,他们的订婚礼很简单,简单到只是与付正义一起吃了个晚饭,他的工作地点从医院变为公司,这样,他就变成了她的未婚夫。   就算过去了四年,她依然记得自己当时有多么高兴。   一想到这次她“回来后”他们就会举行婚礼,付琳珊的脸上显露小儿女的娇俏,柔声叮嘱:“之远你记得带上我抽屉里的围巾。”   其实她不缺那一条围巾的温度,只是在确认宁之远的态度。   宁之远淡淡答应,说还有事,挂了电话。   之后,他发了好长时间呆,无所事事中,想到的是还在医院的小乐。   他给宁妈妈的看护打电话,这几天老太太一醒来就闹着要去找小乐玩,这个点估计已经在那里一起吃上早饭了。   看护阿姨笑着让宁之远放心,说宁妈妈这几天胃口很好,心情也很不错。   天天有小乐的陪伴,有夏末准备的食物,当然会胃口好,心情好。   宁之远忽然有些羡慕。   ***   晚上九点时,宁之远去了付宅,保姆说付正义还没回来,他点点头,说自己上楼找点东西。   保姆习以为常,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在付琳珊的房间里找到了围巾,也意外的找到两份文件。   文件压在围巾的上面,他本不想多看,却被封皮吸引。   其中一份是付琳珊的产检报告,另一份是亲子鉴定。   看到产检报告时,宁之远还能保持冷静,或者说,是太过冷静。   他本就是妇科医生,一概血检筛查他看的一目了然,左上头的检测时间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串数字。   这时,楼下保姆不小心摔了碗,瓷器脆耳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付宅回响,宁之远把报告塞回去,在另外一份上停留很久。   这……又会是什么?   他经常出入这里的书房,想来付正义是刻意隐藏,借了付琳珊的地方存放这两份重要文件,为的就是不让他发现。   可造化弄人,如果不是付琳珊叮嘱他过来拿围巾,他又怎么会看见?   宁之远启开那个牛皮袋,文件打头的几个字让他浑身一震。   他之前的淡定冷静全都消失,双手颤抖的死死盯着几张白纸,同样是骗局,但这个却让他不能饶恕。   他将车开得飞快,不能多忍受一秒这样的折磨,可天不顺人意,半路遇上塞车,前头几车相撞的车祸让他被夹在车阵中段进退不能。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宁之远的脑子混乱成一片,他想理出个头绪,却无法静下来思考,他很生气,生气的想杀了那个女人。   终于,车阵开始慢慢往前,宁之远将车窗全部打开,让冰冷的寒风刮在他的脸上。   他到医院时,已经过了探视时间,这次来开门的是个面生的小护士,没有眼色的拉着宁之远盘问。   宁之远浑身寒气,大步往里走,丢下一句:“我是小乐的爸爸。”   小护士被他冻得不行,秉着负责的态度还要追问,被身后的护士长拉住,护士长说:“我认得的,上次还来送过夜宵。”   ***   小乐又有点发烧,医生开的点滴从下午要滴到半夜,夏末很担心,晚上不敢睡,时不时摸摸孩子的额头试温度,药水没有了就按铃喊护士。   当门忽然被推开时她吓了一大跳,那是种在深夜里暴力推门的气势,可当看见门口站着的是宁之远时,她先是松了口气,然后疑惑道:“你怎么这个时间来?”   见他手上没有拎宵夜盒子,房间暗暗的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以为他是上班到这个时候,一阵心疼,说:“小乐睡了,今天有些发烧,现在还没退呢……”   踟蹰一番,还是继续说下去:“我把那条金链子穿了玉给小乐戴上……”   话音刚落,就被宁之远掐住了脖子。   “呜……”夏末难受的想掰开他的手。   宁之远恨死这个女人的,她居然敢骗他?居然敢让他的儿子过那种日子?一想到孩子这么大了居然没有玩具没有新衣服甚至没有吃过牛肉,他就恨不得要掐死她。   他回想与小乐相处的一幕幕,心中痛的在滴血。   “小乐是不是我儿子!”他逼问,语气笃定。   夏末一惊,急忙否认。   她不知道,她的否认有多可笑,白纸黑字,宁之远看的分明。   楼下花园的路灯染进一些微弱的光线,夏末的脸紫红一片,已经在翻白眼。   她喘不过气,骨头都快被掐断了。   “小乐是我儿子。”宁之远言之灼灼,下手更重。   他居然还与她道歉,说她是个好妈妈?   真是可笑,这个女人太坏了,太坏了!   他暴跳如雷,时光仿佛回到五年前,同样也是在医院,他掐住了夏末的脖子。   宁之远的脸狰狞的暴露在微光下,夏末渐渐放弃了挣扎,如同五年前在医院里,她不挣扎不反抗,如同五年前在酒店十层的房间里,因为是他,她不挣扎不反抗。   宁之远就这样捏着她的脖子,她的脖子那么细瘦,他轻易就能折断,他拎着她扔出病房,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令他恶心的女人。   他坐在小乐的床边,端详自己的孩子。   他见小乐的脖子上挂着自己从小戴到大的那枚观音玉,身体中忽然血液澎湃。   孩子睡得不安稳,可能是因为低烧的缘故,治疗已经几天了,低烧说明伤口有炎症。   一想到小乐因为车祸吃尽苦头,宁之远就无法冷静,是那个女人害孩子被车撞成这样!   小乐在迷糊中呢喃:“妈妈……”   他凑近一些,亲了亲孩子的脸颊,轻声说:“我是爸爸。”   他的唇很凉,小乐不舒服的动了动,他赶紧离开,改为静静看着。   小家伙长得那么像他小的时候,怎么他就没有先发现?   宁之远想到一再认错人的妈妈,这么像,难怪妈妈会误把小乐认成他。   是了,他们是父子嘛。   父子。   ***   小乐的点滴快要见底,宁之远按了铃,刚刚开门的小护士抱着一包更大包的药水进来换,夏末穿着单薄的站在门外,脚趾头冻得发红,又是那个卑微的样子,又是那样……   宁之远不想见到她,在护士离开后锁上了门。   夏末面对护士奇怪的眼神,只能往走廊更深处缩了缩,廊上没有开灯,看不清她的脸。   小乐的点滴到后半夜,宁之远自己给孩子拔了针头,将那小小的爪子放进被窝里,已经恢复温度的嘴唇忍不住又亲了亲小乐。   直到天际发白,他才出来。   夏末哆嗦的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圆领衫露出她颈后的肌肤。   宁之远厌恶的瞥眼,冷冷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夏末听见他的声音,扶着墙想要站起来,可她冻了一晚上,双脚发麻,只能软软倒在地上。   “我再问一遍,什么时候的事!”宁之远想了一晚上,却丝毫没有头绪。   夏末见他想不出来,心里松了口气,她以为宁之远只是忽然觉得小乐的血型与他一样,才产生了怀疑。   如果可以,她会死死保守这个秘密,永远不说。   小乐是她的一切。   何况,五年前的那一晚,她那么没有尊严的明确自己爱着他的那一晚,那一幕幕,一声声,他的每个喘息,每次挺,入,他压着她,狠狠撞击,他的眼迷蒙的看着她,他们开着灯做,爱,他们如同相爱人那般缠绵,她主动揽过他的肩头,在他耳边细细长吟他所带给她的震撼与疼痛。   可她却不知,她的申银会让他更加急躁,他如猛兽攻占城池,攻占了她的心。   五年了,她丝毫没有忘记。   他与小乐,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大的牵挂。   所以,要怎么说?该怎么说?她爱的卑微,偷偷生下了他的孩子,他是那么的讨厌她,她却不知廉耻。   这一切,她没有脸说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的有点急,因为我卡文一整天,吃吃喝喝本想请假来着,可害怕你们会杀了我,所以咬牙写出来,可以预见明天白天要来重修的命运,嗷,桑心。   哦,忘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十万字后你们大概会有两万字看不到男主,泪流满面啊,为什么会这样( ̄_ ̄|||)   小剧场——   小乐住院,宗政浩辰携夫人来看望。   小蝴蝶:ヾ(≧O≦)〃嗷~ ,小乐你好可爱   小乐:又多了一个肥肥阿姨。   小蝴蝶:僵硬,——你说什么o( ̄ヘ ̄o#)   小乐捏捏小蝴蝶腰上一圈小肉:o(*≧▽≦)ツ 肥肥阿姨有小伙伴了   市长大人:小朋友,你刚刚说什么?   小乐:……小孩子说的都是实话不骗人的。   小蝴蝶:嘤嘤嘤,浩辰你骗我,你不是说我很瘦很漂酿吗!!晚上你睡沙发啦讨厌!   作者:艾玛,这种有了小伙伴并且小伙伴家男人挨骂的日子真开心。   市长大人:秘书,过来,把这个胖家伙拉出去相亲,相亲对象定位在……   作者:钻石王老五,害羞么~~   市长大人:想得美,我要把你……   小蝴蝶:浩辰浩辰,你要对我的小伙伴做什么?   妻奴辰立马怂货:恩,王老五……钻石……   作者:事实证明有个牛逼小伙伴是多么的美好。   小乐:可是……   作者:你说~   小乐:王老五叔叔如果被肥肥阿姨压弯了腰怎么办?   作者:……   小乐:肥肥阿姨,要小心你家的床半夜断掉哦~~~嘿嘿,我真是好孩子,妈妈快来夸我~~   作者:哭,谁来把这臭小孩带走!!累感不爱……    ☆、第29章海市蜃楼4   宁之远见夏末不肯说,蹲下来与她对视,他的眼透着犀利的光,狠狠瞪着她。   “我要要回小乐。”他说。   夏末揪着衣摆,埋头在胸前不敢与他对视,干巴巴的说:“小乐真的不是你的孩子,你认错了……”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宁之远不管夏末承不承认,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见她背脊突出的两块蝴蝶骨突兀的撑起身上单薄的秋衣,心里冷笑,那份曾被他放下了厌恶,又提上心头。   你敢进去就试试看。他说完,抬脚离开,趁着孩子熟睡,下楼买早点。   夏末抖了抖,爬起来隔着门窗看里面的小乐,紫红的手指隔着玻璃拂过小乐的睡颜,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你怎么站在这里?怎么不穿衣服?”小护士好奇了一个晚上,见宁之远终于走了,才敢过来问。   夏末的手从窗户上落下,埋着头,不肯说话。   因为宁之远说过不许她进去,所以她才站在这里,因为宁之远说过不许她进去,所以她不敢进去拿衣服。   小护士见她不说话,只好径自去忙,夏末又蹲在了门口,不挪开一步,双手抱膝,脸藏在臂弯里。   “夏小姐。”她的面前停驻一双皮鞋。   夏末抬头看,认得这个几天前与付正义一起来过的男人。   “我们付总想跟你聊一聊,就在楼下。”   夏末摇摇头,不愿意去。   “关于小乐的事。”   ***   她最终还是下楼。   付正义的车停在花园旁的停车场,司机下车等候,夏末不肯坐进去。   她站在风口上,身子被吹得东倒西歪。   车门玻璃拉下一道缝,一个牛皮袋从里面递出来。   夏末接过,看完,脑子一片晕眩。   她害怕,很害怕。   如同被抓住了尾巴的老鼠。   快要被猫吃掉了,还怎么保护小老鼠?   付正义再次朝她招招手,打开了车门。   夏末哆嗦着手脚坐进去,牙齿不住打颤,身上泛黄的秋衣暴露在生人面前让她很不自在。   “不要紧张。”付正义笑眯眯的安抚她。   “你,你想怎么样?”这个秘密,是守不住了。   “我想让你离开。”付正义没有绕弯子,他提出一个手提袋,满满一口袋现金。   “宁之远必须跟我女儿结婚,你和你的孩子会很碍事。”付正义说着,看了看夏末,问她:“你爱他吗?”   夏末一个激灵,迅速反驳:“没有!”   付正义脸上的笑不变,说:“他以后会有很好的前途,他会接手我的公司,坐上我现在的位置,他还会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会有自己的孩子。”   他说的慢悠悠,在夏末的眼前摆出一副美好的画卷,只是,这幅画卷中,没有她与小乐。   如果,付正义稍稍停顿,“你要赖着他不放手,我也可以接受,不过,他将会一无所有,他妈妈那里每个月花费不小,如果没有了看护,老人家也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老年痴呆弄不好,也就只有一两年的活头。”   夏末冷到了骨头缝里,付正义脸上的笑是一把把钢刀,又狠又准的扎在她的要害。   她怎么会不爱?她又如何能看他从高处坠下?   是了,他将会有很完美的一切,他应得的,他需要的。   而她夏末,本就不属于这里,他与她的一切,就当做黄粱一梦吧……   ***   “我离开。”夏末挺直了背脊。   付正义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里是她倔强的眉眼。   “很好。”他点点头,将手提包的拉链拉上,递给夏末。   夏末紧紧咬着后槽牙,接过来。   宁之远这天没有去公司,就呆在病床前守着小乐,小乐从早晨一睁眼就看见叔叔,可高兴了,小嘴巴说个不停。   宁之远这才知道自己有多珍惜这一切,自己错过了多少。   他耐心的听孩子幼稚的童言童语,常常被孩子逗笑。   口袋里的手机从昨晚一直震动到现在,他一次没看过,没看都知道是谁。   付琳珊被放了鸽子,在机场等了两个小时,打宁之远电话他也不接,最后只好让付正义的司机接回家。   她气得一晚上没睡,一定要找到宁之远。   “叔叔,我妈妈去哪儿了?”宁之远抱着小乐刷牙洗脸,孩子懵懂的从镜子里望着他。   他顿了顿,“有事出去了。”   小乐哦一声,“是回家拿衣服了吗?妈妈说今天要降温的。”   宁之远绞了热毛巾给孩子擦脸,孩子的小脸蛋捂在热腾腾的毛巾下还叨叨着:“妈妈说早晨给我买包子吃,肉包子。”   “我给你买。”他说。   “叔叔……”小乐唤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倒映的全是宁之远的脸。   “……”宁之远不想应这一声叔叔。   “叔叔?”小乐歪着脑袋又唤他。   宁之远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孩子解释这一切,就连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他把香香涂满小乐的脸,然后用手掌丈量了一下孩子的脖子。   那么细,顶着一颗大脑袋,呼扇呼扇的耳朵支楞在脑袋两旁,显得很机灵。   “叔叔!”小乐见宁之远不搭理他,嘟起了嘴,糯糯的,“我要尿尿。”   这句话,是小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还记得。   那是在下雨天医院点滴室里,他还记得。   孩子的手上帮着硬纸盒固定针头,小小一只仰着脑袋看他,他还记得。   他带着孩子去厕所,给孩子脱裤子,见他把尿洒在了外面,弯腰给他扶着,他还记得。   小孩靠在他的膝盖上,背后的脊椎骨还是软乎乎的,舒服的撒了好大一泡,他还记得。   ***   “叔叔……”小乐皱起小眉头,看着身后发呆的宁之远。   宁之远被这一声声催魂般的叔叔唤醒,将孩子抱起来把尿。   他比夏末有力气,抱得更稳更持久,小乐受伤的腿像一根刺刺在他的眼里,他吹完口哨,听着清粼粼的流水声,说:“小乐,其实……”   “医生查房!”   宁之远单臂抱着小乐,另一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孩子醒的晚,还没吃早饭就查房了。他将小乐抱出去,抱手在一旁听医生询问,看发下来的费用单。   等实习生来消毒伤口时,他说:“能不能让我来,我也是医生。”   实习生摇了摇头,带上消毒手套,掀开轻轻压在小乐腿上的被子。   宁之远竟然不敢看,他快速转头,带上了病房的门。   走廊上有一张空床位,夏末坐在那里,见宁之远出来了,忙站起来。   宁之远的眉心上有一道深深的皱纹,手中的电话又在响,他接起来。   “宁之远你到底去哪儿了!”付琳珊终于打通了电话,叉腰怒吼。   夏末见他眉心未松,反而簇得更紧,想了想,往他走去。   “需要告诉你吗?”宁之远淡淡的,几乎没有温度。   付琳珊才惊觉自己管的有点多,她一向不敢多过问宁之远的事情,而且如今她心里有愧与他,气势就更弱了,支支吾吾:“你昨天让我等了好久。”   夏末一步步靠近,这是她记忆中第一次主动走近他。   “有点事。”宁之远随意打发。   “之远,今晚我们出去吃吧,我都跟爸爸约好时间了。”付琳珊讨好的放柔语气。   “再说吧。”这时夏末走到他跟前站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付琳珊嬉笑着挂了电话,开始翻箱倒柜挑选最漂亮的裙子,最后哪一件都看不上眼,拎起小包出门购物。   ***   “医生在里面消毒吧?小乐虽然嘴上不说,其实挺怕疼的,我,我想进去,他一个人会害怕……”   “给我滚。”   “我,我是小乐的妈妈。”夏末鼓起勇气,这几个字说的尤其颤抖。   “那就法庭上见。”宁之远后退一步,仿佛夏末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这一举动,刺伤了她。   他觉得她脏。   她快要哭了,可她知道宁之远不喜欢看见她哭,所以她忍着,忍得骨头都疼。   “你别为难孩子……”她说。   “我为难孩子!?”宁之远气的笑出来,“你有脸说这句话吗?”   夏末的手在背后攥成一个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手掌,冻疮的裂口因为过度的用力紧绷而重新裂开流血。   因为忍得太辛苦了,夏末几乎没有力气说话。   “滚远点。”这是宁之远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他带上门,抱起勇敢换完药的小乐,吃肉粥。   夏末躲在玻璃后面偷偷的看,看小乐很忙的转头,小嘴巴一会儿说话一会儿吃粥,叔叔叔叔叫个不停。   这是如往常一般的早晨,可抱着他吃饭的人,再也不是夏末。   夏末终于低低的哭出来,从喉管里隐约发出的哭泣在胸腔震动,震得生疼。   她咬住了手指,只哭不喊,带泪的脸被风一吹,如细针一道道刮着她,她的头滚烫,身上却冷的发抖,脱鞋里的脚趾头已经变紫。   “哎,你真不穿衣服啊!”一身白衣的小护士,将自己的棉衣披在她身上。   夏末赶紧低下头,生怕被她看见自己在哭。   然后,怀里被塞了一袋豆浆鸡蛋。   “吃吧。”小护士推了推,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邪邪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2 08:13:54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2 10:57:23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3 12:22:19   小剧场——   小明哥哥:陆宁你小时候如果有小乐一半乖,我都可以多活十年了。   陆宁:所以小明哥哥你的意思是,我让你折寿了吗!   詹严明:恩,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陆宁:o( ̄ヘ ̄o#) ,离家出走!   詹严明:哎呦呦,小乐你好乖哦,要不要去叔叔家玩?叔叔家有红烧肉!   陆宁:大冬天的谁离家出走谁是傻逼╮( ̄▽ ̄”)╭ ,我肥来鸟~~么么哒~~~   小乐:红烧肉好吃吗?   陆宁:当然!   小乐:所以,宁子阿姨你要乖乖哦,不然没有肉肉吃。   詹严明一脸暧昧的看着陆宁,点点头。   陆宁满脸通红,小,小孩子知道什么!   小乐对手指:刚刚我睡觉的时候你们俩个亲嘴嘴来着。   詹严明一贯的面瘫脸完全绽放笑容,摸了摸嘴对小乐说:刚刚是你宁子阿姨强吻我,看来昨天没喂饱。   ╮( ̄▽ ̄”)╭ ,这没节操的一对啊啊啊,小家伙们都收藏我的作者专栏没?快去收藏一下吧 ,啦啦啦啦~~~    ☆、第30章情非得已1   晚上,宁之远根本不记得与付琳珊的晚餐,他去了一趟医院后面的疗养院,借了宁妈妈的厨房,给小乐做拿手的鸡蛋面。   软乎乎的面条,骨头汤水,上面卧着一颗黄灿灿的糖心蛋,面上浮着翠绿的青菜。   宁妈妈防他如防贼,生怕这个高小伙子偷了厨房里的盐糖味精。   宁之远眼尾扫到门口冒出一颗银白脑袋,语气亲昵带笑:“要不要吃?”   “哼!”宁妈妈不受嗟来之食,板着手走掉了。   可他还是做了两碗,将其中一碗包起来,准备带走。   “我之远最爱吃我做的面条!”很要面子的老人家踮着脚在宁之远身后喊道。   宁之远脚步一顿,他有多久没有吃过了?   妈妈老了,记性不好,换他给她煮面条了。   年轮,有的时候,残忍得让人无法接受。   他转过身,看夕阳下小老太太一脸傲娇,希望夕阳永不落。   宁妈妈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摸了摸脸,想悄悄逃走。   付琳珊的电话就是这时来的。   “之远你在路上了吗,我坐你的车一起走。”   宁之远看着小老太太的背影,淡淡的说:“没空,你自己吃吧。”   付琳珊正要运气发火,电话却换付正义接过,他说:“之远啊,再忙也要按时吃饭。”   宁之远站在原地,看小老太太躲在门边朝他挥手,意思是——快走开!快走开!   可他却不遵从她的意思,而是抬脚往她那里去,宁妈妈嗖一下躲得更深。   他把怀里的那碗面条交给看护,并且叮嘱一番。   ***   夏末趁着宁之远不知去向,再一次趴在玻璃上看小乐,孩子睡着了,最近吃的肉多,小脸蛋粉嫩嫩,头发好似也黑了些。   然后,看见宁妈妈被看护搀扶着上来。   看护朝夏末打招呼,说上来给小乐喂饭。   夏末揪着手,偷偷问:“他呢?”   看护没在意,知道她是问宁之远,说:“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还让我先给小乐把尿。”   夏末点点头,还是伫立在门口,倒是宁妈妈牵着她的手说:“阿远有没有想我啊?今天有没有哭鼻子?”   夏末就这样被拉进房间,她第一个动作,是换下脚上的脱鞋。   她坐在小凳上,弯腰揉着僵硬的脚趾头,把血揉活后,穿上鞋袜。   宁妈妈给睡梦中的小乐抚了抚头发,笑眯眯的转头跟夏末说:“你看他多俊!是我的心肝宝贝。”   夏末陪着笑,给宁妈妈倒了杯水,看见袋子里是一碗汤面。   “还是把小……之远叫起来吧,面条要糊了。”夏末说。   宁妈妈一想也是,就挨在小乐耳旁唤他:“之远啊,小远,起来吃饭饭啦!是你爱吃的面条啊!”   小乐的眼皮动了动,不睁开,小胳膊却环住了宁妈妈的脖子。   看护笑出来,说这孩子真机灵。   宁妈妈亲在孩子嫩嫩的脸蛋上,小乐睁开眼,说:“奶奶,你又来看我啦~”   因为挨得近,说完就顺势也亲了一下宁妈妈。   夏末清楚的看见宁妈妈的眼底浮现一丝红线,她眼眶湿润的告诉小乐:“是啊,来陪我们之远玩啊!”   夏末的手摸进被子里,捏住了小乐没有受伤的那只脚,心中放下了什么,也坚定了什么。   ***   从这天开始,夏末与宁之远打起了游击战。   他得去工作,不能每时每刻都守着孩子,而这时,夏末就会偷偷跑进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抱着小乐,笑着哄他。   宁之远来了她就躲得远远的不让他看见。   她将所有的厚衣服都穿在身上,夜里就睡在走廊,不顾那些疑惑的目光。   小乐一点也没察觉妈妈和叔叔的奇怪,反而觉得妈妈和叔叔还有奶奶都围着他转,他真的是个小宝贝,开心的不得了。   付琳珊在家里抱怨说最近要见宁之远一面都很难,付正义放下报纸笑了笑,安抚道:“专心做你的待嫁新娘吧,等之远这趟回来,时候就差不多了。”   付琳珊一脸不好意思,躲进了房间。   正月里,宁之远被派去外省出差。   离开前,他通过护士长找了个看护照顾小乐,小护士见他走了,想向老大套点消息,被护士长点着额头教训:“少说话多做事!”   小护士转身把听见的少少信息反馈给了夏末,此时夏末正蹲在楼梯间啃一个馒头,连杯水都没有。   她被噎得难受,猛敲自己胸口,好不容易将馒头块顺下去,深吸一口气,知道是时候了。   她接过小护士送来的纸杯子,里面是温热的白开水。   她说:“谢谢你。”   ***   这一晚,宁之远抱着小乐睡在窄小的病床上,小乐已经不是头一次睡在他怀里,与妈妈的怀抱完全不同的触感让他这几天都很好奇,晚上的时候小手不老实的东摸摸西瞧瞧,他的小手放在宁之远只穿单衣的胸上,憋了几天终于糯糯的说出口:“叔叔你这里好硬,跟我妈妈不一样。”   宁之远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恩一声。   小乐知道叔叔在听,又说:“我妈妈身上香香的,不抹香香都很香呢,叔叔你不香。”   宁之远拍着孩子的小屁股,“我是男子汉。”   “小乐也是。”孩子童言童语,然后问:“男子汉不能香吗?”   这是个不好解释的问题,他亲了亲孩子的脸,说:“睡吧。”   小乐乖乖闭上眼,小手钻进他衣服里,毫无阻隔的摸上了他胸前的逗逗。   “……”宁之远一阵无语,却不敢乱动。   “妈妈……”孩子在睡梦中呢喃。   夏末踮着脚站在走廊上,偷偷看着这一切,希望小乐能做个好梦。   第二天,她带走了小乐。   虽然时间很紧,但在离开医院前,夏末还是抱着小乐去看了宁妈妈,可宁妈妈却不在房间里。   那扇门没有关好,她轻轻一推就开了,她把小乐放在床上,将一直牢牢攥着的手提袋放在了宁妈妈的梳妆台上。   然后环顾四周,抱起小乐,关好门。   她将付正义给的封口费一份未动的留在这里,身上只有他之前给小乐赔罪的那个红包。   只有那个钱,她才用的心安理得。   他们路过人头攒动的门诊大厅,夏末抬头看看大厅正中的表,时间不多了,她加快脚步,转头时问小乐:“妈妈抱得疼不疼?疼要说。”   小乐说:“不疼。”   同时提醒:“妈妈,奶奶在那里!”   夏末顿住脚转身,见一身红的宁妈妈被看护搀扶着,身边还跟着一个医院的护工,手上一叠常规体检报告。   夏末与小乐说:“孩子,好好记住,不要忘记奶奶。”   小乐不明白她的意思,却乖乖恩了一声,说:“奶奶穿红衣服,胖胖的,白头发,小乐记住了。”   夏末眼眶一热,决绝转身。   小乐玩着夏末的头发,嘴里哼着歌,生日快乐歌,是夏末的流浪者之歌。   然后,夏末还带小乐去了一趟孤儿院,她带儿子看一眼自己长大的地方,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   王奶奶焦急的等在火车站的候车厅,探头了望了又望,终于等来了夏末和孩子。   “王奶奶!”小乐好久没见到豆浆奶奶,开心的喊人。   王奶奶一时哽咽,低头应了孩子一声,拍了拍夏末的手臂。   “我们走了,您保重。”夏末在吵闹的车站,做道别。   “哎……走吧,走吧。”王奶奶不问缘由,从兜里掏出一个用布包裹好的东西,“你收好,藏内衣里,出门在外别太省了,我老太婆只能帮你这些。”   夏末红了一路的眼眶终于掉出泪来。   “以后……”王奶奶也在抹眼泪,“以后,等小乐长大了,记得回来看看我。”   小乐没有来过车站,好奇的看着人来人往,没有发现妈妈在哭,豆浆奶奶也在哭。   夏末点点头,这一回没有推辞,收起那包钱。   时间到了,开始检票,从登站口出来一个穿车站制服的女人,看起来比夏末大几岁,走过来对王奶奶说:“妈,我带夏末进去了。”   王奶奶擦擦眼,“哎,去吧,去吧。”   夏末也抹着脸,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老人的手,随着王家姐姐从车站后面的家属区入口进到候车台。   火车轰隆隆的呼啸而来,停下后,人们鱼贯而上。   夏末一手捧住小乐的屁股,一手拎着一袋行李,随着王家姐姐上车,因为她的带领,站台上查票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在意夏木的逃票。   在铁路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家属坐车免票。   王家姐姐让人误认为夏末是铁路家属,大家心照不宣,夏末尽量挺胸抬头,走的像是那么回事。   王家姐姐带着夏末进到第七节车厢,里面已经坐着几个人。   这里是餐车厢,铁路家属不约而同的都会留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宁之远会不会追来呢?╮( ̄▽ ̄”)╭   很好,那些说虐小乐胖十斤的姐妹们,你们的咒语成真了(╯‵□′)╯︵┻━┻   今天木有小剧场,胖了十斤的作者没有那个心情    ☆、第31章荷花客栈1   当列车缓缓滑过站台,带着夏末驶向未知的明天时,宁妈妈做完每年都不能少的常规身体检查回到了房间。   那包手提袋吸引了她的视线。   她笑眯眯的拉开来,看见里面是红艳艳的钞票。   然后,更加笑眯眯的拉上拉链,寻了床头的小柜子,将袋子塞了进去。   冬日的阳光暖呼呼的洒在老人的脸上,她躺在靠椅上安详的睡着。   七号车厢内,小乐好奇的转动着脑袋,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山和水,一直在与夏末咬耳朵。   “妈妈,原来山有那么大。   妈妈,原来河水是这样的。   妈妈,我好喜欢坐火车哦。   妈妈,这里有香香的味道。”   不时有旅客拿了泡面盒过来接水,小乐吸吸鼻子,嗅方便面的味道。   “妈妈给你买一盒好不好?”夏末见他想吃的快要流口水。   在平时,她是绝对不舍得花这个钱的,可今天不同,今天……   小乐摇摇头,小乐不吃。   小小的他,隐约觉得不安,因为妈妈从没有带他出过这么远的门,他也从没有坐过火车。   他问夏末:“妈妈,我们去哪儿?”   夏末不知道怎么回答,站起来去找列车员买碗面。   可一问,才知道,原来这里卖的东西比原价贵很多。   这,也是夏末第一次坐火车呢。   她踟蹰着,却见王家姐姐过来了,将接满热水的碗面放在小乐面前。   车窗印出小乐嬉笑的脸,他懂事的说谢谢,还摸了摸王家姐姐的手。   ……   火车轰隆隆鸣叫,三个小时后把夏末与小乐送到了荷花镇。   ***   这是个小镇,火车只停三分钟,夏末抱着小乐从站台下来,在检票出站时再一次挺胸抬头,轻轻说:“我是铁路上的。”   检票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都能上车,当然就没有不让走的道理。   夏末顺利走出车站,走进这片陌生的地方。   人口简单的小镇,由荷花闻名,每年最热闹的是盛夏,其他时间这里宛如尘世之外不可侵犯的安宁平静。   那年的三月,宁之远脱□上的白大褂,身边围着一堆小萝卜头,他与他们讲故事,讲所见所闻。夏末离他最近,双手撑着脸,很认真的听。   他提到了荷花镇。   他说:“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那是我很想去的地方。”   夏末一直也想来看看,却未料是这样的情况下。   小乐趴在她的背上揉了揉眼睛,说渴。   旁边就有食杂小店,夏末要了一瓶矿泉水,付钱时才发现自己的包被小刀划破一道长口子,里面的钱不知去向,而她身上仅剩的,是王奶奶叮嘱她要放在内衣里的那包钱。   陌生的路边,夏末竟然笑了。   虽然没有钱,但她还跟儿子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就算少了一半的钱,但与她当年身无分文的情况要好太多太多。   她对小乐说:“宝贝你能忍忍吗?等妈妈找到住的地方咱们就喝水。”   小乐干咽了下,说:“我是男子汉。”   夏末窝心的捏捏孩子软乎乎的小屁股。   她向小店老板娘打听附近可以住宿的地方,老板娘指了指前方,说这里只有一间客栈。   荷花客栈。   ***   夏末背着小乐往客栈出发,镇上来了新面孔,擦肩而过的村民们都好奇的看向这母子俩。   走到半路,不知该往哪里继续,她问了一个坐在路边的小孩,小孩看起来比小乐高一些,很热心的引着夏末左拐,小毛孩一跳一蹦的走在前头,老远就张嘴喊:“席叔叔有人找你!”   夏末托着小乐加快步伐赶上那个孩子,一脚跨进门槛。   本来在柜台写着什么的男人见她背着孩子,忙上前来帮忙。   他就是荷花客栈的老板,席逸辰。(实在忍不住插一句:千呼万唤始出来啊小辰辰~~)   带路的小孩见完成任务,飞快的跑走了,小乐一直了望小哥哥奔跑的背影。   夏末要了一个最便宜的单间,当席逸辰问她拿身份证做登记时,她一时无言,咬着唇抠着手指。   席逸辰心下了然,看了看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小乐,没有多问,指了指一楼最里面的屋子说:“去吧。”   两个字,对于夏末来说,如同大赦。   她感激的说谢谢,忙不迭的抱着小乐去看房间。   能有一片屋顶挡风遮雨,夏末庆幸不已。   小乐轻轻问:“妈妈,可以喝水了吗?”   房间里就有烧水壶,她烧开水,又吹得半温,才递给小乐,小乐一双眼早望穿秋水了,接过来咕咚咕咚喝的欢快。   这时,夏末才有功夫打量一下四周。   白墙,软床,厚棉被,电视,这里比他们之前的家还像个家。   再看窗外,四方的小院里摆着几张桌椅,围墙上插着玻璃碎片,上面有斑斑青苔。   这天晚上,看着安稳睡在自己身边的小乐,夏末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乡间野趣,几声狗吠,路上几乎没有脚步声,大家都早早的捂上被窝。   离开的沉重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一鼓作气想活的更好的勇气。   ***   第二天一早,夏末背着小乐,打算好好转转。   虽然还住着对她来说很贵的单间,虽然身上的钱越来越少,虽然还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赚钱,但,她都先放在了第二位,首当其冲的,是这么多年来的向往。   小乐嬉笑着喊:“妈妈,冲啊!”   夏末冲柜台里的席老板打招呼,小乐害羞的把小脸埋在妈妈的肩窝里不肯出来。   席逸辰笑着点点头,问:“出去啊?”   夏末哎一声,抬脚跨出门槛,转头看到客栈门板上贴的一张招聘。   于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看荷塘的夏末顿住了脚步。   小乐诧异的发现自己被妈妈又背了回去,墨黑的眼睛正正的对上叔叔的笑。   小家伙立马缩进妈妈身后,只留脑袋上的一撮头发。   夏末有些激动,有些忐忑,她很小心的问:“席老板,招人啊?”   席逸辰有轻微近视,鼻梁上架一副无框镜,点点头。   于是,在来到这个陌生地方的第二天,夏末有了一份可以养活自己与小乐的工作。   席逸辰说:“打扫卫生加做饭,包吃包住,工资月结。”   夏末太高兴了,她将小乐放在院中的座椅上,搓手表示:“我以前在酒店打过工,你放心,我很熟练的。”   然后想到自己是无证人士,忙竖起三根手指头发誓:“我,我不是坏人,还有,小乐很乖。”   席逸辰笑了起来,走出来到小乐面前蹲下,与他平视说:“不害怕啊,我也不是坏人。”   小乐腼腆的朝席逸辰绽放一朵笑容,糯糯唤他:“叔叔好。”   这让夏末突然又想起了宁之远。   小乐头一次见到他就很熟稔,一点也不认生的喊着叔叔,让从药房赶回来的她差点吓破胆。   在那之后,听王奶奶说总有个男人来看小乐,夏末都无法想象一贯害羞的孩子跟面无表情的宁之远,到底是怎么能玩在一起?   ***   “给你一天时间休息,明天开始上班吧。”席逸辰拿掉了门上的招聘纸,揉了揉小乐的脑袋。   夏末见小乐还是一副脸红的样子,摇了摇头,把“宁之远”三个字甩得远远的,忙说:“不用不用,我今天就可以上岗。”   说完还卷袖子。   “就明天吧。”席逸辰带着笑,下了定论。   夏末只好把袖子放下来,抱起小乐出去了。   冬天的荷塘都冻上了,好大一片池塘里什么都没有,小乐失望极了,可夏末却很开心,因为她终于看到了。   就像沙漠旅者在酷热干渴中看见了绿洲。   许多年的向往,一朝如愿,她虔诚闭上眼,滚烫的泪珠夺眶滑下。   乡下的风野,小乐说冷,夏末不敢多留,回去时,她说:“宝贝,等到夏天,妈妈带你来看荷花。”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各位北鼻~~~   我在微博上拍了一张家里三个圣诞老人排排坐的照片,嘿嘿,我可以许三个愿望吗~~   劳资这个礼拜懒透了,留言有三天没回复了,大概是虐累不爱吧,希望体谅一下。但是我都有看了,你们的愤怒让我很想躲墙角嗷嗷嗷,生气的女人都好可怕o(≧口≦)o   恩,明天我休息一天,整整十万没有休息过的我要好好玩一天,耶!   接下来的后天就请期待男二的戏份。   忠犬什么的,我不会大意,干巴爹!   今天,就不要大意的留言撒花来庆祝一下夏末的好日子即将来临吧,o(*≧▽≦)ツ   Ps,到这里,这个故事的前半段我感觉圆满,希望你们也一样这么觉得,走过了累感不爱,让我带给你们深刻的世间爱情。   这一章的最后一小段,感触颇深,希望你们都能有顺顺利利的爱情。   小剧场——   童小蝶:艾玛,听说佳佳你也胖了咩?O(* ̄▽ ̄*)o   作者:你在开心什么?O( ̄ヘ ̄o#)   童小蝶:o(*≧▽≦)ツ 这样你就是我的好姐妹啦   作者:其实我并不想做你姐妹。   童小蝶:~~~~(>_<)~~~~ 真的么,你不喜欢我么   作者:我胖了十斤,现在不怎么喜欢胖子。   市长大人:来人,把这肥婆拖出去喂蛋糕,十公斤吃完为止。   作者:(╯‵□′)╯︵┻━┻,我告诉你,我的读者们会来救我的,他们还等着我更新呢哼!   读者纷纷摇头:不会的,你去吃蛋糕吧   作者:你们……好桑心,来人,给我草莓奶油蛋糕~!(自暴自弃中)   市长大人:只有巧克力口味。   作者吓哭,不是吧,劳资对巧克力过敏啊亲。   市长大人:哼哼,要的就是这样。   作者哭嚎:救,救命哇,草菅人命啦,放我出去。   众被虐到已经哭肿双眼的读者纷纷表示:走了,没什么好看的,去买过年衣服吧。   作者:画个圈圈诅咒乃们,o( ̄ヘ ̄o#) !   童小蝶:o(* ̄▽ ̄*)ゞ ,所以佳佳你还是跟我做好姐妹吧。   作者:……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就这样吧,姐妹~~^_^   (同时内心阴暗:哼,有个市长老公了不起啊!哼(ˉ(∞)ˉ)唧)   谢谢雷雷,我知道,你们还是比较希望瘦十斤的我,干巴爹。   邪邪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2 08:13:54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2 10:57:23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3 12:22:19   半夏~双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5 15:46:20    ☆、第32章荷花客栈2   上工第一天,夏末把客栈里所有房间的床单按照酒店标准都做了一遍整理,才知道此时是淡季,入住率为零。   所以,老板为什么还要招人呢,   这让有着“厂长事件”的夏末不得不提高警惕。   她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她的手比老人还粗糙,她每次都是自己剪头发,剪坏了也无所谓,只要保持短短的就好,她穿军绿色的解放鞋,身上的衣服有很多个年头,她还带着个孩子。   可,吃一堑长一智。   小乐在妈妈干活时就乖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偶尔偷偷瞧一瞧柜台里算账的叔叔。   席逸辰被那小眼神打量的笑了,拿了白纸和笔过来,宽宽的肩膀围住小小的孩子,在他头顶上讲:“你会写你的名字吗?会画太阳公公吗?”   小乐歪着脑袋想了想,把太阳公公画出来。   小小的手艰难的抓住笔,不规则多边形的圆圈,两颗黑乎乎的大眼睛,这是小乐版太阳公公。   席逸辰夸他:“画的真好!”   小乐骄傲的听听小胸脯,糯糯的说:“我叔叔教我的!”   “写上你的名字,叔叔给你挂起来。”   “我叫小乐~”   席逸辰抓住孩子的手,一笔一划描出小乐二字,结尾时,夏末出来了。   有些紧张的,把他撞开,抱过孩子。   一双眼,充满警戒。   “妈妈,看小乐画的。”孩子扭头说。   夏末避开席逸辰,抱着孩子回房间。   在房间里坐了一刻钟,然后走出去。   ***   “席老板……”夏末低着头走过去。   席逸辰抬起头,直直看着夏末的凌乱发梢。   “我,我不想做了。”她说的直白。   席逸辰停下玩笔的手,问:“为什么?”   夏末终于抬起头,眼里有着隐秘的伤痕:“你这里根本不缺人!如果你是看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好欺负,那你就看错了,我不会为了那几个钱出卖自己,砸锅卖铁我也会把孩子养大!我不赚那个钱,你不要妄想!”   一句话说的言之灼灼,却把席逸辰说笑了。   他笑起来很阳光,眼镜片反射光芒,让夏末一时看不见他的眼,只是唇角的弧度,让她知道自己被取笑了。   她握紧拳头,如今她就剩下小乐,她那么拼命带着孩子逃出来,就决不允许那些会给孩子的一生留下污点的事情发生。   他如果以后是个老师,是个科学家,是个设计师,是个……医生……夏末希望自己能清清白白,不用老来后悔。   席逸辰的笑很长,夏末挺了挺胸,已经习惯微弯的背脊挺得很直,她哼了哼:“你笑什么?你瞧不起我我更不稀罕你的钱!”   大笑的男人好不容易停下,肩膀还在抖动,他摘了眼镜擦拭眼角的笑泪,尝试了几次才顺利说出:“你误会了。”   夏末一副你狡辩我不相信你的表情,转身想回房间收拾行李。   小乐坐在床上玩着那张画纸,小耳朵却竖得尖尖的在听妈妈讲话。   一只大掌从后面拉住了夏末的胳膊,想拦住这个激动的女人。   可夏末随即一声尖叫,甩开他的手,躲得远远的。   与过去做了某种隔断以后,夏末变得稍有气势。   她一张生气的脸,怒瞪企图非礼她的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比她高很多,但她不怕,她还打算咬他一口,如果他在多走一步!   ***   席逸辰嘴角还噙着笑,连连摆手道:“你别紧张,真的。”   夏末皱起眉头,识破男人的说辞。   席逸辰单手捂嘴咳了咳,满不好意思的说:“我其实不怎么会做饭。”   “……”夏末一时没听明白。   “我做饭很难吃。”他开始自暴自弃,说的直白无比。   “……”夏末没明白他做饭不好吃跟她说的那件事有什么关系,眉头越皱越深,觉得这男人在企图拖延时间。   席逸辰投降,转身进小厨房拿了一盆菜出来。   说是一盆菜还是抬举了,那不锈钢小盆里几片蔫蔫的大白菜叶子,已经看不出成色,唯有上面已经冻上的一层红油让人知道,哦,这是辣味的……恩……煮白菜。   席逸辰的声音轻了些,说:“我以为放点辣椒会好吃些……”   说完见夏末还是一脸冰霜,索性拉着她往小厨房去。   夏末吓坏了,她对于小房间有种恐慌,她闹着:“你放开,你放开,你这个混蛋……”   她企图让街上的乡亲们能听见她的呼救,小乐下不了床,一个劲喊着妈妈。   但很快,夏末就绝对不想让乡亲们来救她了。   因为……   席逸辰指着一柜子各种口味的方便面说:“你真的误会了,我其实就是想吃上正常的一日三餐。”   夏末呆住了,难得霸气一回却是个大乌龙,她捂脸拔腿往房间逃。   席逸辰生怕她还不明白,冲着背影吼:“我没有其他意思,你~误~会~我~了~”   吼完,眼角有坏笑,看着夏末落荒而逃。   夏末砰的锁上门,满脸通红抱住小乐,如果可以,她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   所以,看起来是个好人的席老板就真的是个好人?   所以,好人席老板是真的想找个厨娘喂他正常的一日三餐?   所以,刚刚的自以为是已经无法挽回?   小乐一动不动的任他妈妈在他细细的颈边咽呜出声。   还抬起小手,小大人般拍拍妈妈后背。   夏末蹭了蹭孩子,暂时不想出去。   可,席老板在小院里喊:“夏末,我饿了,你什么时候做饭?”   夏末想装作没听见,闭上眼不理睬。   小乐嘿嘿笑着也说:“妈妈,我饿了~”   小乐出马,一个顶俩。   夏末撸袖子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顶着一张红苹果脸,目不斜视,往小厨房去。   席逸辰笑眯眯的跟在她身后走进来,心情很好的说:“这是我早晨在邻家大婶那摘的辣椒,虎皮尖椒你会做吧?待会做一个好嘛?嘿嘿……”   “恩。”夏末尽量保持淡定,仿佛刚刚撒泼的人不是她。   席逸辰又指指菜篮里的肉问她:“肉怎么做?你最拿手什么?”   夏末深深低着头,摆弄那块五花肉。   一看就是想避开身边的男人,可男人仿佛未察觉,兴致勃勃继续说:“恩,我已经吃了一个月的泡面了。”   “……”夏末用指甲狠狠在肉皮上戳了个弯月痕。   ***   厨房太小了,以前没觉得,反正他一个人泡个面什么的足够,可夏末一来,张罗的架势就很不一般,让席逸辰摸着下巴计划着要扩建他家小厨房。   夏末转身时看席逸辰还站在她身后,嚅嗫道:“太挤了,你,你可以出去吗?”   席逸辰连忙退出来,就在夏末终于松口气时,这男人又提醒她:“哎,你现在相信我了吧?我真对你没那个意思。”   “砰!”厨房门被关上,里面大刀剁肉将菜板震得咚咚响。   席逸辰推了推眼镜,抬脚去找小乐。   他开始报菜名:“虎皮尖椒、五花肉、清炒大白菜、麻婆豆腐。”   小乐垂涎的看着这个叔叔。   席逸辰弯腰要抱他,小乐伸出细细的胳膊让他抱到院子里,将他的太阳公公贴在柜台的墙上。   这么明显的位置,谁来都看得到。   然后,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就对着厨房门望眼欲穿。   等夏末宣布开饭了,居然听到了欢呼声。   席老板殷勤的来往几趟,将菜盘子摆在桌上,碗里是尖尖的米饭,他说:“我就不客气了!”   然后,如饿了半个月,吃相凶猛却不难看。   夏末在心底默默:你千万别客气……   小乐眯眯笑的问夏末:“妈妈,我可以吃肉肉吗?”   夏末还没说话,身边男人就手快的给孩子夹一筷子油滋滋的五花肉,并且催促:“快吃快吃,你妈妈手艺真好!”   夏末的脸蛋上还能看见点红,埋头扒米饭,不好意思伸筷子,席逸辰也给她夹了一筷子肉,催促:“快吃快吃,夏末你手艺真好!”   夏末稍稍抬起眼皮打量这个男人,他笑得单纯,只因为一顿饭而美好。   ***   这顿饭,连菜汤都没剩下,吃饱喝足的男人捂着肚皮表示终于回到人间,夏末在哄小乐午睡后出来与他道歉:“那个,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席老板大肚极了,“没事没事,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是要考虑这些我理解。”   夏末才微微松口气,又听他说:“夏末你真不用砸锅卖铁,现在这社会,砸锅卖铁也赚不到多少钱。”   夏末猛的抬头,看见他脸上一丝坏笑,更不好意思了。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她肩膀,回去午睡。   他好像从不着急客栈的入住率,从不在意赚了多少钱,只要吃得满意,就会笑。   夏末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冲他喊:“喂!我还会做很多好吃的,你等着瞧吧!”   说了一句废话,却换来男人表示:“做好了老板给你发奖金!”   夏末这下是真确定这男人绝对不会发生“厂长事件”。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胡汉三又肥来啦!!!有木有想我!!!月榜还剩几天,目前是在第五名,你们敢不敢让我爬上前三啊啊啊啊,挥舞小皮鞭给我去收藏作者专栏,留言,撒花,球更爱我啊!   这几天好忙好忙,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我可以请假再休息一次么o(* ̄▽ ̄*)o (被踢飞Σ(`д′*ノ)ノ )   看了下留言,我家小辰辰是有多抢手啊,你们这样男主会不开心的。   我对文字中戴眼镜的男生有着莫名的好感,但生活中却没有这样一份特殊的感觉,所以把小辰辰变得更儒雅一些,你们有没有开心??   今天木有小剧场,因为最近一直是暖空气,哼哼,疯狂的留言撒花吧,你们期盼了十万字,经历了那么多虐心伤心后,终于迎来了曙光~~~   大家扔雷是想让我下狠手虐宁医生吧?恩,我明白了   半夏~双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5 15:46:20   墨阡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5 21:00:26   Kal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5 23:59:07   Kal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6 19:34:48   Kal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6 19:37:04   Kal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6 20:08:33   Kal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6 20:11:01    ☆、第33章荷花客栈3   既然老板就只有一日三餐这样简单的要求,那么夏末觉得自己必须让老板满意。   第二天一大早,夏末就背着小乐,手提菜篮子,出门了。   她在路边给孩子买一颗茶叶蛋,见小乐吃的香,暗暗决定自己要弄个煤炉子煮一锅,味道越浸越好吃。   昨天她去的那个小厨房,虽然在席逸辰手上一个像样的菜都没出来过,但油盐酱醋一个不少,还有什么鸡精草菇酱油拌面酱等等,让她一进去以为到了哪个大师傅的灶台。   所以,调味料就不必买了,今天先简单买点菜。   出门前席逸辰告诉她,下乡地方就是这点好,家家户户都种菜,纯天然绿色食品,拎个菜篮子到地里随便摘,他每个月月结。   说的时候,脸上美滋滋的,在柜台内转着笔,双眼在镜片后面发亮,问她中午吃什么,以后早餐喝粥还是吃面。   夏末心里那个堵啊……   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席老板是个这样的人呢?她还自以为是说了那么冒犯的话,还好人家不介意……   夏末颠了颠小乐的屁股,嘴里被孩子从后面探出手喂了一颗蛋黄。   小乐:“妈妈吃,香。”   蛋黄太干了,夏末混着口水咽下,捏了捏孩子的肉屁股。   一颗蛋,母子俩一起吃,平淡是福。   ***   从客栈出来拐个弯就是一大片菜棚,夏末找了这里的主人说了自己是荷花客栈的人,来摘点菜。   中年大婶胖嘟嘟的乐呵呵笑,让夏末随便摘。   夏末初来乍到,菜摘的并不多,她心中早已有了计划,今天想炖个红烧大排,汤汁配着饭就很好吃,在做两个青菜就很好了。   小乐被妈妈放在大棚里的木凳上,轻轻唱起了歌。   是昨天吃完饭席逸辰教他的《两只老虎》。   终于,不用再唱单调的生日歌了,夏末略微松气,嘴角泛起笑。   这时,大婶弯腰进来,指着藤架上的辣椒问夏末:“哎姑娘,这辣椒长得好!”   小乐见有生人,闭起小嘴巴不唱了,腼腆的唤:“妈妈……”   那大婶转头笑,“这你儿子啊?长得真好看,跟我们乡下孩子就是不一样。”   夏末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默默低头忙着手里的小白菜。   大婶见夏末话不多,也不觉得冷清,自顾自的问起来:“哎,你来这里做什么的?今天怎么是你来摘菜?你是席老板的……?”   这大婶一开始不问,见夏末进了大棚才追来问,就是知道夏末一时走不掉,肯定能问出点什么。   镇子小,很少有生人在淡季出现,当然就引起妇人的八卦。   夏末淡淡的,说:“我是给席老板打工的。”   “哟!那小院现在就你们俩住着啊!”大婶看似说笑,但眼睛里满是三八光芒。   夏末顿了顿手,不想再留在这里,过去背起小乐,臂弯挂着菜篮子,里面几颗小白菜碧绿可爱。   ***   小乐也想早早走,因为他不喜欢那个奶奶。   夏末没放在心上,这点事情在她身上根本就不够看。   要知道,在水泥厂那种近乎封闭的地方,她未婚先孕,单亲妈妈,这些都是背后人们议论的话题。   说的多了,听的多了,就没感觉了。   反正你们再怎么说,我儿子还是那么乖那么懂事。   所以,对我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她跨过门槛,迎上席逸辰期望的眼。   小乐喊叔叔,马上就被接过去,坐在柜台上跟席逸辰开始说话。   夏末围着围裙开始洗菜,不经意显摆了一下:“红烧大排,蒜蓉小白菜。”   都是家常菜,其实也没什么好得意,但她老板就是稀罕这些。   席逸辰欢喜的跟着小乐开始唱《两只老虎》。   院子里一高一低两重唱,小乐负责高音部。   孩童糯糯的嗓子清亮无比,小家伙唱的很高兴,还追加一首《生日歌》。   这些,就是他会的全部。   夏末将排骨过水剔血沫子,在碗柜里翻出一个大号的砂锅,心里实在是好笑席逸辰的做派。   她从窗户的玻璃里看他,可以肯定这口锅子是全新的。   她用葱姜爆香,这里居然还有八角……   夏末丢了两粒,加水放排骨,手抓过酱油瓶,发现里面空了。   灶台上离不开人,席逸辰自告奋勇,“我去帮你打酱油。”   说着,将酱油瓶递给小乐抱着,再背过身,让小家伙趴他背上。   ***   这是小乐……头一次落进这样宽厚的背脊。   与妈妈的背很不一样的感觉。   他新奇的用小手摸摸,然后小心的覆在席逸辰的肩膀。   背上的小家伙很软,席逸辰心里一阵高兴,快跑几步就听见小乐咯咯咯的欢笑。   杂货铺子离得比菜地远,一路上镇上人就看着客栈席老板背着个孩子去打酱油,一时都不说话。   等人走远了,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更何况是一年到头没什么大事的乡下地方,家长里短,有个新鲜话题了,大家都新鲜。   这不,席逸辰走路没声,小乐也文静无语,还没进去就看见杂货铺老板娘靠着玻璃柜子与菜地的那个大婶窃窃私语。   等走近了,可以听清一些。   大婶:“我问过了,哎,说是给席老板打工的。”   杂货铺老板娘:“啧啧,不简单哦。”   大婶:“还带着个孩子呢!哎,那小孩腿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腿坏掉了?”   杂货铺老板娘:“说是打扫做饭,不知道哪天就……嘿嘿,这里面说不清楚!”   大婶:“看起来年纪不大,怎么就有小孩了?”   杂货铺老板娘:“会不会是席老板的啊?”   大婶:“艾玛,这不能吧?”   杂货铺老板娘:“怎么不能?你算算席老板来我们这里的时间,跟那小孩的岁数正正好!所以照我说啊,那女的是带着儿子来要名份了!”   席逸辰:“说完了吗?”   大婶:“……”   杂货铺老板娘:“……”   ***   小乐圈紧了席逸辰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面。   这种场面,小小的他,见过几次。   虽然不太明白,但感觉不好。   席逸辰在后面轻轻拍了拍小乐的屁股,张口道:“以后不来你们这里打酱油了。”   说完就要走。   嘴碎的两妇女急忙追上来一人一边将他拉住,不好意思的赔笑。   席逸辰走出来,手指门口平坦宽阔的水泥路,不高兴的说:“欺负我的人就是欺负我,要不要我去村支书那里把你们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有你们这么说一个小姑娘吗?”   “都是孩子妈了,怎么能是小姑娘呢……”两个大婶小声嘀咕。   席逸辰抬脚就往书记家去,一句不废话。   “哎哎,席老板你息怒息怒!”两个大婶追在后面。   可她们没有席逸辰快,背着个孩子,席逸辰在午饭时间坐到书记家,进行谈话。   酱油没来,夏末只好关了火坐在院子里等,等啊等,都过去半小时了,也不见席逸辰回来,她不知道他去哪里打酱油,心里决定下次绝对不让他帮忙,太慢了!   等的心急,她就走到门口等,路边几户人家都喜欢捧着个碗蹲在路边边聊边吃,夏末今天在菜地里被那个大婶多问了几句,现在也不想出门了,才转身想回去,就听见小乐脆生生的喊她:“妈妈,酱油!”   夏末一看他们回来了,赶忙去开火,把水烧开,烫小白菜。   席逸辰背着孩子一点不累,也不放下,直径走到小厨房里往夏末那锅排骨里倒酱油,夏末惊呼一声,怕他毁了自己的肉菜。   厨房更显拥挤,她劈手夺过酱油瓶,对小乐说:“带叔叔出去!”   小乐在背上指挥:“叔叔,别打扰妈妈做饭。”   于是,席逸辰出来了,与小乐一起撑着脸等吃饭。   夏末看时候不早了,赶紧先做了青菜端出去,让他们俩青菜米饭垫垫肚子,肉菜还没到火候,要再等等。   面对着桌上的青菜,小乐乖乖拿起饭勺,只是一脸垂涎的瞟着厨房。   小院里已经溢出肉香,本就爱吃肉的孩子,端着勺子都忘了往嘴里送饭。   席逸辰则爽快多了,他说:“我要等肉好了再吃。”   然后扭头跟小乐说:“你也别吃了,等一会就可以吃肉了!咱们今天吃的是大排!”   小乐看了看夏末,又看了看席逸辰,低头小声嘀咕:“辰辰叔叔什么是大排?”   ……出去一趟怎么就变辰辰叔叔了?夏末扯了扯嘴角。   席逸辰原本笑着的脸一顿,眼里有些看不明的东西,然后又小乐,摸着小乐的脑袋拿掉他手中的饭勺,把他抱到腿上坐好,悠哉哉说:“待会你就知道了,多吃点啊!”   夏末赶紧躲进厨房,脸燥的不行,是啊,小乐只吃过瘦肉。   排骨跟鸡一样,骨头压秤太不划算。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感冒发烧了呜呜呜,为什么让夏末过上好日子的我还是要被虐,这不公平   (╯‵□′)╯︵┻━┻   最近你们要求我要字数多一些也做不到了,等我身体好了再说吧,表失望。   昨天的留言也没回啊啊啊,我脑袋上贴着冰冰贴呢啊啊啊   从昨天的留言开始,到这个月结束那天,每章留言第五十个我就送123言情币昂,这个月积分送完了,但不要怕,美佳佳用体己补贴乃们,快留言吧,第五十,第一百,以此类推。   还有,正在写长评的这几天就传上来吧,我的月榜快结束了,目前第五名,希望能前三么么哒。   今天木有小剧场,更新的分量也是勉强码出来的,就给大家推文吧,我觉得很好看的轻松文,恩,已经在文下看到很多眼熟的名字啦。   懒得弄链接,自己搜文名好不好   苗亦有秀 《蹲在墙角种蘑菇》,这个大大前一篇的医生文也很棒,是我看过的医生文前三名。   地黄饮子《致遥远的你》也是医生文非常好看,前三之一,虽然近来这个大大被流言所扰,但不论事情,单看文笔,这个文你们不容错过。   PS,谢谢在管大那里给我扔雷的AnyaW   谢谢本文雷雷的童鞋,恭喜kalin无节操女士成为姐绳命中第一个疯狂雷雷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7 16:25:05   Kal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7 21:50:19   Kal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7 21:51:57   Kal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7 21:53:12    ☆、第34章荷花客栈4   砂锅上桌,一条条猪肋排整齐的排列,肉里浸着汁,骨头散发浓郁的香。   小乐张大嘴巴都说不出话,在他短短的人生岁月里,从未见过如此大手笔。   席逸辰的眼镜被袅袅雾气蒙了一层,他索性摘下,一双眼朝着夏末笑,显然是很满意的样子。   然后挥舞筷子,把第一块夹给了小乐。   小乐的牙长得不好,小米粒啃起来有些困难,还会塞缝,塞住了就难受的蹙起小眉毛,很费力的抠。   夏末将那根比小乐手掌还长的肉排拿过来,剃掉了骨头,将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再往饭里拌了些肉汤,一口一口喂着。   小乐整张脸都洋溢着肉肉好好吃的开心,小脑袋转的勤快,一会儿朝着左边的妈妈笑,一会儿又转右边对辰辰叔叔笑。   席逸辰也只来得及回笑,他顾不得说话,甩开膀子吃的畅快。   夏末看着也心情好,老板这是在肯定她的工作成果啊!   冬日的太阳暖暖的,小院里几乎没有风,夏末挑了几筷子青菜吃,碗里被塞了一根大排。   “谢谢。”她说。   席逸辰边吃边瞥着小厨房,决定今天就动手。   等吃完饭,夏末在小厨房里洗碗,他就跟进来了,划着一大块地方说:“把这里敲了重新垒,我要造个台子,以后你做饭我就在这里看着,学几招你不会介意吧?”   夏末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席逸辰说要把隔壁屋子也敲掉时才知道他要扩大厨房,连忙摆手说不要。   这让正热血规划着的席老板很扫兴,他双手叉腰更往里面挤了挤,蛮不高兴的停了话。   夏末被他挤到了灶台边,小小缩成一只,嚅嗫道:“这,这样就很好。”   席逸辰转了转眼珠,退后一些,又听夏末说:“小一点方便,真的。”   其实,夏末是不想每天做饭身后都有大老板跟着,压力很大啊……   既然厨娘都发表意见了,席逸辰也只好作罢,耸耸肩出去跟小乐玩。   ***   这天夜里,小乐睡前跟妈妈说悄悄话,说辰辰叔叔今天生气了。   夏末轻轻拍着小家伙,听他糯糯的努力把一件事表达清楚。   他说:“妈妈,辰辰叔叔带我去一个老爷爷家,爷爷还拿糖给我吃,爷爷家还有小白猫,猫猫很可爱。”   说着,喵喵的学着叫,小手微微卷成拳头挥了挥。   夏末笑起来,教他把手掌摊平,软呼呼的五指在脸上做猫胡须。   于是小乐学着妈妈的样子,做一只小喵喵,把刚刚说的话题忘得一干二净。   夏末没放在心上,见孩子嘟着小嘴巴睡着了,给他掖掖被角。   在这里没有半夜来敲门找她清灰的人,在这里她不用担心腰闪了第二天怎么搬货,在这里孩子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她身边。   夏末在小乐脸上亲了一下,闭上眼。   第二天一早,她就出门摘菜,本想背着小乐去,可如今这个小院有一个比她还粘小乐的人。   席逸辰站在柜台里勾勾手,说:“小朋友你要不要看动画片?黄色的是比卡丘蓝色的是机器猫。”   说着,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特地让小乐看到画面。   夏末本不敢让老板帮她看孩子,可小乐悄悄与她说:“妈妈,你自己去行么?会不会走丢?”   这就是想留下的意思了。   夏末心里好笑,将孩子送过去。   席逸辰伸手把小乐抱住,小乐从没见过这种电脑,好奇极了,他仰头跟席逸辰对话:“我叔叔家有大电视,里面有动画片!”   席逸辰:“我这个是电脑,你会玩吗?可以玩游戏,要不要我教你?”   小乐:“……好。”   席逸辰:“整天你叔叔你叔叔,小家伙现在我是你叔叔!”   小乐:“辰辰叔叔我喜欢你~”   夏末出门前,看见席逸辰一张被融化的幸福脸。   小孩总是记得眼前的好,会很快忘记以前的好。   ***   没有好打听的大婶,今天的摘菜格外顺利,夏末在菜棚里好好转了转,每样都来点,反正天冷不会坏。   等她出去找大婶称重时,却换来了大婶的老公,乡下汉子憨厚的朝她咧嘴笑,一口黄板牙里嵌着黑黑的烟渍。   夏末也对他礼貌一笑。   那汉子一看,松了口气,赶紧唤自家婆娘:“还不出来!”   屋里走出那个大婶,也嘿嘿笑着,手脚麻利给夏末称东西。   夏末被闹得莫名其妙,又见大婶往她篮子里塞了一个大南瓜。   她推说不要,大婶较真的不让她拿掉,说:“家里存的老南瓜,可甜了!你别嫌弃啊!”   女人与女人间有的时候很奇妙,大婶见夏末收了东西,总算笑的比较不那么谄媚。   夏末拎着沉重的篮子回去,一大一小都盯着电脑在看,小乐是彻底挪不出眼珠子迎接她了,席逸辰到是抬了抬眼,看见那颗南瓜,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看动画片。   几岁孩子爱看的东西,他居然跟小乐津津有味的讨论着。   夏末想了想,什么也没问,进去做饭。   可等到晚上,夏末就抱着小乐盘问了。   席逸辰把自己屋子里的大电视抱到了夏末房间,安了闭路让小乐看,小乐晚上也不说困了,坐在床上看的不转眼。   夏末把电视一关,严肃问道:“小乐你告诉妈妈,那天叔叔为什么生气?”   其实小乐有些忘记了,他想了很久,支离破碎的说:“叔叔打酱油,后来生气了,有人说妈妈和小乐的坏话。”   夏末以为这就是全部,可小乐又说:“所以叔叔去爷爷家了,爷爷家有小猫猫。”   于是……经过两晚之后,夏末终于听到了全过程。   ***   她把小乐哄睡着,音乐听见小厨房里有动静。   踟蹰一番,还是披上衣服过去了。   就见席逸辰用手机照明,一张脸惨绿绿的,拎着一瓶夏末用来烧菜的白酒。   “……”   “……”   两人都无言,还是席逸辰先笑了笑,说睡不着喝点酒。   夏末恩一声,“我帮你弄两个菜吧。”   他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与白天的他有些不一样。   夏末看他慢慢走出去,坐在院子里倒酒喝。   她加快手脚,简单煮一碗紫菜蛋花汤,再炸了个花生米端过去。   “我刚刚做噩梦了。”他说。   夏末忽然就想,当年车祸发生后,宁之远是不是也夜夜噩梦所以才喝醉了酒?   席逸辰举着酒瓶子问她:“你喝不喝?”   夏末不会喝酒,她这一辈子都是清醒的。   或许是席逸辰的目光太过悲悯,或许是作为报答,夏末没有离开。   那么冷的夜晚,她喝了几口热汤,抖了抖身子。   席逸辰站起来离开一会儿,等他回来,她的肩上就被披了棉衣,席逸辰笑笑说:“你这样会生病。”   夏末拢了拢衣服,轻轻启口问他:“听说你跟别人吵架了,是为了我吗?”   院子外头偶有狗吠,席逸辰摩挲着手机,恩了一声。   夏末想问为什么,可又不敢问。   还是他先说,语气霸道不羁:“门外这条路是我来这里的那年花钱铺的,在这里连村长都要给我几分面子,凭什么我的人要被长舌妇在背后指指点点?夏末你没做错什么,生孩子有什么错?一个人带着孩子又有什么错?错的都是男人,你没一点错。”   一句有些醉酒的话,却让夏末抬不起头来。   因为她哭了。   ***   席逸辰仰头喝干酒,继续说:“你以后走路要抬头挺胸知不知道?你是我荷花客栈的人知不知道?既然活着就要理直气壮知不知道?”   夏末饱含哭腔的恩了一声。   席逸辰也不管她是不是哭了,反而敲敲酒杯让她满上。   夏末抹了抹脸,将杯子倒满后,自己仰头喝了。   席逸辰想抢都来不及。   喝完被辣的喉管发烫,整个肚子都火辣辣的,好一会才缓过来。   刚刚慷慨陈词的席老板啧啧可惜着,说夏末浪费他的酒。   夏末低头一看,小半瓶已经见底。   “对,对不起……”她急忙道歉。   席逸辰将瓶子里剩的那点喝光,摆摆手,说:“睡了。”   等夏末躺进被窝里,抱住小小的小乐,忍不住又回想一遍刚刚席逸辰说过的话。   她早觉得他不是本地人,原来他还出钱铺路,铺路很费钱的,他还买下这里开客栈,但客栈没什么生意,看他也不愁的样子,每天吃的开心就会整天都开心,所以他是为什么这么有钱呢?   有钱的人难道不是喜欢大城市吗?他又为什么待在这个小镇上?   他晚上做噩梦,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一时想的多了,夏末笑自己年纪大了也开始八卦。   第二天早晨起来,就彻底对这个席老板放下心防,并且因为一起喝过酒,觉得还挺亲切,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生病时躺在床上看留言,你们……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家宁医生吗?   所有的留言,没有一条是让我轻轻虐男主的,全部都赏地雷或者威胁我不虐就胖呜呜,好害怕……   那个,你们真的要扶男佩上台当男主吗?真的就此再也不见我家宁宁了么?╮( ̄▽ ̄”)╭ ,我家宁宁好口怜呢……   还有,说我必定有个孩子的在17章留言的那个11姑娘啊……( ̄_ ̄|||) 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男票快出来,生孩子咯喂!再躲着我,切你小**哦~~   小剧场——   宁之远仰天长啸:听说那个肥婆感冒了?怒赞!   作者:我已经好了。   宁之远:你知道为什么会生病吗?   作者:为啥?   宁之远:因为你脂肪太多了︿( ̄︶ ̄)︿   作者:(╯‵□′)╯︵┻━┻   谢谢琳子童鞋卖肾得来的打赏,么么哒   还有在作者专栏投雷的妄念童鞋么么哒。   恩,等作者收藏破2000时,三更答谢~~~   今天比较早更新,因为你们已经几天没看到小乐了,怕你们害相思病   明天就还是晚八点哦~~~本公主回归,请留言欢迎~~    ☆、第35章东窗事发1   席逸辰这天起来就感觉不对劲,转来转去,才发现原来是夏末看他的眼神有问题。   他问,“我很帅,”   夏末笑了,小乐正在喝粥,喃喃道,“我最帅,”   这是他跟辰辰叔叔新学的形容词。   席逸辰探脸过去说,“喏,亲我一口就让你最帅。”   他忘记了小乐正在喝粥……   于是,脸上糊了粘乎乎的米汤。   夏末摇摇头,抱着南瓜在院子里切,照理来说那么大个的老南瓜,目测她如此细瘦的胳膊应该是需要帮忙的,可等席逸辰卷袖子走过去,却听嚓嚓几声,夏末轻松解决。   将南瓜分成几份,放入冰箱。   夏末轻轻关上冰箱门,感叹这东西真好用,放什么都不会坏!   转头,就看见席逸辰靠在门边打量她,幽幽看好久才说:“下次让我来帮你。”   夏末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切南瓜……   “哦,好。”她点点头。   然后把南瓜去皮切片,上蒸笼,十五分钟拿出来用小勺碾成南瓜泥,拌了白糖,给院子里的一大一小一人一碗。   席逸辰在柜台里接了个电话,小乐正瞄着门外看。   夏末随着小乐的视线看去,发现上回那个带路的孩子站在门口。   席逸辰也看见他了,挂了电话招招手说:“小黑进来。”   小乐腼腆的说了句:“小哥哥……”   那叫小黑的孩子是隔壁大婶家的小儿子,已经好奇好几天了,今天他妈妈终于允许他来这里玩。   大婶还交代:“你乖点,听话点,对小弟弟好一点!”   于是,小乐有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不再是菜地里的小虫小蝴蝶。   ***   人类是群居动物,小乐渐渐长大,除了妈妈以外,当然渴望同龄小伙伴,可以一起玩泥巴,一起童言童语,一起说着大人们听不懂的话。   夏末转身回厨房,多盛了一碗出来,让小黑跟小乐坐在一起吃。   小黑先叫了声阿姨,然后小心的摸摸小乐的腿,小声问他:“你疼不疼啊?”   小乐特骄傲的挺挺胸,“不疼!”   夏末对小乐的第一个小伙伴非常上心,问他:“小黑你多大了?”   问了才知道,原来两个小家伙是同年,只是小黑大几个月而已,可小乐看起来比小黑小好多……   夏末微微揪心,决定跟随席老板的决策,日日有肉吃,顿顿有肉吃!   两个孩子开始你来我往的说话聊天,夏末就走开了不去打扰,瞥见席逸辰正看着她。   “不好吃?”夏末问,可又见他的碗已空。   “还有么?”   ……原来是这样。   等小黑被妈妈叫回去吃饭后,夏末看着美滋滋的小乐,拍拍他的小脑袋说:“有没有叫小哥哥经常来玩?等你腿好了也可以去找小哥哥玩哦~”   于是小乐开始非常期待自己腿好的那天,吃肉吃的凶猛,没两天小脸又圆了一圈。   席逸辰抱着明显沉了的孩子,很满意的。   夏末也很满意,觉得等自己攒够钱了,开个餐馆没问题,大菜她不会,家常小炒经济又实惠!   大概是日子过得太舒心,每天睁开眼只需要考虑厨房的事情,等墙上日历撕下一张时,夏末恍如隔世,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宁之远了。   ***   宁之远那天的出差根本就没走成。   他刚到机场,雇的新看护就打电话来说找不到孩子了。   人来人往的机场,他差点摔了手机。   真是迫不及待啊,他前脚走,那个女人后脚就来造反!   同行的助理见他执意要离开,一脸苦相不知道该怎么跟付总交代。   宁之远拦了辆的士,让司机直奔医院,可路上居然堵车了,长长的车流蜗牛般挪动,他恨不得能下来跑。   等终于到达医院,看见那空荡荡的病床,心头那跳了一整天的叫做不安的思绪才终于落地。   是的,落地。   好似他的心,从一开始就预感到夏末会这样做。   那个女人,胆子真大……   看护不知所措的连连道歉,宁之远来不及管,转身往水泥厂去。   去的路上,他的胸腔越来越满,密密积满虐气,那片小山还是那个样子,冬天里,光秃秃的,飘散着败落的气息。   他疾走几步,见到王奶奶家的豆腐坊开着门,里面有做工的声音,那股虐气终于爆裂开来。   王奶奶拿着洗好的棉纱布出来晾晒,就看见了一脸狰狞的宁之远。   “夏末去了哪里?!”   王奶奶手一抖,纱布掉在地上,有些害怕的后退。   “快说!她去了哪里!”见王奶奶心虚的模样,宁之远可以肯定她是知道夏末行踪的。   可王奶奶咬死不说。   她定了定心,见宁之远如无头苍蝇般乱撞,再想到刚刚在车站,夏末那张干瘪到几乎不能看的脸,就狠狠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哼着小调慢悠悠的晒纱布。   宁之远没有走,他挪不开步。   一旦他走了,就再也找不回小乐了。   王奶奶随后又将空出来的桶和盆,还有榨模*拿到外面一一清洗干净,特地把接着水龙头的皮管往宁之远脚边洒,等心满意足的把他一双皮鞋和裤腿都弄湿后才肯进去。   ***   “你说,要多少钱!”   对的,钱,要多少都可以!他自认为已经很大方。   刚说完,就见关上了门又再次打开。   王奶奶怒着脸出来,直接把新熬好已经点卤的豆浆往宁之远身上泼去。   就算他闪得快,身上还是沾了不少滚烫的汁水。   王奶奶气冲冲的骂道:“就你有钱,你有钱花不完别来找我老太婆,你的钱不干净我花了会折寿!你这个人有没有心啊?你他妈真是有娘生没娘教哦!作孽哦!还敢来找我?你死了会下地狱做鬼懂不懂?!滚!不许再来找我,小心我烫死你!”(忍不住插一句:豆浆奶奶好霸气o(*≧▽≦)ツ !)   宁之远的黑色西装上都是米黄色的豆汁,狼狈不堪。   “还不快滚!”王奶奶怒骂一句,嘭的甩上门。   山间阵阵阴风袭来,让他又气又冷,不得不先回家收拾一番。   宁之远从小区门口开始就不断想起他的小乐。   小乐曾经在这里跟门卫说过话,小小的他牵着夏末的手,小脖子费力的扬起,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监视器。   他的小短腿还算有劲,可以自己爬上楼,乖乖站在他家门口,等着他开门。   进门了,他很乖,会脱了鞋子放好,小屁股挨着沙发,滴溜溜的打量这个家。   哦,那次是夏末摔伤了,他抱着他晚上睡在沙发上,听孩子糯糯的说话,说着说着眼睛就睁不开了。   他好能干,还会自己撒尿,扶着自己软乎乎的小东西,站在马桶上,小心谨慎的不洒出来。   尿完了会很得意,光着白花花的肉屁股撒娇让他帮忙提裤子。   哦对了,他还很爱吃牛肉,炒的,煎的,红烧的,细细的米牙费劲的咀嚼,小脸圆鼓鼓,在饭桌上冲他可爱的笑。   ……   随着思念,宁之远一路回到家,单手拂过小乐曾经坐过的椅子,明明耳边还是孩子咯咯咯的笑声,可眼前却是冷清寂寞的屋子,里面只有他宁之远一个人。   ***   宁之远砸掉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动静很大,楼下的住户上来敲门,可他不愿意开门,累了就靠着门后坐下,手上被玻璃割破流着血,但他不在乎。   那是一种被欺骗了,被愚弄了,被当成白痴耍了一把的愤恨。   从他与夏末再次相遇开始,他的那股怨气慢慢被她磨平,看她过得不好,他从一开始的冷眼旁观到后来的伸手帮助,全都是为了小乐。   他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喜欢她的孩子,曾以为是自己失去过一个还未成型的孩子,所以对其他人的孩子都爱屋及乌。   但,直到知道小乐是他宁之远的骨肉时,他才醒悟,那是血缘,是不可磨灭的亲缘。   当他知道时,自己有多么的开心,那个小家伙居然是他宁之远的孩子,他好聪明,又懂事,还很喜欢粘着他玩。   他穿过的破裤子,短小的旧衣服,大号的拖鞋,有些枯黄的头发,却影响不了那股天真活泼的笑。   他爱吃蛋糕,那么大的巧克力蛋糕小家伙一口气可以吃掉一半,小肚子圆鼓鼓的,还意犹未尽。   ……   这些,都不该用来回忆,那个小家伙应该跟着有能力的爸爸,过更好的生活,不再因为摔倒划破了裤子而害怕,不再把一块劣质的蛋糕当成宝贝,还应该习惯逛商场买东西,到了大超市看见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应该驾轻就熟的挑剔爱吃与不爱吃的,而不是无论他买了什么,孩子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那会让他难过。   他居然没有认出他的孩子,而之后,又把孩子弄丢了。   不,不是弄丢,是被那个女人抢走了!   她是想干什么?带走孩子来威胁他么?   她想要什么?钱?如果被他找到,她一毛钱都别想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榨模,做豆腐的木头模型。   小剧场——   宁之远:今天是2013最后一天,我怎么的也得出来转转~~   作者:从2013最后一天开始虐男主,我果然对得起我末末闺女。   宁之远:肥婆,把我媳妇儿子交出来!   作者抠鼻:我什么都没听见啦啦啦。   宁之远:这一生好虐,来世要做温油好男人。   大院众禽兽:爷们都瞧不起你!哼!   小剧场——   某一天情敌两人在厕所遇见。   宁之远 垂眼瞥了席逸辰童鞋的小**,与此同时,席逸辰也看到了宁之远童鞋的小**。   两个男人心里都暗暗得意,哼,那家伙好小哦,还是我的比较大!   于是晚上回家,宁之远把小乐哄睡着后对夏末显摆。   夏末看眼前脱得精光遛鸟的宁医生,决定自己先睡。   可睡到一半被宁医生抓起来干活。   恩啊~轻点!夏末呻吟。   宁之远带着夏末的手扶住鸟,傲娇至极:媳妇你跟了我没错,我今天看到那家伙的鸟了,啧啧,太小,又短,还软!   这是**裸的恶意竞争。   夏末无语,关我什么事?   宁之远:所以啊,我又大又粗还硬,你要珍惜我o(*≧▽≦)ツ   小乐揉眼睛看着正在妖精打架的两人问:粑粑,我的鸟鸟什么时候跟你一样大?   夫妻两:……   今天上了两个小剧场,谢谢你们一年到头的支持,爱你们,也希望你们能永远爱我。   多谢打赏,明年我会更加努力   千岁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30 13:23:28   蓝色心雨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3-12-30 19:58:38   半夏~双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30 20:28:48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31 16:25:43   皓水莫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31 17:46:03    ☆、第36章东窗事发2   习惯了每天都有小调皮在身边说笑,一下子冷清下的家空荡荡的,让宁之远再也呆不下去,收拾了几件衣服,索性住到了宁妈妈那里。   他去的时候手上的口子还冒着血水,老太太害怕的躲着他,像是他是坏人。   宁之远紧紧蹙着眉毛,他才不是坏人,真正坏的另有其人,   他洗了澡往老太太身边一坐,不再让她逃开,而是紧紧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   心里有一块地方被生生剐下来,很疼,很难受。   宁妈妈僵直了半天,白胖的手指一个劲的推着他。   “妈你别动,让我靠靠。”他低语,手臂收的更紧。   宁妈妈可怜兮兮的看着看护阿姨,希望她来救她。   看护逃开老太太的眼神,将宁之远换下的衣服拿去洗。   这样靠着并不舒服,因为怀中人的不合作。   宁之远长叹一声,将手臂松开,只见宁妈妈哧溜一下逃走,坚决不跟宁之远一个房间待着。   他只能苦笑,躺在满是妈妈味道的床上,一点点敛起心中的痛,化作对夏末的恨。   这股恨,比五年前更多更深。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对夏末一无所知,他手足无措,只能躲到这里。   ***   宁妈妈这几天不仅一次偷偷问看护:“屋子里那个小伙子要住到什么时候?我不自在,让他走行不行?”   上次的体检测出老太太心脏有些不好,虽然不是大问题,但人老了,一切都得小心。   宁之远看着手里厚厚的体检报告,数八粒速效救心丸喂老太太吃下,一张脸实在是笑不出来哄她,只能顺着她的愿望,尽量不与她待在一个房间。   可,一日三餐总是要在一张桌子上吃的。   宁之远吃不惯看护做的饭,从他住过来的这天开始,掌勺的就换了人。   可宁妈妈似乎在跟他作对,他炖了瘦肉汤,她闹着要喝骨头汤,他炖了骨头汤,她又说骨头汤里要放猪脚才好吃。   宁之远额角抽抽,从没听过骨头汤里放猪脚,看护笑着说上次夏末带来的汤就是这么做的,老太太用汤泡饭多吃了一碗。   看护哪里懂发生了什么,一说完,见宁之远放下了脸,赶紧出去了。   被留下的宁妈妈也很害怕,不闹了,老老实实喝完一碗汤。   宁之远看的揪心,轻轻拍拍宁妈妈的后背,妥协道:“明天给你熬猪脚骨头汤。”   宁妈妈瞬间眉开眼笑,点点头,说要吃苹果。   他就又去削苹果,将果肉分成一片一片,问说:“我能不能吃一块?”   宁妈妈迟疑的摇了摇头。   宁之远叹息,不跟她抢。   他整整一个月没有去公司,手机也关机,付正义不是找不到他,而是在给他适应的时间。   宁之远想起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陪在妈妈身边了,从前忙着学习考试,然后是医院繁忙的轮转,等真成了医生,就更不得闲,有点时间连睡觉都舍不得,配着女朋友约会看电影,就这样还被她嫌弃说不爱她,所有的时间都用完了,回家看妈妈这件事就只能一次次搁浅。   然后,女朋友死了,他浑浑噩噩过了四年。   等回过神时,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妈妈已经认不得他这件事。   当妈妈把小乐错认成他时,宁之远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当时是高兴的,恩,他不介意这样。   他现在不想一个人呆着,因为会不断懊恼为什么没有第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儿子。   每天晚上,他会等宁妈妈睡着后,在旁边沙发上简易的铺张被子,睡在旁边。   整夜整夜的听老太太的小呼噜,时不时起来给老太太掖掖被角,他一点也不困。   ***   几天后,又开始了新一波的冷空气降温,还伴有大雨,宁之远开始不让宁妈妈出门,屋子里开着暖气,每隔三小时老太太怀中的热水袋就会被他拿去重新灌水。   宁妈妈哼哼的不喜欢被他管,可见这小伙子皱起眉毛不开心,她就又不敢哼哼了,开始闹着要吃饺子。   三鲜饺子费工夫不说,一时半会还吃不上,看护阿姨悄悄对宁之远说:“要不去超市买现成的?”   宁之远看看窗外的雨,摇了摇头。   来回一趟,他的衣服被打湿,特地跑老太太面前转悠,宁妈妈啪的一掌拍在他背上,唠唠叨叨:“你这样会感冒的!赶紧把头发擦干!”   宁之远低头,发现老人家趁他不注意脱了脚上的袜子。   他也顾不上擦头换衣服,从床头柜里翻出羊毛袜,蹲下来给老太太套了两层。   然后,看见了一个月前被宁妈妈藏起来的手提袋。   坐在床边晃悠着腿的宁妈妈警觉的看了眼门口,弯腰偷偷与他说:“里面好多钱哦,我藏的好吧!你也不许告诉别人!小偷会来偷的!”   宁之远见过那个手提袋,去年,他拎着这个袋子,里面是付琳珊早就准备好的进口水果,踏进付宅。   他抖着手,将袋子打开,红艳艳的钞票冒出尖来。   宁妈妈使劲拍了他一掌,下床跑去关门。   她忙着收,宁之远就一叠一叠往外搬,一叠一万,他要数数看他的儿子到底值多少!   老太太最后不收了,反而帮着他往外搬,以为宁之远在陪她玩。   “妈,你什么时候藏的钱?”等他数好,再放回袋子里,问道。   宁妈妈拢了拢头发,摇摇头。   可也不知道是碰到那根弦,忽然闹着要找小乐。   哦不,是她的小远……   她拉着宁之远的手不放,哀求着:“你去帮我找小远啊,我的小远最爱吃三鲜饺子了!”   ***   宁之远轻轻脱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被重重锤了一拳,喉头有血。   宁妈妈又缠上他的手,脚上没穿鞋,拉着他往外走,嘴里说道:“走,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去!”   宁之远的脚一动不动,好半天才缓过来,他打横抱起老太太,放在床上,拍干净袜子,低语:“你等着,我去帮你找小远。”   宁妈妈顿时眉开眼笑,望了望外头,叮咛:“外面下雨了,你带把伞。”   宁之远回头,宁妈妈又说:“别把我的小远淋湿了……”   转身,走向雨幕,坐上车后右手才从口袋里拿出来,掌心有条金链子。   她……什么都没带走。   他那么恨着的人,原来不要钱……   宁之远拎着那袋钱去了付宅,将之甩在付正义面前。   以为用钱就能留住他么?太可笑!   付正义让保姆带上门,静静看着宁之远,一会儿后,慢悠悠的说道:“之远啊,忘了以前的事吧,这些我都不会追究,你以后只要对琳珊一心一意就行,你也知道的,公司以后就是你的了,等坐上我的位子,可不能再半路撂挑子咯!”   他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的居高临下,笃定的语气中隐藏的瞧不起让宁之远厌恶生恶。   这些年一直很听话的宁之远在付正义看来,这次也必定会乖乖顺服,毕竟,这个世界上有谁会放弃即将到手的钱权?   付正义看着那袋钱,轻笑起来,哦,是有这么个白痴,给她钱都不要,真麻烦!   他转眼去看宁之远,等着他俯首称臣。   可万万没想到,宁之远一扫往日的沉默,咄咄逼人。   ***   “告诉我小乐在哪里!”他双眼赤红,一想到那么小的孩子此时此刻不知身在何处,腿上的伤还痛不痛,有没有好好吃饭,或者,会不会想他,他就恨不得揍付正义一顿。   付正义敛去笑,冷了脸,一想到夏末没有照他的安排而是自己带着孩子跑了,就一阵不快。   不过……总是是消失了,他找不到人,宁之远也一样找不到。   这就够了。   这下变成宁之远冷笑,他说:“你这么紧张夏末和小乐是为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付正义猛的抬头。   “过年时琳珊是在医院做人流吧?”宁之远轻轻启口,眼神锐利。   “那有怎么样?”付正义皱眉,“那个孩子我已经帮你处理掉了,琳珊的身体也恢复的很好,你不要紧张,你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现在那个……就忘掉吧。”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宁之远厌恶一切轻视生命的人。   他曾经是妇产科的权威,每一个孩子的降临在他看来都是天使来到人间,小小的孩子给每个家庭带去快乐和希望,从他们睁开眼的那一瞬起,他们的妈妈经历了怀孕生产过程中的种种困难和不安,终于能抱到自己的宝贝,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这个社会有许许多多求而不得的人,也有像眼前这般,随随便便就能杀死天使的人。   “我要解除婚约。”宁之远投下重磅炸弹,不愿再与这样的人为伍。   他已经清醒了,在付正义开车撞伤小乐,扇夏末巴掌拽她头发时,他就已经清醒。   一年一年,他活在欧小涵的死讯中,该是时候醒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最后一天,希望大家挥别不好的,迎接一切好的,心想事成今天继续让宁医生木有好日子过,我真是仗义!”o((>ω< ))o”   刚刚忘了说,嘿嘿,我已经是月榜第三啦,谢谢小伙伴们的支持~~心情好,跳个脱衣舞给你们助兴!~\(≧▽≦)/~   Ps,要考试的学生党们,追文的同时也要保证功课过关哦,好希望跟我混的都是学霸~~    ☆、第37章悔过自新1   付正义眉尾一挑,气的笑起来,讽刺道,“你看不起我女儿,难道你以为你死掉的那个女朋友肚子里的孩子就真是你宁之远的,”   宁之远如遭雷击,一时站不稳。   他对女友欧小涵最愧疚的莫过于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   他那时工作很忙,即使挤出吃饭睡觉的时间,也不能够满足小涵的要求,他一直自责是自己的疏忽才让女友一直闹着要分手,如果更细心一些,更体贴一点,更多一些陪伴她,她是否能知道他的心,   当车祸发生后他是多么的懊恼,他恨自己不该与小涵争吵,她再怎么无理取闹,却肯怀着他的孩子!   他认为她一定是想让他更紧张她更爱她才会这样。   可现在想来,欧小涵从一开始的体贴入微懂事听话到后来的极不耐烦骄纵肆意,原来……是因为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才急着要分手吗?   可笑的是,他那时攒钱买房,一心一意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他想与她有家,有孩子。   可,原来她的孩子,不是他的。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而他宁之远真正的骨肉,却是夏末所出。   他曾经说过她不配做一个母亲,当时她的脸深深埋下,被短发遮住看不清表情,但他可以感觉到她无声的反抗,于是他更加厌恶那样的她。   他明明知道她为什么会生活的那么苦,却熟视无睹,他甚至还耻笑过连自己都喂不饱还不知跟谁生了个小孩的她。   她常年卑微的背脊,凸起的脊骨,让他忍不住想要狠狠再践踏一番。   如果没有能力,为什么要生下孩子?为什么要让孩子跟她一起过那么苦的日子?   他那时不能理解,可现在全懂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与夏末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但铁证如山,小乐就是他宁之远的儿子!   她,甚至连大学都没读完,就是为了要留住肚子里的一块肉。   她辍学的那天,其实他见过她。   ***   初秋的天万里晴空,她一头长发绑成一个马尾,穿一双平底鞋,双手下意识的交叠放在小腹上。   他开车从她身边擦过,她吓了一跳,手上已办理好的相关文件散落在地。   她慢慢蹲下,一页纸一页纸的捡起来,他停下车,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等她站起来,他将车开走。   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他看着倒车镜里,她稚气未脱的脸,无比哀伤。   而后过了四年,他又遇到她,他做了很多很坏的事情,他骂她,他陷害她,他一直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夏末差点被厂长强-奸,又被人暴打一顿坏了名声那次,她甚至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却不知怎么悔改。   夏末的一切,他其实都记得很清楚。   她被水泥灰烫熟的脸,手臂上的红斑,细瘦胳膊吃力的搬起一百斤的水泥袋,上面青筋暴突,她不怎么说话,总是离他远远的,她怕弄脏他的车,不敢坐进来,她那身发黄的内衣,至今还在他的衣橱里……   付正义看着陷入沉思的宁之远,内心着实瞧不起的讥笑一番。   他是做大事的人,当年就算女儿再怎么喜欢,他也不会只听一面之词就随便招个人回家。   关于付琳珊未来夫婿的人选,他是早有打算的。   既然她喜欢这个医生,有什么不可为?   正巧,这个医生死了女朋友,这样……正好!   他仔仔细细查过了宁之远的一切人际关系,当然也没放过欧小涵。   这一查才知道,原来,欧小涵是当时宁之远所在医院院长的女儿。   攀高枝不要紧,既然攀过一次,下一次会更加驾轻就熟。   付正义雇了私家侦探还拍到几张有趣的照片,上面是欧小涵跟一个男人走进酒店。   ***   宁之远与付正义不欢而散,回到疗养院后不吃不喝不睡,傻呆呆坐在房间里,连宁妈妈跟他说话也没有应答。   他又回到了几年前女友刚死时的状态,只不过这一次,打击太大,超过了他的承受能力。   他一直坚持的,原来是错的,他一直排斥的,原来才是那么珍贵。   宁妈妈摇着他的手臂,说:“小远……小远在哪里?我要找小远玩!”   宁之远缓缓转过头,眼里一片水雾,模糊了妈妈花白的头发。   老太太着急的脸在他眼里越来越清楚,混沌的脑子忽然一片空明。   他恍然醒悟,发疯似的跑出去。   他满心怨气,如被抛弃了的孩子,不停的疯狂寻找,才知道,这个世界那么大,才发现,他对夏末和小乐的了解少的可怜。   他一直只以为是,一直将自己看成他们母子的救世主,却恍然,离开了他,夏末也能独立。   她带着小乐,独自生活了四年。   她一个人怀着孩子,一个人生下孩子,她做的越多,越衬出他的可笑悲哀。   没有钱会死吗?这个问题被夏末诠释的非常完整。   不会。   她靠着自己的双手和肩膀,撑起孩子的一片天。   他不该那么说她的,他不该那么看她的,他不该做出那么多坏事的。   她那张曾经让他深深厌恶的背脊,如今像条鞭子,狠狠抽在他脸上。   越找,越绝望,他找不到的,找不到……   夏末带着孩子走了,因为他说要要回小乐。   因为他把她赶出病房,不顾夜里零下的气温。   因为他掐了她的脖子,差点把她掐死。   因为……   她离开时肯定得到了解脱,她看不上那些钱,她要儿子。   ***   接连几天的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心神疲惫的宁之远高烧不退,烧的迷糊时,他还能想起,与夏末的再次遇见,是因为小乐高烧。   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雨,她抱着孩子在缴费处,手里一把零钱,连张整票都没有。   想着,心又疼了。   面对孩子的一次次高烧,她该是多么焦心?   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让孩子独自待在点滴室里,小小的人儿,还没有他腿高。   他只一眼,就再也无法忽视。   小乐在人来人往中只选中他,寻求帮助,软乎乎的人儿,皱起眉心快要尿裤子。   当时自己的脸难道不可怕不凶吗?孩子怎么会一点儿也不怕他?   他仔细回想一番,肯定自己当时一定非常可怕非常凶。   可,孩子并不怕他。   在知道小乐是夏末的孩子后,他虽然憎恨厌恶,却也控制不住的一次次主动接近他们母子。   他曾看不起夏末,觉得她不应该让孩子过这种生活,可明明……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心知肚明。   如今知道了一切,他再自审,换做是他,能够将小乐平安拉扯长大并且教导他懂事听话吗?   不能,他做不到。   他每次与小乐在一起的短暂时光,是这几年来唯一的轻松惬意,他想得到的更多,所以一步步靠近。   他贪婪的索取,却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夏末在付出。   他们母子,像是一座暖炉,用温度化去他的冰冷,用平淡的生活,淡化了他心中的咒怨。   他曾想过,如果可以交换,他也想要这份辛苦而满足的生活,并不是现在行尸走肉般的无心无情。   而他之所以走到今天,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将欧小涵的死转嫁与她,是他不能释怀的偏执。   ***   如果不是他的轻视,夏末不会那么害怕他。   如果不是他说要抢回孩子,夏末不会先他一步带走小乐。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带走孩子的,在这一刻,一切清明的现在,宁之远明白了她所做的一切。   她虽然害怕,却不拘着小乐亲近他。   她甚至天天煲汤来宁妈妈这里报道,为了尽孝道。   她不会那么狠心,让小乐与生父分离,让小乐与嫡亲奶奶永不相见。   一切,都是他逼的。   夏末是他见过最坚强最勇敢的女人,她放弃了学业,放弃了一切,就为了保住他的孩子。   如果没有他,她将会完成学业,工作顺利,积累自信,遇见更好的男人。   可,她放弃了,唯独,留下了小乐,却,无怨无悔。   小乐是她的一切,他怎么能这么残忍,想要将他们母子分开?   天地茫茫,他们到底在哪里?小乐会不会已经忘记有这么一个叔叔?   宁之远如吸食鸦片般,一天一点,点点滴滴,将他与小乐的遇见遍遍回忆,将心里那个大坑用记忆赌上,记忆里,还有夏末久久才会显出一次的浅浅笑意。   更多的,还是她伤心难过哭鼻子的样子。   她会在楼梯间难过痛苦,然后笑着面对孩子和他。   她会咬牙扛着,用自己的力气赚钱,脚踏实地的过好每一天。   她从没有抱怨过,一次都没有。   反而是满足,满足的让他羡慕。   ***   因为生病,宁之远终于光明正大的躺在了宁妈妈的床上,老太太卷着冰帕子给他降温,唠唠叨叨说话:“小远小时候总是发烧,上学读书太累了也发烧,可那不听话的小子生病不肯吃药,每次我都把药片碾碎拌在稀饭里放好多砂糖才能哄他吃下去。”   宁之远侧了侧身,将眼泪落在枕巾上。   他不想让老人家担心,可宁妈妈却偏偏将这眼泪看的分明。   她抬手拂过他的眼,呢喃:“不哭啊,药药不苦的,小远最乖了。”   宁之远的喉头溢出深切低沉的碎音。   看护端来了米粥,宁妈妈吹凉了喂给他吃,口腔了一丝苦涩伴着甜味,是童年记忆里的味道。   他终于崩溃,抱住宁妈妈,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脆弱。   宁妈妈举起手,一下下摸他的头,无声的安慰着。   宁之远将老人抱紧,妈妈的怀抱,永远的儿子的港湾。   夏末,我不跟你抢了,小乐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我,没那个资格。   ***   王奶奶在清晨出门摆摊,她吃力的搬出做好的豆腐,榨模挺重的,她需要双手搬上小三轮,就没顾得上撑伞,小山底下种了几丛青竹,密密的竹叶挡去了一些雨水,可总有调皮的雨滴穿过缝隙,打在老人的肩膀与额角。   默默的,一把黑伞从后面向前,停在王奶j□j顶。   王奶奶转头一看,她的身后,是脸色苍白,大病初愈的宁之远。   宁之远无言的夺过她手里的榨模,将伞柄塞给她。   王奶奶哼哼着:“喂,你小心点,别把我豆腐弄碎了!”   原以为他会生气,可得到的,却是遵从的一声:“恩。”   王奶奶愣了愣,见他肩头被打湿,把伞推过去一些。   不用。宁之远推了推,然后走进豆腐坊,一趟一趟的搬出榨模,将小车装满。   他的汽车就停在一旁,却骑上了那辆小小的三轮,后面载着豆腐和王奶奶。   小车有些年头了,车把车头都长满铁锈,链条也有些锈,骑起来咯吱咯吱的响。   王奶奶一路都不吭声,她在等宁之远说。   可等到最后也不见这男人说点什么,老人家又哼了哼:“你不要以为来献殷勤我就会告诉你!”   等到了菜场,跳下车,自己搬着榨模,把伞还回去,说:“这次就不泼你了,简直浪费我的豆浆!”   宁之远没吭声,反而蹲在一旁。   王奶奶惊讶极了,问他是不是傻了,还是疯了?   正巧有人买豆腐,在王奶奶没反应过来前,他手快的接过两元钱,往白色塑料袋里装了六块白豆腐。   豆腐很嫩,一榨新出的模要从最旁边一排拿起,他的手很轻,很快,一点也不像第一次做这个事。   等顾客走了,他将小钞放进王奶奶装钱的盒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第一天,我被自己蠢哭了,有没有人像我一样保存文档时很欢快的按了否?   然后欲哭无泪没有勇气再开文档?   呵呵,第一天就这样,真的好么?   今天不得不推迟更新时间了,大家久等了,很高兴又跟大家一起度过今天,么么哒。   从昨天的双更就可以看出来我是个多么厚道滴银,恩,今天字数多多哦~~   从今天开始又是每个月的送分时光,大家留言满25个字就可以哦,字数越多得到的积分就越多哦。   恩,还有一件事,我是月榜第二   当然,看着遥遥领先的南波万空虚寂寞冷。   嘿嘿,去吃火锅了,明天见~~~   谢谢打赏的童鞋,我被炸的很爽   丁洛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31 20:14:55   丁洛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31 20:23:52   蓝色心雨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3-12-31 20:27:37   青铜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31 20:52:44   邪邪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 12:56:37    ☆、第38章悔过自新2   宁之远脱口而出,“夏末走得急,我给她带几件衣服。”   说完,脸就白了。   因为王奶奶正一脸嘲讽的朝他笑。   那笑,刺眼无比。   “等着,”王奶奶又瞪了眼,转身进去拿钥匙。   他如愿进到小屋,也嘲讽自己,借口太拙劣了,夏末她,哪里有什么可以带走的衣服,   而他其实,只是想看看,她到底带走了多少东西,是不是真的再也不打算回来?   他那天又骂她了,又掐她了,还赶她在那么冷的走廊过夜,她,一定恨他了吧?   整个屋子,没有一丝人气,明明摆设都是一样的,却那么萧索。   宁之远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长叹一声,只带走了那套积木。   她连他买的东西都不愿再见到,一定是恨死他了。   小乐啊,没有玩具,你是不是只能又去玩泥巴和小虫?   宁之远心情沉重的离开,下山时,碰见了小四川。   个头小小的女孩爽利极了,双手叉腰张嘴开骂,骂的是家乡话,又脆又快,宁之远听不懂。   他也不躲,就站在山道上让她骂,只是,一个在上坡一个在下坡,小四川有些输了气势。   骂着骂着,脸就红了。   等她换气时,他插道:“我会把她带回来。”   小四川没想到这男人会改邪归正,喉头堵着一堆话,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顺了气,换了普通话跟他说:“那天我问夏末你是不是小乐的爸爸,她……”   宁之远没有听下去,打断道:“没错,我是他爸爸。”   ***   留下这句话,他走了。   他会把夏末带回来,他是小乐的爸爸。   她不该离乡背井,她不该流离失所,哪里都没有家好,虽然这个家只是山腰上的小屋。   小四川傻了眼,指着宁之远离去的背影“你你你”了半天,最后吼道:“喂!你让夏末给我打个电话!她居然就这么跑了太不够意思了!哎哎,你等等,你记下我手机号吧!啊?”   宁之远在启程前,又去了一趟商场,衣服,鞋子,玩具,装成一个大箱子。   坐上了火车,看着窗外泛着春意的景色,耳边是王奶奶的叮嘱:“夏末哪儿都没去过啊她能跑哪去?!我女儿带她上了北方的火车,她在荷花镇下的车!”   荷花镇,那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   她,为什么要去?   宁之远坐第六节车厢,隔壁就是餐车,里面零散的坐着几个人。   他买了盒碗面,借口在里面接水,看见一个妈妈带着与小乐一般大的小孩坐在里面吃面。   他的心揪了揪,据说,那天夏末也坐在这节车厢,可身上没有多少钱,小乐不可能在这里吃上这么贵的面。   他端着面回到座位,食不知味。   三个小时的车程,昨日还远在天边失而不得的人,今天近在咫尺。   他检票过站,仿佛看见一个多月前,夏末背着小乐,急匆匆的挤过检票点。   当拖着大箱子踏出站外第一步时,宁之远听见了自己呱噪的心跳。   ***   荷花镇那么小,能住宿的地方又只有一个,宁之远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夏末。   荷花客栈。   当他跨入门槛时,小小的院子里,一个女人的背影,一个小孩的背影,还有一个男人的背影,宛如一家三口,在欢乐的说着些什么。   那小孩侧过脸,扯着男人的手喊:“辰辰叔叔你猜我会数到几?”   那是小乐,可他唤着叔叔,缠着撒娇亲密的,却不是宁之远。   有人幼稚的吃醋了,吃儿子的醋,酸溜溜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他好想抱抱那个小家伙。   行李箱被挡在门槛外,宁之远提起又放下,听见声响,最先转过头的,是夏末。   矗立门口的男人让她措手不及,她慌张起身,不小心将桌上的水晶烟灰缸摔在了地上。   顾不上宁之远,她蹲下捡起破了一个角的烟灰缸,脸上是心疼的表情。   席逸辰不抽烟,却惟独宝贝这个东西,说是故人相赠。   既然是礼物,应该就不便宜,夏末盘算着要被扣掉多少工资。   席逸辰接过来时脸上没有一丁点可惜的表情,他看了看破口,第一句话是让夏末将玻璃渣扫干净,免得伤着人。   夏末一直在道歉,反而把好不容易找来这里的宁之远撇在一边。   还是小乐欢喜的朝他伸出小胳膊,喊他:“叔叔!你怎么也来啦?是来找我的吗?”   年少无知的孩童,一语道破。   宁之远看见这小家伙简直胖了两圈,心里的父爱都快盖不住溢出来。   他也张开双臂,想接过小乐,可夏末离得更近,被他这动作吓白了脸,飞快抱起小乐。   她又是那副害怕的样子,缩着肩膀低着头,不敢看他。   宁之远的脸黑的可以,他直直盯着夏末,盯得她浑身不舒服。   席逸辰向前一步,挡在了夏末前面,当掉了宁之远的目光。   他问:“住店?”   宁之远看见夏末的脑袋往男人的后背更缩了缩。   这下,他连她的头发都看不见了。   ***   宁之远心里一阵不舒服,他一直对自己说,要把夏末和小乐带回去,他会保护他们母子俩,他们不应该流离失所,是他对不起他们。   可,现在他看见的是什么?   看见的是夏末过得很好,她不愿意回去!   小乐费力的转着脑袋,想越过辰辰叔叔的肩膀瞧一瞧,可夏末按住了他的脑袋。   大人们紧张的气氛让他小小的心也很不安。   “你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夏末我真是小看你了。”忍不住的,宁之远又恶言相向。   其实,只是嫉妒,疯狂的嫉妒。   那一家三口相谈甚欢的背影里,应该是他才对。   夏末百口莫辩,只好选择沉默。   她一贯用沉默来对待他的厌恶,她没想到会有被抓到的一天,是谁?是王奶奶泄露了她的行踪吗?为什么?怎么会!   宁之远脱口而出的话,掷地有声,才说完,就开始后悔。   他上前一步,想看清夏末的脸,想道歉。   可夏末以为他是来抢小乐的,飞快的将孩子抱回房间锁上了门。   宁之远的手僵在半空,久久后落下,对席逸辰说:“对,我要住店。”   席逸辰却摇了摇头,说:“店满。”   宁之远不管其他,直接走进一间空房间,关上门。   ***   这一天,夏末都不敢出门,仿佛她住的那间屋子有铜墙铁壁,别人绝对进不来。   于是席逸辰又过上了吃泡面的日子,而夏末带着小乐也将就了一顿泡面。   小乐对偶尔能吃到这种东西感觉很满意,美滋滋的睡了。   后半夜,夏末被噩梦吓醒,她梦见宁之远找到她,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要把她掐死。   惊恐的醒来后,才想起宁之远确实已经找到她了!   怎么办?她还能逃到哪里?   第二天一早,席逸辰就站在夏末房前锤门了,夏末在里面装死,听他在外面吼:“出来给我做饭,我拒绝吃泡面!”   说完里面还没动静,只听得幼童零碎几声,就又安静下来。   屋内,夏末紧张的捂住了小乐的嘴。   小乐撑圆了眼,换做一脸严肃的小表情。   席逸辰使出杀手锏:我喊三声不出来扣奖金啊!   “一!”   “二……”   “三”时,夏末与宁之远的房门同时打开,宁之远皱着眉对席逸辰表示不满,说:“一大早你好吵。”   夏末见他这样,只能把自己缩到最小,尽量不惹他生气。   宁之远却叫她的名字,“夏末,早晨也给我来碗粥。”   然后这天早饭,荷花客栈的饭桌上多了一个宁之远,少了夏末和小乐。   他们母子俩在房间里吃。   总是夏末是不愿意宁之远跟小乐接触的。   小乐偷偷问妈妈:“我不能跟叔叔玩吗?”   夏末回答:“跟辰辰叔叔学数数吗?当然可以。”   小乐玩着手指,不敢再问。   ***   院子里吃饭的两个人对面而坐,宁之远说:我房间的被子是潮的,今天给我换一床。   席逸辰耸耸肩,说:“住不惯就搬走。”   宁之远没给他好脸色看,说:“不搬走。”   吃完饭,他就搬椅子坐小院里晒太阳,快到中午了都不见夏末从那屋子里出来。   他不着急,倒是席逸辰急了,又开始狮子吼:“夏末你早晨的碗还没洗,午饭吃什么啊?那个男的让你给他换被子!”   房间里传出小乐脆脆的童音:“妈妈,辰辰叔叔叫你!”   咯吱……   门打开,夏末卷袖子出来干活,目不斜视,当宁之远不存在。   而席逸辰在宁之远沁着毒的目光中,大摇大摆进去把小乐抱出来,抱他自己房间里去了。   小家伙只能短短看宁之远几秒,连句整话都没法说。   宁之远攥紧拳头,目送小乐被抱走后,只对着夏末钻进小厨房的背影一直看。   夏末洗菜做饭,中间空隙时,将宁之远房间的被子抱出来晒,宁之远的目光紧紧跟着,让夏末很不自在。   午饭,又是两个男人对坐,女人小孩回屋吃。   夏末开始明确告诉小乐:“不许跟外面那个叔叔说话。”   小乐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父子俩,明明在一个小院,却堪比牛郎织女。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内容我重新整理了一下并且多加了一千多字的内容,你们赚到了昂~~~   已经开始送积分啦,嘿嘿,今天继续哦~~   木木森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 20:38:06   凌凡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 11:39:22   谢谢打赏以及支撑正版的你们。    ☆、39悔过自新3   等太阳下山时,夏末把院子里摊开晒的被子收起来,终于给了宁之远一个正脸,站在他面前,希望他能自己将被子抱进去。   可,男人移开一步。   席逸辰正抱着小乐从他房间出来,小家伙还在兴奋的描述小叮当的口袋有多么神奇,然后想起什么,偷偷看了看宁之远,闭上了小嘴巴。   席逸辰看了看院子里的两人,带着小乐出门溜达了。   小乐在辰辰叔叔的臂弯里很努力地扭小脖子,想再看看宁之远。   宁之远还是站着一侧,静静等着。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俩了,小厨房里的高压锅嘀嘀嘀的鸣叫着。   夏末快步进了他的房间,将被子铺好,拍松,等了一会儿,见宁之远没有其他要求了,忙出来关火。   小小的厨房,又塞进一个宁之远。   夏末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要阻拦她老板扩建这地方。   宁之远高高大大的立在里面,说话时的气息似乎就喷在夏末头顶,他说:“你好朋友找你,矮个子的那个。”   这明显就是说的小四川。   夏末不跟他说话,忙着手上的事情,他就又说:“你朋友生气了,很生气,让我告诉你……”   夏末理解小四川的生气,换做是她,朋友突然消失一句话也没留下,她当然也会担心。   “……什么?”她想听下去,希望小四川别对她失望。   “你终于肯看我了?”宁之远沉沉叹息,文不对题。   夏末一怔,连忙扭过身不再理他。   “她让你给她打个电话。”宁之远不再说其他的,将手机递过去。   夏末没有接,就是不转头。   宁之远也不走,就这么近近的跟她挤一块小地方,脚都转不开。   夏末忍了又忍,终于摔抹布质问:“你是不是去找王奶奶了?你到底怎么为难她了!”   毫不犹豫的,她将一切怪在宁之远头上,心中就是笃定这个人一定耍了手段。   经过这些事,她也学到了一些,这世上,尔虞我诈的事情实在太多。   宁之远慢慢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夏末隐隐含着失望:“我就知道……”   宁之远心里一揪,可他不能否认,他不想让她知道,为了找她,他做了豆浆奶奶的小跟班。   那样……太过没面子……   而且,她不会相信的。   夏末相信的是王奶奶绝对不会出卖她,可,她哪知老人家一双经历尘世的眼,最通透。   ***   夏末探手要拿酱油,见宁之远还是一根木头般杵在那里,说:“让让。”   她从不会用冰冷的语气对别人说话,就算是伤她至深的宁之远。   宁之远没有让,反而直立不动,夏末锅里的菜都要焦了,情急之下无奈喊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之远虽然木着一张脸,脑子却动的飞快,他祭出杀手锏,说:“我妈想小乐了,能不能……”   可,夏末飞快打断:“不能。”   宁之远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小厨房里只有油锅噼噼啪啪的声音。   “……对不起。”夏末打破沉默。   宁之远说:“我妈身体不好,这几天一直闹着要小乐。”   他还想坚持一把。   夏末不再说话,也不拿酱油瓶了,心事重重的把晚饭做好。   等月亮悄悄爬上枝梢,席逸辰才带着小乐从前头小黑家玩回来,小乐一抹刚刚的笑脸,很严肃的被抱上饭桌。   桌上,有一盘焦了的虎皮尖椒。   席逸辰挑挑眉,说:“今天吃黑皮辣椒吗?”   小乐好奇的趴过去看,夏末一阵脸红,最先下筷子的,是宁之远。   他不言语,只吃那一盘黑皮辣椒。   席逸辰的眉毛挑的更高,比赛似的,跟他抢。   小乐见了,问夏末:“真的很好吃吗?”   夏末给孩子泡了汤饭,抱回了房间。   她一走,席逸辰就停了筷子,怪物般看着宁之远还在照吃不误。   ***   晚饭后,宁之远听见院子里夏末在向席逸辰借电话。   他靠在床上心里堵得慌,闭着眼细细听她说。   电话很快打通了,夏末刚喂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他担心她是不是哭了,偷偷摸到窗边看。   却见夏末低着头,明显在挨训。   大概有了半小时,她才找到说话的机会,一直在道歉。   席逸辰离得近,不费神就能听见电话里有个姑娘叽叽喳喳语速极快,他听得想笑,跟夏末干脆靠在一起,把房间里的宁之远气的差点要出来。   小四川说:“夏末好你个没良心的女人,你自己说说这都是第几次了?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难道我在你眼里是那种不讲信用的小人吗?上次你跑没影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这次你到底带小乐去哪儿了啊!王奶奶一点也不告诉我,你是想我担心死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真是这世界上最狠心的人了!”   或许是普通话没有四川话骂人来的方便,小四川来来回回就只知道说夏末狠心。   席逸辰听得笑出来,两眼揶揄的看着夏末。   夏末特别不好意思,捂着听筒避开一些,不想让他听见。   等两个女人都哭了一通,和好以后,夏末说:“你有空来找我玩啊!”   那边小四川哭的更凶,说:“最近加班加点好忙啊我怎么过去啊!”   夏末破涕为笑:“没事,我等你。”   宁之远慢慢坐回床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宁之远看夏末出门摘菜,也跟了出去,夏末拿他没办法,只好带着他进了菜棚,小黑妈妈一看来了个这么精神的年轻人,八卦之火可以燎原,但想到上一次席老板大闹书记家的场面,捂心万般可惜。   身后跟个男人,这男人还不说话,幽幽的走一路,周围投过来的视线让夏末压力很大,她不得不快走几步,想躲进客栈里,可宁之远在客栈门口拦住了人。   他不自觉的拉的她的手,触到满手粗糙。   “带小乐回去吧。”   夏末如触电般甩开手,一言不发,就是不肯。   他知道她是怕自己跟她抢,他在心底嗤笑自己,现在就算跟夏末说不会跟她抢儿子,她一定不会信吧?   一切的错从五年前那个雨夜开始,那场车祸让他在地狱里生不如死的活着,到最后,一切居然那么可笑。   他垂眼看跟前的脑袋尖尖,她的头发长了一点,却还是那样瘦。   “回去吧……我……”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该怎么说才能让她相信他?   小院里传来小乐咯咯咯的笑声,他跟他的辰辰叔叔很亲密,让宁之远抬脚往里走,想跟席逸辰比一比。   夏末站在门口没有动,身体僵硬的,挪不开步子。   他都追到这里来了,她该往哪里逃?   小乐机灵的到处看看,没看见夏末,才放心大胆的甜甜喊人:“叔叔~”   久违的一声,让宁之远从头暖到脚。   他飞快的从席逸辰手里抢过小家伙,往自己怀里拢。   他的怀抱一定更宽更舒服!   席逸辰推推眼镜,问他:“打算住几天?”   宁之远不理他,打算继续赖在这里。   他只哄小乐:“有没有想我?我给你带了礼物,走,咱们去看看喜不喜欢。”   ***   于是,向来是妈妈的贴心小宝宝,乖巧懂事的超乎同龄人的小乐,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背叛。   他也知道这样不好不乖,但总是忍不住,就是想要跟叔叔玩。   叔叔给他买了好多玩具,还有新棉袄,还有巧克力。   他与叔叔的秘密活动时间是每隔一天的妈妈去摘菜时段。   席逸辰不看也不说,没有小乐陪着玩了,他就窝在柜台里无聊的望天。然后看宁之远像个搬运工。   宁之远每隔一天就乐滋滋的抱着他儿子在房间里玩小车小积木,给孩子喂口水,削个水果,实在喜欢的不知道怎么才好,就狠狠抱住亲两口,或者让小乐亲他。   看时间差不多了,再赶紧把孩子抱回去放好。   父子俩默契十足,吃饭的时候再交流个小眼神,这是宁之远好不容易偷来的幸福。   小乐觉得叔叔变了很多,变得话多了。所以他也更加话唠,宁之远都怕小家伙把舌头咬了。   一大一小玩模型车可以一个上午都玩不腻,忘记时间的后果就是被匆匆赶回来的夏末当场抓到。   小乐吓坏了,妈妈妈妈的哭起来,宁之远也觉得自己做错了,闷不吭声把孩子抱回去,席逸辰继续望天,心想你活该!夏末跟谁都不说话,把自己藏进了蜗牛壳里。   小乐没得到妈妈的骂,更加不安,小院里响起极其悲伤的哭啼,席逸辰这才出手,在宁之远暗暗羡慕的视线中,抱着孩子哦哦的哄,还说夏末:“你吓着你儿子了!”   小乐揪着妈妈的手不放,哇哇哭到没有力气。   他说:“呜呜呜,妈妈我以后不敢了!”   小孩子的心,无比的敏感。   他是那么喜欢叔叔,为什么妈妈要讨厌叔叔?   夏末见儿子小脸上都是泪水,终于抱过来,抱进房间里,不到五分钟,就听不到小乐的哭声了。   宁之远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缓缓吐出一口气,攥住门把的拳头却没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快来姨妈了,小肚子一抽一抽的,希望这次不要太痛,不然我会断更的。。。。。。   下一章夏末会有大动作~~   我觉得这章应该跟第二十九章一起看,怕你们会忘记夏末到底是为什么逃跑,总之一言难尽。   我不是很懂圣母是啥意思,如果夏末这样就是令人讨厌的圣母,那么……   对啊,她就是圣母,那!又!怎!样!   她是真的爱他,但他们的感情如此复杂,说夏末自作自受,下贱带着儿子吃苦的,球放过,我不希望有人用独断的目光看待我的夏末,也不要排斥我的宁医生,他能知错就改,比这世界上很多人都勇敢有担当。   看不惯的人请千万不要给我留言打击我的自信心,默默点叉谢谢。   谢谢所有支持正版的童鞋以及给我额外打赏的土豪们   半夏~双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 20:12:26   冬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 22:20:30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 13:03:55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 13:13:14    ☆、40七情六欲1   宁之远不敢再拦着夏末说话,只能默默在她走过时低下头,等她过去了,再抬眼偷偷看她的背影,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见过小乐,只能偶尔听到孩子糯糯的童音。   而席逸辰则会每天抱着小乐出去走走,到小黑家逛逛,吃饭的时候再抱回夏末的房间,这让宁之远越看他越不顺眼。   小乐从那天后就不敢再找叔叔了,妈妈的无言无声,往往比打骂更让小孩害怕。   他也不怎么笑了,以前看到叮当猫又从口袋里变出什么,他都会鼓掌欢呼,可现在却安安静静,眼睛一眨不眨,让抱着他的席逸辰微微皱眉。   “不好看吗?”他问。   小家伙后脑勺的头发乖顺服帖,小脖子上一层绒毛,也不转头,喃喃道:“……好看。”   “小乐,叔叔带你去找小黑玩吧?”席逸辰欢快提议。   小乐摇了摇头。   “……”席逸辰将孩子放下,走去小厨房找夏末。   夏末见他过来,站在那里等吩咐。   席逸辰强忍翻白眼的冲动,问:“中午吃什么?”   夏末呆了呆,好半天才回答:“面。”   席逸辰忍了又忍,问:“什么面?我不太爱吃面。”   “……卤面……”   母子俩都一个样,反应慢半拍,情绪低迷。   席逸辰摇摇头,难得有了点老板的样子,说:“重做,我要吃米饭!我方便面吃怕了!”   可夏末却问他:“要是我走了,你怎么办?”   ***   “……”这回换他反应慢半拍了,“你什么意思?”   席逸辰是真惊了,这不是开玩笑的,夏末走了他能怎么办?继续吃泡面啊还能怎么办?!   他端详夏末的脸,见她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你……”席逸辰想了想,说:“加工资怎么样?”   夏末低头不语,把面换掉,洗米炒菜。   席逸辰不得劲,离开小厨房去找宁之远,嘭的关上门说:“这几天算你白住,我看你也不是很闲的人,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宁之远坐在床上玩积木,是他送给小乐的那套,他将木块盖成一间小房,房前种上花盆。   闻言,停下手,看了席逸辰一眼。   却无言,继续给小房换了个尖头的屋顶。   席逸辰都快疯了,回去瘫坐在小乐身边,跟小家伙一起呆呆的对着电脑屏幕。   午饭,鲜鱼豆腐汤,红烧鱼,糖醋鱼,清蒸鱼,炸小鱼,一桌的鱼宴,让席逸辰右眼皮不详的跳了跳。   夏末添了两碗饭,特意往席逸辰手边推了推,照样一言不发,将之前准备的面条端回房间与小乐一起吃。   宁之远只能见到夏末开门时床边露出的、小乐白嫩嫩的小脚丫子。   等房门关紧,什么也看不到了,他又盯着桌上的鱼沉默。   席逸辰把清蒸鱼的鱼头转向他,让他一人一鱼默默对视,自己端了碗开始扒饭,那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会让人以为这是他的最后一餐。   宁之远一点没吃,起身想回房,席逸辰塞了满嘴的鱼自言自语:“我最爱吃鱼了,可夏末这是什么意思?怕我以后吃不到吗?应该荤素搭配嘛!”   说完,朝宁之远瞟。   宁之远的脚步未停,却很虚浮。   ***   日升日落,当寒气加重,月亮挂上枝头,小院里几盏灯都熄灭以后,夏末摸着黑,将白天准备好、藏在床底的行李搬了出来。   小乐在睡梦中,只感觉到妈妈抓着他的小手往袖子里塞,他轻轻唤道:“妈妈……”   “嘘!”夏末怕孩子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加快速度,小乐晚上睡觉时就没脱衣裤,现在再加一件大外套就行,她将小鞋套在孩子脚上,先把孩子背起来,整理了床单,然后撑着床沿弯腰拎包。   清冷的月光洒满小院,夏末踮着脚出来,旋着门把带上门,慢慢的,往门口挪。   她受不了了,她不能再呆在这里。   宁之远的存在,始终让她防备万分。   他像一块巨石,牢牢的压在了夏末的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是没注意到小乐最近的变化,委屈了孩子,她心里也不好受,可还能怎么办?跟他回去吗?他的未婚妻该怎么办?宁妈妈该怎么办?   让他带走孩子吗?那她又该去哪里?她一个人,该怎么活?   夏末的手推开客栈大门的横木拴,心里的苦漫到舌尖,她狠狠咬了咬,却已经赶不到疼了。   “要去哪里?”忽然又声音响起在小院,宁之远靠在房门口,幽幽的月光让他的脸看起来更清俊。   夏末看了一眼看快速撇开,努力的推,却推不开门栓。   宁之远朝她走来,表情未变,再问她一句:“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这几乎将夏末击溃,是的,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处?   她的手死死攥在门上,好似不死心,可心里的挫败却让她绝望的掉下泪。   她哀求:“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们走,不要再来找我们!”   她是多么的有自知之明,她说“我们”,不是“我”。   宁之远的眼,却一刻都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就算此刻,她满眼是泪,他也想好好看看她的脸。   “你……”他喉头堵塞,嗓子黯哑。   “求求你……不要跟我抢小乐……”夏末垂下头,脚软的几乎没有力气。   ***   “我没有想跟你抢。”终于,他将这句话如此苍白的说出来。   说完,就看见夏末还是绝望的垂着头。   他没有料错,她不会相信。   他抬手,将门栓上夏末冰冷的双手拢起来,那双手在发抖,她在害怕。   她的手冻坏了,他想给她暖暖,这是不由自主的,这是他的身体不排斥的。   可,夏末也是不由自主的,挣脱开来,重新攥住门栓。   宁之远的心狠狠揪了揪,“夏末……”   被吵醒的小乐从夏末背上的黑大衣里钻出脑袋,揉着眼睛喊了声:“叔叔……”   他迷瞪瞪的,又唤了一次:“叔叔……”   宁之远的心都缩了起来,他多么希望这团小肉团子可以喊他——“爸爸”。   夏末靠在门上,如同溺水的人在找寻浮标。   宁之远越过她,手钻进黑大衣里碰了碰孩子的面颊。   最后一次,感受那触感。   他说:“你留在这里,我走。”   夏末顿时抬起头,两眼瞪大,一脸诧异。   他哪里又资格做她孩子的爸爸?宁之远收回手,指腹在口袋里轻轻摩挲。   “回去吧,天冷。”   说完,刚刚怎么也开不了的门栓被他轻而易举移开,他感觉到夏末的视线,却没有回头。   不能回头,他怕自己会不舍得走。   月光将他的影子越拉越长,农家小院里几声狗吠,睡着的老母鸡咕咕几声不满,夏末的脚在那个位置生了根。   她想追出去,却动不了,只能低头看宁之远的影子,直到渐渐看不见。   宁之远仰头看了看天,又让夏末哭了一次,他在心底叹息。   从他来了以后,就没见她笑过。   ***   这一晚格外的冷,阴冷阴冷的,在半夜的小镇浮起了一层薄雾,这片雾愈来愈浓,到了后半夜,竟然难以看见一臂外的东西。   这里没有24小时便利店,没有可以通宵的网吧,唯一能住宿的地方,他从此不能踏入。   宁之远兜兜转转,去了荷花池。   冬天的荷花池,落败的很,他蹲在池边看了一会儿,雾气让他什么也看不到。   他又站起来,沿着小道慢慢走。   深夜,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却让宁之远觉得,自己离夏末近了些。   他最后又走了回来,蹲在别人家屋檐下,直直盯着客栈的双开木门,不时双手捂在嘴边呵出热气。   夏末起先在门边站了很久,久到房间里一直没睡的席逸辰差点要出来。   小乐半梦半醒说:“妈妈,冷。”   刚刚宁之远说:“回去吧,天冷。”   她的心,随着他的离开,空落落的。   这是……为什么?   她带着小乐回到房间,这里半夜没有车,没有可以人,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他,在哪里?   屋里没开灯,夏末静坐在床上,在黑暗中看着小乐模糊的小脸,好不容易暖回来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小眉毛,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跟孩子解释。   他会哭的吧?小家伙……   宁之远出来时,全身上下就只带了一支手机,他拿出来,摸着屏幕很久,遗憾没有与小乐合照留念。   要是……孩子长大了忘记他怎么办?   这一想,遗憾的他差点哭出来。   每次屏幕暗下去,他又摁亮来,屏幕的光越来越微弱,快要没电了。   在这支手机断电前,宁之远接到一通看护打来的电话。   庆幸,电力维持到那端的人把话说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的最后,有木有觉得小宁子cosplay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哈哈哈,太像了啊!!   昨天得到大家的赞同,感觉能量升级,最近在计划来个双更犒劳大家,嘿嘿。   |   |   |   |   |   |   |   |   |   |   |   |   |   |   |   |   |   嘿嘿,有木有惊喜哇?我今天双更哟~~八点半哦   大家不要每次双更都只有一更的留言比较多嘛,每章都留言吗,么么哒~~   但是话说,我已经双更好几次了,最近也没怎么虐我闺女了,肿么还没瘦?    ☆、41七情六欲2   咚咚咚   小院突然在后半夜响起沉重的锤门声,一夜未睡的夏末披着衣服跑出来,心跳加快。   门边,几个小时前宁之远站的地方,换成了席逸辰。   他举着一根很粗的棍子,扭头挥挥手让她回房去。   夏末摇摇头,跑过去开门。   席逸辰挡在她身后,遮去阴风。   双门拉开,宁之远站在门外,大雾中看不清他的脸,离得很近,夏末能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   席逸辰的影子罩在夏末身上,像守护神。   初春最冷的夜晚,她脱下了身上的衣服,跑出了守护神的守护范围,踮起脚将宁之远裹住。   他在发抖。   夏末咬了咬唇,换做她拢住他的手帮他捂暖。   他很顺从,手掌心几乎没有了温度,一直寒到夏末的心脏。   席逸辰想让多余的自己赶紧消失,却听宁之远说:“夏,夏末,能不能让小乐跟我回去一趟?”   他一开口就是这个,夏末连身子都寒了。   “我妈不行了!”宁之远终于抬起头,眼里满是哀伤。   夏末一时不能思考,事情太突然,她紧紧攥了下他的手。   他深深的看她,真切感受到了她几个小时前的绝望。   求求你……求求你……   她在求他,现在他在求她。   “我跟你一块回去!”夏末脱口而出,然后看见他如释重负。   小乐这一夜被叫醒两次,有些小脾气的不肯合作,夏末抱着他出来,眼里泛泪的哦哦哄着,虽然知道不应该哭,一切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可,还是忍不住流泪。   他们急急忙忙往车站去,留给席逸辰一个空落落的院子。   一辆私人小面包车匆匆驶过小镇简陋的停站点,宁之远先护着夏末和小乐上车,然后拿出钱包低声说:“我老婆孩子,三个人。”   这种半路拼车的情况在小村小镇上很常见,司机收了钱,点了点人数,踩下油门。   瞬间,车屁股就被雾气掩埋,只能隐约看见尾灯。   ***   宁之远越过几个熟睡人的腿脚,坐到夏末身边,这时小乐清醒了,乖乖坐在夏末腿上,问她:“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又看看宁之远,小脑袋里怎么也想不出来怎么妈妈会跟叔叔在一起。   宁之远勾了勾他的小手,说:“我们回去看奶奶。”   小乐先是偷偷看向夏末,见妈妈没阻拦,小心翼翼的回勾了勾叔叔的手。   宁之远深深看着夏末的侧脸,他本就是要带她回去的,却不想是这种情况,妈,你千万不要为了帮我,就丢下我不管……   我带他们回去了,你看看小乐,看看为我生了孩子的夏末,请一定要一直平安健康。   一路颠簸,天亮了,他们也到了,一路上宁之远没有抢着抱小乐,即使知道他已经长胖长大。   夏末最后实在是吃不消了,抖着手将孩子放在他的手臂里。   当胸膛被肉团子撞上,那种久违的饱满感让宁之远差点流泪。   到医院时,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看护一个劲的道歉:“我只是去晒被子,老太太昨晚尿床了……”   说着说着便哭了,“真的只是一会儿她就不见了……她一直说要去找小……”   “好了!”宁之远快速打断看护的话,“这些我都清楚了,你先离开吧。”   夏末站在他身后,觉得奇怪,却没有立场问。   宁之远将孩子交个她,说:“你先带孩子进去,我去找主治医师。”   夏末点点头,抱着小乐推开门。   宁妈妈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贯整齐的白发显得有些凌乱,只是一段时间未见,老太太的脸也苍老了许多,她睡得并不安稳,表情紧绷,眼角勒出道道横纹。   此时,宁之远坐在办公室里,听医生说:“老人家小脑萎缩的很厉害,本来老年痴呆的寿命就不长,你妈妈这回摔的很严重,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说的,他都懂,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宁之远搓了搓膝盖,撑着站起来,与医生握手,说谢谢。   他一步一步往病房去,半路被冲出来的一伙人撞到,那平车上也躺着一个老人,不断抽搐,护士在喊:“快送手术室!”   老人身边的家人满脸焦急,跟着平车跑。   宁之远停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平车被电梯送下去,他才继续前进。   走廊变得空荡荡,医院的走廊总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敢进去。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听夏末哭了很久。   夏末把小乐抱到宁妈妈床前,轻轻说:“小乐,这是奶奶,亲奶奶,乖,快叫奶奶。”   小乐很害怕的看过去,见奶奶脸色发青,一动不动,吓得躲进夏末怀里。   夏末哭的难以自制,她很后悔,为什么那天没有多等一等,让小乐与宁妈妈见上一面再走。   那天,她和小乐明明看见了,宁妈妈穿着红色鲜亮的衣服精神矍铄。   ***   宁之远推门而入,轻轻道:“别哭了。”   他牵起小乐的手说:“待会奶奶醒了,你要乖乖叫人,这样她就会好的。”   小乐懵懂的点点头,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重要,奶奶一定要好起来。   他鼓起勇气往床沿爬去,夏末掐着孩子的腰扶住,让他挨近老人,然后见小乐摸了摸宁妈妈的脸。   他的小手覆在老人脸上,感觉奶奶的脸温温的,再放到奶奶的眼睛上,糯糯的说:“奶奶你醒醒啊!”   宁之远弯下腰,与小乐的脸挨在一起,轻轻唤道:“妈,你醒醒,小乐来了,来看你了。”   夏末紧紧捂住嘴,怕泄露了哭声。   房间里很安静,他们都在等。   神奇的是,小乐刚把小手放下,宁妈妈就醒了。   她挣扎着睁开眼,眼神有一秒的糊涂,然后看见了小乐。   小乐朝奶奶咧嘴笑,宁妈妈的眼神渐渐清明,她笑了,想抬起手摸摸孙子的脸。   宁之远与小乐挨着脑袋都靠近她的手,两双相似的眼,等待着。   那短短一拳的距离却好似千万里,宁妈妈颤着手,想要说话,可到最后,宁之远也没弄清妈妈最后叫的是“小远”,还是“小乐”。   她举起的那只手不再白皙,上面泛着青紫的颜色,皮包着骨,爆出筋脉,再也往前不了,在半空中垂下……   仪器发出尖锐的报警,宁之远眼里眨下一滴泪,疯了似的跑出去。   夏末松开捂嘴的手,接住宁妈妈的手。   小乐以为奶奶又睡着了,扭头看妈妈,看见妈妈哭的满脸泪。   他太小了,他还什么都不懂。   医生涌进来进行抢救,夏末把小乐抱出病房,小乐吓坏了,窝在妈妈怀里,半晌问她:“妈妈,奶奶要死了吗?”   “死”这个字眼,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小乐的心里,死,就代表着永远见不到。   夏末哭得不成样子,对小乐点了点头。   走廊上顿时响起孩子的嚎啕大哭,小乐哭的满脸涨红,小手紧紧揪着夏末的衣襟,怎么都不放开。   ***   宁之远从玻璃透进去,看医生打了一针,准备上电击,他猛的推开门,拨开重重的白大褂,音速很缓,很颓败。   夏末听见他说:“就让我妈……好好的走吧……”   只这一句,夏末将脸埋在小乐的肩窝里,无声痛哭。   她偶尔溢出几声破碎,让小乐更伤心的扯着已经沙哑的嗓子哭到无力。   “不要死……呜呜,奶奶不要死……小乐会乖!”   医生又都从房内涌出来,站在门口等。   夏末托着小乐站在最前面,她希望宁之远一出来,看到的是她与儿子。   宁之远亲手拔掉了氧气管,宁妈妈脸上带着笑。   他俯身抱了抱妈妈,在她耳边呢喃:“妈,你放心。”   不久后,他平静的走出来,脱力的倒在门口,一直低着头,不久,地上聚了一滩水。   夏末抱着小乐坐在他身边的地板上,把嘴唇咬破了,死命抹着脸上的泪。   小乐已经哭不出来,眼睛肿得红彤彤,他张手要叔叔抱,可宁之远却没抱他。   小乐从夏末的腿上挪着屁股要到宁之远腿上,他的腿还没拆支架,非常不方便,却不放弃,终于抓到了宁之远的手,牢牢攥住一根指头在手心里,唤他:“呜呜……叔叔,叔叔……”   夏末闭上眼,耳边是一声声,小乐的“叔叔”。   宁之远纠缠不过,终于抬起头,将小乐摁在他怀里,他如同夏末一般,将脸埋在孩子的肩窝里。   夏末看不见他的脸,只知道他的肩膀簌簌耸/动,让她很心疼。   她见过他意气风发的笑,见过他缅怀故人的哭,此刻,他将儿子揽在怀里,不让孩子看见他的无助,她知道,他想给小乐一个顶天立地的形象。   如果当初让他认回小乐可以换来宁妈妈的活,那么夏末想,她会一个人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把自己写哭了,怎么办,我好难过   本来想双更让大家过个愉快周末的,没想到正好写到这里了,真是对不起,让你们的周末不怎么愉快   谢谢所有在晋江看我文的你们,还有么一个给额外打赏我滴你们   frogbrothers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3 20:34:11    ☆、第42章七情六欲3   小乐就这样让叔叔抱着,虽然脖子里都是叔叔的眼泪,但他一点也不嫌弃,反而抬小手学着夏末的习惯、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宁之远的后脑勺。   房间里的老人,再也不会醒来,小乐不知道此刻,他失去的是什么。   时间久到孩子已在宁之远怀中睡着,他才微微抬起头。   夏末看向他,他的眼通红,脸色很憔悴。   他撑着地板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开始打电话安排后事。   夏末将小乐抱过来,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宁之远忽然停下,侧脸看看身边的夏末,与她对视时,夏末脸上还挂着泪,一双与小乐一模一样的核桃眼。   夏末以为他要说什么,就静静等着。   如果他可以骂骂她,那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可他并没有,电话接通了,他留给夏末一个背影。   夏末这回跟在他身后两米处,却见他又停下。   他在与别人交谈殡仪馆冷冻库什么的,她听的懂,这个城市的殡仪馆,她去过好几回。   冬天的孤儿院里,常常有挨不过年的老人。   ***   等电话打完了,他交代她:“你带小乐回我家去,钥匙在门卫那里,这里的事别让小乐见到,不好。”   他的嗓子全哑了,说话困难。   可夏末并没有离开,她将小乐往上抛了抛,换了一只手承重,很小心的问他:“我能不能留在这里?我帮你去给宁妈妈买衣服好不好?”   关于病人在医院死亡后的一切事宜,宁之远曾经作为医生,比谁都清楚。   等尸体硬了,衣服就不好穿了。   想到,又难过起来。   夏末见他的眼眶聚满水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无措的站在那里。   “恩。”宁之远的喉头带过一声,“快去快回。”   他将小乐抱过来,塞给夏末一叠钱。   夏末拔腿往外跑,边跑边哭。   来不及去更好的地方挑选,索性医院小卖铺里这类东西都齐全,夏末在里面挑了最鲜艳的一套,又去了宁妈妈住的疗养院,带走了她一贯喜欢用的梳妆用品。   宁之远抱着小乐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小乐睡不好,皱着小眉头,却无意识的攥住宁之远的手指。   夏末一路跑回来,给宁之远看她买的东西,宁之远推了推,不想碰。   夏末默默走进病房,锁上门。   所有的玻璃窗门都被遮上,看不见里面在干什么。   夏末给宁妈妈擦身净脸穿衣,将老人的白发用檀木梳梳理的整整齐齐,再给她修剪指甲、描眉抹红,一切一切,她亲手做完,不知道用了多少时间后,她退开一步,看宁妈妈的脸恢复了白皙红润,安详的躺在床上,那么的好看。   她深深鞠了一躬,开门出去。   ***   来接老人的工作人员已经到了,见夏末出来,问宁之远:“可以了吧?”   宁之远点点头,招手让夏末过来。   他说:“我跟去一趟,你带小乐回家。”   夏末知道不好再跟过去,只能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她背着小乐站在医院门口的车站,找寻去往那个小区的公车。   正是中午时分,学生挤满了车厢,小乐在半路上醒过来,张口先叫了“叔叔”,发现不对,才又唤了“妈妈”。   夏末哄他:“睡吧宝贝,再睡一觉,我们就到家了。”   小乐哦一声,趴在妈妈背上又睡过去。   下了公车往里走,遇见以前说过几句话的那个保安,夏末甚至连解释都不用,就拿到钥匙。   那人说:“宁先生刚刚有电话过来……”   夏末心虚的多嘴一句:“我,我是来帮他打扫屋子的。”   可那人却一脸奇怪的问夏末:“你怎么不早说是宁先生的夫人?害我一直以为你是做保姆的!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别介意啊!”   夏末的脸僵了僵,赶紧往里走,忘了说谢谢。   楼与楼之间的过道让穿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却也吹来不远处保安的小声嘀咕:“还是那个付小姐比较漂亮……”   夏末开门时,下意识的往铝合金大门上照了照的脸。   ***   正好小乐睡醒了,从她肩头冒出小脑袋,母子俩就傻呆呆的看着门上的自己,直到身后有人经过。   “妈妈……”小乐唤她,“这里是叔叔的家。”   夏末开门上楼,“对,我们在这里等叔叔。”   “叔叔去哪了?”   “叔叔……去办事。”   “那奶奶怎么办?”孩子的情绪不高,说话时软软的。   “奶奶……”夏末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乐见妈妈心情不好,也不再说话了。   迎接他们母子的,是一屋子的乱七八糟。   夏末以为小偷来光顾过,差点跑下楼借电话报警。   还好,她先走进去看了看,没有发现抽屉被拉开的痕迹,才放心的将小乐放在卧室唯一可以坐人的小板凳上,开始先整理床铺。   她将被单上尖锐的玻璃渣抖掉,把倒在地上的床头灯扶起来,拆了床单窗帘拿去洗,把小乐抱到床上,让他能舒服的摊开腿脚躺着,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宁之远的大衣替他盖上。   小乐乖乖躺着不动,摸到手边的童话书,静静的翻看起来。   夏末将门带上,继续扫客厅的玻璃渣和墙角的蜘蛛网,被折断一条腿的茶几斜斜的歪在一边,饭桌也从中间被拦腰折断,夏末可惜极了,一直皱着眉头。   最后她去了厨房,毫不意外的,锅碗瓢盆都被摔碎,煤气瓶甚至倒在地上。   这个家的东西本来就少得很,等她清扫一番后,更是空荡荡的不成样子。   夏末看了看时间——那块被摔裂了却还努力工作的时钟被她平放在地上,才发现早已过了午饭时间。   这个家里没有一点能吃的东西,她推门进去看了看小乐,小家伙机灵的抬起头,怀里抱着绿皮的书本。   “饿不饿?”   小乐点点头。   ***   夏末又背着小乐出来,到附近的超市去买东西。   小乐一脸恹恹,坐在购物车里不说话,夏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母子俩一声不吭,从头走到尾,时不时停下来拿点东西。   夏末没有买熟食,反而是扫了一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瓜果蔬菜。   最后结账时,拿了一包糖。   她喂一颗给小乐,让他使劲攀住她,自己双手都拎着最大号购物袋,在寒风里快步疾走,走出一身汗。   快到小区时,看见付琳珊的大红跑车停在小区门口跟保安说话。   夏末一惊,闪进旁边花丛,等看见付琳珊的车尾灯消失以后,才敢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却不由自主的要躲起来。   经过保安室时,那保安一脸纠结,拉着夏末说话就是不放她走。   夏末提了提手上的袋子,说要回家准备晚饭。   保安脸上的纠结变成了可怜。   走到楼下,就能听见付琳珊在楼上踹门叫骂,这栋楼里的人见怪不怪,只是对楼下背着孩子提着东西的夏末有兴趣看上两眼。   夏末听见付琳珊的高跟鞋蹬蹬蹬的下楼来,赶忙藏到了第二栋楼后面。   小乐缩在妈妈身后,打不起精神。   好不容易等那辆车开走,夏末才敢上楼,将小乐塞回床上,就开始准备这一天的第一餐,洗菜的时候两手都在打颤。   ***   已经是晚上十点,宁之远还没有回来,夏末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眼里聚满泪水,她的手掌把脸抹得生疼,最后只能将头埋在膝盖中间,在这片不用坚强的黑暗中,任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忽然,有人敲门。   夏末从猫眼里看见宁之远疲惫的脸。   她忙打开门,门外亮着灯,她缩在黑黑的门内,用手挡着脸,一时不适应光亮。   宁之远单手撑在门边,仿佛能看到黑暗中夏末的脸,他说:“哭了?”   夏末摇摇头,“没有。”   声音却出卖了她。   她转身去开灯,留给宁之远一个背影。   宁之远站在门外脱鞋,走进去看见干净整洁的屋子,好半天才想起自己离开前这里是个什么模样。   她在家里等他,把他的屋子变得像个家,他空荡荡的心,被填满一部分。   夏末一直躲在厨房不肯出来,背影忙碌,不知道他在她背后幽幽的看着她。   他停驻片刻,先去了卧室,推开门,他的床上躺着小乐,小乐身上盖着他的外套,睡着了。   他轻轻走进去,蹲在床边摸了摸孩子的睡颜,空荡荡的心,又被填满一部分。   家里已经没有桌子了,夏末将热好的饭菜摆在厨房的台子上,过来叫宁之远去吃饭。   有可口的饭菜填进胃里,他终于暖和一些。   他看见夏末红肿的眼皮,欲言又止的表情,因为她在担心他,所以心里还空着的一块地方被完完整整的塞满。   好了,回来了,他可以喜怒哀乐的心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双更吧,八点半左右,让这个过渡早点过去。时间我用来码字了,所以昨天的留言没有回复,但都看过了,也都送了积分,大家记得查收,留言不能少,那么双更就不会停哦~~叫我人间码字机!   有姑娘说目前还不觉得宁宁喜欢夏末,只是喜欢小乐而已,恩,徐徐图之,我会在后面慢慢道来。   不同于一般的言情,他们的爱情,来的很晚,但圆满。   水滴姑娘在三十九章给我的留言我很喜欢,放出来与大家共享   ——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还是欢喜的,从尘埃中开出花来。   恩,这句话我以后可以搬到文里用吗?嘿嘿o(*≧▽≦)ツ   谢谢所有在这里看文的你们,也谢谢另外给我小地雷小火箭的家伙们╭(╯3╰)╮   小夏柒就是小楠雁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 19:51:27   蓝色心雨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1-04 20:36:18   木木森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 20:41:16   cibe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5 01:17:11    ☆、第43章七情六欲4   最普通的几样家常小菜,还有一碗黄灿灿的鸡蛋羹,宁之远底都不剩的吃完,拦住想要洗碗的夏末,自己倒了洗洁精揉出泡沫,然后把手腕放到夏末面前,说,“帮我卷袖子。”   夏末干脆自己挤到水池前,开始洗洗刷刷。   宁之远只好满手泡沫站在她身后,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她,“你吃了吗,”   夏末顿了顿,还没回答就被看穿。   这下换宁之远洗了手给她添饭夹菜,没有鸡蛋羹,他就做了个煎蛋铺在冒尖的碗里。   然后,夏末被他拎到一旁吃这天的第一顿饭,一开始是吃不下,可刚刚看他吃的那么香,她就跟着饿了。   她偷偷瞟他,他站在水池前清洗碗碟,宽厚的背脊微弓,气氛难得的平静。   洗完了,他就靠在她身旁的墙上,两个人都站着,厨房里的排气扇还在转,发出嗡嗡声,夏末挺不自在,垂眼扒饭。   那颗煎蛋有流黄,溢出满嘴的浓香,一时烫到了她的嘴。   夏末暗地里嘶嘶吸气,就听宁之远淡淡的说:“事情都办完了,明天去疗养院收拾一下,就可以带小乐回去了。”   夏末慢慢抬起头,眼里满是诧异。   宁之远很直白的看进她的眼里,继续说:“我不想让我妈一个人躺在那里,所以塞钱插了队。”   夏末从不知道这种事情还能插队,她只知道一般送过去后,会放在冰库里几天,等开了灵堂拜别后才会被火化。   那么今天……就是她送宁妈妈的最后一程。   宁之远抬手推了推夏末的碗,提醒她继续吃。   夏末没了胃口,把碗放下专心听他说。   可他却不说了,保持靠在墙上的姿势,看着她。   ***   夏末一时望得太深,眼神拔/不出来。   “吃饭。”宁之远催她,语气虽然淡,却能听出不寻常。   夏末只好重新捧起碗,一口饭嚼很久。   宁之远也重新开口,接着说下去。   我们家也没什么亲戚朋友,不需要大办,让我妈安静的走,就是尽孝了。   夏末费力咽下饭,点点头。   然后,他就应该跟未婚妻结婚,过着富足安逸的生活,忘记他们母子。   宁之远见她发愣,就往这边低了低头,顺势将脸贴在了她的眼前。   夏末惊得往后退了退。   宁之远在心里一直念着这样一句话:你们不要我了,可我不能离开你们。   可这句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他轻轻叹息,又推了推夏末的碗,见她的脸被撑得鼓囊囊,才说:“以后每年,带小乐回来看看吧。”   他少说了一个“和我”。   和我一起,带小乐回来看看奶奶吧。   夏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顺从的点头。   “今天辛苦你了。”结尾,宁之远这样说。   然后接过夏末的碗筷,转身清洗。   夏末鼓起勇气,对着他的后背,说:“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让宁妈妈在活着的时候认回小乐。   宁之远没有言语,甩掉手上的水,说:“谢谢。”   谢谢你在这里陪我。   两人的对话牛头不对马嘴,却都轻松了不少。   夏末从袋子里拿出拿包糖,拆开一颗递给宁之远。   这是她偷偷与他学的。   他喜欢给人吃糖,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被撞伤肋骨那次,他每天都在药旁放一颗糖。   今天,他的心苦了,就吃颗糖缓缓吧。   ***   当晚夏末与小乐睡卧室,宁之远睡沙发。   第二天天刚亮,宁之远就悄悄进了卧室,想趁他们母子还没睡醒,静静的看他们一会儿。   可小家伙一早就醒了,在他进来亲小脸蛋时睁开了乌溜溜的眼睛,粘住他喊:“叔叔你回来啦!”   夏末本就睡得轻,这时也醒了,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被宁之远盯着。   她一下坐起来,耳边半长不短的头发不老实的乱翘,看宁之远一身外出衣服,想起他昨晚说的要去疗养院收拾东西。   “我陪你一起去吧。”夏末起来梳洗,这时她第二次说这句话。   宁之远原本就没想拒绝,垂眼见小乐缠着他不肯放手的小模样,心里满足。   有人记挂着,有人陪着,虽然这个世界上最记挂他的人已经去了,但他庆幸,夏末与小乐,成为了他最记挂的人。   他将孩子抱起来,轻声低语的说话,小乐虽然昨天大哭一场,可一觉醒来,却不记得多少事。   他才四岁,当宁之远问他早晨想吃肉包子还是瘦肉粥时,他就绽开了笑。   他糯糯的回答:“我想吃肉包子。”   夏末站在门边,看着抱作一团的两人。   忽然宁之远就转头,攥住了她的眼,说:“我知道有一家包子做的很好。”   夏末清晰的感觉到,他与昨天不一样了,与以前,也不一样了。   宁之远开车带着他们去了那间包子铺,夏末从来都是在路边买包子给小乐吃,也只习惯包子就是摆在路边卖的这件事,当宁之远将他们带进可以坐在温暖的小房间里点不同口味的包子馅,有服务员一趟趟为他们倒茶上热毛巾的所谓包子铺时,夏末的屁股下似乎有跟刺,蛰的她坐不住。   小乐也怕怕的往宁之远怀里靠,从他的臂弯里时不时偷看这里很亮的灯。   等东西上齐,夏末简直不敢下手。   有谁家的包子会装在精致的小笼里,一笼才三个,个头小到她一口一个都没问题,最重要的是,她一口就会吃掉十块钱!   什么包子一个十块钱?还是小笼包!   ***   这顿早饭吃的夏末消化不良,倒是不知道价钱的小乐满嘴流油,吃成圆滚滚小肚皮。   宁之远最后还外带了,小乐欢喜的直拍小手,夏末在愁以后孩子闹着要吃这种肉包子她该怎么办?   做进车里,宁之远说:“待会办完事,但小乐去看看腿吧。”   是到了该复查的时候了,原来他记得……   夏末点点头,暗暗祈祷可以痊愈。   宁之远从后视镜看夏末,见她还是拘谨的只坐一小片地方,连后背都不敢靠上。   他长叹一口气,夏末听见了,以为他是在难过,将头低的更低,连呼吸都很轻。   到了疗养院,却不见看护。   夏末没有多问,将宁妈妈的衣服一件件叠好,装进带来的箱子里,宁之远说要运回老房子存放。   小乐不太记得这里了,他离开了一个多月,不记得在这里,奶奶唤着他小远,给他剥葡萄吃的事了。   他被宁之远放在小院里晒太阳,等了好久,才见妈妈出来,他再往妈妈身后看了看,却没见叔叔出来。   夏末又开始头疼,小家伙越来越粘宁之远了怎么办?   她将他抱起来,说:“叔叔还要在这里坐一会儿,妈妈带你去玩。”   宁之远一人留在屋子里,双手拂过宁妈妈最喜欢的绣花枕巾,最喜欢的雕木梳妆台,最喜欢的小棉鞋,最喜欢的花盆,做最后的道别。   可有人却不留给他这份宁静。   这里的老太太出事的第二天,就有人给付正义通了消息,他带着付琳珊前来,一脸肃穆。   付琳珊也换掉了一向喜爱的红色,穿一身黑,与宁之远订婚四年,第一次来见宁妈妈。   他们不知道老人家昨晚已经火化,如果不是消息灵通,他们连宁之远都见不到。   ***   宁之远一点也不吃惊会在这里见到他们,所以早已支开了夏末和小乐。   他的手臂上缠着黑带,没有接过付正义递过来一个白包。   他静静立在那里,听付正义说:“节哀顺变啊之远。”   同时,他往后一避,避开了付琳珊的手。   付琳珊讪讪收回手,挤出几滴泪,“之远,你别太伤心。”   宁之远很想问她,对一面都没见过的人,她怎么也能哭得出来?   付正义一点也不介意他失踪不见,手机不通的这几天时间,而是说:“出了这种事情怎么这么见外呢?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们应该帮忙的。”   宁之远不得不想起他刚到付家的时候,付琳珊提出到时候两家人一起吃个饭见见面,他那时说:我还有一个妈妈,老年痴呆,屎尿都拉在身上,你想去看她吗?   他永远都记得,付琳珊当时尴尬的脸,仿佛踩到了路上的狗屎般恶心,然后象征他们订婚的那顿饭桌上,谁都没提到他的妈妈。   说起来,其实欧小涵也没有见过他妈妈,每次说好了要去,却都有意外状况。   虽然,她们都会嘴上问候两句。   他那时以为时间很多,将这件事一拖再拖,可老太太真正见着的,却是从不嘴上说说,而是将关心落到实处的夏末。   给了他小乐的夏末。   他曾经咒骂不已,嫌弃轻看,希望死的是她的夏末。   最后,帮妈妈梳洗妆扮的夏末。   宁之远扫过付琳珊的脸,有谁来祭拜死者是浓妆艳抹?她的头上还染着红发,袖管里藏着大红的指甲油,这是对老人的不敬。   他忽然拉住了付琳珊的手,抬脚往外走。   他们,不能弄脏了他妈妈的屋子。   一直将付琳珊拉出院子,付正义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追,终于停下来后,板脸斥责:“宁之远你别给脸不要脸!”   付琳珊忙喊:“爸!你别怪他,他心情不好!”   宁之远的脸很冷,不想费神应酬,只将心里盘算好的事情说出来。   “我要取消婚约,这不是商量,而是正式通知。”   作者有话要说:累的没有力气啰嗦了,看你们诚意    ☆、第44章似水流年1   宁之远将装有宁妈妈衣服的行李箱抬进车后箱里,他仰头望了望天,太阳十分的暖,洒在身上格外舒服,忽然身后有个小孩叫道,“小鸟~”   他转头,阳光下,夏末抱着小乐站在花圃边,母子俩都盯着地上的蹦跳的一只小鸟,脸上都被镀上一道金线。   宁之远用手挡在眉间,挡去刺眼的光,静静盯着小乐的腿。   孩子的腿已经拆掉了支架。   他快步过去,大掌轻轻抚上那细细的小腿儿,问他,“怕不怕?疼不疼?”   小乐嬉笑着扭腰从夏末怀里扑进宁之远的怀里,然后小屁股一转,小胳膊牢牢缠住他的脖颈,很灵巧的就坐稳。   小家伙很高兴的抖着小短腿,糯糯道:“有一点点害怕,但我不怕疼。”   宁之远朝夏末伸手,掌心向上。   夏末从口袋里掏出卷成卷的病例,放在他手上。   宁之远将双手都放掉,小乐如同树懒般攀在他身上,双腿用力夹住他的腰,小脸蹭着他一夜未刮的胡桩,软软说:“好刺~”   宁之远腾出了双手,翻开那本病例,将医生龙飞凤舞的字迹仔细辨认,然后收起,看了看夏末,说的不是小乐的腿,而是:“因为妈妈忘记买刮胡刀了。”   夏末皱着眉,原本还想听听前任医生的专业意见,可这医生到底在跟孩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怀中小家伙完全不知妈妈的窘迫,还追问:“妈妈,什么是刮胡刀?”   夏末答不出,扭头看风景。   她从没有跟男人一起生活过,昨天只知道准备牙刷毛巾这类物品,哪里会想到原来男人每天早晨都要刮胡子?   宁之远摸摸孩子的脑袋,替她解围,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然后一大一小在超市的货架里选剃须刀,夏末跟在后面很不自在。   ***   她站在宁之远身边,引来路人的连连回头,他视而不见,与她说话时会低下头,微微弯着腰,语气很轻。   夏末后退一步,检查自己。   她身上穿着,自己最普通的……旧衣服,脚上……还是那双绿布鞋。   脚趾在鞋子里蜷缩成一团,抬起头,从他臂弯里抱过小乐,说:“我们该回去了。”   事情都办完了,她要回荷花镇。   宁之远直起腰看看四周,将空荡荡的双手插/进裤袋,点点头,载夏末去等小面包车。   经过这次,她再也不用为买车票发愁了,原来,还可以有这种办法。   可不巧,刚刚才过去一班,他们还要等上一小时。   夏末让小乐跟叔叔说再见,小乐不解的问:“叔叔不跟我们走吗?”   宁之远深深看着夏末,夏末顶着他的视线,对小乐点点头。   小乐瞬间失落了,吃了肉包子拆了支架的好心情全都跑不见。   他蠕动着小手指,勾着夏末的衣服撒娇。   夏末不为所动,对宁之远说:“你先回去吧,不用陪我们。”   每说一个字,心里就疼一分。   这次,是真的不再见了。   宁之远淡淡的扫过她低着的头,没有多言,如她所愿,走掉了。   当看不见他的车尾灯时,夏末的心揪在了一起,自己唯一喜欢过的人,从这一刻走出她的生命。   这意味着,从此以后小乐都是她一个人的,他再也不会来抢。   原本就是她所希望的,可为什么,心里会难受?   小乐开始咧嘴嚎哭,无论她怎么哄,孩子都喊着要叔叔。   夏末将脸贴在孩子脸上,颠着他来回踱步,“还有妈妈在呢。”   “妈妈不是叔叔!”小乐哭着说。   夏末鼻头很酸,难受的不再说话。   ***   等车的地方没有地方坐,夏末又不放心让小乐在这种地方下地走,只好咬牙抱着已经不轻的孩子,强撑着。   可面包车似乎晚点了,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她不知道等等该怎么挤上车。   如果再等下一班,还会是这种情况怎么办?   小乐的屁股渐渐从妈妈的手臂里往下滑,夏末的手在抽筋,就要把孩子摔在地上,倏地斜侧伸出一臂,撑住了小乐的屁股,小乐还在伤心流泪,根本没在意是谁捧住了他的小屁股,嗷嗷叫着要叔叔。   然后,听见了叔叔的轻笑。   宁之远说:“我在这儿呢!”   夏末也偷偷流的眼泪丝毫没有躲过他的眼。   他怕她不好意思,就没当面揭穿,而是将小乐抱进自己怀里,哦哦哄着,说叔叔不走。   那辆迟到的面包车终于来了,人人争抢上车,眼看要将夏末挤到外围,宁之远抱着小乐挤过人潮,一脚踏在车上,却用身体挡住了车门,这下,谁都上不去。   司机在驾驶座里干着急,让门口的人不要捣乱,门口的人放声喊:“夏末,手给我!”   他叫的好大声,“夏末”这两个字,从未被谁这么大声的提起过。   夏末开始奋力往内圈挤,看到属于宁之远的那只手,掌心摊开朝上。   有人踩了她的脚,踩掉了她一只鞋,夏末咬咬牙,双手圈住宁之远的手腕。   呼的一下,被拉至他身后,嘭的撞上他的背脊。   “上车!”他的气息萦绕耳边,他的手推着她的后背,将她塞上车,让后放入小乐在怀。   最后,他一个大跨步,上车的同时,松开手,任其他人争抢剩下的位置。   小乐眉开眼笑,竖起拇指谄媚嘴甜:“叔叔你好棒!”   夏末回过神,“你”了半天说不完整。   宁之远无视她诧异的眼,牢牢牵住了她的手。   宽厚的大掌,团团握住一只在抽筋的手,顺着机理,揉捏顺血。   他没说话,这一切做的如此自然。   小乐垂着眼,静静看着叔叔给妈妈揉手,乖巧无比。   夏末动了动,却被他更紧的捏住,他的手指弹在她的手心,轻轻阖住。   小面包车被塞得满满当当,因为有他,他们此刻安稳的坐在位置较宽松的后座。   他就连买票交钱都不松开捏她的手,直到她的手回血渐暖。   他静静看着她怀中揉着眼睛想睡觉的小乐,然后转了头,看向窗外。   他们的手,一直合在一起,她也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窗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短小君,但是灰常的温暖,我小乐也拆掉支架痊愈了嗷嗷嗷。   暂时不会再有讨厌的人来打酱油,怎么样,我是亲妈吧~~大家安心看忠犬追妻吧么么哒~~   我来大姨妈了,呵呵,我爱姨妈大人~~   会尽力不断更,但你们知道我会有多痛,留言就不回了,继续送分,随便你们要不要拿走~~傲娇脸~~~    ☆、第45章似水流年2   小面包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荷花镇车站。   宁之远先下车,一手将孩子抱得牢牢的,一手箍住夏末的手臂,在她下车前,将自己的脚搁在垂直车门的地上。   随后,车子卷起尘土,隆隆而去。   夏末就一脚踩地,另一脚悬起。   她被踩脏的脚趾头被冻得通红,惹得他皱起眉。   夏末没注意他的眉心,而是仰头望天,心生感慨。   一来一去,那位银发老人走了。   “踩上来。”宁之远低低吩咐。   “恩,”夏末终于分给他眼神,却不知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呈金鸡独立的姿势,因为他的搀扶,所以站的很稳。   刚想把那只没了鞋的脚丫子放下,他的动作更快,横脚斜刺过来……夏末的脚底板,踩在他的鞋面。   从刚才就一直紧张待命的某人的鞋子,终于使命必达。   她踩在他的脚背上,那种触感很奇妙,也……很令人尴尬。   她立马想抬起脚,可他的威胁更快:“不许动!”   所以夏末问他:“不动怎么回去?”   是啊,不动,怎么回客栈?   小乐被叔叔夹在腋窝下,非常喜欢这个新鲜的抱法,他整个人横着,眼里看到的世界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津津有味的转着眼珠子,看见了路边的小黑。   “妈妈,我终于可以去找小黑玩啦!”小乐开心的,朝正胶着的男女看去。   夏末的许诺,是孩子心中的期望。   小黑朝这里过来,倒着脑袋对上小乐的视线,咯咯笑。   两个小孩的欢乐是大人不能全部理解的,笑声,打破了什么。   宁之远清了清嗓子,抬眼望天,感觉脚背上的那只莹白小脚轻轻抬起,移开。   心头,有些些失落。   仿佛亲昵,也被带走了。   ***   果然,等他再低头看她,她就再也不是刚刚车上那个让他任意揉着手的女人了。   她从他臂弯里抱走小乐,与小黑很认真的说:“弟弟还走的不快,小黑你不能带他跑步哦。”   小黑一笑,就咧出满嘴白牙,问夏末:“阿姨,那弟弟以后可以跑吗?我跑步很快的!”   “当然。”宁之远横插一句,“我们小乐跑步也很快!”   孩子们听不懂大人的意思,把宁之远这句明显的显摆忘到脑后,单纯而美好的许诺:“小乐弟弟,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捉蛐蛐,夏天了我们还可以去摸鱼,摘莲子吃呢!”   小乐双眼亮晶晶,重重的恩一声,然后糯糯的唤:“小黑哥哥~”   四人站在路边说话,这里面只有个头最高的男人不怎么高兴。   可随着小乐转头唤他:“叔叔~”   他脸上的表情虽然不动,却很明显的让人知道他的心情变好了。   他弯腰,有些欺身与夏末,却看小乐的眼,问:“恩?”   小乐捂嘴笑,毫无意义的继续唤道:“叔叔叔叔~”   然后对小黑介绍:“这是我叔叔!”   夏末决定要先拔腿迈步向前走。   宁之远双手插袋跟在后边,盯着她粉红的脚后跟。   小黑也低头看,却被身边叔叔拍了下脑袋。   一行四人回到客栈,虽然这里一丝一毫都未改变,但夏末就是觉得恍如隔世。   宁妈妈的离开,对她来说,有太多的遗憾,她需要慢慢沉淀,当时匆忙的离开,是她心里不能被原谅的自责。   一进门,就看见柜台里,有个一脸凶相的门神。   从来温文尔雅的席老板,只有在没吃好的时候才会这样。   ***   而夏末,从来善解人意。   她放下小乐的第一件事,就是卷袖子进了小厨房。   当然,脚上套一只洗澡的脱鞋。   小乐坐在小院里只顾着跟小黑说话,还没来得急叫一声“辰辰叔叔”。   柜台后面的人顿感被冷落,只好走出来,将小家伙拎起来抱进怀里。   宁之远则是进了房间,在里面翻箱倒柜。   小乐墨黑的眼瞳静静看了看席逸辰,下一秒做出令两个男人完全不同心情的举动。   小小的他,圈住席逸辰的脖颈,挨过去,么了一口,然后唤他:“辰辰叔叔,我回来啦~”   席逸辰瞬间被治愈,就算现在让他再吃两碗泡面他都如吃满汉全席。   而刚找到东西走出来的宁之远,就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他暂时放任那软乎乎的小家伙,先进了小厨房,在夏末下锅爆香葱姜蒜时,弯下腰。   从她身后,脱下那只红拖鞋。   小厨房里的光线并不好,他又蹲在她脚边,彻底被阴暗笼罩,吓得夏末把手里的铲子一扔,无声的落在他肩膀,慢慢顺着背脊滑下。   到他后背最宽厚平坦的地方,稳稳停驻。   而此刻她最担心的,是泼出来的油花有没有烫伤他。   而此刻他最在意的,是这只冰凉凉的小白脚居然套不下他拿来的鞋。   夏末挣脱他的手,后退两步也蹲下来,别的不说,只问他:“你吓我干什么?你烫到脸没有?”   宁之远才默默想起,自己是被油煎到了。   他淡淡的:“恩。”   她问:“哪儿?我看看!”   他见她这样,心里浮起不可言说的熨帖,却摇摇头,“没事。”   微弱的几丝光正巧让夏末看清楚了。   下一秒,她的手触碰他的眼角位置,惊呼:“这里!差点就……”   话未说完,却更吃惊:“你发烧了!”   刚刚在车上,她被他揉的体温连连攀升,握在一起的手谁也没有比谁凉多少,于是她疏忽了……   这个男人,连眼角的温度都烫手!   ***   院子里的席逸辰听见声音,抱着小乐走过去,见两人蹲在地上头碰头的,再看看锅里已经被油煎的焦黑的蒜片,还有宁之远背上的菜铲,幽幽不语。   倒是小乐特别欢快的跟他分享:“妈妈,你的手手又抽筋了所以叔叔帮你揉手手吗?”   抱着他的席逸辰轻轻说:“小儿不宜。”   然后将小儿抱走。   只是发烧而已,宁之远并不放在心上,他对夏末说:“你快试试。”   夏末也不放在心上,而是说:“我给你找药吃。”   吃药哪里有试试新买的鞋子合不合脚来的重要?宁之远皱紧眉头,蹲在那里一大只不动,也不让夏末动,顺口一句:“我不吃药!”   却让夏末想到去年有一次,他也是感冒了,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照顾他,却被他砸掉了米粥和温水。   他那时的眼红的可怕,让夏末无地自容。   酸涩一时又涌上心头,夏末紧紧握拳,不说话了。   宁之远还在与她的脚做斗争,等意识到气氛不对时,夏末已经不管他了。   他这时想吃药都来不及了。   小乐在外面抱着别的人喊叔叔,夏末在里面给别人做饭不理他,一时间,宁之远失落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站起来,走出小厨房,回自己房间。   那双粉红色的最新款雪地靴照耀的立在夏末脚边。   直到听见他关紧房门的声音后,夏末才低头去看。   一看,就一不开眼。   ……好漂亮……她从未拥有过的颜色。   ***   想了想,她另起一口锅,熬上了米粥。   宁之远是客栈里的客人,她是客栈里的员工,员工照顾客人,恩,是职业道德。   等院子里又重新弥漫久违的肉香,席逸辰差点热泪盈眶。   一改刚开始的一脸不爽,在夏末端上肉时,席老板眯眯笑,笑得好幸福。   小乐却指着房门问夏末:“妈妈,叔叔不出来吃饭饭吗?”   夏末看了看那扇门,说:“叔叔病了。”   于是,小乐就把席逸辰夹给他的肉肉全都藏了起来。   说是藏,也不过是放在碗里没有吃掉,然后用小手拢住碗。   席逸辰看在眼里,却不问,夏末是顾着厨房里的粥,没看见这一切。   等收碗时,小乐将碗推给她,说:“妈妈,我给叔叔留了肉。”   小家伙最爱吃的肉,却留了下来,一口未动。   夏末心里不是滋味,被小乐干净的眼睛盯着,点点头,等等妈妈给叔叔送进去。   小乐松了口气,眯着眼笑。   然后被席逸辰抱去房间看分别了好几天的叮当猫。   他们的笑声传出来,钻进宁之远的耳朵里。   他没力气去争抢,倒在床上,脑子里是那天,他摔掉了夏末端进来的粥,那粥的温度触碰在他的手指,他记到今天。   在今天重新想起,更是一种折磨。   忽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咚,一开始只有一声。   咚咚,第二次变得比较着急一些。   ……他知道是谁了。   从床上爬起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的去开门。   她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小托盘,里面照旧是一碗粥。   不用触碰,宁之远可以打赌,那粥的温度刚刚好入口。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告诉我的小技巧全部都木有用!   红糖水,玫瑰花,热水袋,泡脚,用酒精擦耳朵,吃补的东西,等等   我都试过了,呜呜,咬被单忍耐时一度想到要吃止疼药,但我这种坚强的女人怎么可能妥协o(*≧▽≦)ツ   不过幸好,我活着回来鸟~~~~   下午起床看了下浴室里的镜子,被自己一脸憔悴吓到了,( ̄y▽, ̄)╭ 哎哟哟…… 这个时候不扑进男票怀里办娇弱怎么好意思~男票你快来~~   谢谢看文的妹子们和卖肾给我打赏的妹子,扭小腰~~   木木森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5 21:35:36   In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5 21:51:36   宸影佳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5 22:14:59   frogbrothers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6 16:31:36   半夏~双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6 16:40:16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9 10:39:21    ☆、第46章似水流年3   他看不清她的脸,她一直低着头,推了推手上的餐盘。   可他不接。   她才抬起头,撞进他的眼里。   他的眼睛很红,带着深深的疲倦。   他立在一旁,给她留出过道。   于是她只能走进去,将托盘放在桌上。   他没有关门,走过来,敞开的门让她安心,她也就不急着走了,更清楚的听见小乐在笑。   她说,“小乐给你留了肉,我切碎了熬了瘦肉粥。”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多嘴,“吃药伤胃,你吃点东西垫垫,我去给你找药。”   她等着他再次挥开粥碗,可他却没有。   他拿起勺子,一点一点的将粥吃进胃里,仿佛是在回应她刚才的话。   这让她震惊。   这好像是记忆里第一次,他这么听话。   忽然,眼睛就热了,夏末想哭。   她转身出去,跑自己房间里。   宁之远在她身后张望,怕她不出来。   他大口大口喝粥,怕再惹她生气。   幸好,她很快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板扑感敏。   “吃这个吧,退烧快。”   宁之远点点头,当着她的面,咽下药片。   然后想起,宁妈妈最拿手的,药片拌稀饭加糖。   他拿起碗勺去清洗,不让夏末沾手,然后裹了棉被,呼呼大睡。   夏末见他房间熄了灯,走到席逸辰门外。   床上一大一小停了笑,都看她。   她说:“宝贝,洗澡咯!”   席逸辰带着笑,也说:“宝贝,洗澡咯!”   小乐泰然点点头,“宝贝,洗澡澡!”   ***   一夜过去,宁之远非但没好,倒是更严重了,快要把肺咳出来的架势让小乐担心极了,叮当猫也不要看,就闹着要到叔叔房间里陪叔叔。   可宁之远正在发烧,哪里敢让孩子跟他待在一起。   他隔着窗户努力平息喉头的麻痒,哄孩子:“小乐你乖乖的,叔叔马上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才说完这句,就侧过脸剧烈咳嗽起来。   小乐慢慢从憋着嘴到嚎啕大哭。   席逸辰在一旁凉凉道:“他就是小病,孩子你哭什么?”   小乐扭头狂吼:“我叔叔要死掉了!”   席逸辰不厚道的笑了,捂着嘴笑惨了。   小乐继续哭,“呜呜呜,叔叔你别死……”   宁之远像是被隔离的重病患,站在属于他的格子间内,心情沉重。   那么小的孩子,看起来什么都不懂,但却有什么都知道。   这是他第三次这么伤心的以为谁要死掉,这说明他很没有安全感。   第一次是为了夏末,第二次是为了奶奶,第三次,是为了他。   “叔叔……不会死……”宁之远沉沉许诺,很想碰一碰孩子的脸。   小乐哭的脸红彤彤,任席逸辰怎么哄都不行,宁之远转头问他:“附近的诊所在哪里?”   昨天还认为没什么大不了,不吃药身体机能会自动愈合的某人,头一次主动要求看医生。   这并且是他从小到大以来,头一次主动要求看医生。   他想快快好起来,然后抱抱那个在院子里哭鼻子的孩子。   夏末正好从菜地回来,听席逸辰在说诊所的位置,她放下菜篮子,拍了拍手心的泥,说:“我扶你去吧。”   宁之远还未回答就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让夏末顾不得他同不同意,就搀上了他的手臂。   宁之远抖得如秋天的落叶,她能感受到。   她比他矮了不少,只要不抬头,就不用面对他的脸,可总感觉到他的视线,在盯着她的脑袋顶。   小乐脸上挂着泪看她妈妈去救叔叔了,终于不哭不闹,只是心情还是低落,自已一个人拿着笔纸乱涂乱画。   ***   荷花镇的小诊所在靠近荷塘的路边,是一栋二层的小楼。冬去春来的日子,流感多发,小楼的一层十分热闹,带着孩子来打点滴的妈妈会坐在旁边晒着太阳织毛衣,来拿药的也会停留一会儿,东家长李家短,嗑点瓜子吃吃糖,所说的,也不过是你家中午吃什么,我家菜地长了虫之类的人间烟火。   一片乡音中,夏末扶着宁之远出现,一时热闹的房间安静下来。   宁之远满脸通红,一看就是烧得不轻,上了年岁的老大夫眯眼听肺音,然后用压舌板看喉咙,唰唰开了药方。   他有气无力的坐在一群阿姨大婶中间,看夏末瘦瘦的身板为他跑前跑后。   听身边老阿姨用当地话说他:“哪里来的帅小伙?”   旁边就有人跟她解释:“客栈里的。”   老阿姨再次感叹:“可俊了!”   宁之远费力的将视线从夏末身上移开,朝阿姨点点头。   然后,他闭上眼,细细的辨认夏末的声音,她说话很细,有点软软的,正在与大夫商量,能不能腾出一个小间给他躺一躺。   她知道他怕吵,也知道他爱干净。   地上满是瓜子壳糖果纸,贪甜的苍蝇飞虫萦绕其中,她看见他缩着一双长腿,坐的很不舒服。   老大夫点点头,指了指楼上。   于是夏末又扶起宁之远,一步一步爬楼梯,上楼时,他在上她在下,不是刻意的,却总是显得她被拢在他的怀里,他的肩膀那么宽,轻轻松松就遮住了她。   楼上不同于楼下的拥挤,这里很空旷,只有一张床。   拿着托盘上来的老大夫说:“大家都爱在楼下,热闹,所以上面就没用了。”   夏末侧耳听,楼下正说到开年自家要撒些什么种子,镇上哪家的种子质量好。   平平淡淡,她很羡慕。   宁之远一边卷着袖子,一边用眼尾一丁点都不放过她的身影。   ***   这时,楼下忽然有人惊叫,朝楼上喊:“哎呦,烫着脚咯!老王你快下来看看!”   宁之远接过托盘,对老王大夫说:“我自己来就行。”   老大夫两条黑白夹杂的眉毛动了动,老花镜从鼻梁滑下。   宁之远再喊夏末:“你过来帮我。”   “哦!”夏末忙把那点羡慕抛开,过来挂起了点滴瓶。   “我以前是医生。”说这话时,宁之远给自己消毒了一下手背。   暗暗的,夏末的心狠狠一揪。   那大夫点点头,下去处理紧急病患。   宁之远狠狠握紧拳头鼓出血管,小小针头轻轻一戳,就见了血。   夏末在一旁待命,忙把固定带按照他的指示压在上面。   宁之远温淡的指点:“这里,也要来一块。”   夏末就小心翼翼的照他说的地方再贴一块胶布。   然后看他调节了点滴的速度,慢慢靠回枕头上。   整整一层楼,居然没有一张小板凳,夏末只好站在一旁。   “你睡一会儿,我帮你看着药。”   宁之远挪了挪,空出一点床,拍了拍朝她道:“你过来。”   夏末左看看右看看,没动,其实她就站在床边。   宁之远呼一下扯了她的手,她就挨着他坐了。   想要起来,却被他拦住了,她怕他滑针,只好不动。   “你,你快睡吧!”睡着了她也就不会尴尬了。   可他却睁着黑峻峻的眼,启口:“夏末,我想给小乐一个家,你能不能,让我有个家?”   ***   楼下的喧闹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一时诡异的空气流动在楼上两人之间,宁之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虔诚……并且可怜。   而夏末,呆呆的望着她,眼里的担忧、怜悯在慢慢流走,最后剩下的,是蒸腾而上的怒意。   “不可能!”她小声却坚决,“我不可能把小乐给你!”   “我……”她误会了!宁之远暗道不好,他怎么能忘了,这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女人。   他想说的与她所理解的,成为了一条高速公路,相互不可能有交点。   夏末站起来,气的手都在抖,她怎么能以为,这个男人会放过她和孩子?他追着过来的目地,从头到尾只有这一个。   那夜他的主动离开,他对他们母子的照顾,甚至昨天,他还在她的生命注入过一股粉红……都是假的……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夏末后退两步,仿佛床上的人是细菌般肮脏,她摇着头,嘴里念着:“宁之远你不要妄想,我讨厌你,我最最最讨厌你!”   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只会这般无助的喊出最简单的愤怒。   她哭了,眼泪掉在地上,还散着温度,宁之远急了,站起来拉住要跑走的她,一把拉入怀中,不管她怎么捶打。   “夏末!你听我说,我们在一起吧,给小乐一个完整的家好不好!”他终于,说出了长久闷在心里的话,说完,心落到实处。   ***   怀中人忽然安静了,他却更加不安。   他俯身去看她的脸,她的脸好小,衬得眼睛格外大,眼角有一颗泪痣,是被长久苦难的生活沁出来的标记。   宁之远的鼻息很热,嘴唇爆皮,眼睛刺红,看得她的心颤悠了一下,却还是坚定的掰开了他的手。   她带着坚决不可侵犯的神情,说:“不要,我不要。”   她抬头挺胸,不再卑微,将“不要”二字戳在了宁之远的心窝。   她不要他的将就,不要他的可怜,她从不奢望他能喜欢她,也知道他是有多讨厌她,她忘不掉他那时看她的眼神,忘不掉他曾经说过的伤人的话,所以,她不要。   爱不爱是她自己的事,可他的一番可怜,让她的爱无所适从,渺小成砂砾,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就算她爱他,也不能接受那个他委屈而来的家。   她要的家,不是那样的,她从小就憧憬的家,不是那样的。   一个完整的家,应该有爱,爸爸妈妈相爱,然后一起爱着孩子。   他不爱她,又怎么能是一个完整的家?   “你回去吧,你的未婚妻在等你。”她从他身侧闪过,跑下楼不管他了。   宁之远的手背在滴血,喃喃:“夏末……什么都没有了。”   他将针头拔//掉,任手背淌满血,不痛不痒的坐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记忆里,那个软弱的女孩从未这样强硬的跟他说过话。   她把自己的坚强,用在了对他的敌视,这让他很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上楼的脚步声,虽然不像夏末的,宁之远还是带着希望转身去看。   ……看见的,却是另外一张欠扁的嘴脸。   席逸辰抛着手里一包新的针头站在宁之远面前,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只是一个憔悴,一个得意。   他说:“从现在开始,换我来照顾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认为是狠狠虐我儿子了,╮( ̄▽ ̄”)╭ ,虎摸我家小宁宁,可怜的小东西,被误会了吧,怎么办,追妻哪有那么容易哦!~~   哦,最近大家都好有文化好友深度哦,留言一个比一个来的深沉,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们这是想逼死作者的节奏吗,留言比正文写的好这像话吗!O( ̄ヘ ̄o#)   上次那句话是张爱玲的,╮( ̄▽ ̄”)╭ ,原谅我放荡不羁的一生孤陋寡闻。   还有那个。。。你们过年回不回守着看文啊?如果大家都很忙我也就过年放假不更新啦。   这里郑重提醒大家,登入JJ账户用邮箱或者客户号,并且背住你的客户号,这很重要。   如果被盗号了,请用邮箱登入一下,如果不行,请拨打客服电话:010-51667135   已经有妹子被盗号了,大家请提高警惕哦    ☆、47似水流年4   宁之远换左手给自己扎针,席逸辰面前他不容许自己有分毫差错,一阵见血后,孤傲吩咐,“可以回去了。”   席逸辰摇摇头,歪床尾坐下。   宁之远尽量把这当空气,连个眼神都不给,到了中午,楼下终于安静了些,他迷糊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床尾讨厌的不了。   这次才是真正的松口气,他药力作用下沉沉睡去。   梦里,光怪陆离,他想抓住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   光束,从他的指缝流走。   潜意识里,感到身边有轻轻的为他换瓶子,他努力睁开眼,看见的,却还是席逸辰。   席逸辰分明见他原本有话想说的脸瞬间变脸成黑色,推了推眼镜,查看了一下滴速,自言自语:“夏末是个好姑娘。”   冷清的二层楼内,清楚的听见一声冷哼。   宁之远重新闭上眼,身上很难受,心里也难受。   席逸辰自顾自的说话:“好姑娘中午做了红烧猪蹄膀。”   宁之远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那个呱噪的男。   他的脑子里,挥不去的是那一锅红彤彤的酱油水,油亮的猪蹄子浸里面,上面铺满了花生香菇和百叶结。   他吃过一回,小乐住院的时候。   现想想,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   宁之远拿手摁住胃,失落的不行,夏末那女,居然想饿死他……   席逸辰犹未尽兴,对宁之远说:“现应该也没什么胃口吧?晚上回去喝粥好了。”   特么谁要喝粥啊,要吃肉啊!宁之远差点掀被子跟他打起来。   ***   掉了一天的点滴,当月亮早早挂上枝头时,宁之远总算是把烧退下来了。   老王大夫眯着眼看水银体温计,被宁之远拿过来报数,老大夫点点头,让他明天再来巩固一回。   并且叮嘱:“晚上吃点清淡的。”   “……”   老大夫见病不肯合作,教育道:“有点水土不服,是不是吃不惯们乡下的水?买点豆腐来吃吃就好啦!”   宁之远点点头,他从到这里的那天起就不怎么适应这里的水土,硬是忍着几天,再经过妈妈的突然离开,回来后又再受打击,他早已支撑不住。   他拖着无力的身体往客栈走,很急切的想要见到把他半路扔下的女。   还未进门,就听见小乐笑,对夏末说天上的月亮像他的眉毛,弯弯的。   夏末一转头,就见门口立着两个男,被屋檐遮住了脸,一时难以辨认谁是谁。   她喊一声:“开饭了。”   席逸辰欢喜的去洗手,宁之远默默躲进自己房间。   晚饭,还是席逸辰给他端进来的——米粥、豆腐。   宁之远捂着胃,将东西吃下,接到一通电话。   正巧,席逸辰进来端碗碟。   宁之远对着电话说:“房子的钱帮打到卡上,另外的下次过去拿。”   他说的很轻,同时抬眼看了看小院里的母子俩。   小乐从他回来,就没叫过他。   ***   宁之远一直很费心这件事,小家伙生气了,生气了就不理他了。   他一晚没睡好,等到第二天一早,翻出箱子里带来的一顶小绒帽,趁夏末出门时给小乐戴头上。   小小的孩子脾气还挺大,小短胳膊费力的扒下漂亮的帽子,扭头不理宁之远。   宁之远哄他:“小乐?小乐不喜欢吗?不是最喜欢蓝色的吗?”   说完,还挠他痒痒。   可一点用都没有,孩子的小嘴巴紧的像贝壳。   席逸辰不厚道的开了电视要来抱小乐,还对宁之远说:“哎,还有点滴呢,快去打针。”   宁之远没搞定小乐之前哪都不去,也不让席逸辰抱孩子,用眼死死瞪着他。   席逸辰耸耸肩,退开一些。   小乐见叔叔不去看医生,有些担心的微微转了转头。   宁之远看见了,被孩子的善良抚慰了自己那颗被夏末冷落了一天一夜的心。   小乐的声音非常小,几乎听不到的说了句:“打针要乖乖的,不要怕疼。”   “不怕疼,但是不跟玩就不打针。”宁之远将脸贴小乐脖子旁。   小乐可能是憋久了,这下彻底爆发:“反正再也不跟玩了!那么坏,一直欺负妈妈!”   院子里的两个男同时傻了眼,席逸辰出门回避一下,让小乐大胆发挥。   小乐见这里没其他了,胆子更大脾气更凶,大吼:“是坏,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上次答应不凶妈妈的怎么还让她哭了呢!”   宁之远脸上哄孩子的笑挂不住了,上次?是啊,他答应过的。   “对不起,宝贝。”他将炸毛的孩子抱腿上,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小脑袋,“对不起。”   小乐虽然生气,却也还肯让他抱着,他揪着小眉毛瞪着小眼,是个勇敢的小男子汉。   宁之远涩涩说:“昨天让妈妈哭了,对不起。”   “……”小乐见他道歉态度良好,愤怒稍稍退了些,唠叨着:“妈妈眼睛都哭肿了!昨天晚上她又被子里哭的听到了!”   “以后不会了。”宁之远叹息一声,“不会了。”   ***   这天,他滴完药水后,留下片刻,与老王大夫说了会儿话,当晚就收拾行李,搬出了荷花客栈。   夏末拿着饭勺无措的站厨房里,听宁之远与小乐告别,她始终没有露头。   她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可,添饭时打碎了一个碗。   宁之远拖着箱子走到荷塘边,老王大夫那里等他,交给他一串钥匙后,急冲冲的回家吃晚饭去了。   夜晚的诊所与白天完全不同,因为周围没有什么家,所以极其的安静,宁之远上了二楼,和衣病床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大家都来看热闹。   宁之远穿着白大褂,给老王大夫打下手,打个针抓个药什么的,一面开始重新复习被他扔下五年的专业知识。   他的脸很冷,打针的小孩被吓得不敢哭,可等勇敢的挨过屁股针后,会得到这个可怕叔叔给的一颗甜甜的糖。   他不怎么爱说话,面对老阿姨们的八卦问题都漠视,却会每天不厌其烦的提醒她们:“风湿关节炎的李阿姨不要喝酒,高血压的秦阿姨不要发脾气,糖尿病的郑阿姨千万不要再吃五花肉了……”   一群老阿姨每天被叨念着,却也不见得改正,得过且过活的自。   老王大夫笑眯眯的助攻:“对,们要听小宁医生的话。”   夏末天天守客栈里,最远不过是去巷子头食杂店打酱油,一直不知道这个镇上来了个小宁医生。   她每天夜里,面对小乐的睡前一问时,都说:“叔叔回家去了,叔叔也要结婚生小孩了。”   每天说一遍,心头的伤口就一直没能愈合,很难受很难受。   小乐也不怎么爱笑了,也不闹着要看动画片了,反而是把宁之远留下的积木当成了宝贝,每天都玩,就连小黑叫他去玩泥巴他都没了兴致。   夏末只能这么看着,等着,等小乐把这个叔叔忘记。   能忘记,就好了。   ***   可忽然有一天,小乐又变得爱笑爱闹爱看动画片了,夏末却没有自己预计的那般高兴轻松。   她觉得自己真是不可理喻啊……   夜里睡觉时,小乐趴她的耳边说悄悄话:“妈妈,叔叔没有娶老婆生孩子,看见他了!”   夏末拍打孩子后背的手僵半空,久久未落下,轻轻问:“哪里?”   小乐特别高兴的与妈妈分享:“叔叔好厉害啊,妈妈,觉得叔叔最厉害了!”   孩子词不达意,一直不断赞美他的叔叔。   夏末的脑子跟手完全不是同一套系统,虽然脑子里一直命令自己:“不许动,不许去!”   可双手却快速的给小乐穿衣服。   小乐眯眯笑着伸手伸腿腿,被妈妈抱起来后,还很欢喜的亲了妈妈一口,继续说:“妈妈,好喜欢叔叔怎么办?”   夏末的心蹦蹦跳,喜欢么……   她往外走,或者可以说是小跑。   门口堵着一个,男伸手接过她怀里的小肉团子,说:“荷塘边的小诊所,二楼。”   然后对小乐悄悄说:“走了,趁妈妈不可以看动画片。”   于是小乐躲席逸辰的肩膀后面,决定要多看一集圣斗士。   这是他最近最喜欢的动画片。   夏末顾不得,拔腿往外跑,没了肉团子,她跑的很快。   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半夜跑出来?他为什么没走?   只是……想去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最近两章的收视率简直让我想哭啊,霸王们,你们是肿么了,难道不想看追妻吗?忠犬还没出场怎么就抛弃我了呢?   总之,姐心情不好,因为木有人看文,嘤嘤嘤。   还有,昨天所有留言中就木有一个小宝贝是体贴善意让我可以放假休息的,各种威胁压迫你们真的不怕我造反吗?O( ̄ヘ ̄o#) ,果然就知道欺负我   谢谢半夏~双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9 21:33:44    ☆、48再接再厉1   一路的黑暗因为夏末的狂奔,引起几声狗吠,打破了这一夜的安宁。   她气喘吁吁站荷塘前,仰头望向已经灭了灯的小诊所。   他……睡了吧……   她就呆呆的一直站那里,往小窗看,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是找吗,”突然有说话,还是熟悉的声音,让夏末惊的瞪大了眼。   “瞪眼做什么,”怎么不敲门,那推开窗,从二楼俯身看下来。   从头到尾,宁之远都把楼下游荡不肯回家的某个姑娘看的一清二楚。   他藏窗户后面,隔着一面玻璃,借着黑暗,看夏末细细的脖子向上扬起,一直盯着她的房间。   她看不见他,他却一直看着她。   夏末左右慌乱的想找地方躲,可这里空旷的除非是跳进池塘里,不然她能躲哪去?   “不许动。”楼上淡淡的说,同时窗台上消失不见。   蹬蹬蹬,是他急忙下楼的脚步声。   夏末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实太丢了,于是立马拔腿就跑。   “给站住!”宁之远低吼,却止不住楼下女逃跑的脚步。   但是,一个女怎么能跑得过男?   夏末被抓住了,宁之远攥住她的肩膀,一个使力,她动不了,同时,他跨步挡了她身前。   夏末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肩上那只手慢慢的松开,改而摸了摸她鬓角的乱发,说:“夏末啊,别担心。”   他的手指轻轻刮过她的耳郭,不经意触碰她的脸颊,她的脸冰凉,他的指腹温暖,她往后跺了跺,他没有强求,也往后退了半步。   两中间隔着半臂的距离,一时谁也没再说话。   ***   一滴,两滴,三滴   雨水打夏末的脑袋上,她这才抬起头,这才看清,眼前的宁之远。   他穿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裤,外面裹厚厚的大衣,她抬头时,已快步靠近,将衣服盖了她的头上,说:“快跑!”   他的胳膊撑她的头上,给她撑出了一片没有风雨的天地,她被半搂他怀中,感觉到他的体温。   她听他的话,抬脚跑起来,被他带着跑进了小诊所。   两并肩站屋檐下,看着被雨水沁湿的地面。   “进去坐坐吧。”宁之远拍了拍衣服上的水,推开门。   他走前面,因为她会不老实的冒雨跑走,就牵住了她的手腕。   他说:“等等雨小了再送回去。”   夏末静静听着,听他变得很多话,很好说话。   上楼时,他侧过头看看后面的她,他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腕子,粗糙的触感,他却喜欢。   夏末他去开灯时收回了手,抱臂站空荡荡的二楼,诧异的合不拢嘴。   这里真的是宁之远住的屋子吗?   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小凳,再没有其他。   那张多出来的病床,是他现每晚睡觉的地方。   夏末看见他的书桌上一摞一摞全是厚厚的书籍。   他自己坐唯一的小凳上,指了指床,让她坐过去。   夏末看了看,摇摇头。   开着的窗户开始往里面飘雨,宁之远站起来,绕过她去关上窗,再过来时,她跟前停留几秒。   离得太近了,夏末想后退,却被他钳住双肩,双脚离地的带到了床边,他再轻轻一放,她就坐上了那张床。   她能感觉到他盯着她看了好久,她把头埋得更低,耳朵却红了。   ***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哗哗哗的不见停歇,一盏小灯点亮她与宁之远的脸。   他不再与她说话,而是埋头读书,翻动书页时发出细碎的声响,夏末总是会期待他翻过下一页。   他看书,她却没有能消遣的东西,从头到尾,就只能偷偷看他。   他看起来很安逸,很满足,他的眼神有些变化,可夏末却不能很准确的说出到底是哪里变了。   “,怎么会这里?”鼓起勇气,好歹来过一遭,她问了这么一句。   鹅黄灯下的男转过脸,清俊非凡,对她竖起食指,点嘴唇。   他的指间,夹着一根水笔。   “……”夏末只好放弃,不吵他学习。   可雨丝毫不见小的样子,时间已经很晚了。   “,要回去了,小乐还没睡。”她站起来说。   宁之远放下笔,对最后一句话费了神,眉心隐隐蹙起。   他幽幽看向夏末,她出来了,孩子留客栈里,不用想就知道是跟谁一起。   “送。”他将自己的大衣披了她的头上,把纤细的她从头裹住,然后拿起老王大夫留这里的伞,带她下楼。   下楼时,他照样圈住她的手腕子,夏末想挣,他说:“黑,小心摔倒。”   到了楼下,他蹲下来关门,她为他撑伞。   她的脸只从领口露出一小巴掌,等他站起来后,需要踮起脚才能为他撑好伞。   她双手扶伞,头顶的大衣顺势滑落,宁之远一手抓住了衣服,一手接过那柄伞。   夏末连忙整理好衣服,从头到尾都吹不进一丝风,她一点也不冷。   ***   到了客栈门口,一路无话的两却没马上分开,夏末顿了顿,推门进去。   宁之远喊她:“夏末……”   她停住手,没有抬眼看他,却听。   “晚安。”他说。   里面传来小乐咯咯咯的笑声,片尾曲的音乐已经不是叮当猫了。   这孩子……宁之远无奈的弯了弯唇角,看夏末关上了门。   然后,小院里的一切,都传到院外。   夏末说:“宝贝再不睡觉妈妈就打屁股了!”   小乐说:“妈妈妈妈,圣斗士复活了!”   夏末说:“走了,跟叔叔说晚安。”   小乐说:“叔叔晚安!”   宁之远站门口久久,轻轻道:“宝贝,晚安。”   他等到夏末的房间熄了灯,听见席逸辰门内横上门栓,才肯离开。   小乐被窝里问夏末:“妈妈,见到叔叔了吗?”   夏末说:“快点睡,一二三不许说话。”   小乐咯咯笑,“明天还要去找叔叔玩。”   夏末:“……”   第二天,没等小乐去找,宁之远自己就来了。   他看见小乐戴着他留下来的那顶小绒帽,那颗小脑袋圆滚滚的,露出忽闪忽闪的一对耳朵,颠儿颠儿朝他跑来,扑着抱住他的腿,仰头喊他:“叔叔~”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这个故事一开始的时候,小小的孩子,抱着他的腿,撒娇欢笑。   宁之远带着鼻音恩了一声,用手量了量,孩子长高一些了。   小乐他的掌心里挪着脑袋,张手要抱。   他抱起孩子,细细叮嘱:“现还不能跑,要听话。”   小乐点点头,忽然挨过来,亲了他一下。   啾一声,笑眯眯的看着宁之远。   宁之远笑了,随后瞟了一眼柜台。   席逸辰窝柜台里,看着这一切。   ***   从这天开始,宁之远几乎每天都会来客栈跟小乐说说话。   不再躲着夏末,而是光明正大,教小乐认字,数数,画画。   倒是夏末变得开始躲着他。   基本上只要宁之远过来,她都不。   可这天他没过来,夏末算着时间菜园里呆了很久,与大婶聊了会儿天,才回去。   刚走到门口,就被小乐缠住,只是一天不见,小乐就闹着要找叔叔。   夏末说不能去,他就憋着小嘴巴要哭。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敌不过孩子,总之……她是带他去了。   小乐瞬间就变了笑脸,他拉着妈妈的手慢慢的走,边走边说:“叔叔说不能跑哦,叔叔说要慢慢的走。”   夏末望着天,“这句话妈妈也说过啊,宝贝怎么不听妈妈的话呢?”   小乐憨憨一笑,“嘿嘿,嘿嘿。”   然后窜进小诊所里,搬一张小板凳挨着老奶奶们坐下,晃着小短腿不错眼的看白大褂叔叔做事。   夏末来不及躲,被宁之远叫住,他说:“来啦,等一下。”   然后他低头很稳的推针。   小乐一脸崇拜,挺起小胸脯与诊所里的小孩们分享:“这是叔叔!”   周围来看病的小朋友见这里只有小乐不用打针吃药,对他羡慕极了。   并且怯怯的离医生叔叔远一些。   小乐十分霸道的宣布:“叔叔是的!”   宁之远笑着转身,喂小嘴巴吃一粒小饼干,夏末认得,那是打虫药。   小乐吃的香甜,还想要,不知宁之远俯身跟他说了什么,孩子就乖乖的过来,牵住妈妈的手往楼上带。   到了楼上,小乐说:“妈妈,楼下细菌多,咱们这里玩吧。”   这里根本没什么好玩的,可小乐就是能捧着宁之远如天书般的笔记津津有味研究半天。   上次来是晚上,看的不清楚,原来地板积了厚厚的灰,床单也没换过。   她坐不住,想去拿拖把,正巧宁之远上来了,看着她说:“流感太厉害了,下次别带小乐来,有空就过去。”   夏末脸一红,“谁,谁要来了呀!”   她软乎乎的语气把宁之远逗笑了,他说:“恩,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么,你们真的是在考试所以才不来看文的么,好吧,就算是这样吧,我会好好写文等考试归来的你们的,么么哒。   另外,过年不会放假,你们欢呼吧。   谢谢打赏,么么哒   蓝色心雨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11 20:06:59   木木森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1 20:09:21   玉公主0419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11 20:33:18   lion2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1 21:37:53   琳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2 12:34:13    ☆、49再接再厉2   宁之远那张脸,平时淡薄的没有一丝表情,突然这么要笑不笑的,让夏末变扭死了,她转头冲还翻着天书的小乐招手,“走了,”   小乐摇摇头,继续看他叔叔的笔记。   夏末只好一跺脚,留下一句,“中午过来接,”   小乐还挥手朝妈妈白白,夏末没面子极了,冲出诊所。   她回客栈做饭,锅里煲着萝卜棒骨汤,看时间差不多了,与席逸辰商量:“走不开,帮把孩子接回来好不好?”   谁知,席老板一脸严肃的摇摇头,说自己没空。   夏末说:“锅里炖汤呢,走不开。”   席老板居然站起来往小厨房去,说帮她看着汤。   夏末只好又出门,往诊所去。   从客栈到诊所的路,不知不觉,她已经走过很多遍。   ***   一到饭点时分,大家就作鸟兽散,诊所的一楼已经空了,留下一地板的果皮纸屑。   夏末四处看看,听见小乐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她掀开一道门帘,看见宁之远正背对着她刷一件毛衣,小乐欢喜的唤她:“妈妈来啦~”   宁之远转身看她,手里满是泡沫,袖子没卷好落了下来沾到了水。   夏末再看一眼,立马就心疼他手上那件羊毛衣,她小声说:“放着吧,帮洗。”   可宁之远说:“水很冰,自己来。”   夏末站那里,看他费力又不熟练的糟蹋那件衣服,忙过去把他挤掉,抢过刷子,教他:“不能用刷子的,这毛衣刷坏了多可惜啊!”   他说:“以前都扔洗衣机里。”   夏末说:“这种好衣服就是要手洗。”   其实他可以自己洗,可却真停了手,与小乐坐到一起,看夏末一脸认真的洗他的衣服。   还是那个瘦弱的背脊,但他眼里,却很不同。   他转身陪小乐玩积木,眼里带着一丝皎洁的笑意。   他给小乐搭了一座房子,五颜六色的墙,天蓝的屋顶,小乐欢喜的拍小手,从躺椅上爬下来穿鞋,他要去找一束小花,可以放家门口的花花。   宁之远把他抱腿上,一手拎起孩子的小鞋,捉住细细的脚腕子,将鞋套进去,小乐软乎乎的窝他怀里,他弯腰时小手钻进他的脖子里嬉闹,正午的阳光暖融融的洒他们身上,小乐发现了什么,小声惊呼:“叔叔,白头发!”   他的小手指着宁之远的头,阳光下,原本隐黑发里的银白躲闪不及。   宁之远正想安慰小家伙几句,可他却听孩子无知的欢喜,与他道悄悄话:“妈妈也有白头发呢,是不是长大了就会这样?那什么时候长大?叔叔?”   他揪着额前短短的细发,好奇的打量宁之远。   咚一声,宁之远的心仿佛掉到了很深的地方。   他抬头去看夏末,她已经及肩的头发很厚很密,发尾因为没有打理而乱翘,遮住了她细瘦的脖子,他看不见她那凸起的脊骨,于是站起来,往她那里去,嘴里唤道:“夏末……”   ***   小乐跳下来钻进后面的菜地里,哼着歌找寻一朵小花花,水龙头哗哗洒下清水,将夏末满手的泡沫洗清,这里不算吵,也不算静,她无知无觉,低头去拔被宁之远刷出来的绒球。   慢慢靠近的男倏然一怔,立离她两步的地方,启口再唤一次:“夏末……”   果然,她还是没听见。   正哼着歌的小乐却扭头大声说:“妈妈,叔叔叫!”   下一秒,夏末回头,一脸茫然,问他:“怎么了?”   宁之远摇摇头,“没什么……”   夏末的眼神掠过他去找小乐,让他不许乱跑。   小乐摘下嫩黄的小花回来,想给妈妈戴头上,却半道被宁之远抱起来。   他紧紧圈住穿的圆滚滚的小家伙,原来她所经历过的磨难,比他用眼能看见的,还多很多。   小乐顺势将小花插//进叔叔的头发里,很满意的拍拍手说:“恩,好看!”   然后他转动小脖子糯糯的说:“妈妈,快看。”   夏末的背没有转回来。   小乐想起什么,再次大喊一声:“妈妈——快看叔叔!”   夏末听见了,转回来一看,看见宁之远一脸深不可测的表情,耳边却戴着一朵小黄花。   她想笑,却怕他会不高兴,只好说:“小乐不许胡闹。”   宁之远放下孩子朝她走过来,她被他如漩涡般的眼瞳抓住,一时不能动弹。   到她面前时,他停了一秒,然后侧身,音量有些大,说:“休息一下,剩下的来。”   ***   夏末就甩掉手上的水,挨着小乐坐下,一直跟儿子咬耳朵说:“回去吧,恩?妈妈炖了很好喝的汤汤,宝贝一定饿了吧?”   可小乐却坚决,他指指宁之远说:“可是叔叔也还没吃饭。”   “……”夏末一时无言,这里没有能做饭的地方,那个正晒衣服的男到底是怎么解决一日三餐的?   她继续哄孩子:“叔叔等们走了就会吃的,看叔叔长这么高,就是因为很会吃饭。”   小乐看了看宁之远的长腿,有些动摇的再看了看妈妈,夏末再接再厉,说:“哝,不信问叔叔。”   宁之远呼一下将孩子抱起来放了肩上,这是小乐第一次坐的这么高,他开心极了,哇哇乱叫,一会儿说害怕,一会儿又说好喜欢。   宁之远撸着那小裤腿亮出小乐细细的小短腿,近近的看了看。   小乐抓着叔叔的耳朵,翘了翘脚脚,很不满意的嘟囔:“难看。”   他说的是腿上的伤疤。   夏末自责的低了头,却听宁之远说:“哪里难看了?男孩子有疤才够男子汉!”   小乐问他:“那叔叔有疤吗?”   夏末抬头,见宁之远万分遗憾的对孩子说:“没有,唉……”   听者有心,夏末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一次的,宁之远没有一丝疤痕的胸膛。   她的脸腾地冒了火,把小乐从宁之远手里抱过来,耳朵红红的,不敢看他,要带孩子回去。   “夏末等等!”宁之远拦住她,三步并两步的跑上楼去。   虽然自己没说过要等,可她还是抱着小乐等了楼下。   只有几十秒,宁之远就下来了,他单手抱过小乐,另一只手朝她摊开,掌心上,是一张薄薄的硬卡。   ***   那是夏末的身份证。   接下来的反应出乎了宁之远的意料。   这个姑娘,她吓坏了。   她怯怯看着他,看他这只手上的肉团子,看他那只手上的小卡片,眼神委屈又可怜。   宁之远恍然醒悟,她是害怕吧!她以为这是交换儿子的条件吧?   虽然被误会了,可他却想笑。   他笑了,很畅快的笑,让夏末看呆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对她笑来着……   宁之远凝视夏末的眼,想把那些令他心疼的情愫都抹去,他将小卡片塞进她上衣的口袋里,然后曲指轻轻扣了扣她的额头,语气宠溺无奈道:“这脑子里除了这些还能不能想点别的?”   夏末仰头看他,看他如星辰般的眼眸闪过的她不明白的光束。   她摸着口袋里的东西,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的小捣蛋见妈妈哭,也要嚎两声才甘愿。   正准备张嘴,小眼睛都撇下来了,就被宁之远威胁:“不许哭。”   谁知他这一说,身边女哭的更大声。   小乐再张张嘴,还是想跟着妈妈嚎,却见妈妈哭,叔叔却笑,他弄不懂,闭上小嘴巴,好奇的转着眼珠。   夏末哭的那么伤心,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宁之远单手帮她擦眼泪,手都跟不上她哭的速度。   “别哭了。”他温淡劝说。   啪一声,夏末拍掉了他的手,转身跑出诊所。   ***   被留原地的小乐与叔叔齐齐愣了愣,小乐糯糯的玩着叔叔的耳朵说:“妈妈怎么自己跑了啊?”   宁之远笑着呼噜孩子的脑袋,说:“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他留恋的看了看外面,抱着孩子坐门口等。   不久之后,夏末肿着眼皮倒回来接儿子,不好意思的立离房子几步远的地方,门口一大一小俩男一起笑她。   夏末抬不起头,身上被太阳晒得很热,忽然被一个大影子笼罩,男靠近她,低声说:“别跑。”   夏末带着浓厚鼻音问他:“是不是原谅了?”   然后就吸起鼻子,又开始掉眼泪。   她呜呜哭着,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当年死的不是,对不起,没有告诉小乐的身世。   “傻瓜。”宁之远用手接住她掉下来的泪,呢喃。   他很想,抱一抱她,就算现是路边。   “别哭了。”但他只能把拥抱的冲动化为这三个字。   因为他要珍惜这个女。   这个女,很干净,或者说,是纯洁。   但无奈,女的眼泪总是不能说停就停,他不催促,默默等着她,艳阳下,看见她发旋那里有一根银白的头发翘出来。   他挪不开眼,苦涩问她:“小乐……有没有问过爸爸哪里?”   接下来夏末的回答让他更苦涩:“呜呜,以前们住山上,都没有小朋友跟他一起玩,他那么小,哪里知道什么爸爸不爸爸的……呜呜……”   说完,更觉得抱歉,抽泣着:“…………呜呜……”   宁之远心里一阵失落,却又被她的哭声惹笑,他转身朝乖乖等门口的小乐招手,孩子揪着小手慢慢走过来,然后抱住妈妈的腿。   宁之远说:“别哭了,回去吧。”   他立原地,看夏末牵着小乐的背影越走越远。   这天以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这天以后,夏末每次过来,会给他带上一个饭盒。   虽然他每次都说其实老王大夫家的饭菜挺好吃,但他越来越瘦的脸是骗不了的。   而且每次,他都把饭菜吃的干净,还说:“给伙食费吧?”   夏末不肯要,却私下里让席老板多扣点工资。   席逸辰摘下眼镜问夏末:“看起来是不是很像禽兽?”   夏末不解,听他沉沉说:“真是太不了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木有发现某只忠犬其实很腹黑?呦西,明天继续干巴爹!    ☆、50再接再厉3   月底,夏末拿到手的工资一分没少,但这个月,她已经好几次给小诊所送去过红烧肉了,所以,她将两百块钱拍在桌上,结果被席逸辰无视。   当然,她再小心翼翼将两百块钱放进了自己口袋里,然后去小厨房做饭。   洗菜的时候隐隐感觉到小腹坠痛,夏末停下来缓了缓,然后没事人似的把饭菜做好,才给自己煮了碗辣辣的红糖水,咕噜咕噜喝下。   这番小痛到了晚上愈加强烈,演变为大痛,夏末很淡定的给小乐洗澡穿衣,哄他睡觉,然后自己在院子里洗衣服,村子里用的都是山上流下的山泉水,这水在夏天冰凉舒爽,但在还未回暖的春天,能让双手被刺的骨头都寒。   夏末将一个冬天小乐的棉衣棉裤都拿出来洗干净,打算明天晒晒收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才上床睡觉。   可这一夜,如同往常每个月的特殊时期的夜晚,她都睡不着。   疼,太疼了。   她捂着肚子侧躺在床上,小乐像只小猪仔般拱在她的怀里,小脸依赖的贴着她的胸脯,睡得很沉。   夏末看着孩子的睡颜,就觉得疼的轻了些。   她闭上眼,想要睡一会儿,睡过去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第二天,小乐早早就起床,自己乖乖的坐在床边穿衣服,还会先把小袜子包住裤脚再套外裤,把自己暖暖和和的裹成一只小熊后,又自己乖乖去刷牙洗脸。   他抱着刷牙小杯穿过小院,跑进席逸辰的房间,仰头喊:“辰辰叔叔,帮我打点热水~”   席逸辰早已习惯夏末的每个月一次,什么都没说,把小乐抱起来,给他张罗洗脸水,夏末青着眼圈要起来做早饭,被抱小乐过来的席逸辰拦住,他说:“今天想吃泡面。”   然后转头问孩子:“吃泡面好不好?”   小乐欢喜的点头,其实他是很爱吃泡面的,而且辰辰叔叔的小柜子里有各式各样的味道。   ***   夏末只好躺下,迷迷糊糊中有了一点睡意,朦胧中,一张小嘴热乎乎的亲了亲她的脸,糯糯说:“妈妈,白白。”   夏末强撑着睁开眼,坐起来时一阵地动山摇,她赶紧跑下床捂着肚皮找东西,手上拿着一包白色小棉片根本来不及藏,就被宁之远看见了。   男人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身上穿着黑色风衣个子快要顶到门框,他背着光,夏末看不清……或者说是不好意思看他,低着头,窸窸窣窣把东西藏到背后。   小乐仰着头一会儿看看妈妈,一会儿看看叔叔。   还是宁之远先开口,他朝小乐招手,说:“过来。”   小乐就颠儿颠儿的往他那去,然后被高高抱起来,窝进叔叔怀里。   夏末这才想起,前几天说好了的,宁之远要带小乐出去玩。   那天他站在她面前,低着头与她说话,声音很低,很好听,她就答应了……   “夏末,把外套披上。”宁之远离开前,对她说。   他看见的,是夏末光着脚,乱着头发,苍白着脸,往身后藏着什么东西。   夏末皱着脸,在他们走后,冲进厕所。   小乐趴在宁之远肩头,问他:“叔叔,我们去哪儿玩?”   宁之远想了想,抱着小乐回了诊所。   老大夫一看刚刚才出门的小宁医生怎么又回来了?   小乐坐在宁之远臂弯里喊人:“爷爷好~”   然后得到一颗糖。   宁之远是回来抓药的,他跟老王大夫说了一下情况,老大夫乐呵呵的指了指里面一个房间,然后低头做自己的事了。   小乐被牵进一间漫着浓浓药味的房间,房间里有很多小盒子,他看叔叔在每个盒子里都抓一点东西。   ***   席逸辰站在院子里往夏末房间看了看,决定中午还是吃泡面,然后给夏末熬点米粥。   说实话他做饭真的不行,最后熬了一锅糊掉的米饭。   这东西也不能给病人吃,他干脆泡了碗面给夏末端了进去。   正巧,宁之远带着小乐回来了。   小乐一闻到香味就松开叔叔的手跟另外一个叔叔跑了,宁之远空抓了抓拳头,一脸不满的对席逸辰说:“把面拿走。”   夏末见自己房间里忽然塞了两个男人,而自己蓬头垢面的,非常不好意思,忙开口:“你们别忙了,我起来……”   “你躺下。”   “你给我躺下。”   两个男人同时出声,夏末掀被子的手僵了僵。   小乐也过来抱着她说:“妈妈,要听话哦。”   然后,脱了鞋滚进被窝里陪妈妈躺下。   两个男人又一起走出去,然后分道扬镳。   席逸辰晒着太阳吃面,宁之远卷起袖子进了厨房。   席老板原本不屑的神情因为慢慢溢出香味的小厨房而变得有些动容。   他放下面碗钻进去,宁之远顿时连转身都困难。   “什么好吃的?”   “面。”宁之远不多说一个字。   却让同样是吃面的席逸辰垂涎不已。   他说:“有多的没?”   “没有。”   ***   很快,一碗夏末曾经吃过一次的鸡蛋面被端进来,她抿了一口汤,恩,还是那个味道。   “谢谢。”她腼腆的说。   宁之远抱过小乐,一点一点的喂孩子吃面,不经意问她:“哪里不舒服?”   夏末的脸不知是因为这个问题还是被热气熏得,有了点红润。   没有,没有不舒服。   她一个女人家,该怎么跟一个男人说这些事?   宁之远却一点也不觉得唐突,他指了指夏末的碗,说:“两个蛋都要吃完。”   夏末差点把脸埋进碗里不出来。   宁之远看了看夏末住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进来。   他又看了看夏末乱翘的头发,心情意外的很好。   他把小乐喂饱后放进妈妈的被窝里,拿走碗筷去清洗,席逸辰不知到哪去了,小院里空空的。   随后,宁之远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进来。   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   小乐堵住鼻子哼哼着:“妈妈,叔叔说这个药药很有用,喝完你以后就不会痛了。”   小小的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经常会肚子痛,但每次看见,他都会很心疼很想哭的。   可叔叔跟他保证了,说妈妈喝完就不会疼的,所以他从叔叔那里拿了一颗糖糖,等等妈妈喝完药就可以甜一甜嘴。   夏末羞的头都抬不起来,宁之远在她头顶轻轻说:“喝吧,不怎么苦,我试过了。”   然后不等夏末抬头,就蹲了下来,将碗放在她嘴边,他的另外一只手,扶住了她的后颈。   夏末动不了,只能张嘴,被灌下药。   什么不苦?苦死了啊!   小乐献宝般喂她吃糖,还摸摸妈妈的头,小大人般夸奖:“好乖。”   某人跟着说了一句:“恩,好乖。”   夏末脸红彤彤的,说了声谢谢。   宁之远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夏末支支吾吾:“我一般不怎么疼,就这次疼了些,真的……”   宁之远不说话了,直勾勾看着她。   可她怎么敢说,是因为月子没有做好,能下地的第二天她就碰了冷水,这么多年她一直穿不暖吃不好,所以每个月越来越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幼儿园放假的第一天,也是我接下来暗无天日地狱般三十天的一个开始,天啊,你们知道么,我是在美羊羊海绵宝宝等等等动画片的嘈杂声音中坚强码字的啊,累不爱,我这辈子从没有这么讨厌过动画片,要是每个小孩都像我小乐一样乖就好了,呜呜。   幼儿园放寒暑假一点都不科学。(╯‵□′)╯︵┻━┻    ☆、51外人内人1   宁之远深深看了她一眼,手掌不受控制的,揉了揉她的头。   像是哄劝,又很宠溺。   夏末嘴里苦苦又甜甜,半晌没回过神来。   她还不知道,因为会抓药治妇科,小宁医生将红遍整个荷花小镇。   宁之远洗完碗就回去了,留席逸辰一个人在小厨房里研究怎么熬粥。   他一点也不着急,就算能熬出粥又怎样,他宁之远会炖鸡,   回诊所前,宁之远先去了老王大夫家里,向王阿姨买了一只鸡,还借了一只小炭炉。   乡下地方,乌鸡老母鸡都是自家吃麦子养的,一点激素都没有,特别营养。   他将鸡放血清理干净,放了点补气补血的药材进去,一锅汤用小火熬了一下午,在晚饭时间,又给夏末送了过去。   夏末现在也没一开始那么怕宁之远了,她已经起来了,准备做晚饭,谁知被席逸辰推出来后,又被宁之远堵在了房间里。   外面风大,你别出去。他这么说着,牵着她的手腕,带到床边坐下。   “快吃。”他说。   夏末很难为情,被他知道自己来月事已经很难堪了,现在还给她煮鸡吃,她真是想挖个洞藏起来。   “快吃啊!”宁之远见她不动筷子,阴沉沉的板下脸。   夏末就怕他这样,赶紧乖乖的给自己夹了个鸡翅膀。   宁之远拿掉那个没肉的翅膀,换了一只鸡腿。   小乐站在叔叔两腿间,好奇的扒着桌子往锅里看。   夏末用手遮了遮,不敢让他看到。   小乐闻到香味,扭头问:“叔叔,你给妈妈吃什么?”   宁之远抓住夏末的手掀开,给小乐看锅里的东西,说:“叔叔喂你吃。”   可小乐一看,就躲进了他怀里不出来。   夏末心疼的赶紧盖住锅,对宁之远小声说:“他怕看见这个。”   宁之远忽然靠在她手臂旁,也小声问她:“那怎么办?”   夏末耳朵红红的,“我,我有办法。”   她的办法,就是把鸡肉拆下来给小乐吃,看不见整只鸡骨架,孩子就没那么怕了。   ***   宁之远挥开她的手,让她专心吃自己的,然后动手拆起来。   他问夏末:“每次吃鸡都这样?”   夏末耳朵更红了红,嚅嗫:“总共也没几次。”   宁之远拆肉的手顿了顿,没说什么,嘱咐道:“快吃,凉了。”   夏末低头喝汤,乌鸡汤甜滋滋的,她将里面的大枣和党参都吃下去,肚子暖呼呼一片,好像真的比较不疼了。   当她放下汤碗,就看见儿子一嘴油乎乎的正被喂着鸡肉丝,特满足的窝在宁之远怀里,一脸崇拜的看着叔叔,还抱着叔叔的手不放开。   夏末轻轻的,对他说了声:“谢谢。”   宁之远头也不抬的看着小肉团子,却对她说:“说那么多谢谢累不累?以后不准再说了。”   夏末呆呆的看小乐与他凑在一起的两张非常相似的脸,在心底叹息,她从来没有怪过这个男人,以后,也绝对不会。   说谢谢,是因为真的非常感谢。   宁之远做的面,熬的药,炖的鸡,是夏末生命中头一次有一个男人这样照顾她。   “快吃!”沉浸在自己的感慨里的夏末被人敲了敲碗边,宁之远不断催促她,像老妈子。   结果母子俩分光了一锅乌鸡汤,等席逸辰从外面回来,只能闻味道去泡了鸡汤口味的泡面。   宁之远特自信的从泡面男面前走过,小乐谄媚的送到门口,挥小手微笑:“叔叔明天还来找我玩呀~”   宁之远瞟了眼席逸辰,点点头,“恩,明天还要来的。”   ***   第二天,一到饭点,宁之远就捧着一口小锅过来了,趁夏末吃饭时,还收走了她换下来的衣服。   神不知鬼不觉,等夏末按照要求吃光了锅里的东西,才发现小院里……晒着她的衣服!!   宁之远两手湿嗒嗒的走进来,无视夏末惊恐的双眼,将贴身衣裤晾在了房间里。   然后他朝小乐招招手,说:“洗澡了。”   小乐欢喜的抱住叔叔的手,小脸粉红粉红的,乖乖跟着走掉。   等他们一走,夏末涨红着一张脸把晾在绳子上的衣架全部藏了起来,十分钟后又默默挂了出来……   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内裤上还留着些洗不掉的血印子……   嘭一声,夏末死死锁上了门。   小乐问宁之远:“叔叔,我妈妈怎么了?”   宁之远回答:“害羞了。”   “害羞是什么?”   宁之远拎起孩子两腿间的小葡萄,捏了捏。   小乐咯咯笑着连忙捂住,溅起水花。   “这就是害羞。”男人弯着唇角,松开手。   席逸辰冷眼看宁之远在自己的小院里跟夏末母子俩打得火热,而自己被冷落一旁非常无聊,所以在晚饭某人又端着好料过来时,跟着窜进了夏末的房间。   宁之远狠狠瞪眼,席逸辰一手搭在他肩上,亲热的说:“别这么小气,我吃的不多。”   ***   宁之远总是怕夏末不够吃,每回饭菜都做得多,本来每顿都会剩一些,自从席逸辰来蹭吃的以后,碗盘都清洁溜溜。   为此,宁之远还得到了席老板的赞美:“小宁医生手艺真不错!”   宁之远讨厌死这人了,晚上回去时当着席逸辰的面叮嘱夏末:“睡觉记得锁门。”   这就是说某人居心叵测。   夏末尴尬的跟席逸辰道歉,小乐也站在妈妈这边,对宁之远说:“辰辰叔叔很好的!”   宁之远非常不高兴的走掉了,席逸辰拍拍孩子的小脑袋说:“早点睡,晚安。”   夏末想着宁之远离开时那张不高兴的脸,无奈叹息,她怎么与他就这么不容易和平呢?   这边夏末想的是“和平”,而荷塘那头,宁之远想的是——“笨蛋”。   笨蛋女人啊,居然跟那个男人住在一起一点警戒心都没有!他好心提点她,她居然还帮着外人!(作者忍不住插一句:哟哟哟,小宁医生现在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据我估计你想当内人还要再好好努力啊……)   第二天夏末伸脖子等了半天也不见某人过来送饭,席逸辰无聊的坐在院子里问夏末:“哎,你说小宁医生是不是真生气了?”   夏末没底气的点了点头,准备自己去做饭。   然后就听见小乐从门外跑进来报信说:“叔叔来啦!”   话音刚落,宁之远的长腿就迈进来,一脸面无表情,直径走到夏末房间。   “太阳那么好,我们可以在院子里吃。”席老板这么说。   小乐附和滴点点头。   宁之远看着夏末,夏末也点点头。   于是……他又端着饭菜出来了……   ***   席逸辰照样蹭吃蹭喝,夏末也不需要宁之远叮嘱,就能乖乖把补品吃掉,小乐更是乖巧,窝进叔叔怀里吧唧亲个不停。   但这一切,都没能换来宁之远的一个表情。   席逸辰见他这样低气压,吃完了赶紧闪人。   讨厌的人一走,宁之远就开口说话了。   他拿出一个粉红色的手机给夏末,说:“出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夏末再次呆住了,她看着那抹粉红色,酝酿着该怎么把东西退回去。   可宁之远不等她发言,就带着空碗空盘走了。   小乐好奇的过来摸摸,说:“妈妈,你这个可以照相吗?叔叔的手机可以照相的!”   这天半夜,宁之远心事重重的睡不着,编写了一条短信发给了夏末。   夏末也没睡,把手机翻出来一看,上面是非常具有宁之远风格的语气——让小乐离那人远点!   她轻轻点了点屏幕,手指摩挲过上面的每一个字,却没有回复。   宁之远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短信,一大早就去荷花客栈送早餐,去的时候正碰上席逸辰要到外面小店去买豆浆油条,被宁之远拦住,他沉着脸说:“我煮了粥。”   席逸辰稍稍诧异,随后从善如流的跟进去吃粥。   夏末一看这人现在连早饭都送,忙表示不用这么麻烦。   可宁之远一点听话的意思都没有,把她堵在房门口,那么高的个子迁就的微微弯腰低头,语气很轻却慎重,问夏末:“怎么没回我短信?”   夏末四处瞄瞄,想从他手臂底下钻出去,因为小乐已经在呼唤她:“妈妈,快来吃饭饭啦~”   宁之远转头吩咐小肉团子:“你先吃。”   小乐居然就一声不吭的埋头喝粥了。   然后,宁之远攥住了夏末的手,紧紧捏住,问她:“为什么不回答我?”   好不容易,夏末羞红的脸憋出一句:“我,我不会用。”   她好害羞,可某人却如释重负。   她甚至听见了他的深呼吸。   她不敢抬头,所以没看见他有些内疚的眼。   随后,他放开了她的手,又揉了揉她的头,说:“先吃饭。”   可刚刚不让她吃饭的到底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码出今天这章,我不得不说,辰辰你跟小宁宁有奸情呐( ̄▽ ̄”) ,这不是我本意,大家看着玩就好。\(^o^)/~   当当当当,这个礼拜是隔日更大家知道吧,下个礼拜应该就可以日更了,么么哒,争取在过年前完结。    ☆、52外人内人2   宁之远现在一天过来客栈三趟,一日三餐要看着夏末吃完才算放心,夏末通红着脸在晚饭后对他说,“明天不用过来了。”   男人手里拎着碗,眉毛挑到天高,不吭声。   “我,我已经好多了。”   因为这句话,某人的眉眼变得平和,微微弯腰对上女人羞红的脸,低声说,“不疼了,”   夏末点点头,想说谢谢,刚张口就被他牵住了手腕,他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静静的看着她。   她顿时把脸埋得更深,可他,却听见了她加快跳动的脉搏声。   “我回去了。”他对她说。   “……好。”   深夜   还在挑灯苦读的宁之远停下笔,在心中默默计算天数,虽然这个月的月事已经过去,可按脉相来看夏末的身体还需要多多调养。   他拿过手机点开夏末的名字,对着空白的手机屏幕,他有很多话想说,可那天夏末红着脸说不会用的一幕还近在眼前,他站起来,捂住胸腔跳动的心脏,扑通,扑通……   他的脚步跟随心意,在漆黑的夜晚奔跑,荷花客栈像是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他不断靠近。   心里荡漾的悸动,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情愫。   他一路奔到客栈外,看着小院里透出的光亮,给夏末发了一条短信——出来。   他靠在墙外,低头等待,活脱脱是等待心上女孩来幽会的愣头青。   久不见心上人从里面出来,还不淡定的皱了眉。   然后飞快低头再发一条——快出来。   ***   夏末看到短信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可小乐还没睡着,闹着妈妈要听故事。   夏末尝试着回拨电话,结果又有条短信进来,她点开来看,上面写——我在外面。   夜深人静,她的心跳响的厉害,窝她怀里的孩子将小耳朵贴在她胸口,懵懂仰头问妈妈:“妈妈你这里咚咚响,是为什么?”   是为什么?   夏末也想知道。   她对小乐说:“宝贝快睡,妈妈也睡。”   然后,她轻拍孩子的后背,低声温婉的讲小老鼠上灯台的故事,还没说完,孩子就已经呼呼大睡。   夏末看看手机,见没有短信再过来,想了想,真就把小乐一个人放房间里,轻轻打开了客栈的门。   吱……   沉重的木门发出一道声响,在宁静的半夜显得格外刺耳。   夏末心惊胆战的停了停,只探出一个脑袋看了看外面,平坦的水泥路上倒映着一个倒影,拖拉得很长,但却看不到人。   夏末想喊,开口却把“宁之远”三个字卡在喉咙里。   最后换了个词,问:“是你吗?”   男人这才幽幽走到她跟前,面色不郁的瞧了瞧她还留在门内的半个身子。   夏末赶忙闪出来,留着一道细细的门缝,对上宁之远的脸,他的眼很深很有神。   “什么事?”   “怎么这么久!”   两人同时出声,复又同时沉默。   宁之远看见夏末手上攥着的粉红色手机,拿过来,低头摁键盘。   “刚刚给小乐洗澡,还要哄他睡觉……”夏末软乎乎的交代了一下。   宁之远修长的手指顿了顿,想到那小肉团子曾经在他怀里叽叽喳喳的说话,老半天都哄不睡。   ***   “恩。”他淡淡的回应,同时拉住夏末的手。   客栈的屋檐上点着两盏红灯笼,将门口一片地方照的红晕红晕的,他蹲下来,也拉着夏末蹲在他身旁,开始演示怎么操作。   夏末看着他很熟练的在手机上打字,很羡慕,也想认真的跟他学,可看着看着,她的脑子里却一直盘绕着一个问题——他是特地过来教我用手机的?大半夜的?   就着灯笼微弱的光线,宁之远轻轻开口说话,他的语气很淡,却一点也不急,看见夏末点错了键居然还会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心情很好的表情。   两人的手机同一个款,只是颜色不同。   夏末心里的疑问还没解决,又看着他的手指出了神。   忽然,脑门被敲了一下,宁之远侧脸看她,说:“专心点。”   仿佛他半夜不睡觉跑出来真的是只为了教会这个女人用手机而已。   夏末还没来得及揉头,后颈就被他的大掌擒住,同时他的手替她揉了揉,靠的太近了,甚至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夏末猛的站起来,躲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指还留有她的温度,宁之远悄悄搓了搓指腹,重新抬起来,替夏末拢了拢上衣的领子,说:“回去吧。”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当然就有第二次,每当夜深人静,他一人在孤灯下苦学时,总会将这一夜拿出来细细回想,实在忍不住了,又会再跑过来一趟。   夏末经常在晚上收到宁之远要求见面的短信,所以这之后,小乐每天晚上睡觉的时间又被提前了一些,为的是不让宁之远在门口等太久。   夏末曾趁机向小宁医生表示她确确实实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可第二天,又是小泥炉子炖了半天的鸡汤端上桌。   这之后的半个月,夏末受到了每天一只鸡的高规格待遇,她苦笑道:“人家坐月子才这样,我真的不用!”   刚说完,宁之远一个眼刀扫过来,“不许挑食。”   夏末这哪是挑食?是吃怕了好不好!   现在闻到鸡汤味道就没食欲啊!   可宁之远的话,她不敢反抗,只能埋头吃鸡,虽然吃怕了,可告诉自己,鸡很营养很贵,也就能咽下去了。   而且,这半个月,小乐又吃胖一圈,孩子的脸上,终于有些天真烂漫的小胖子模样了,夏末看着很开心。   ***   而晚上在客栈门口的见面,他们聊的不多,通常是在红灯笼下蹲成两只大蘑菇,对看一眼,然后飞快的移开眼。   宁之远学习累了,会与她说一说,说自己要重考医生执照。   夏末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时,想的不是别的,而是心疼。   她所知道的宁之远,穿着白大褂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可当几年后再次见到他时,他的身上再也没有了给孤儿院义诊时的亲和,他变得很冷漠,或者说是严厉。   他不怎么笑,眼神孤寂。   那几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翻过了很多很多的障碍,他在这一晚与她说想重新变回原来的那个他。   那个被夏末偷偷藏在心里的那个他。   她有好多感慨,她觉得好骄傲又自豪。   她喜欢的那个人,是如此值得她这样痴迷的喜欢。   “你要加油!”她稳住内心有些激动的情绪,开口鼓励他。   宁之远朝她淡淡的笑,说:“不知道行不行,有好多我都忘了。”   夏末生怕他会泄气,站起来为他打气:“不管行不行,总是要试试看。”   宁之远顿住那丝笑,他的脸因为夏末挡住了光线而变得有些模糊,他的心口再次扑通直跳。   夏末啊夏末,夏末是一种只会前进不会退缩,善良勇敢到周身发出光芒的生物。   “恩,试试看。”他将笑延续很久,站起来拍了拍夏末的头。   宁之远并没有告诉夏末考试的具体时间,可那天夏末却带着小乐去了小诊所。   于是发现某人不见了。   小王大夫说:“小宁医生去买药材了。”   刚说完,就有大妈阿姨的围着夏末说小宁医生医术高明是妇科圣手。   小乐歪着脑袋在想什么是“圣手”,而夏末终于体会到了宁之远在小镇上的走红程度。   毫不夸张的说,他受到了小镇上妇女的爱戴拥护。   虽然他总爱面无表情并且话少,不像老王大夫那般会与病患们侃侃而谈,聊聊近况拉拉家常,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形象,人们更觉得他好厉害好神奇。   ***   夏末被围住宣传了一阵小宁医生的各种好处,阿姨们很直白的跟她说:“这种好男人要抓牢哦!”   “我们不是……误会了……”夏末想解释。   可这种苍白的解释立马被阿姨们拆穿。   阿姨说:“怎么不是?我们小宁医生给你煎药熬汤的,每天勤勤的送过去,你可不能喝完就不认哦!”   说的半认真半玩笑,老王大夫坐在里面也偷偷乐。   夏末囧的脸红,忙带着小乐到后院躲起来,听见外头还在议论,怕小乐问,指着远一点的地方让孩子帮她找几根木棍子。   诊所后面的小院子有几席地,她这次过来带了点种子,在等宁之远的时候,将菜地打理起来。   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逃走,而是原地等待。   日头已经过了正午,小乐说肚子饿,夏末才想起要回去给席逸辰做饭。   她掀开帘子出来时已经没有阿姨们的影子了,地上有点脏,她弯腰打扫起来,被老王大夫邀请到家里吃便饭。   夏末婉拒了,如果她不回去,席逸辰只能可怜的吃泡面。   她与小乐回到客栈,却看见了一直在等的人。   宁之远在考试结束后去买了点快用完的药材,他当年除了西医,中医也是学过的,中药特别是对于妇科有着西医所不能及的疗效,他想到夏末那么严重的宫寒,就买了点平时可以泡水喝的药材,刚下车连诊所都没回,就先来了客栈。   可找不着他们母子俩,却见席逸辰一脸幽怨的准备烧水泡面。   这也就是说这里没有可以吃的饭菜,等等夏末和小乐回来还要自己做饭。   所以他卷起袖子在荷花客栈做起饭来,不动声色的将席逸辰默默倒掉泡面的举动看在眼里。   不管怎么说,当时是席逸辰给了正在逃亡中的夏末和小乐一个温暖安全的住处,宁之远其实很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虽然妹妹放假来陪我玩了,但从今天开始我日更君又肥来鸟~~~么么哒米娜桑,快点拍着我的小屁股夸我很乖么~~~╭(╯3╰)╮   谢谢打赏我的美女们,么么哒   木木森林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5 20:53:26   马尔泰若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6 22:33:54   frogbrothers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7 20:22:57    ☆、53外人内人3   于是夏末回来一看宁之远居然做好了饭菜,顾不得其他,直接问,“你买完药了,怎么没回诊所,”   小乐补充,“我和妈妈都在那里玩很久了,”   宁之远擦擦手,指了指院子中央摆好的饭桌,说,“吃饭了。”   三个字,夏末记在心里,而席逸辰,欢呼的开吃。   “下次会记得跟你说一声。”宁之远又低低沉沉的说话,把夏末的耳朵惹红。   “恩。”夏末抱着小乐上桌吃饭,想起那些阿姨说过的话,更是燥红了脸。   席逸辰将小乐好奇打量叔叔和妈妈的小脑袋扭过来,说:“专心吃饭。”   一句话说的夏末忙低头扒饭。   宁之远扫过眼刀,席逸辰耸耸肩说青菜味道淡了些。   之后的几个月,时光飞快,小诊所后面的菜园子已初具规模,夏末精心照顾的辣椒苗苗也开出了粉白的小花,结出了绿绿的小丁丁果实,再过不久,就能摘下新鲜的辣椒。   旁边的菜圃里还竖了竹签,让可以爬藤的豆苗在春暖花开时节展现旺盛的生命力。   而那场被宁之远避而不说的考试,在某一日有了结果。   如同苗苗结了果实,宁之远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   得知自己考上的那天,他两手空空去了荷花客栈。   夏末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小乐是直接问出口说:“叔叔今天给我带什么吃的?还是玩具?”   宁之远每次过来手上必拿点什么小贿赂的习惯在这一天破功,他面上虽平淡如往常,可心里蹦蹦跳的心脏偷偷说明了一切。   五年了,他重生如新。   ***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对小乐说抱歉,叔叔忘记了。   然后朝夏末招手,再招招手,嫌她走的太慢。   夏末正准备做早饭,走近后先问:“早晨吃了没有?我……”   话未完,人被牵着走了。   小乐坐在竹凳上晃着小短腿,瞪大眼看妈妈被带跑了,也不着急,转头跟他辰辰叔叔说话。   席逸辰刮着他小鼻梁问:“海鲜面好不好?”   得到小肉团子热烈反应。   而夏末其实没跑远,与小肉团子仅仅隔了一道墙。   宁之远站在墙外,对着夏末细细的看,很沉静的启口告诉她自己不会要回小乐。   他说:“小乐你教的很好,谢谢你。”   夏末呆了呆,问他:“恩?”   在她心里,不去追究为什么会有今天的这一切,早已原谅。   宁之远重启话头,告诉她:“我考过了。”   他的眼带着轻松与惬意,是她隔了很久很久后又重新看到的珍贵。   她捂住嘴,因为这份属于宁之远的幸福突如其来到她的世界里,所以惊讶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她好高兴……比面前的男人还要激动怎么办?   倒是宁之远像是局外人,看着面前女人跳脚、闷声尖叫,然后忽然,抱住了他的脖颈。   她太高兴了,高兴的哭了。   他的脸再也淡定不了,被夏末踮起脚尖费力抱着的脖子其实勒得有些疼,他索性回抱住了她,将她彻底抱离地面。   夏末原本惊喜的惊呼变为脚掌远离地面的不安尖叫。   有路过的阿姨指指点点:“呐,你看你看,我就说嘛……”   “快放我下来!”夏末锤了锤宁之远的后背,宁之远没有松手,而是更紧一些的抱着她,她好瘦,轻飘飘一点点的重量让他心疼不已。   越来越多的“过路人”,在怀中人彻底翻脸之前,宁之远终于松了手。   她的眼红彤彤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心里正在发酵一种细腻的几乎快要爆炸开来的东西。   他弯腰逗她笑,说:“哭什么?你真的很爱哭啊!”   夏末丢脸的跑开,心脏扑扑跳的回去抱小乐,小乐摸着妈妈的脸非常气愤,肥嘟嘟的小脸蛋上揪起一对小眉毛,很凶的朝外面吼:“叔叔你又惹我妈妈哭了!”   ***   宁之远在墙外面听见小肉团子的怒吼,怀中还有些微的热度,夏末的身上有很好闻干净的香皂味道。   夏末在这之后的好几天都不敢见宁之远,还好这男人早已知道夏末是有多么的脸皮薄,没有主动出现,改变策略开始天天用短信骚扰她。   夏末好烦啊,不回短信觉得不礼貌,可是她到底要怎么回短信呢?而且她一条不回那人就一直发一直发,所以她必须回一条!   翻到最后一条刚刚传来的信息,宁之远说为了庆祝通过考试,他想带小乐去赶圩。   夏末不怎么熟练的拼出汉字,发出去:好。   然后手机飞快的收到回信,上面说:到时候去接你们!   “……”明明说是带小乐去的,什么时候变成你们?   夏末看着屏幕良久,却是没有反驳。   到了定好的日子,小乐早早就坐在小院里等叔叔,夏末也是早起,先将午饭做好,免得回来晚了席逸辰会没饭吃。   她看了看时间,见宁之远还没来,跨出去到路上看看,可这心急的一幕恰巧就被她等着的人看见了。   夏末躲都来不及,脸红红的跑回小院,宁之远双手插袋跟在后面,小乐见妈妈和叔叔在一起,冲两人扬起特别可爱的笑脸。   “出发。”宁之远把小肉团子扛在肩头,出门时小乐需要压低脑袋才不会撞上门梁。   那么高的地方是他这个小不点儿非常向往的,他的小屁股在叔叔肩头挪了挪,坐稳后还扭小腰招呼夏末:“妈妈,要跟叔叔近一点,才不会走丢掉!”   夏末唠唠叨叨交代席逸辰:“饭在电饭煲里温着,排骨也在里面,你中午别忘了吃饭!”   宁之远停下脚步,等夏末交代完了,朝他跑来。   “小心,慢点跑。”他好似也传染了她的唠叨。   ***   乡下地方每逢1、4、7都是赶圩日,有吃的有穿的有玩的,非常热闹,夏末以前从没有赶圩过,到了荷花镇后因为客栈里什么都不缺,她就一直遗憾着没有来凑凑热闹。   可这次,有人帮她补上了这个遗憾。   小乐简直玩疯了,坐在叔叔高高的肩上可以把集市看的一清二楚,他的小嘴巴一刻没停的跟妈妈分享:“那个叔叔在买菜菜,那个胖胖的阿姨在买衣服,那个小妹妹在吃什么?哇,我看到苹果啦!”   宁之远对上夏末的眼,轻轻一笑,夏末怕他累着,要让小乐下来。   “没事。”他说,走向一个买头花的摊子。   肉团子的小嘴巴就跟着回报:“这里是买花花的,叔叔你买花花吗?”   好像什么都懂的小家伙揪了揪宁之远的耳朵,宁之远沉沉恩了一声,拽过夏末到跟前。   周围都是十七八岁花朵一般的小姑娘在选花,夏末变扭的想走开,宁之远一步不动,拉住她,在摊子上选了一朵粉红的绑头绳,比到她耳边。   “我,我不用……”夏末做贼似的推了推。   宁之远却对摊贩说:“我买这个,多少钱?”   东西不贵,他送出手,夏末也敢接。   他说:“你留长头发好看。”   夏末手里转着那粉红的头花,不敢抬头。   但从这天开始,她偷偷的,为他蓄一头长发。   宁之远还买了一个小泥炉子,与夏末说:“下个月还给你炖鸡。”   夏末瞬间苦了脸,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医生高抬贵手。   ***   小乐在集市上欢闹半天,宁之远带着母子俩又去了镇上比较高档了饭店吃饭,因为是圩日,饭店的生意很不错,宁之远点了小乐爱吃的糖醋肉,蚝油牛肉和红烧鸡腿,转头看着夏末却为难了。   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夏末怕他点多了,赶忙说:“够了,够了。”   宁之远只想再与她亲近一些,再多知道一些她的事情。   “再来一条鱼吧。”他说。   吃饭时,夏末习惯的将鱼肉剔出来给孩子吃,自己抿了抿鱼骨头上的味道,吮干净鱼头与鱼尾,就能配着吃完一碗饭,宁之远静静看着,学着夏末的样子,将鸡腿剔掉骨头,把肉撕成肉条,夹到了夏末碗里。   “吃掉。”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先发制人。   见夏末乖乖吃肉后,又说:“其实还是你做的比较好吃。”   小乐油乎乎的小嘴也品了品,说:“恩。”   夏末揉了揉孩子的脑袋,见小乐依赖的靠在宁之远身上,吃到好吃的还要给叔叔分享。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眼前说说笑笑的父子,是因为她,才不能相认。   这天晚上,小乐在睡前问夏末:“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问。   夏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空白了很长时间,她以为小乐已经睡着了,可孩子却有些委屈的从她胸前抬起脑袋,说:“妈妈,今天出去玩我看到街上的小朋友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个小妹妹跟她爸爸坐在一起,就像我跟叔叔坐在一起那样……小乐为什么没有爸爸?”   夏末头一次认识到,孩子长大了。   他学会了观察,学会了思考,学会了发问。   小乐见妈妈不说话,嚅嗫着:“小黑哥哥就跟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提早放入存稿箱,我今天要去舅舅家吃火锅哦哦哦,呜呜,脸上已经长痘痘了,很担心。。。。   谢谢绿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9 23:10:02   快完结了,谢谢一直追文的你们,你们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54外人内人4   第二天,夏末带着小乐去诊所后面的小院摘辣椒,小乐抱着个竹篮子颠儿颠儿走在前面,进门后见宁之远在给老奶奶开药,就很乖的挨着他的腿,静静等着。   宁之远忙完手里的事情,蹲下来对上小家伙黑黝黝的眸子,问,“妈妈呢,”   夏末正巧跨进门,顶着一屋子阿姨们的暧昧眼神,站到宁之远面前。   “来了。”他宛如蹲在她的脚边一样,仰头与她说话,脸上有平和的笑意。   “……恩。”夏末点点头,牵起小乐往后院走,引来阿姨们一片笑声。   宁之远在夏末背后朝阿姨们摆摆手,意思是放过那个害羞的女人。   小乐完全不知道大人的事,见到绿油油的辣椒果子开心的迈开小短腿跑过去,等着夏末教他怎么摘辣椒。   夏末现在种辣椒很拿手了,再也不会像小时候浇太多水把辣椒苗淹死,初夏时节,她的小菜圃里的辣椒苗上结满了果子,她蹲下来,用指甲掐断将辣椒放在竹篮里。   小乐没有指甲,笨拙的像只小熊,苦恼的看着妈妈。   夏末温言细语与他说话,扶着那小手摘下弯弯的辣椒,放进篮子里。   小乐的额头溢满细细的汗珠,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   宁之远在前面被阿姨们缠着问进展,他虽然话不多表情也不多,但阿姨们却偏偏爱拿他开玩笑,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更会爆发一阵大笑,宁之远侧耳听见帘子后面夏末与孩子的说话声,面上对着阿姨们点点头。   阿姨们都十分有眼色,纷纷找借口要回家做饭的做饭,洗衣服的洗衣服,原本热闹的地方一会儿就散了干净。   宁之远收拾干净后倒是不着急去找他们母子俩,反而上楼去蒸了一锅饭。   他在这里住的久了,加上小家伙经常来玩,所以添置了一些锅碗瓢盆,原本空荡荡的二楼被生活用品塞满,多了些人气。   ***   等电饭煲跳亮,他才下楼,掀开布帘,见小乐满脸是汗的朝他可爱的笑,他走过去夹住孩子的腋下整个抱起来举高高,小乐欢笑尖叫,夏末在一旁静默不语。   “等等这里吃饭吧。”宁之远没有转头,却是对她说话。   夏末想着家里还有个席逸辰,刚想摇头,就听男人对孩子说:“中午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小乐抱着叔叔的脖子不撒手,还一个劲的猛亲。   于是这天中午,夏末留下来吃饭了,席逸辰接到电话后表示要过来一起吃,被宁之远直接挂断电话。   他亲自下厨,做的蚝油牛肉、香菇菜心还有红烧鸡腿。   吃饭时,小乐歪着脑袋看看宁之远,再看看夏末,最后看看自己的小肚皮,糯糯问出一句:“叔叔,你是不是我爸爸?”   宁之远猝不及防,将筷子掉在桌上。   小乐继续摆事实讲道理:“叔叔你跟我一起吃饭一起玩的。”   宁之远皱起眉毛,所以一起吃饭一起玩就是爸爸吗?他真的很想让客栈老板永远消失!   只有夏末知道,就算与辰辰叔叔再怎么亲热,小乐也从未说过这句话。   她一转头,发现宁之远在看着她。   小乐着急要一个答案,拉着宁之远直问:“叔叔,你是不是?是不是啊?”   宁之远深深看着夏末,没有回答小乐。   他无法否认,也无法承认。   小乐见叔叔不说话,想到昨天晚上妈妈也不说话,他害怕自己是没有爸爸的孩子,张嘴呜呜的哭起来。   也许是因为疼他的人多了,小家伙现在越来越会哭闹,不像之前与夏末相依为命时那般懂事乖巧。   可这样,才是一个孩子真正的童真呐!   一个四岁的小孩,做什么那么懂事?!   宁之远放下碗筷,将孩子抱起来往外走。   ***   夏初,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宁之远带着小乐站在细细的田埂上,听孩子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哭啼,他不嫌他吵,反而细心的给孩子一下一下顺着小背。   等孩子的哭声渐小,他问小乐喜欢自己还是更喜欢席逸辰。   小乐吸着鼻子窝在叔叔怀里想了半天,带着哭腔说都喜欢。   宁之远一听,蹙起眉毛一脸严肃将孩子打横抱起,作势要将他扔进荷塘里。   小乐吓得哇哇大叫,小小的双手说什么都不肯松开叔叔的衣领,鼻涕眼泪都糊在宁之远脖子上,张嘴大喊:“我最喜欢我爸爸!”   宁之远的手一顿,慢慢将孩子抱好。   “爸爸都不来找你,你还最喜欢他吗?”他淡淡的问,心里却揪得皱巴巴。   小乐亮着一双还带着水泽的大眼,一字一句扣在宁之远心中:“叔叔,我希望你就是我爸爸。”   他有些长胖的小脸很是可爱,讨好的朝宁之远眯眼笑,见叔叔一脸僵硬,还挨过去亲密的啾了一口。   宁之远也亲了亲孩子,在小乐闪烁希希冀的目光下,闭口不言。   没有夏末的允许,他是不会说的。   能这样抱着孩子,他已满足。   他慢慢带着孩子往回走,清风拂过面庞,他看见小乐眼底的失望。   回到诊所,还看见夏末脸上的落寞。   “没事了。”他安抚她。   夏末点点头,却怎么也吃不下了。   这件事并没有终了,小乐的好奇心越来越强,这个问题开始被他天天挂在嘴边,他还问了席逸辰,席逸辰先是一愣,然后笑眯眯的指着自己问:“我给你做爸爸好不好?”   ***   小乐认真看着他想了想,席逸辰以为孩子会点头,毕竟那么小的孩子能懂得什么?   可小乐的回答出于意料:“那我远远叔叔怎么办?辰辰叔叔你要是做了我爸爸就没人陪远远叔叔说话吃饭了。”   孩子的言语总是单纯干净如泉水。   无法言说的喜爱,让小乐选定宁之远就是他的“爸爸”。   夏末那颗饱受煎熬的心再也忍不了了,她这辈子唯一做过的亏心事就是瞒着宁之远偷偷将小乐生下来。   那平静如水的四年是她与老天偷来的幸福满足,在与宁之远重逢之后,她为了瞒着这个秘密,一件一件的做下越来越多的亏心事。   宁妈妈的死宛如警钟敲响她慌乱的心,其实从那时起,她就已经后悔了。   为了圆一个谎言,她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她带着小乐逃走,错过了老人最后的时光。   而现在,小乐一天天长大,到底还需要多少谎言,才能足够?   夏末从小厨房冲出来,抱起小乐跑走了。   席逸辰站在瞬间变得空荡的小院,眼镜片被蒙上一层雾,看不见眼睛。   小乐被妈妈抱在怀里,忽然感觉脖子里划过一道湿湿的痕迹。   “妈妈……”他怯怯的唤她。   “宝贝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夏末呢喃着,往小诊所跑。   小乐不明所以,揉着夏末的耳朵,轻轻说:“没关系,没关系的。”   叔叔才教过,别人说对不起,我要说没关系。   ***   宁之远正要换下白袍,看见夏末满脸是泪的抱着孩子冲进来,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倏地皱紧眉头迎上去,从夏末手里接过孩子。   夏末的眼里满是泪花,她看着宁之远,这个男人面上的容颜依旧,神情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现在看着她时,不再厌恶嫌弃,而是关心。   她攥住他白袍的袖口,像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宁之远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脑中闪过一束光,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不要说。”他轻轻朝她摇了摇头。   夏末慌忙擦着泪,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他空出一只手,反握住夏末的手,她的手冰凉汗湿,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千言万语,宁之远觉得自己都已经听懂。   小乐不死心的问宁之远:“叔叔你做我爸爸好不好?”   孩子是如此的急切,如此的虔诚。   爸爸,是他得不到的最珍贵的玩具。   如果这一刻说好,那么结局会是怎样?   宁之远不能预知未来,可他能控制现在。   他对孩子说:“宝贝啊,如果你很乖,学习很好,爸爸就会出现的。”   一字一句,说出来其实不难,在承认与否认间,他在这一刻选择了后者。   小乐既委屈又难过,他不甘心的想说些什么,可宁之远静静的看着他,眼里的某些光,让小乐开始独立思考。   久久,小乐圆圆的脑瓜子这才知道——哦,原来还有这么一种办法,那我不要叔叔当爸爸了,我会乖乖等爸爸来找我。   他很相信叔叔的话,小脸扬起的笑,还劝夏末:“妈妈,你别哭了,小乐有爸爸的。”   夏末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间,闷闷的哭泣。   眼泪,是苦的。   宁之远将孩子带上楼,与他偷偷说:“以后不要再提了,妈妈会很伤心。”   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没有夏末的家,就算认回了小乐,他也不会开心。   夏末啊,我会一直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蓝色心雨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20 20:30:47   你们知道昨天我在小舅家吃的麻辣锅有多么好吃吗!!!!简直是无敌了啊!!!!!告诉你们,想吃就敢敢的去吃吧,不要怕长痘上火便秘这些问题,吃进嘴里才是开心啊!!!    ☆、55豁然开朗1   几场大雨,释放了夏天所有的热情。荷塘里原本羞涩的花骨朵儿在一夜之间全部绽放,知了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枝头,烈日当头下声嘶力竭。   盛夏的荷塘生机勃勃,宁之远只要轻轻推开窗,就能欣赏一池的娇羞,也因为了诊所优越的地理位置,某个小肉团子更加爱呆在这里缠着叔叔。   徐风拂来,在不忙的时候给小家伙念一个故事、栽一颗小树,做一道家常菜,已经是父子俩最惬意的时光。   而夏末,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年,宁之远提起这里时,会那么的向往。   粉红掺着碧绿,每一朵荷花都美得令人赞叹,青青的莲子羞赧的藏在莲蓬里,田埂上还时不时蹦跶着青蛙与田螺,露珠点在宽大圆润的荷叶上,阳光一照,反射出耀眼的钻石光芒。   宁之远带着笑意没有转身,静静听身后女人与小孩热闹交谈。   小乐:“妈妈,为什么会有荷花?”   夏末:“因为这里有荷塘,有人播下了种子。”   小乐:“妈妈,为什么荷花下面会有莲藕?”   夏末:“因为莲藕本来就是藏在泥土里的。”   小乐:“妈妈,所以说,为什么会有莲藕呢?”   夏末:“……”   一个问,一个答,答不上来,就沉默,等着他去救场。   “莲藕就是妈妈,莲子就是小乐,妈妈和小乐不能分开对不对?”他终于转身,救夏末。   小乐似懂非懂点点头,当然不能分开。   夏末扶额,看着自己的宝贝对宁之远说的每一个字都毫无疑问,有点无奈。   “要不要过去玩?”他指了指荷塘,小乐立马跳起来跑在前面。   夏末想追上去,却被宁之远拦住,他说:“没关系的。”   于是,她与他慢慢走在后面,齐齐看前面的小短腿摔了一跤,不痛不痒的爬起来继续跑。   “其实莲藕只是地下的变态茎,莲蓬里的莲子才是果实。”他悠悠的说着,垂眼看夏末。   夏末也不知是因为天热还是怎么的,脸上嫣红。   ***   夏末蹲在田埂上,伸手想拉过荷叶,可最近的一片荷叶太小,而大一点的荷叶她又够不着。   “我来。”宁之远蹲在她身边,倾身过去,与她的手臂同一方向,生生长出一截,轻而易举的拉过那片被夏末看中的荷叶。   夏末用荷叶给小乐做了一身衣裳,翠绿的小披风、小裙子,还有一顶小帽。   小乐穿着荷叶服开心的在边上跳舞,夏末转头去看,正巧对上宁之远正低下的脸。   艳阳照在她其实很年轻的脸盘上,眼睫被晕出一道金色茸边。   两人忙错开眼,夏末埋头拔草,宁之远久久沉默后,与她说:“那孩子不是我的。”   他头一次开口提起那件事,语气已经释怀。   有这样努力过活的夏末,有这样嬉笑生动的小乐,一切的阴霾,都会被烈日暴晒成袅袅青烟,随风而逝。   “……”夏末先是一愣,孩子?宁之远曾有过的一个孩子因为那场车祸而失去,还有一个……就是小乐。   那么……   夏末惊得捂住嘴,她刚刚听见了一个很可怕的真相。   宁之远那行尸走肉的四年,她那卑微自责的四年,全都因为一个谎言变得毫无意义。   这件事超出了她的道德范围,虽然她也不曾相告与他关于小乐的事情,但,她身为一个母亲,绝不会拿孩子的血缘来做这种欺骗。   既然那么相爱,为什么要背叛?   她抬起头,转头看身边的男人,他的目光散落在荷塘的花朵上,没有注意到夏末眼里的不忍与心疼。   终于说出来了,他长长吁了口气,猛的回头,看见夏末来不及收回的眼。   “我没事。”他看出了她的担心,宽慰道。   夏末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宁之远,发生这种事情,她也不好多说,毕竟死者为大。   她拍拍裤子站起来,唤在远处胡闹的小乐回来,牵起孩子脏兮兮的小手,留下一句:“晚上我过来做饭。”   ***   然后母子俩一溜烟的跑了,留宁之远一人站在田埂上,看着夏末急冲冲的背影,笑出声来。   夏末不会说好听的,她如果想安慰一个人,会做的很实在。   有些人会不明白,可宁之远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当然懂,她的心意。   夏末先是回去将席逸辰的饭做好,然后拎着一篮子的菜肉过来诊所。   下午来看病的人不多,多的是没事过来拉家常的大婶阿姨们。   小诊所宛如镇上妇女们聚会聊天的最佳场所,自从宁之远可以独立开药方看诊以后,这里比从前更加热闹。   夏末顶着一堆好奇八卦的眼神钻进后院,布帘挡的严实,却挡不住开火做饭的声音。   有阿姨揶揄:“哎呦,小宁医生,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了什么时候办好事?”   宁之远照旧是不回答,可这天下午,他频频走神,因为小乐在里面一阵阵惊呼晚上的菜色。   他不由得浮想联翩,如果每一晚都能吃上夏末做的饭碗,该多好……   夏日里天黑的晚,阿姨们就厚脸皮赖的晚,到最后小乐出来说:“叔叔,可以吃饭了。”   宁之远抱起小肉团子,很不客气的开始赶人。   也只有小宁医生放下脸,阿姨们才肯回家,回家后又可以跟老伴、儿媳八卦——哎呦,小宁医生那个着急哟,啧啧!   夏末站在布帘后面,听前院的人都走干净了,才敢掀起帘子露出脑袋,淡淡朝父子俩一笑,说:吃饭了。   后院摆着一张圆桌,灯下,他们三人坐在一起吃饭,凉风徐徐的吹,清凉极了。   夏末几次给他夹菜,劝他多吃点,宁之远却说:“要省着点吃。”   夏末不解,他又说:“常常会想吃你做的菜。”   黄黄的灯泡上绕着一圈小飞虫,场面一时寂静,夏末咬着筷子,鼓起勇气说:“以后常常给你做。”   一旁啃鸡腿的小乐不知怎么哈哈大笑出来,吓得夏末瞪圆了眼睛。   “妈妈,太好吃啦!”孩子兴奋的举着鸡腿挥挥。   “想喝点酒。”宁之远也觉得菜好,想配点小酒。   ***   可他对面女人一听,吓得连连摇头,说话都结巴:“别,别喝了,喝酒伤身……”   夏末心里泛起涟漪,就……这么伤心么?他心里的伤痛需要多久才会痊愈?   随后,心跳如擂,因为想起,宁之远喝完酒的样子。   他喝了酒,脸会很红,眼睛也很深,身上却没有过多的酒味,反而很好闻……   “啊!!吃,吃饭,小乐要多吃青菜!”   宁之远不知道夏末在慌乱什么,小乐被塞了满满一碗青菜菜,小脸可怜的朝叔叔求救。   “恩,不喝了。”宁之远听她的,然后把小乐碗里的菜分过来一些,见孩子还是一脸可怜的样子,严肃了些,说:“这些要吃掉。”   然后朝夏末看一眼,有点希望得到表扬的样子。   可夏末却把头越埋越低,到最后彻底看不见眼。   饭一吃完,夏末就要带小乐回去,宁之远拦着说还可以再玩一会儿,夏末却头都没抬的拒绝,是彻底一眼都不敢看他。   宁之远只好放弃想要聊一聊的想法,与夏末说:“你看看什么时间有空,我们去给小乐上户口吧。”   有了户口就可以送去上学,这是夏末一直以来的心愿。   夏末停住了脚,在漆黑的路上转过来,静止不动,好像在看着宁之远。   宁之远单手插袋,让她看。   “好。”她留下一个字,带着小乐离开。   宁之远上楼去,将小乐学写字的纸张一张张叠好收起来。   ***   夏末带着小乐回到客栈,小乐开心的喊辰辰叔叔,推开门,却看见席逸辰一人坐在院中喝酒。   “回来了?”他放下酒杯,因为酒气没有像往常那样抱小乐。   “恩。”夏末说着,带小乐洗澡睡觉。   席逸辰看着夏末关上的房门,再给自己倒一杯。   等小乐睡着以后,夏末开门出来,走到席逸辰身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不会喝酒,辣辣的白酒顺喉而下,烫得她捂喉跳脚。   席逸辰看着她被辣的通红的脸,摇摇头,说:“不会喝还逞强。”   夏末跑到小厨房翻东西吃,见走之前给他做的饭一点没动。   她咬着一口米饭出来,还是坐在他旁边,再也不动那瓶酒,脑子里在想刚刚宁之远说的事。   席逸辰喝酒的架势好像在喝白开水,夏末抛开自己的事情,对他说:“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她早已把席老板当成朋友,一个在她走投无路时帮过她的朋友。   席逸辰还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去睡吧。”他只想一个人独饮。   夏末回到房间,翻开床下的一个小铁盒,将里面的东西一点一点拿出来。   宁之远的手帕,他写下电话号码的纸条,他给小乐买的后来被厂长老婆踩坏的那个蛋糕上的华丽蜡烛。   无论当时走的有多匆忙,她也没有忘记这些。   行李里,甚至还有他留下的一把伞。   小乐翻了个身,甩掉盖肚皮的小毯,夏末重新给孩子盖上后,将铁盒里的记账本拿出来,里面夹着一叠钱。   每个月的工资席逸辰都是给的现金,她在这里用钱的地方很少,不知不觉就攒了不少钱。   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存稿箱时间设定成了四月,╮( ̄▽ ̄")╭ ,我承认我是二货没错。   这一章是今天的更新,快结尾了,希望大家能多多给力的收藏留言下,下一章会有女配出现抢小宁医生。   恩,明天因为要跟妹妹一家出门,所以时间上应该是来不及更新的,大家就别刷了。    ☆、56豁然开朗2   宁之远整夜没睡的照看一个阑尾发炎的病人,病人在小诊所里挂点滴,从一开始哎呦哎呦的喊痛到后来已经可以安稳的睡着,这时天已经蒙蒙亮。   夏末过来时看见他一脸疲惫,双眼赤红。   宁之远调整了滴速,带着她上楼。   “不知道够不够……”夏末将攒的钱都拿给他。   宁之远没有收,脸色比刚刚更不好。   “还差很多?”夏末心里一紧,以为钱不够。   但她暂时也拿不出更多了。   宁之远看她发愁的小脸,心里像被一只手扯住一般的疼。   这个女人,还没有习惯被别人照顾。   她吃过很多很多的苦,从不奢想会有一人如大树般罩在她头顶,为她遮风挡雨。   而他,想做那棵大树。   “我来出。”宁之远说。   夏末却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说完,怯怯的看着他,生怕他不高兴。   宁之远站起来揉了揉眼睛,“恩。”   她还是不愿意……他可以理解。   “你先回去,等等我去接你。”他接过那包钱,放在枕头下。   夏末一听,松了口气。   ***   因为是去办正事,不方便带着小乐,所以夏末麻烦席逸辰帮她照顾一下孩子,席逸辰见夏末一脸兴奋与开心,没有多问,将肉团子抱过来。   小乐不知道妈妈要去哪里,很担心的叮嘱:“妈妈,走路要看车车,钱钱要放好,你早早回来我就在家等你哦~”   孩子懵懂的,说出了夏末一直以来的心愿。   回家,有人在家等她。   家。   她摸摸孩子滑嫩嫩的小脸蛋,说妈妈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刚说完,宁之远跨进来,冲着小乐挥手。   “叔叔!”小乐欢笑,张手要抱。   “我会保护好妈妈,别担心。”宁之远也弯腰在孩子脸上揩了揩。   小乐万般不舍的与妈妈和叔叔白白,到头埋进辰辰叔叔怀里。   夏末踏着欢快的步子走在前头,太阳很大,她沐浴在艳阳中,比什么都好看。   宁之远紧走几步扯她到内侧,几辆车擦身而过。   “小心点。”他低沉的说。   夏末老实很多,充满担忧与希望的问他:“今天就可以办下来吗?钱真的够吗?”   宁之远没有回答,虽然他现在是个没有身份的小镇医生,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管要花多少钱,他儿子今天必须有个户口。   两人去的急,就坐了面包车,商量着回来时坐火车。   车子晃晃悠悠,夏末不时撞到宁之远的手臂,有时更是倒在他怀里,宁之远不动声色把夏末圈起来,与另一侧一个猥琐的男人隔开。   宛如狗狗尿尿占地盘,小宁医生也在占地盘,这女人,是我女人!   ***   办户口要回原籍,宁之远时隔几个月再一次出现在这繁华的城市,竟然有些不适应。   往日浮华云烟过,他珍惜的,是现在在荷花镇的悠闲度日。   夏末站在他身后静静等待,等他转头,因为阳光太刺眼,他眯着眼瞳,与她说:“走吧。”   她细细的看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留恋的情绪,但是没有,一丁点都没有,他,好像很着急,想赶紧办完事情,赶着回家。   家,荷花镇。   她的心里忽然欢喜起来,跟着他走。   恢弘严肃的公安局门口,夏末有些紧张,她下意识的贴着宁之远的手臂,不敢走丢。   几年前的那个雨夜,她在医院清醒过来时,有两个穿警服的警察对她询问车祸经过,她那时什么记忆都没有,好怕,好怕,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如果病房里没有外人,她会嚎啕大哭一场。   可那时,她忍着泪,接受完询问后,以为可以哭了,但车祸另一方的男朋友,穿着白色的长袍,一脸怒气与眼泪的走进来,想把她掐死。   夏末仰头看宁之远,他现在又变成医生了,变回了她心中的样子。   宁之远感觉到夏末的紧张,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很快就能回家了。   “站住!”一道尖锐的女声打破肃穆的气氛。   付正义的车还未停下,付琳珊就开了车门跑下来,几月不见,她憔悴的不成样子,那张永远明艳的脸微微浮肿,眼眶青黑,发丝枯黄。   她反观夏末,夏末已及肩的头发用一根粉红发绳扎在脑后,穿最普通的白色短袖与黑色长裤,纤细柔软的站在宁之远身边,那原本,是她的位置。   “贱人。”付琳珊不甘的骂道,见宁之远立马皱起了眉头。   付正义走过来,眯着眼看夏末,夏末眼前一暗,她被宁之远高高的个头挡住。   付琳珊上前哀求,嘤嘤哭泣道:“之远你回来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胡闹了,求求你别走。”   可这世上,除了夏末与小乐,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呢?   他已不是五年前的宁之远,他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对这个世界毫无所谓。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轻轻启口,将付琳珊的希望碾灭。   ***   付琳珊绝望的朝他跑去,宁之远抬手想隔开她,却未料她忽然侧身,揪住了他身后的夏末。   夏末看不见前方,忽然被拽住头发拖了出来。   “啊!”她吃痛的护住头,但马尾被付琳珊牢牢抓住。   “我要拔光你的头发,你这个贱人!”付琳珊狠戾的尖叫,刺耳的声音让公安局门口来往的路人纷纷侧目。   夏末吃痛中狠狠推了宁之远一下,也抓住付琳珊的头发扭打起来。   她好生气,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就是好生气。   在孤儿院那种地方,有人学会狡猾,有人学会打架,有人,却学会以善待人,这不是傻,而是信念,因为见多了学坏的小孩,所以想要变成很好很好的小孩。   夏末没有学会打架,但不妨碍她现在想跟付琳珊打架的心。   她特地把宁之远推远,不想让他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丢了面子。   付正义见女儿挨打,也招呼了司机过来要一起打夏末,宁之远j□j无术,只能先解决男人。   他不会打架,所以吃力,等把付正义推出好远,那个司机急忙护主时,他才能转身去帮夏末,见夏末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一阵心疼。   她哪里会什么打架,她那么软弱的一个女人,为了他,居然在公安局门口与人打起来,她明明那么害怕警察,可此刻,她虽然被抓疼了,却也死死不放开自己手上那把头发。   “放手!”宁之远跻身两人中间,一手护住夏末,一手点在了付琳珊手臂上的穴位。   一阵酥麻传来,让付琳珊不得不松开手,夏末捂着头皮撞进宁之远怀中,他再也没有松开她。   他的大掌轻轻揉在她的头上,目光阴霾的投向付琳珊。   付琳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哭闹的要打死夏末。   这时公安局里出来了几个警察,沉脸问出了什么事。   付正义一看,忙过来拉付琳珊,宁之远也护好夏末,对警察说:“我要报警。”   夏末浑身一颤,在他怀里发抖。   付正义一听,连忙带着付琳珊离开。   警察看剩下的宁之远与夏末,说:“没事赶紧走,没见过在公安局门口打架的!”   ***   可他们不能走,宁之远对警察说:“我们是来办户口的。”   按着警察的指路,他们上了二楼。   在楼道里,夏末站在一面大大的镜子前梳头,她想给人一个好印象。   宁之远抱着她的头仔细的看伤势,夏末顺势就钻进了他的怀里,耳边,可以听见他的心跳。   他的手指穿进发丝,轻轻一撩,指缝间掉落好多头发。   他紧紧蹙眉,知道她肯定很疼。   夏末低头揪着手里那个宁之远送给她的头绳,刚刚已经被付琳珊扯坏了,她可惜极了。   等宁之远放开她的脑袋,她赶忙退后两步。   非婚生子女需要缴纳社会抚养费,还要从中打点许多,虽然没有了医药公司的背景,办事不是那么顺利,但凭借着之前积攒的人脉,加上能使鬼推磨的钱财,小乐的户口还是妥妥的办了下来。   户口本要下午才拿得到,宁之远先带着夏末去吃饭,家常菜夏末做的比饭店更好,干脆就吃点平时不常吃的。   他们去了之前去过的包子铺,就算是再来一次,夏末还是会惊讶于人们对于如此之贵的包子的接受能力。   想到自己牵连到夏末挨打,他心中的抱歉就无法言说,在嘈杂的饭店里,他给夏末倒醋夹包子,就是不说话。   夏末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放下包子,对他说:“其实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宁之远转头看她,看她的发尾还是不听话的乱翘。   “你是医生啊,医生很厉害的,不用靠别人。”   他一愣,旋即心软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医生,在她看来是如此得意的事,她说的话很朴实,是的,不用靠别人。   身边有服务员穿堂过,他静静的望着她,然后笑了。   他点点头,说:“你说的很对。”   夏末被他的笑闪的脸红,低头嚅嗫:“我,其实我什么也不懂的……”   ***   这让宁之远想到了夏末辍学的事,他问她:“还想不想读书?”   夏末摇了摇头,低头咬包子。   可,谁会真的不想读书呢?   她从小就很努力很用功,孤儿院里每天定点就要熄灯,她不管春秋冬夏,都会在别人睡觉以后跑到外面的路灯下做作业,每天早晨她也是最早起来背书,然后照顾年纪小的弟弟妹妹穿衣洗脸。   冬天的寒冷夏天的蚊子,对她来说,这些都不算苦,如果哪天不能读书了,她才觉得苦。   “这包子真好吃。”她重新抬起头,对他甜甜一笑。   “打包两份给小乐带回去。”宁之远说完,又给她夹一个,嘱咐道:“多吃点儿。”   吃完饭,他带她去了一趟朋友的二手车店,夏末被他留在外面没有进去,有些好奇的打量门口的汽车,不经意,看见外出回来的老板塞给宁之远一个黑色塑料袋。   “你卖车?”夏末有些好奇,这次过来,他没有开自己的车。   宁之远收好东西,点点头,却没多说。   夏末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卖车,在她看来,汽车、房子这种大件的东西,买来不容易,不应该轻易卖掉。   可不久之后,夏末就被自己这想法给弄哭了。   她看见宁之远将黑袋子里的钱抽出几叠,存进银行卡里,在拿证时塞给了别人。(为了小说创作需要,这里写的东西不影射现实,我相信人民的公仆都是好公仆,恩!)   她不能从那人手里抢过卡,只能眼睁睁看着宁之远卖车的钱还没捂热就没了。   原来……全是为了她……   她存的那些钱,根本就不够。   宁之远很高兴,从今以后,儿子可以跟其他小孩那样上学读书,交医疗保险。   他将热腾腾的本子递给夏末,这才发现夏末的不对劲。   夏末垂眼看,儿子与她在一个户口本里,她们是一家人,而出钱办事的宁之远,一脸的笑,毫不在意。   ***   在熙攘的街头,夏末的眼里掉下一颗泪,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本,说:“五年前有一个晚上,你喝醉了,在你住的酒店房间里。”   这是她鼓足了勇气,能说的全部。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空明,宁之远沉默良久。   他记得那一晚,那是他唯一梦到过欧小涵的一个夜晚,那晚,他梦见了一具柔软的身体,在他身下,低吟轻哼。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太过想念,才会梦见,早晨醒来,他还能记得那鲜明的触感。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夏末。   在给儿子办证这一天,他终于清楚明白。   夏末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吵闹的街头缓解了他的沉默带给她的尴尬。   久久,她忽然听他唤她:“夏末啊……”   他看着她白皙的耳朵,喉头一阵干渴,快速转移了视线,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够。   夏末等着他往下说,却又是久久的安静,她没办法,抬起头,与宁之远忽闪飘过的眼睛对上一秒,然后大家都很快避开。   “回去吧。”宁之远带她到身侧。   “恩。”   在火车站里,他去买票,她意外碰见了宁妈妈的看护。   那个看护万般歉意,说丧事办的太仓促,都没能给宁妈妈上柱香。   夏末忽然忆起,那时宁之远怪怪的举动。   她与看护一起回忆往昔,夏末庆幸自己能送宁妈妈最后一程,看护很遗憾的说:“如果没有摔倒,老太太还可以活很久呢,老人家就是不能摔,一摔就没了。”   摔倒?   夏末怔了怔,她从不知道。   看护继续说:“你儿子的腿现在好了吧?那天老太太闹着要见小乐,我不过去晒床被子她就跑不见了,我一想她肯定是去小乐的病房了,就赶紧过去找,果然找到了她,可她听说你带着小乐出院了,很着急又担心,说要回去给小乐打电话……”   夏末静静的听着,手里捏着那袋包子。   “我在前面等电梯,可电梯人太多根本进不去,老太太心急的往楼梯间跑,人老啦,腿脚也不便利的,等我追过去,老太太已经摔在下面一层楼梯上了。”   听到这里,夏末的手指忽然用力,戳破了包子皮,里面的汤汁慢慢的淌出来,油腻腻的。   这才是宁妈妈去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带走了小乐,是因为她的自私……   ***   火车上。   夏末手脚冰凉的呆坐在那,宁之远见她没有了来时的开心,关心的低头问她:“怎么了?”   他的手碰到她的手,夏天里,她的手那么冷,他担心的暖住她的手,见她不肯说话,就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说:“我困了,睡一会。”   要是往常,夏末一定会闪开的,可这次,她并没有。   这真是不对劲了。   宁之远细细回想今天出门后的事情,没有头绪。   到了荷花镇,走在那条水泥路上,夏末终于崩溃了。   她从低低哭泣变为嚎啕大哭,宁之远怕她这样吓到孩子,转了个弯,把她先带去小诊所。   小诊所今天因为老王大夫与小宁医生都有事请假所以闭门一天,正好给了夏末忏悔的地方。   她哭的撕心裂肺,后悔的泪水,无比苦涩。   宁之远让她坐下,可她不肯,她蹲在他脚边,扯着他的裤脚,一个劲的在说对不起。   他无法高高在上,也蹲下来,却也高出她很多,她的手不放开他的裤子,他只能圈住她的肩膀,无比耐心的询问。   每问一次,她就哭的更伤心一些,口齿不清的道歉,终于说出了她崩溃的原因。   他费心遮掩的事情被她难过的说出来,他们之前,再也没有谎言了。   虽然她在哭,可他却一身轻松,对着夏末脏兮兮的鼻涕眼泪,一点儿也不嫌弃的,俯下脸吻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办证,有些地方只要手续齐全,当天就可以办好。   感冒了,早早去睡,大家晚安。   谢谢在蝶儿飞投了两个地雷的马尔泰若安小主   也谢谢在本文投雷的半夏~双鱼    ☆、57豁然开朗3   他的唇瓣很软,并且火热,十分完美的贴合于她唇上,轻吮住她的下唇瓣,抿了一抿。   夏末的脑子轰一声的炸开,一下就止了哭,因为这个吻太过突然,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胸脯起伏不定的打起嗝来,逗笑了宁之远。   他还贴在她唇上,笑的时候上唇颤动着蹭了蹭夏末的唇,那一秒带来的震撼,无与伦比。   两人,都静了静,夏末将指甲戳在掌心里。   宁之远极其缓慢的离开那片柔软,在与她的脸相聚不到半拳的地方停下,他说话的气息全都拂过夏末的脸颊,她簌簌的抖动睫毛,心扑通直跳。   他说:“夏末啊,不是你的错,五年前,也不是你的错,我向你道歉,为那时的我。”   一个字一个字,被敲进夏末脑中,她知道他在安慰她,原来也有这么一天,她能从他身上得到安慰。   错别的疼痛太过强烈,夏末摇了摇头,哭个不停。   可他却是笑,手指揩着她的眼泪,一点一点抹干净,说:“别哭了,我看着心疼。”   他越是这么说,她就越难受,如果不是她,这个男人此刻不应该会在这里。   她的眼睫湿乎乎一片,如教徒般虔诚忏悔,她拉住宁之远说:“原来我真的是扫把星呢,小时候爸爸妈妈扔了我,后来你被我害的吊销执照,然后又害的宁妈妈死了,我今天虽然跟那个女的打架了,可我真心还是觉得你应该生活在那里,每天开着汽车住着楼房处理一些我不懂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这么小的镇上浪费时间!”   这是宁之远第一次听她说自己的身世,原来她是被遗弃的孩子。   她就在他眼前,活的那么坚强,将小乐养的那么好,她从小没有父母,究竟是怎么学会做一个妈妈的?   宁之远对夏末,腾然升起一种尊重。   ***   “我不觉得在这里是浪费时间,夏末。”他抚顺她的头发,用鼻尖点了点她红红的鼻头。   夏末往后躲,一下跌在地上。   宁之远跟着她往前倾,将手垫在她的腰下怕她摔疼,无意识中,夏末攥住他的领口衣料,轻轻一扯,他盖在她的身上,他们身体镶贴,眼神胶着,一时无法分开。   他不愿起来,这里没有其他人,他想就这样抱着她,更久一点。   “夏末啊,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将你这么可爱的孩子扔掉,你别自责,这只是那些人跟你没有缘分罢了,而五年前那场手术事故,是我一人的责任,一点也不干你的事,至于我妈妈……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对你好一些,你也不会怕我怕到要带走小乐,所以,如果要怪,那我妈8的死,其实应该怪我。”   夏末半躺在地上很尴尬,推了推他,却不见他起来,还在说着。   “所以你看,原来我才是扫把星呢,连累了你,年纪轻轻就吃了那么多苦,你这些年很累吧?看到我想不想吃了我的肉喝我的血?”   他说着说着,就跟着伤了心,他……真的很糟糕啊……   离得太近,夏末看见他眼底的一丝红线,手也不敢推了,悬在那里,只会摇头。   “你才不是扫把星!”她急切的说,“你很好,我也很幸福这些年,我一直对你很抱歉,这些年,我霸占了小乐,我也对小乐很抱歉,这些年,他跟着我只过苦日子了……还有啊,我……”   话未说完,宁之远俯下脸,额与额顶在一起,怕压坏这具娇小的身躯,他微微抬起了腰,用一手撑在她脸旁。   “……”夏末滔滔不绝想要宽慰他的话,全部都含在了嘴中。   然后,看他的眼睫缠在她的眼睫上,鼻尖很凉,滑过她的人中,稳稳含住了她的唇珠。   一含一抿,简单的两个动作,让她心跳如擂。   全身的血液,都窜上了脑子。   ***   “其实我不想每天都开着汽车住着楼房处理那些你不懂的事情,我好累。”他摩挲在她唇上,见生下姑娘吓坏了,心底溢出一丝愉悦。   “我想跟你一起生活,你住在哪我就住哪,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为什么发愁我也为什么发愁,我们在赶圩天抱着小乐一起走路去买东西,你头上戴着我送的头花,你的手机里只有我一人的号码,我一人的短信,只与我一人有联系。”   说完,他再次趁机吻了吻已经发晕的夏末,但是很绅士的,并未深入。   “救人,没有贵贱之分,荷花镇上的村民就是我的责任,这里很好,我很喜欢,你不懂的那些事情,我不喜欢。”   夏末觉得热,又觉得凉,她的脸涨红,不知如何是好。   “起来吧。”这番很长的告白完,男人自制的站起来,扶起夏末。   原本很热的身子一凉,夏末浑身抖了抖,经过这番“插科打诨”,她忘记了哭。   宁之远摸摸她的脑袋,说道:“我说的话要听进去,以后别乱想了。”   夏末下意识的抚过自己的唇,心脏快要跳出口。   他将她的手从唇边拿下,轻轻阖住,问她:“是哪个孤儿院?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夏末咬了咬唇,死都不说。   因为说了,就会被他发现自己那点藏得很深的小心思。   宁之远见她不愿提起那些,就作罢,牵起她送回客栈。   “进去吧,小乐该等急了。”虽然这么说的,可他的手一直没松开。   他抬头看看四周,见天已经全黑,四下无人,有些馋的又倾过去,亲了亲她。   “晚安。”他这次好不容易松开了她的手。   还想再多看看心上人羞赧的容颜,却听席逸辰在门内幽幽开口:“行了啊,我都看见了。”   夏末一惊,捂着脸跑进去,抱了睡着的小乐就回房关上门。   宁之远对半路杀出的“偷窥者”很不爽,两人面对面气氛很僵硬。   令他奇怪的是,席逸辰站在那里不动,好似有话要说。   ***   “我要离开几天,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这里?”   首先,宁之远觉得好笑,就算席逸辰不说,他当然也是要照看自己的女人儿子。   其次,宁之远觉得无奈,他与席逸辰根本没有多熟悉,他为什么要将客栈交给他?   席逸辰的脸上不见平时的嬉笑,等着宁之远的回答。   鬼使神差的,宁之远问他:“几号?”   席逸辰说了个日期,说完,直直的盯着宁之远。   “那天我没空。”宁之远说,那天,是欧小涵的忌日。   人死不论对错,他打算像以前一样那几天去给她扫墓。   说完,心里升起一丝怪异。   下一秒,席逸辰的话让他吃惊。   他说:“这次,你让我去陪陪她。”   “……”良久的沉默,宁之远在慢慢消化这件事,“孩子是你的?”   虽然这个问句一点也没有疑问的语气。   席逸辰坦然的点点头。   砰,骨头撞在骨头上的闷声。   宁之远的拳头砸在席逸辰的鼻梁,将他的眼睛扫在地上,一脚踩坏。   席逸辰摸了摸鼻子,一管鼻血淌出来。   他挥拳,与宁之远打起来。   深夜,荷花客栈门口,两个大男人打成一片,却都默契的,将痛呼统统憋在嘴里。   门内的院子里一片宁静,只听见夏末在哄半醒孩子的呢喃话语传出院墙。   小乐一天没见到妈妈了,有很多话想说,夏末一看儿子双眼贼精神,也就放弃了要他继续睡的想法,母子俩在屋内你一言我一语的亲昵交谈,而院外,一场恶斗。   只不过,院外的男人们,眼神变得不再凛冽。   “妈妈,你今天跟叔叔去了哪里?辰辰叔叔给我做了海鲜面吃,我吃了很多呢。”   “妈妈今天去给小乐上了户口,小乐明年可以跟其他小朋友一起上学读书啦,开不开心?”   “户口是什么?”   “户口啊,就是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小乐是妈妈的宝贝啊。”   “我本来就是小宝贝,为什么还要户口?”   “……”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蓝色心雨扔了一个手榴弹 亲耐的你每次都是手榴弹扔过来,是真土豪呢,扭扭。   哎,越到收尾心就越累,看了留言,我想说,这世上有几千人喜欢我,难免有那么几个不喜欢我的,恩,不必纠结。   肉可能会在番外,因为正文目前实在不合适,嘿嘿。    ☆、58豁然开朗4   打完了,宁之远与席逸辰一人一根烟,坐在客栈门口。   两人都气喘吁吁,鼻青脸肿。   烟点燃了却没有抽,白色的烟袅袅而上,院内,渐渐没有了夏末与小乐的声音。   席逸辰启口谈起当年。   他们是在朋友的生日上认识的,那天欧小涵迟到,点蜡烛时她推门进来,她的脸被烛光照的暖融融,眉开眼笑说要吃最大块的。   她跑进来,在一圈人中找位置坐,当蜡烛被寿星公吹灭时,席逸辰感到有人踩了他一脚。   然后他的耳边听见她说:“抱歉抱歉。”   那道声音很甜,也很活泼。   她站不稳,当灯重新亮起时,他伸手拉了她一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好。   分蛋糕时,他将最大块抢过来给了她。   果然,她扬起笑脸,吃的很甜。   人与人的缘分,有时就是一眼的事情。   他对她有好感,拜托朋友介绍认识,他家世不错,人又风趣幽默,几次朋友们约着一起吃饭唱歌,他都与她挨着坐,聊天中,玩笑似的说要追她。   她不肯,却不说理由,直到那次他们都喝醉了,她借着酒意说自己有男朋友。   他当时很生气,生气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孩不是他先遇到。   他扑上去亲吻她,她不愿意,哭了。   他停下,很抱歉,酒意全散。   ***   可慢慢的,她哭着倒在他的肩头,说她要跟男友分手。   他那时欣喜,以为是为了他。   但在欧小涵的哭诉中,他知道了她有个很忙的医生男友。   “我会一直陪着你。”他脱口而出的话,直到多年后,依然能记得那晚的心动。   这句话,就是欧小涵要的。   就这样,他与她在了一起,虽然是第三者,但席逸辰认为,既然是要走到尽头的感情,那就应该赶紧断的干净,他会给欧小涵一个更好的未来。   可宁之远太忙了,欧小涵甚至约不到他出来谈这件事。   有好几次,两人在电话里吵起来,宁之远觉得女友无理取闹,而欧小涵,被他忽略的伤痕累累。   她心情不好,就会来找席逸辰,年轻的心与身体,放肆纠缠。   欧小涵对男人唯一的要求,席逸辰做到了。   他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当欧小涵发现自己怀孕后,她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过宁之远,她知道不能再拖了,跑到医院找到宁之远,两人谈不拢,她的不满情绪在宁之远看来,不过是小姑娘的别扭脾气,等他有空了,哄一哄就会没事。   可他,到底什么时候有空?   欧小涵想跟他吵架,但却发现,宁之远甚至连吵架都不专心,他说等等还有个手术,他需要睡眠。   可这句话刚说话,他就被呼叫去开另一床的急诊刀。   欧小涵死死堵住休息室的门,说不谈完就不让他走。   宁之远好声好气的哄她,他说:“你等我,等我手术完,谈什么都可以。”   于是欧小涵放了手,等他。   但上了手术台,宁之远却无法安心,欧小涵泪眼婆娑的模样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好像真是很久不见了,她胖了一些。   ***   他心神不宁,误切了病人的输卵管,当那一刀下去后,整个手术室都静了。   而欧小涵却不知道手术室发生的事,她一再抬头看时间,指针转过了一圈又一圈,忽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宛如一道破解冰峰的咒语。   电话那头,席逸辰说:“你出来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只有他,才会惦记她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   一边是宁之远,一边是席逸辰,欧小涵在短短几秒做出选择。   她跑的太急,边跑边哭,因为宁之远留她一人在那里,因为席逸辰在马路对面等着她。   席逸辰的那通电话让欧小涵送了命,让自己的骨肉送了命,他与宁之远一样,也不知道原来欧小涵怀孕了。   他看着追出来的宁之远,看着宁之远抱住欧小涵,看那红血被雨点打散,鼻尖都是浓浓的血腥味道,宁之远放声痛哭,可他,甚至都不能上前去。   就让大家以为这个孩子是宁之远的好了,欧小涵已经去了,他能做的,只有消失,这样,才能保全她的名节。   后来,他选了荷花镇这个地方住下来,欧小涵曾经说过,希望过那种悠闲的生活,与相爱的人白头到老。   欧小涵喜欢这里,所以他在这里开了一间客栈。   宁之远给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也立了一块墓碑,葬在妈妈身边。席逸辰避开每年的忌日与清明去祭拜,都会给孩子带上一个洋娃娃。   他曾经梦到过,那是个女孩。   ***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小的宁之远觉得可笑。   他手上的烟烧完了,他将烟头摁在墙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席逸辰滔滔不绝,压在他心中多年的往事,终于能说清楚了。   他说:“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夏末。”   提起夏末,宁之远转头看向他。   “那年她生孩子没有钱,是我帮付的住院费,她一直不知道。”   说到这件事,宁之远的心就会破出一个洞。   “听医生说她为了省钱甚至敢不用麻醉。”席逸辰说。   身为一个妇产科医生,宁之远知道在手术室里那种紧张的情况下,医生是不会理睬产妇这种无理要求的。   “你怎么找到她的?”他问,声音极其嘶哑。   “碰巧看见的,”席逸辰也将烟头摁灭,“我认出她后,看着她的肚子,觉得小涵的孩子投胎重生了。”   宁之远默默羡慕,羡慕席逸辰有见过夏末大着肚子的样子。   会是圆的,还是尖的?我儿子那时到底是什么模样?夏末那时胖不胖?腿有多肿?脸上有没有长斑?   可席逸辰说:“你知道我是在哪里看见夏末的吗?她在路边坐了一个晚上,快要天亮时,她捂着肚子才进的医院,马上就要生了。”   这是宁之远完全没想到的,“她在路边做什么?”   席逸辰幽幽看他,没说话。   宁之远马上就想到了,因为穷,因为没有准生证。   他心里苦苦的,真想一掌拍死自己。   ***   席逸辰照顾夏末母子的事,席逸辰与欧小涵的事,这些对错早已不能分清。   宁之远没有再提这些,对席逸辰的要求算是默许。   这年夏末,席逸辰不知去向,宁之远替席逸辰接下荷花客栈的生意。   说是生意,其实已经到了淡季,客人们都离开了。   夏末问不清楚席老板到底去了哪里,又见宁之远来接替,当下脸红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可宁之远一脸淡定,好像那晚压着她不停亲的不是他一样。   夏末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在意,可她一直红彤彤的脸却骗不了人。   小乐一点也不好奇席逸辰去了哪里,反正大人出去办事都不带他这个小娃娃,他都已经习惯了,缩在宁之远怀里蹭啊蹭,还讨好的说叔叔比辰辰叔叔厉害,会做饭!   夏末哪里敢让宁之远做饭,看了看时间就钻去小厨房洗米,可那颗如地雷般隐患的蛀牙忽然又疼了起来。   牙疼一发作起来真是要人命,夏末的脸慢慢肿了起来。   宁之远拉她出来,对着阳光让她张嘴。   他的眼很平静,只有夏末两眼乱瞄,不听话。   下一秒,他的手掌捏住她的下颚,逼她张嘴。   他靠的很近的看,夏末羞得不成样子。   然后,被宁之远送去拔牙。   镇上没有牙医,于是荷花客栈关门一天,小乐开心极了,趴在宁之远耳边说:“叔叔你看,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   宁之远顿住步伐,等在后面如蜗牛的夏末。   ***   拔牙的时候,他就陪在她的身边,知道她会害怕。   小乐嘲笑妈妈是胆小鬼,很骄傲的跟牙医伯伯说自己腿腿断了都好勇敢的。   宁之远拎起小家伙,将他肉嘟嘟的小手塞进夏末手里,再用自己的大掌包裹住母子俩。   “别怕。”他轻声说。   夏末想让他别看,因为嘴巴张的太大很丑,可他不错眼的看着她,眼里带笑。   蛀牙连着后面的智齿都一起拔掉了,打麻药的时候夏末就哭了,才不管儿子在不在场,无声的掉眼泪。   小乐见妈妈在哭也笑妈妈了,心疼的抱着妈妈的手呼呼。   宁之远与小乐咬耳朵,说我们男子汉就是比女孩子勇敢。   在小乐心里,终于有了男女之分。   妈妈,与爸爸,是不一样的。   拔牙以后夏末的脸高高肿起,在太阳底下抹着眼睛,她的头发披在在肩头,肩膀还是那么瘦弱,让宁之远觉得眼熟。   他看的太仔细,让夏末不自在的别开脸,低头牵小乐的手,远远走在前面。   走了很远,才发现宁之远立在原地不动。   小乐松开妈妈的手跑回来要牵叔叔,夏末也只好跟回来,站在他跟前。   “你是不是在东宫社区孤儿院?”宁之远淡淡的问,语气却笃定。   夏末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看见宁之远眼里的肯定,快速把头低下。   “我给过你一颗糖吧?”这一句,他已经语中带笑。   夏末彻底红了脸,牵着小乐就走,才不管宁之远在后面一声一声唤她:“夏末啊。”   小乐非常吃力的仰着小脖子,却看不懂妈妈与叔叔只见的情愫。   宁之远从后面开心的追上来,走在夏末身边,一直侧脸打量她红红的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过的,这个文很狗血,你们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吗,咩哈哈哈哈,真是太单纯!   恩,我今天又有饭局,出门吃饭饭啦,恩,鉴于我最近很懒都木有回复,所以大家给我留言——猪,你又胖了。   坐等明天被这几个字刷屏,呜呜。   谢谢珠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5 18:04:32    ☆、59原来如此1   已经快要中午,宁之远与小乐走在一边,细细商量午饭要吃什么,夏末捂着脸自己走一边,麻药过了以后,她疼的脑子一抽一抽。   宁之远边走边说:“疼了?回去给你熬粥好不好?”   太阳好大,晒得夏末不想说话,她嘴里还含着一块止血棉花,口腔中的血腥味顺着喉管咽下,连带着鼻子都能闻到。   宁之远见她很难受,不动声色的将小乐隔开,自己挨近夏末,胸膛贴着她的手臂,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好似拥着她一样。   夏末没察觉,晕晕乎乎想快点回去躺下。   家家户户的饭香飘满了一路,才走到客栈前面的路口,就看见那里停着一辆黑车,车牌是宁之远熟悉的号码。   他拉住夏末,将她拥入自己的臂弯里,另一手抱住小乐,确定这女人小孩都在自己的保护伞下,才重新起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当他们三人擦过车旁时,后座落下车窗,付正义坐在里面。   “你又来干什么?”宁之远的语气极其厌恶。   “我不是来找你的。”付正义却这么说。   宁之远转头去看夏末,夏末也诧异的瞪大眼。   付正义在车上,夏末站在车外,这场景似曾相识。   而更一致的是,付正义递给夏末一袋钱。   夏末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快要爆开,她的脸肿的说不出话,生气的拍掉那个袋子。   “走了。”宁之远拥着她轻声说。   她点点头,不会带着孩子再离开这个男人一次。   可他们想错了,这次付正义要的,是夏末的一个肾。   ***   宁之远气的笑出来,“你做梦!”   付正义趾高气扬,“一个肾换你半辈子富贵,这笔买卖很划算。”   夏末摇摇头,不想多说,她觉得这老头疯了。   小乐一路没说话,等付正义被赶走了,才怯怯的对宁之远说:“叔叔,笑一笑。”   被孩子这样说,宁之远摸了摸僵硬的脸,挤出一丝笑,说:“进去陪妈妈,我来做饭。”   等小乐短短的小腿钻进房间,他的脸上又没了笑,多上一重担忧。   很快,付正义又来了第二次,这一次,他没有等在车里,而是直接上门。   夏末的脸还没消肿,圆滚滚的让宁之远觉得比平时可爱,他将她留在房内,叮嘱不要出来。   付正义这次没拿钱来,而是冲着夏末的房门十拿九稳的说,只要夏末愿意摘掉一个肾,他就放过宁之远。   说完,得意的看着院子里的宁之远。   “夏末,别出来。”宁之远沉声说道,他身后那扇正要打开的门又被合起来。   付正义就知道,宁之远会是夏末永远的命门。   他对宁之远笑:“这年头,谁手里都有些不干净的事,我要是把证据交出去,你可以算算,这辈子要在牢里呆多久。”   “卑鄙!”宁之远没想到他会留这么一手。   付正义得意的笑了起来,看见夏末站在宁之远身后。   “放心,钱我还是照样会给你的。”他抬抬手,让司机提进来一袋钱。   可,宁之远把那袋钱扔了出去,说:“你也滚。”   夏末全程没有说话,担心的看着宁之远的背影。   他如树般高耸挺直,站在院中,像一个男人那般保护她。   ***   付正义的眼里沁出毒气,狠狠的剐了宁之远与夏末,忿忿离开,并威胁:“等着瞧!”   等人走后,夏末问宁之远:“要我的肾做什么?”   这个,宁之远也不明白,所以,他觉得付正义疯了。   “别理他!”他轻轻摇头,想宽慰夏末。   夏末紧张的抓紧他的手,问:“你怎么办?”   宁之远的脸缓缓露出笑容,摸了摸夏末发烫的肿脸,说:“白粥放糖好不好?”   夏末一听,眼里一闪而过叫做失望的情绪。   他不肯说,不肯让她分担他的世界。   宁之远一愣,见那肿脸女人转身走了,才惊觉泥娃娃也是有脾气的。   他唤她:“夏末你听我说。”   砰,夏末甩上门。   小乐正在床上玩积木,见妈妈生气了,歪了歪脑袋说:“小乐很乖的。”   夏末冲孩子点点头,拍了拍小脑袋表示同意。   所以,不乖的是叔叔啊……小乐心中这样想,见叔叔在外面叫妈妈,妈妈不理叔叔。   他颠儿颠儿扭下床去开门,夏末见这屋子里出了小叛徒,更不想理宁之远了。   宁之远与夏末背对背坐着,小乐静静的自己跟自己玩,久久,宁之远才淡淡谈起以前。   “你还记得那次在医院吧,那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找理由给人送钱。”   夏末回想起那天,倾盆大雨,小乐高烧,医院走廊上的一瞥,是他们四年后的重遇。   那天,他的助理提着很贵的花篮。   “每年过大小节日,上上下下要打点的事情有很多,付正义把这些事都交给我,我没想到他会留下证据。”   这些……就是夏末所说的,她不懂的事。   所以,宁之远说过,他再也不想做那些事。   ***   “水泥厂那块地的招标我也走了偏门,贿赂的数目不少,如果坐牢,你会不会等我?”他问的时候有些紧张,因为隐隐的期待。   可,又不忍,不忍让夏末等他,他矛盾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怕的,坐牢又怎样,总不能让夏末去摘肾,可他却放不开,这几个月与他们母子俩在荷花镇的快乐时光。   终于,夏末转过身,朝着宁之远抱上他的腰。   男人的身体,猛的一震。   这是夏末的第一次主动。   “我不要等。”她软软的说。   原本僵硬的背脊,缓缓放松,虽然得到的答案不太好,但宁之远松了口气,这个女人,终于懂得保护自己了。   挺好的……   “我不要等,我不会让你进去。”他的耳边,是夏末的呼吸,他的背脊上,贴着夏末柔软的身体。   她好软,热乎乎的一小团,让他心动不已。   “我……”宁之远想说点什么,却……干涩的说不出来。   “别怕。”夏末圈住他窄腰的手紧了紧,将自己更贴向他。   这是他,说过的话。   他曾说:夏末啊,别怕。   “恩。”他点点头,将夏末拉到面前。   她站着,他坐着,他抬头深深的看这个勇敢的女人,然后情不自禁将头埋在她的胸前。   夏末一颤,却没躲开,她的胸前是他火热的呼吸,他的鼻尖四处游弋,在她不算饱满的尖端稍作停留,如婴孩那样闻着妈妈身上的味道,然后在她的心口,印上一吻。   他的唇,停在她心脏的位置,虔诚无比。   ***   小乐原本背对着他们,忽然转头见妈妈在拍叔叔的头,也凑过去,与宁之远争抢他从小就独霸的地盘。   但他人小力气小,没抢到高地,只好转而把小脸蛋腻在妈妈软软的肚皮上。   宁之远将孩子抱上自己的腿,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叠罗汉般在与夏末撒娇。   夏末抬起手,大小两颗脑袋一起摸摸。   他们从未,如此刻般像一家人。   这天晚上,她对宁之远说:“晚上,就别走了吧。”   她刚刚洗过澡,头发湿湿的,站在院中,月光将她照耀如女神。   宁之远喉头滚动,好不容易憋出一个字:“好。”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那么宽广的胸膛挡在她眼前,她不敢抬头,轻轻说:“小乐睡着了。”   “恩,我知道。”宁之远再次觉得说话困难。   他牵起她的手,关上门。   小乐呼呼睡在床边,宁之远躺中间,夏末睡在另一边。   他从身后拥住她,鼻尖拨开她的发丝,在耳后轻嗅,说:“你好香。”   夏末骨气勇气转过身,屁股不小心磨擦到他。   只听一声压抑的闷哼,他好像憋得很难受。   她张开手,勇敢的圈住他的脖子。   宁之远的呼吸声很重,将夏末带进怀中,两人紧紧贴住,他生下的火//柱直//挺//挺///戳//在夏末小///腹上。   夏末的呼吸加快,等着宁之远接下来的动作。   她不会阻拦的,她愿意。   ***   “晚安。”宁之远俯下脸亲了亲夏末的额头。   “……”夏末愣了愣,见他真没有其他意思,可那东西又一直贴着她。   宁之远其实很难受,可,夏末今天所做的一切就让他很开心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你……”夏末咬了咬唇,漆黑安静的房间里,她的声音很小,小得像在申银。   宁之远呃了一声,懊恼自己居然能记得那一晚,他声下女孩是怎么痛吟喘息的。   “别说话!”他命令到,手往下,圈住夏末的后腰,就算是折磨,也心甘如愿的要贴的更紧。   “宁之远……”夏末慢慢仰起头,与他的脸正对上,眼睛适应了黑暗,她可以看到他的眼睛。   他的鼻梁,他的唇……   窸窸窣窣中,她亲上他。   在他的唇上娇羞的停留一秒,马上移开,钻进他怀里,不肯抬头,良久,才道:“你也晚安。”   宁之远苦笑,这样……叫他怎么睡?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章,欧小涵确实是劈腿的,她与席逸辰发生关系的时间与宁之远离得很近,所以宁之远并没有起疑,上文提到她是发现怀孕后才执意找宁之远谈分手的,我没有说明她到底怀孕几个月,但有两个月未见过宁之远,所以时间上并不冲突。   恩,这里统一说一下,有些词我是特意用的错别字,一直跟着我的读者都知道,我的一片苦心呐。   还有,对,我就是又肥了你们想怎样!!!我就不信没有跟我一样的姑娘,哼(ˉ(∞)ˉ)唧!   谢谢打赏,其实来看文就已经很感谢了,么么哒   蓝色心雨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26 20:55:02   黑皮猪的小白猪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27 04:20:48    ☆、60原来如此2   某人睁眼到天亮,倒是怀中女人睡得安稳,她这人看起来很乖,就连睡觉都老实的不得了,一动不动在他怀里整晚,这整晚,岂能是幸福二字可以形容的?   反观他另一侧的一只小家伙,半夜里小短腿腿就不老实的伸过来了,边睡边往他腰上爬,小胳膊小腿抱住他,呼哧呼哧睡得香香。   早晨,小乐醒来,第一时间看见的不是妈妈,而是叔叔,这把他吓坏了,他黑黑的眼睛眨了眨,糯糯问:“我妈妈呢?”   宁之远紧了紧还在睡的夏末,对着小乐笑。   孩子的小脑瓜转不过弯来,看着宁之远两秒,决定继续睡觉觉。   这天,他们三人睡到快中午,夏末醒来一看时间,也吃惊自己怎么这么能睡。   宁之远转动酸麻的手臂,得意自己的安眠枕功能。   小乐这一整天都对叔叔很好奇,偷偷问夏末:“妈妈,叔叔为什么跟我们一起睡?”   夏末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她一想到昨晚是自己开口让宁之远留下的,脸上就火辣辣的烧。   最后是宁之远抱起孩子忽悠道:“因为叔叔家的床坏了。”   “……”夏末忽然觉得,就算读的书多,也不见得能编出什么有创意的谎话。   小乐一听叔叔没床睡觉了,很大方的表示:“那今天你再跟我一起睡吧!”   宁之远带笑揶揄的看着夏末,夏末忙低头往汤里放盐,然后,轻轻的,恩了一声。   这一声,倒是让宁之远诧异极了。   他先抱着小乐回房间看动画片,然后一个人窜进来,从后面拥住夏末,在她耳边呢喃:“真让我睡这里啊?”   夏末的脸彻底红了,点了点头。   她给了自己三天时间,三天很短,她想好好陪陪宁之远。   三天后,她打算去找付正义。   ***   可付正义心急的等不了三天,他原本笃定只要拿宁之远做威胁,夏末就会第一时间来求他高抬贵手,可他等了一天、两天、第三天时,他再也坐不住,再次来到荷花客栈。   这一次,他没有了头两回的气派,精心焗油的黑发中,冒出遮挡不住的白发。   夏末说:“我……”   付正义在院中落寞坐下,轻叹:“你救救琳珊吧,我求求你。”   救付琳珊?她怎么能救付琳珊?   夏末从未想过自己与付琳珊会有那样的牵连,在付正义的述说中,她仿佛看到二十五年前,在东宫社区孤儿院门口发生的一幕一幕。   她与付琳珊包着一模一样的大红被包,被人遗弃在那里,不知多久后,有一对夫妻发现了她们,襁褓中的孩子发出细细的咽呜声,如小兽般哀求。   那对夫妻只要一个孩子,于是抱走了夏末身旁的那个包裹,而她一人留在原地,等有人从孤儿院出来,把她抱进去。   短短几分钟,却错开了两个婴孩完全不同的一生。   付正义叹息:你们的手上都绑着红绳,旁边有一封信,说姐妹俩是异卵双生的双胞胎,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做出这个决定,还说妹妹体质弱,正在发烧,希望好心人能救救孩子。   妹妹?夏末转头找宁之远,她想牵住他的手。   我和我夫人查看了一下,留下了当时正在发烧的那个孩子,抱走了姐姐。   宁之远安顿好小乐,出来牵住夏末的手,另一手臂,揽住她的腰。   夏末的心很苦,那一天,她被父母遗弃,而后,像是宠物店里等待顾客购买的小狗,经过挑选后,再次被抛弃。   人的生命,怎么能如此轻贱?   ***   “我夫人去的早,我一人将琳珊养大,我们的感情就如亲生父女那样,我待她如掌上明珠,让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二十多年过去了,谁又能想到,当年我抱走健康的孩子,如今却病的那么重!”付正义扶额摇头,眼角有泪滴下。   宁之远怎么也不会想到夏末与付琳珊会是孪生姐妹,但那又如何,难道这就能让夏末摘掉一个肾吗?他绝对不会允许。   之前的几年他没有好好待她,已是心头最深的懊悔,这次,他会将她保护的好好的,别人不能动她分毫。   他占有的拢了拢夏末,下颌轻轻摩挲她的后脑。   “琳珊病得很重,发现时已经太晚了,透析已经不够,需要肾脏移植,可医院的配型一直没有成功过,唯一的希望是近亲里能提供一个肾,于是我就想到了你。”付正义抬起头,老泪纵横,“我去孤儿院打听当年另外一个女孩的下落,他们跟我说那个女孩名叫夏末。”   夏末颤抖着后退一步,踩在了宁之远的鞋上,她忙又往前挪开脚,转身看他。   他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用口型说:“别听。”   夏末如在听天方夜谭,她除了小乐以外,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姐姐?   付正义还想再说下去,宁之远拽着他拖了出去,往日高大威风的付总,在这几日迅速苍老。   没关系。宁之远锁上门,回到夏末身边,一下一下顺她的头发,说:“别听他的,我不怕坐牢。”   他不怕,可夏末怕,她又怎能看他的未来永无翻天之日?   “一个肾……我……”她愿意。   “不许!”宁之远打断她的话,将夏末拥进怀里。   “宁之远,我真的……”夏末挣扎着从他怀里露出脸。   “唔!”   可下一秒,被男人霸道的吻住。   不再是点点嘬吻,他用力将她箍住带入怀中,腰间有力的抵住她,伸舌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其中,探到甜美的湿意,软糯的舌尖,小巧的牙龈,一点一点碾过,重重吮住那条粉红软嫩,想要吸出她的灵魂。   ***   夏末浑身无力,攀住宁之远的衣领,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没了想法。   宁之远喜欢极了这口齿亲昵,唾液相交。   他放轻了力道,改为慢慢摩挲,一点一点蚕食夏末的意志,这个女人的嘴好甜,他怎么都亲不够。   “不要那么做。”最后,他抵住她的唇,轻声叮嘱。   他的声音,带着情动的黯哑。   夏末全身软软的摊在他的臂弯里,直喘气。   “我听说这种手术不会有事的。”好不容易能说出完整的话,夏末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肌肉。   宁之远自己就是医生,自然知道如今都在宣传一个肾就足够了的事,可这毕竟是从身体里拿掉一个器官,换做别人,他可以轻易点头同意或者劝说动员,但换做夏末身上,他就是不愿意。   人与生俱来就有两个肾,拿掉一个后,不可避免的会比较容易疲劳,抵抗力也会下降,生活质量直接就会不如以前,夏末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他们一家人终于在一起了,他有很多想弥补的,他宁愿坐牢也坚决不同意她去捐肾!   “你一定要乖乖听我话知道吗?”宁之远幽幽看她,忍不住,又亲了亲她已经被他吻肿了的唇瓣。   夏末没有表态,付正义天天都来,站在客栈门口求夏末,小镇上忽然就传开了,宁之远也不去诊所上班,每天跟在夏末身后追问:“你别去知不知道?不许你去哦!你要是不乖我,我,我就……”   我了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是自己舍得去惩罚她的。   夏末有恃无恐,倒是小乐每天看着神神叨叨的叔叔,无比忧愁的拉住夏末问:“妈妈,叔叔怎么了?”   夏末看了看憔悴的宁之远,对小家伙说:“你晚上睡觉不老实,一直踢叔叔。”   小乐一听是这样,颠颠抱住宁之远的腿,糯糯说:“叔叔,小乐喜欢你~”   ***   等席逸辰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付正义守在他家门口阴魂不散。   小乐见辰辰叔叔回来了,好开心的扑过去,撒娇说:“辰辰叔叔,小乐好想你~”   搞的宁之远在小家伙后面干瞪眼,这小子最近越来越会说好听的了!   席逸辰看起来很憔悴,眼里都是血丝,与宁之远一样,短短几天都瘦了不少。   夏末一看老板回来了,忙进厨房去做好吃的。   席逸辰抱着小乐问宁之远:“那门神是你招来的?”   宁之远顿了顿,点点头。   席逸辰本没想多问,可宁之远却拉着他讲了这几天的事。   宁之远表现的很自然,席逸辰定定看着他,听完了所有,心中一轻,因为他知道宁之远不怪他了。   席逸辰没有倒戈宁之远的阵营,进厨房问夏末有什么吃的。   这让想拉票的宁之远非常失望。   小厨房里,夏末悄悄与他说:“我有事要请假几天,你能不能帮我带孩子?”   席逸辰看了看外面如牛般打转的宁之远,问夏末:“他也去?”   夏末却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行。”席逸辰一口应下。   宁之远见席逸辰在里面跟他女人说悄悄话,不爽的进来,把人踢出去。   夏末放下手里的蒜瓣,转过来拉住他说:“我想去见见她。”   宁之远眉尾一挑,“见谁?”   夏末踮起脚尖快速亲他一口,问:“你陪我去好不好?你跟她……比较熟。”   “谁跟她熟!”宁之远反应很大,心虚的想到他那个未婚妻曾经在他面前脱光光过。   此地无银啊……   夏末说:“你不去吗?那我自己去了。”   所以,宁之远的叨念是完全没有用的,他女人说要去,那他就必须得陪着去,他怕有人欺负夏末。   虽然在夏末面前好声好气,但一碰见席逸辰,这家伙还抱着他儿子,他就沉了脸,接过小乐,叮嘱道:“叔叔跟妈妈出门一趟,宝贝你要乖乖的,千万别……”   “认贼作父”这几个字咬在齿关吐不出来。   “小乐会乖乖!”孩子嬉笑着,捧着宁之远的脸亲了又亲。   刚刚在厨房里,夏末也亲他来着……   有人心里轻飘飘美滋滋,脸上缓和一些了,决定要徐徐图之,总是要打消夏末的那个念头。   可席逸辰却站着厨房门口闻着香味跟夏末说:“哎,如果宁之远不要你我可以做小乐的爸爸。”   “……”   风马牛不相及啊,宁之远几步过去又把人踹开,他们一家和和美美好的不得了,这小四眼来凑什么热闹!   夏末腼腆一笑,问席逸辰:“你怎么知道的?”   那晚男人之间的谈话是不能说给她听的,席逸辰打了个哈欠说要睡一觉再吃东西,紧紧关上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张写的我自己都春心萌动鸟,是不是春天已经来了啊?   继续狗血中,叫我狗血佳。   因为昨天没有更新,所以今天早早更新出来给大家看哦,我很乖吧,哈哈哈,小乐都木有我讨人喜爱对不对,恩,你们一定说对的,点头,︿( ̄︶ ̄)︿   话说我今天的字数简直无敌了,大家请撒花花,说点废话吧   谢谢打赏,莫浅浅你个土豪   Esmeeeeee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28 13:42:21   Esmeeeee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8 13:42:27   Esmeeeee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8 13:42:34   Esmeeeee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8 13:42:40   Esmeeeee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8 13:42:46   Esmeeeee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8 13:43:12   Esmeeeee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8 13:43:16   Esmeeeee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8 13:43:20 ☆、61原来如此3   夏末并没有给宁之远徐徐图之的时间,她主动牵住他的手,说:“这是我认真考虑过后的决定,那是一条人命,与我血脉相连,我不能见死不救。”   宁之远急切的想说一番能打消夏末念头的话,可夏末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   她是……这么倔……   她认定的事,总会直行到底,就算触礁,也不会后悔。   如果没有她的这副倔脾气,那么小乐大概就不会出生在这世上了。   宁之远心里叹息,无法再劝。   何况他是医生,最了解不过,那是一条命。   不论血缘,在夏末有能力去救的情况下,他愿意做她想做的。   而且,她正在争取他的同意,这样看来,他在她的心里……很重要啊……   宁之远摸了摸夏末的脸,“我陪你去。”   夏末笑着点头,脸上洋溢如小乐般单纯美好的满足。   傻女人……宁之远看着她移不开眼,真是个傻女人。   夏末晃着他的手,很像在撒娇。   ***   他们再一次坐上那趟火车,下车后急忙赶往医院,在医院门口,夏末拉住宁之远,指了指花店,说想买束花。   在夏末眼里,所有的花朵都很漂亮,她不知道付琳珊喜欢哪一种,于是问身边男人。   宁之远把自己撇的很干净,说自己也不懂。   换来夏末不相信的眼神。   “我真不懂!”宁之远声音大了些。   夏末发现,他心虚时就会大声。   “恩,我自己选。”她看了看,想到每次见付琳珊,她都穿一身红。   那时怎么会想到,她会与她有这样的牵连。   夏末让老板包了一束红玫瑰,花束很轻,可她却抱得小心翼翼。   宁之远侧脸看她,默默捞起她的手牵住,她的手很凉,还在冒汗。   “不怕。”他在病房门口,轻轻道。   夏末笑了笑,心情复杂。   推门而入,病床上的女孩,憔悴的让夏末差点认不出来。   短短几个月,付琳珊从一朵娇艳的鲜花迅速败落枯萎。   她的头发不再油亮,潦草的扎在脑后,她的脸蛋不再白皙,漂亮的五官因为浮肿而挤压变形,她的手上挂着点滴,猛然抬头,也看见了门口的夏末与宁之远。   她的眼睛在宁之远身上停留几秒,难掩爱慕与欣喜,随后转向夏末,变得幽深。   “你回去吧,我不会要你的肾。”她说。   这句话,正好被敢来的付正义听见。   “啪!”付正义双眼发红的扇了付琳珊一巴掌,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   那巴掌其实不痛,付琳珊看着付正义,“爸,你让他们回去吧。”   ***   夏末站在门口,一句话都还没说过,宁之远搂着她,想带她走。   付琳珊侧身窝进被子里,房间里只有付正义喘着大气如同哀鸣。   夏末走进去,在床头放下那束玫瑰,说祝你早日康复。   床上的付琳珊突然坐起来,拔掉手上的针头将点滴瓶扔向夏末,“你滚!”   她终于不再平静的可怕,她终于有了原来的那副小姐脾气,夏末觉得其实挺好。   人要活得鲜活肆意才不浪费,她一直没什么脾气,或者说是被生活打磨掉了脾气,有时她会想,或许她原本很像付琳珊,只是命运让她们变得如此。   夏末一抬手,制止了要进来的宁之远,她捡起瓶子,不在乎付琳珊刚刚那样对她,她说:“你生病了,很难受吧?别担心,都会好的。”   付琳珊扭过脸,掉下眼泪。   “哎……夏”末一声叹息,虽然付琳珊拥有富有顺心的前半生,但她病了。   虽然她夏末的前半生没人疼没人爱,但她可以救回一条人命。   人的命,是最说不清楚的了。   她走出来前,摁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给付琳珊重新扎针,付琳珊剧烈挣扎,哭喊着:“不要碰我让我去死好了。”   宁之远侧过夏末,让护士先出来,只留他与付琳珊在房间内,关上了门。   房内传来阵阵哭声,夏末站在走廊上,对付正义说:“无论怎样,我都会救她的。”   付正义老泪纵横,当年他抛弃的女婴,如今却为了他们要摘掉一个肾。   他只能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夏末摇摇头,“没什么,别在意。”   ***   “你也出去,不要你管我!”付琳珊躲在被子里,怕被宁之远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你听着,”宁之远说,“我们都不欠你的,但我们都想你好,你不知道孤儿院是怎么样的吧?如果没有你爸,你也会在孤儿院里长大,你爸为了你操了多少心?你就只会任性吗?你看不起夏末,可你真的一点也比不过她!夏末想用自己的力量保住你的命,她不想当孤儿,她想你活着,你是她的姐姐,你们是姐妹!”   “呜呜呜……我不要她救我!”   “你以为我愿意她摘掉一个肾来救你吗?”宁之远觉得付琳珊简直不可理喻,他女人牺牲这么大要救人,可有人还不愿意被救!   他们难道是吃饱了没事觉得摘肾很好玩吗?!   “……我死了就算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久久,付琳珊才说。   “……”宁之远一愣,“是的,我不喜欢你……”   付琳珊听他亲口承认了,放声大哭。   “可我想你活着,”宁之远淡淡说。   说完他就离开了。   夏末站在门外,等着他。   他牵起她的手,下楼去做检查。   几天后,付琳珊说愿意接受手术。   手术前,夏末来到付琳珊的病房,她们穿着一样的病号服,齐齐坐在床边。   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被席逸辰带过来的小乐一脸忧心忡忡,哀怨的看着宁之远。   小家伙说:“叔叔,怎么你总是欺负我妈妈呢?你看你带走我妈妈,我妈妈就生病了啊!”   “妈妈没生病。”宁之远推开门,让孩子进去。   小乐颠儿颠儿往夏末那里跑,呼的抱住夏末的腿,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付琳珊。   这个在铁路边弄脏她的小屁孩,现在认不出她来了。   付琳珊摸了摸脸,想躲过孩子清澈的眼神。   “阿姨是你生病了吗?”小乐糯糯开口。   付琳珊不吭声,想走开。   小乐松开妈妈的腿,转而站到付琳珊面前,踮起脚尖,摸了摸她的脸。   他明明够不着的,是付琳珊微微低下了头。   “阿姨你别怕,要好好吃药药,要像我一样勇敢哦~”   ***   夏末摸了摸小乐的头,她想说的,儿子都帮她说了。   付琳珊朝着小乐,轻轻点了点头。   手术室外,宁之远抱着小乐与席逸辰三人等着夏末,付正义带着司机等着付琳珊,小乐在跟席逸辰比划着上次自己进过手术室的事情,听得付正义老脸一红,躲到角落去。   渐渐的,小乐也不说话了,他不知道妈妈在里面做什么,等了很久,小家伙困得打哈欠。   “睡吧。”宁之远将小乐打横抱起,他的小屁股坐在他腿上,小脑袋枕着他的手臂,呼呼睡着。   席逸辰递过一根烟,问他:“抽不抽?”   宁之远摇摇头,“她很快就出来了。”   虽然这样说,可他心里没底。   他与她距离不远,可摸不着,看不见,他其实很担心。   手术室里很冷的,手术刀也很冰,夏末啊,你别怕。   终于,主刀医生出来了,宣布手术很顺利。   宁之远忙把小乐往席逸辰怀里一抛,自己跑去看夏末。   病房里,夏末睡得很沉,脸色不太好。   他捂着她的手,果然,她很冷。   他往她手心吹气,整理一下她的头发,静静的等。   夏末悠悠转醒,躺在床上,根本感觉不到她的身体少了一个器官。   她感觉很好,救了一个人,多了一个姐姐,她除了小乐,居然还有一个姐姐。   有了姐姐,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一直勇敢坚强?是不是就可以偶尔撒娇耍赖偷懒?   ***   她对着宁之远笑,说:“我刚刚梦见你了。”   啪嗒,宁之远的眼泪溅在她手心,好烫。   “夏末啊,等你好了,咱俩一个户口本吧!”   他轻声与她说到,有些忐忑。   生与死只见的感悟,让他再也不能放开夏末,他原本说只要能陪着她就满足,可现在,他想日日与她一起睡着,一起醒来,一起养育他们的小乐。   你很好,而我不够好,你别嫌弃我。   夏末听他说完,怔了怔,然后又笑了。   她没说话,却捏了捏他的手。   宁之远边哭边笑,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   席逸辰抱着小乐等在门外,宁之远接过孩子,抱他去见妈妈,席逸辰隔窗看着病房里的一家人,心里很羡慕。   小乐很心疼妈妈,抱着妈妈的手一会儿亲一会儿呼呼的,肉肉的小脸可爱极了。   宁之远抱起他,贴在夏末脸边,让他亲亲妈妈。   小乐嘟起小嘴巴,吧唧一口,软软说:“妈妈,我爱你。”   宁之远的肩膀挡住了刺眼的光,用口型与她说:“我爱你们。”   夏末眼里攒了太多的泪,簌簌往下掉,藏进头发里,她的爱,很卑微。   小乐取笑着:“妈妈是爱哭鬼,羞羞脸哦~”   宁之远情动不已,捂住孩子的眼睛,俯下脸吻在夏末唇上。   轻轻摩挲她干裂的嘴唇,呢喃:“我爱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总算在过年前写完了,并且没有被我写歪,长长嘘一口气。   不要说什么圣母不圣母的,自己的亲姐姐,救她一命没什么好争议的,我的夏末,就是这样又卑微又委屈,并且心地善良。   之后是番外,明天应该不会更新的,正月里我会慢慢把番外都写出来,之后是新文肥而不腻,养成警匪文,希望在新文里还能看见你们。   谢谢你们的一路支持,祝大家新年里,最重要的是健健康康,然后事事顺心。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